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图书馆惊魂夜（一）

哥慢慢抬起头，看着小白，没声没气地说道：“争取，我好像······像没有这个权利。”他开始像只虚脱的软壳动物，蜷缩在沙上，连呼吸也逐渐滞缓了。

        小白果断回应：“怎么会呢，你没试过怎么会知道呢。”同时，他也在想着，其实自己也是那种没有争取过就放弃的人，好像没有什么资格去说服他人。

        他自己的心头也一阵酸楚，蓦然现自己在社会上的地位比哥好不了多少，而他们之间的相同点又多了，就是都难以与那些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的男士们竞争，去抱得美人归。小白确实羡慕这些男士们，羡慕他们条件如此优越，比起自己和哥，似乎更有花心的权利和机会。而自己连那唯一深爱的那个女人，也不能够、不敢去争取，真是失败中的失败。

        “有时候······候，我也想······想过，不管三七二十一，去跟她告······告白，可我一看见她那洋溢着阳光的笑······笑脸，我······我就不禁联想到她······她跟着我吃苦的日子，我就说不出口了。”哥越说越小声，越说越痛心。

        “我能明白你的感受。”小白深情地看着哥那双深邃的眼睛，颇有感触地说道。

        “不不不，你不懂，你不懂，你们根······根本不会懂。”哥有点失常，大声地喊道。他这响亮的声音，惊扰了空荡荡的图书馆层，并回荡在天花板的灯饰上。

        “真的，其实我也有喜欢的人，可我一直都不敢说出口。”小白眨巴着眼睛，缓缓说道。

        “唉，难道······道你的工作也······我还不知道你是做哪一行的呢。”哥叹了一口气，看着小白的衣着打扮，疑问道。

        “差不多吧，虽然我的日子还勉强过得去，但自己过得怎样，自己清楚，”小白拍了拍哥的肩膀，坦白道，“总之，过得挺不自在的，还有，其实刚刚那位美女不是我的女朋友或妻子，而是一位救了我的性命的军人。”

        “那你的意思是······是，你还······还单着？”哥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道。

        “对呀，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找工作不容易，找到好的工作更不容易。”小白轻轻摇着头，喃喃说道，“现在太多智能机器人了，在各种领域里逐渐替代人类，岗位貌似不再为人类而设了。”

        “这······这有好的方面，也有不好的吧，毕竟······展很重要，这些新科技能······能为人类带来便利和······和好处，而你说的这些都是必要的过程。”哥说道。

        “对，你说的没错，这社会没错，错的只是我没用而已。唉，自己没有好好念大学，以致一直没能找到好工作，不能怪别人，毕竟这个地球少了我一个，照样自转、公转。”小白叹气道。

        “你也······也别这么悲观和自责，我看你······你心地挺善良的，这就够了呀。”哥安慰道，又指了指小白的左腿，“还有，你看你，有······有如此强劲的腿力，很多事情······情你都能随意办到的。”

        “哥，实不相瞒，我这条左腿的能力，不是天生的，而是出现在八号那天，从那天开始，我的左腿就莫名其妙的越来越厉害了。”一说起自己那条左腿，小白就兴奋起来了。

        “什······什么，不会吧，有这种事。慢着，我记······记得没错的话，八号那天，不正是灾难的伊始吗？”哥激动地说道。他的脸上全是怀疑，但小白却看不到。

        “对，就是那一天。唉，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几天了，现在都十一号了。”小白望着玻璃窗外的漆黑一片的景象，叹息道。

        “嗯，我也······也没见玲玲两天了，也不知道她是生······生是死，真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哥想起玲玲，心情顿时惆怅，哽咽道。

        “今晚好像将要过去了，可我真的不知道能再过几晚呢。”小白听得出哥的情绪有点失落，便故意转移话题。

        可哥却更加伤心地说道：“是呀，我不知道······道能不能再次见到她呢。”

        “哥，你别往坏的方面去想，我们还是聊聊你和玲玲之间的故事吧。”小白再次转移话题，好让哥多想想他和玲玲之间的浪漫邂逅或者有利于感情展的点点滴滴。

        “好，我先大概说说她······她的样子吧，她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总会扎着马尾，脸很白，有······有点婴儿肥，大致很文艺的样子。”哥滔滔不绝地说着，双手不停地在小白面前舞动，“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就······就知道她是刚从大学出来工作，是······是毕业没多久的。”

