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惊悚

正当小白看得入神时，一个高壮的黑影趁着夜色悄然靠近，他还浑然不知。

        那两堆本来还没燃烧殆尽的“小山”，渐渐被密密麻麻的变异老鼠大军覆盖并“浇灭”了，而与此同时，小白也难以看清周遭的实物了，不过，他已经现了它们的共同的缺陷了——没有尾巴。

        一阵腥臭与烧焦味伴随着寒风扑面而来，小白实在忍不住了，倚着残存的墙壁，哗啦啦地把肚子里的果汁和胃酸都吐到地上了。

        “哎呀，想不到没有拉出来，反而吐出来了。”小白抹了抹嘴边的残留呕吐物，自嘲起来了。

        真想不到小白在这般情况之下，还有心情说笑，可能这也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吧。

        由于小白的这番举动，吸引了那群奇奇怪怪的变异老鼠了，只见它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小白那里，仿佛只要它们其中一员动一动，就会成群蜂拥而至，淹没小白整个人。

        而小白这时才现那些密集的注视，顿时被吓得手足麻，冷汗涔涔，无疑他从来没有被这么多双眼睛盯过，即使他在公共场合出丑了，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收视率”。小白这人，面皮薄，一旦被人盯着，就浑身不自在，脸红耳赤的情况也随着而来。

        换作是谁，被这么一群变异老鼠盯着，都会被吓得魂不附体，六神无主，尤其是它们已经跃升了一个生物阶段，拥有了中型掠食者所具备的体型了，更具攻击性。

        小白心想：惨了惨了，我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啊，想不到我小白一世英明，呃，好像用错词了，我不能侮辱了这个词。无所谓，再来一遍——想不到我小白怀揣着救世之梦，如今却要死在过街大老鼠那对门牙之下，唉，天妒英才！不过想了想，当我尸体被啃食得一丝不剩的时候，我后脑勺那颗鬼东西也会被咬碎或者吞到它们的肚子里，那样的话，慕儿她们就更加安全了。唉，最后一面也不能好好道别。

        可小白面前的这群变异老鼠就是不动，它们甚至连旁边的血肉都不感兴趣了，只是静静地盯着他。

        “难道它们也懂得兵法中的‘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小白索性直接张口说道。他现在可是一点都不害怕它们会大举进攻，反而担心它们不吃自己呢。

        “来啊！你们看什么，我虽然说几天没洗澡了，浑身也是莫名的臭味，但我起码比那些死尸烂肉要好吃多了呀！来来来，客官们别客气！”小白一边靠近它们，一边冲着它们大声喊道。

        可它们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时不时地眨巴着红眼睛，如同圣诞节里随处可见的圣诞树上的灯饰，一眨一眨亮晶晶。

        这可让小白哭笑不得，这么求个死都这么难呀，他便生气地说：“唉，你们这群胆小鬼，你知道你们已经像狗一样大了吗？难不成你们要我自己躺下来或者一块一块肉割下来喂你们呀。拜托！食物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你们怎么比我还要懒呀！”

        “小白······小白······”

        一把幽怨而明亮的声音从小白身后传来，这又让小白胆颤心惊、魄散魂飘了。令小白更加绝望的是，这声音越来越近了。说实话，他宁愿被变异老鼠们吃掉，也不想被吓死。

        “大大大大哥······有话好好说，我们无仇无怨，你······你别来搞我呀。再说，我也是个······个将死之人，你别欺负我呀，不然我变成鬼就······”小白支支吾吾地说着，牙齿不时咬到自己的舌尖。

        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重重地搭在了小白的右边肩膀上，刹那间，小白仿佛被强电流流通整个身体十万遍了。

        “小白······小白······”

        说着话的这人的嘴巴离他的耳朵只有五六公分，他只好先回应一下：“怎么了，你认识我吗？”

        “当······当然······咳咳······”

        小白看见后面的家伙这么久都没有干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他的头脑开始正常运转了——这声音听着很熟悉，尤其这几声咳嗽声，尤为亲切。

        “李先生？”小白几乎把脖子扭到后面了，惊讶地喊道。

        当他看见身后那高大的身影，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他为了更好的看清楚面前的这个人，便掏出了从猫奶奶家中拿的打火机，照亮了这一片地带。

