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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节一 麻衣相法 02


戊时掌灯。



        崇贤的牢营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犯人一般,衙役将袁珙与老汉关在了一间牢房。



        “先生受我牵连了呀,真是对你不住。”老汉不住的给袁珙磕头,袁珙扶起他,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老汉,心道:“这老人面相不是奸诈之徒,有什么目的?”



        嘴里还安慰着老汉:“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看来我今日就是有牢狱之灾,不能怪到老人家头上。咱们的案子很小,估计不会再审,关咱们两日也就放了,况且崇贤的老爷与我家老爷是同僚,这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



        老汉将牢房简单的收拾整理了一下,看起来更干净整洁一些,让袁珙坐下,自己挨在他身边,问道:“老奴还不知恩人大名?”



        “晚辈袁珙,字廷玉。老先生呢?”



        “小老儿在家排行第五,乡亲们都叫我齐五,就是本地的山野村汉。”袁珙打开折扇笑道:“老人家的面相可不像山野之辈,我看倒像是出于富贵之家。”齐五惊诧:“先生会相面啊!小老儿的确曾当过大户人家的管家,无奈年事已高,无力侍主,主人赏了些钱粮以度余生。这几年赶上贱内染疾,不少开销,也不能放着坐吃山空,便拿了些余钱摆了个摊子做营生。今日遇到那恶汉,常常来渡口的摊位讹诈,予他多些还好,少了便时不时来讨我麻烦!”



        “哼哼!那泼皮眼珠突出,眼白过多,还布满血丝,大大的凶相,报应的一天相信不远了。”



        “哎呀,先生好相法呀!”



        “此乃天理循环,无需我相。倒是老先生的话虚虚实实,实实虚虚难以揣测呀。”说完这话,袁珙直视那老汉,老汉马上回避袁珙的目光,显得十分尴尬马上转变了话题,“额....哈哈哈!先生的相术甚是厉害,一下便能看出我的出身,从哪习得异术啊?”



        “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老汉一听这话更加来了兴趣,“还不知何时能放咱们出去,先生就讲讲来打发时间吧。”袁珙又看了看老汉,想了想,说道:“好吧!虽不堪回首,但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忌讳!”



        大宋时我袁家本是大户,高祖曾中进士,元人入鄞,家中十七口惨遭杀害,因此我父立志,后人子嗣一概不为元人出力。直至我辈,虽学孔孟之道,但不考取功名,更不入士为官。十三岁时父母便已亡故,家境贫寒,没有隔夜之粮。虽有邻里接济,也不是长久之计。尝试经商务农,均是无门无术。乡邻们怜我之才华,凑资要我考取功名,予以谋生,真要断了香火,更加辱没了祖宗,无奈求签问祖,祖宗终是允了。



        于是我十七岁考中了举人,十九岁那年进京参加会试,从老家行至大都,耗尽了几乎所有的盘缠,当投宿之时——



        “一晚一贯!”



        “什么?这么贵!”



        听完客栈掌柜的报价后,袁珙呆若木鸡,“全身上下根本不到三贯,会试三日一共三场,平日里还要吃饭住店,这么算的话只能露宿街头才能过活啊!”袁珙忙追问道:“掌柜的!掌柜的!那您这有没有牛棚草料屋?我实在周济不过,能不能通融一下!”



        “哎呀!没有没有!赶紧走吧!!”店家见眼前这个穷酸的书生没钱便往外哄人,袁珙也只能识趣让开道路,后面还有赶考的书生等着入住。正踌躇间,有个人拍了他一下,“如果兄台不嫌弃就跟我住一起吧!”转头一看,眼前一位高大的公子,面相敦厚,“这....”袁珙左右看了一下,投宿的书生较多不确定是跟自己说话,那高大的公子也担心自己会错意,便冲袁珙唱了个诺,“啊!牛泽,字继志。公子是?”袁珙赶忙自报家门,“袁珙!袁珙,字廷玉!牛兄肯收留当真不胜感激!”“都是读书人,不必客套了,屋内一叙吧!”两人正要一同回房,街角一阵大乱,熙熙攘攘的全都围拢了过去,不知去看什么,牛泽和袁珙也尾随着一起去看个热闹。



        刚出客栈门口就看见一处好景观:一位骑着白马的美人打此经过,这可是当真的不得了,这位美人看似不像中原人士,但是长得极其标致,褐色双瞳、高挺的鼻梁、花瓣一般的朱唇,虽然遮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也无法遮住她眉眼间的风情,紧身的衣裤尽显出窈窕性感的身段,中原南人极少见到女子如此的着装,在场的所有成年男子都是垂涎三尺,也包括袁珙与牛泽。



        一旁有人问道:“知道这是谁嘛?”



        “谁来听听!”



        “这是刺桐巨商蒲家的千金!”



        “是色目人吧?”



        “恩!知道为什么来大都嘛?”



        “听说来选夫君的!这次会试的会元就有可能成为她的夫君!”



        “哇!那真是三喜临门啊!”



        “怎么讲?中了会元,得了美人,还拿了富贵,那是刺桐巨富的女儿啊!富可敌国啊!”