        “哈，这你都能看出来呀。信你才怪，你肯定尾随人家或者偷看她的资料。”小白坏坏地笑着，猜测道。

        “不不不，我是······是偶然在······在卫生间听到的，她的两个男······男同事在议论着她，说她一个高校毕业生，竟然会来到图书馆工作，专业还······还不是对口的。”哥顿了顿，解释道。

        “那照你这么说，玲玲她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应届生，那怪不得你不敢去追求她。”小白一说这话，就后悔了，连忙补充道，“不，我不是那种意思，我只是在认同你的审美观，千万别误会了。”

        “没······没事，你真好人，从来没人会在······在意我的感受，就······就算是玲玲和其他图书管理员，都只是出于礼貌，我也是正常人，都能感受到的。”哥惘然若失地说道。

        “那听你的口气，玲玲没跟你生什么浪漫或者说深刻的事情？”小白想了想，更进一步问道。

        “是呀，爱······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她，更不······不需要像捉萤火虫那样，将她肆意捕捉，然后封存在透明的······的罐子里，这只会得不偿失。”哥不咸不淡地说道。

        “哇，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是一个乞丐那么简单，你说的话挺深奥的。”小白微微皱起眉头，久久才说道，“说吧，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是，不是，我只是看书多了，便这样子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哥慌张地说着，一只手正揉搓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头。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逼你了，谈话到此结束，不如你带我参观一下吧，看看有没有末日求生之类的书。”小白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说，“不过，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样现我的？”

        “呃，出事前，我本······本来就在那边步行街溜达，可没想到中午就······就出事了，到处都是尖叫声和爆炸······炸声，我就躲到了下水道里。后······后来，我也是实在饿得不行，才出来找东西吃，可······可没想······想到就看见那几道白亮的光，我就过来看看，还以为是救援队呢。”哥一边回想，一边述说着。

        “这样呀，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呢，那你有没有见到其他人，或者，在下水道里看见其他人？”小白追问。这时，他想起了李先生也从下水道里冒出来的，便以为会有挺多人躲在那里，来躲避疯狂袭击。

        “没，除了一······一些长得很硕大的老鼠······鼠之外，都看不到其他生物。”哥打了个冷颤，轻轻说道。

        “老鼠？”小白震惊地说道。虽然他也见过那种硕大无比的变异老鼠，但他可没想到哥所在的下水道都存在着这些变异老鼠，他还以为那样的变异情况只是偶然。

        “对，刚开始我也很害怕，但它们却不······不会攻击我，我才······才敢······敢继续待在那里了。”哥有点紧张地说着，仿佛自己正面对着那些变异老鼠。

        “那就好，不过这种事情很奇怪。算了，我们想得再多，也没用，走吧，我想也休息够了，去到处逛逛吧。”小白很想散散心，毕竟心里面怎能轻而易举地放下小徐还有慕儿他们呢。

        “那好，我这就······”

        突然，楼上传来了“砰”的一声，吓得小白和哥说不出话了。

        他们俩四眼相对，恐惧感弥漫在他们之间，一时间，他们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定住了。

        良久，哥才说道：“难······难道楼上有人？难不······不成是玲玲？”

        说罢，哥就站了起来，很明显，他是要去找玲玲，他幻想着玲玲在楼上等着他。但小白立马制止了他，因为自己经过了几天的教训，不敢贸然行事，在这近乎末世之中，任何一次随意的行动，都可能会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别，冷静点，万一不是呢？”小白拉着哥的手臂，紧张地说道。其实他的内心慌得不行，由于在上个周末，他还跟一个男同事去看了一场新上映的恐怖片《屠殊馆》，而这部影片刚好就是讲述几个图书管理员和因暴风雨而逗留在此过夜的几名大学生，在图书馆里被逐一杀害的故事。他甚至想起了一部分的恐怖、血腥情节，背脊流出的冷汗都洇湿了身上的工作服。