        凭着这摇摇曳曳的火光，小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李先生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只不过他的脸上都是伤痕。而最令小白吃惊的是，当他把火光移下来一点时，他看见李先生的整个下巴和嘴巴都血肉模糊了，一排又黄又红的牙齿突兀的暴露在自己面前。虽然说下巴和嘴巴都是李先生身体的一部分，可此时，倒不如说李先生的下巴和嘴巴是被人悬挂上去的，仿佛那两个相连的部位一旦被轻轻碰到，哪怕是现在被现在喧嚣着的寒风吹到，也会掉落在黑不见底的地上。

        小白看着看着，不禁摸着自己的下巴和嘴巴，好像自己看久了，也会感到钻心的疼痛感。

        小白长吁了一口气，痛心地问道：“李先生，你怎么样了？你看起来很糟糕。”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呢？”李先生辛苦地喘着气，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白看着那快要分离的肉块在上下移动，甚是紧张，怔了怔，才冷静地说道：“你的儿子——豪仔他现在很安全，他身边有人保护着他。你放心吧，不过你最好休息一下，我尽量替你处理一下伤口，只不过唯一的医疗箱在对面。”

        小白说完，指了指猫奶奶对面也就是这里对面的楼宇。

        “我要看看豪仔！”李先生固执地说道。这时，又有一点肉糜掉落地上。

        期间，小白分明看到了一小块带着几条黑毛的肉糜从李先生的嘴里掉出来，他真担心李先生的下巴会以同样的方式掉在地上。

        “李先生，你听我说，我帮你处理完伤口，就带你去找豪仔！”小白信誓旦旦地说着。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事情可不好办，除非敌人没有派出人手来追捕自己。

        就在小白等待李先生的回应时，他把目光转移到李先生的双腿上，这时他才现了李先生是双脚直立的。李先生是人类，当然会直立行走，可是，他清楚记得，当时自己在那条满是灰尘的通风管里，看见李先生的情况是断了一条腿的，虽然说他难以肯定到底是哪一条腿被截肢了或者被砍断了，但他绝对不会记错——李先生确实缺了一条腿。

        他没等李先生说话，他便追问道：“李先生，你的腿不是······”

        “是的，我也不清楚，但我被爆炸声惊醒了，然后被炸晕过去了。当我一醒来，就被冲到了下水道里。咳咳，”李先生咳嗽了两声，才说道，“我具体也不清楚怎么一回事，总之我全身出现了很奇怪的现象，尤其是我的右腿。本来我也看到自己的右腿没了，  我想应该被截肢了或被砍断了，那条腿只剩下不到半尺了。咳咳咳······”

        “李先生慢点说，别着急！”小白一惊一乍地说道。他看见李先生咳嗽得整个身子都动摇了，便连忙扶好他。小白一扶着他，就现他的重心都偏向自己了，看起来他的双腿虽然得以健全，但它们并不结实或者有力。

        “没事，谢谢你，我继续说吧，说完就启程找豪仔。”李先生捂住嘴巴说道。

        “嗯。”小白点点头。

        “后来，我见到了几只大老鼠，它们就像我们之前在下水道里见过的一样大。它们慢慢靠近我，我就很害怕，可是它们最后直接走到我身边，不管我怎样吓唬它们，它们都不退缩。过了很久，我实在太饿了，便随手抓起了一只来吃，现它竟然没有反抗，只是出现了一些应有的肌肉反应。我也觉得很恶心，但我曾经还是‘鬼影’的时候，也因为行动中出了意外，饥寒交加，被迫吃老鼠，所以我不觉得有什么，起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李先生还是捂住嘴巴说道。

        在小白看来，只要李先生捂住嘴巴，说话就变得正常了，起码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那奇怪的现象呢？”小白不由干吞咽着，问道。

        “当我吃完一只又一只大老鼠后，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然后因为身体奇痒无比，还有出现了各种痛感，就醒来了。那种感觉真的比死还痛苦，不过我在挣扎之时，看到了自己的右腿慢慢地长出来了。”李先生淡淡地说着，仿佛这事并不是重要的事情。

        “那你能走的话，我们就启程吧。不过，我不能太靠近豪仔他们，因为我的后脑勺不知什么时候被安装了一个类似追踪器的小东西。”小白低落地说道。

        “那行，我的双腿慢慢开始有力了。”李先生一听到豪仔的名字，就立马精神起来了。

        “不过，我们要稍稍应付一下这些大老鼠！”小白说完，便让李先生看一看外面的大老鼠军队。

        “哦？这可好办，我还饿着呢！”李先生兴奋地说道。

        小白还没搞懂这话的意思，就看见李先生连滚带爬地走了过去，直接低头啃食它们，仿佛在他眼里，那便是山珍海味。

        刹那间，小白又干呕起来了——什么鬼！真是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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