        “对啊!一步登天啊!”



        在场的几位书生听到这话,无不兴奋不已,有几个直接转头回客栈去温书了,袁珙和牛泽也不例外,脑袋里当然都是中会元、娶美人与得富贵了!



        袁珙、牛泽两人共居一室奋发读书,日夜努力,不时还互相出题作对,讨论文章典籍。



        “袁兄的才华在下佩服!会元袁兄是十拿九稳了!”



        “哪里哪里!牛兄你我不相伯仲!”



        “袁兄谦虚了!以后要是能中会元,得了富贵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哈哈!美人和富贵没那容易得的?人贵有自知之明,莫说是会元,我只求得个贡士就不错了,牛兄此次救我于危难,实不敢相忘!”



        九日会试已过,张榜之日清晨。



        袁珙恍恍惚惚一夜未睡的踏实,清晨打了个盹,刚一睁眼发现牛泽已不在身边,这时门外跑进了店老板,对袁珙笑脸相迎:“哎呀!袁大爷!你赶紧去看看榜吧!您中了贡士!”“什!什么!你从哪知道的!”袁珙的血一下涌到了头顶,激动的眼含泪花,“小的早上去看了呀!榜上有您的名字啊!着实替您高兴啊!您以后要是高官厚禄了千万别忘了照顾一下小人的店啊!..........”



        袁珙高兴的听不得这些虚言假语早已奔向考场看榜,因为只有自己亲眼看见了才能确定,他不相信店家,他怕店家戏耍他,他踉踉跄跄的走到张榜处,大榜之下有哭的也有笑的,有呆的还有闹得,袁珙顾不得这些,眼睛急速的在这近一百人名字里寻找自己的名字。



        “他不会消遣我吧!”



        “他不会真的消遣我吧!”



        终于,不停的颤抖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揉揉眼睛仔细看了几遍,“袁珙,字庭玉。”“不会重名吧.....呜呜呜”



        袁珙坐在地上哽咽起来,回忆起祖父袁镛被元人所杀,十七口被逼而死,双亲早亡,童年的孤苦让他做什么事都如履薄冰,虽然十六岁就中了举人,但元人歧视南人,克扣举人的俸禄,日子只能说勉强过活。这近三个月的赶考行程让他吃尽了苦头,如今拿了贡士,总算是苦尽甘来,光宗耀祖了。百感交集之际,眼泪滴答滴答的掉下来。



        哭罢多时正要起身,发现眼前站着一人,正是牛泽,正笑着看着自己,袁珙擦了擦眼泪,问道:“牛兄,你考的如何?我中了贡士了!”牛泽笑道:“我考的也不错!”“是嘛!太好了!”袁珙转过头在榜上反复的找牛泽的名字,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牛兄,我怎么找不到你?”“看最右边!”袁珙往右一看,赫然那最大的字,分分明明写着“第一名会元牛泽字继志”。



        “啊!原来!”袁珙激动的抓住牛泽的肩膀,“牛兄!恭喜你啊!我就知道你这大德之人必有好报啊!”牛泽当然开心,“哈哈哈!袁兄过奖了!幸运而已!晚上我请客!”“好啊!终于可以开怀畅饮了!!!”



        “哐铛!”房门被一脚踢开,伶仃大醉的袁珙和牛泽相互搀扶着进了屋,“终于富贵啦!!哈哈哈哈!”“富贵啦!!”蹬开椅子,被子也摊在地上,两人一个床上,一个地上,袁珙看着窗外的星星,感叹道:“牛兄,我是真心谢你!这次没有你帮我,我他娘的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考什么贡士!”



        “袁兄你太客气了!”牛泽已经支支吾吾,意识不清了,袁珙坐起身来对床上的牛泽说道:“牛兄!以后要是同堂为官我就是你马前小卒!”“袁兄...不能再喝了....”袁珙异常的兴奋,接着说道:“牛兄,以后一起开创一番大事业!你猜上面会给你个什么官?牛兄?”牛泽此时已神志不清嘴里喃喃的不知说着什么。



        “哎,不胜酒力还喝这么多!”袁珙给牛泽盖上被子,打算喝些水也安歇了,不想牛泽叫了他一声“袁兄...”,“啊?牛兄原来也不想睡?”没到想牛泽醉眼稀松的嘟囔起来,“袁兄,兄弟我对不住你啊!”



        “牛兄待我如兄弟,何谈对不住?”袁珙细听才发现牛泽说的是醉话,“袁兄啊!主监考官是我姨舅的结拜兄弟!”袁珙一惊,俯下身子听的真切一些,牛泽满脸通红醉眼朦胧,拍打着袁珙的肩膀说道:“他将题泄露与我姨舅,我姨舅请当世奇才“宋濂”写了文章,宋濂的文章你是知道的!不然你就是这个会元了!刺桐首富......牵扯利.....事关重大.....你就认命了罢!袁兄啊,你确实才华出众!但生不逢时,这个可让不得啊!”袁珙听到这些,喜悦的脸慢慢落下来,坐在凳子上傻傻的望着牛泽,牛泽全然不觉袁珙的情绪,依旧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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