        事后，他真后悔听了那位男同事的话，但事实上，是他自己被男同事用激将法激的——说小白不敢去看，说他是胆小鬼，就赌气跟了去了。

        “我······我管不了这······这么多了，我一定要去看看。”哥的力气很大，很轻易就甩开了小白的手。

        “等等，我不是反对你的做法，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聪明一点，谨慎一点，这样子我们找到玲玲的机会便大了。”小白快地说道。他已经尽力去说服哥了，假如哥不听自己的话，他便一走了之，毕竟他可不想为了素未谋面的玲玲而生什么意外。

        “那······那好，你说吧，我们该······该怎么做才好。”哥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小白，着急地问道。

        “呃······我觉得我们起码找一些能防身的物件，不然谁都说不准，等下上了楼，会遇到什么东西。你也知道，现在可不是什么和平友爱的时候了。”小白脑筋急转，故意说得头头是道。

        “那行，拖把、扫······扫把可以吧。”说罢，哥走向了柜台后面，拿了一把扫把、一把拖把过来，并递给小白一把扫把。

        “那行吧，那你走慢一点，还有，你眼神好，万一你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就马上做出撤退的手势。”小白接过扫把，小声地说道。

        “好，我······我明白了。”哥回答道。

        很快，他们便摸着旋转楼梯，一步一步地上去。他们每走一步，都要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声音，因此，这短短的几十级阶级，他们就走了整整五分钟。

        哥上去后，环顾了四周，确实没有危险后，才招呼还在楼梯最上一级的小白赶紧过去。

        “上来吧。”哥尽量清晰地说给小白听。

        “好。”小白小声回应。

        可没想到，当小白右脚踏上图书馆二楼地板时，却被右边的东西吓了一跳。

        “啊！有鬼呀！”说罢，小白便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滚下楼梯了。

        幸好，在这黑暗的环境里，哥的反应能力还是不弱，他一闻声就迅回头，右手抓住了小白的衣领，并轻声说道：“嘘，这不是鬼，只······只是雕······雕像而已。”

        “呼呼，吓死我了，你先松开手吧，我已经站在地上了。”小白惊魂未定，心跳加，但还是要道谢哥的，便说，“谢谢你呀，哥，不过，下次再出现这种奇怪的东西，你就要给我打个预防针，不然你就要给我打镇定剂了。”

        “你······你真的很······很喜欢开玩笑······笑呀。”哥听了小白的冷笑话，便无奈地感叹道。

        “嘻嘻，还好吧，乐趣乐趣，苦中作乐罢了。”小白贴着哥，继续走着。

        而这图书馆的二楼，摆放着很多很多的书籍，在他们面前，都是一排又一排的大书架，比人还要高出半个身。

        “这里怎么像个迷宫似的，喂，你知道你自己要去哪里吗？”小白看着周围几乎一样的景物，便拍了拍哥的肩膀，问道。

        “知······知道，我······我想她假如在······在这里的话，她肯定会······会到二楼的贵宾······宾室。”哥拐了一个角，继续向前走，并小声地回应小白。

        “贵宾室，这个图书馆还区分贵宾和普通吗？”小白不解，便小声地问道。

        “不是，那只······只是用来招······招待偶尔来访的官员或者领导之类······类的，其实我······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里人多的时候，也会开放给我们的。”哥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哦，那也挺好的，其实嘛，我也挺爱看书的，不过，上了大学后，便不乐意看了。”

        “为······为什么呀？这······这有关系吗？不是上了大学更要多······多看书吗？”

        “你忘记了吗，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大学没念好，唉，那时顾着玩，便挂了很多科，最后还辍学了。”小白又叹着气，小声地嘀咕着。

        这时，哥却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缓缓才说道：“这······这多可惜呀。”

        “怎么停下来了，生什么事情了，还是说你注意到什么了？”小白看着哥不再前进，便紧张起来了。

        “没······没，继续走吧。”哥抓了抓头，才继续前进，还说道，“你怎么不好好珍······珍惜上大学的机会呢？难道你不知······知道很多人想上大学，都······都碍于种种原······原因，而被迫工作。”

        “知道，可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到底怎么了，反正我只想玩，只要一停下来，就觉得很郁闷。唉，反正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提来也没用，假如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肯定天天泡在学校的图书馆和自习室，绝对不逃课。”小白眼有泪光，低着头说道。

        由于小白低着头，不知道哥又一次停下了脚步，他的头便撞到了哥的背后。

        “这又怎么了。”小白说道。

        可接下来，他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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