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对峙

冬季里的这一天，天空的颜色无非是浅浅淡淡的蓝，而且整整一天都没有变化。

        一架直升机成了天空中唯一的霸主，肆意地飞行着，还不经意地把一波又一波薄薄的云层打散了。

        呼呼呼——

        此时，直升机外的风声和动机的声音快要掩盖了机内昊伦与管家的谈话了。

        “您说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呀？”管家脱下了自己头上的耳机，不耐烦地冲着昊伦喊道。由于他过于担忧其主人的安危，以至于忘记了主人说过的话——“我不在的时候，请你帮我好好服侍他，并协助他完成手头上的工作。这事关重大，刻不容缓，请牢记！”

        “管家先生，你知道的事情要比我多，你问我不是多余吗。啧啧啧。”昊伦的耳机也被管家一把脱了下来，他反应不过来，只好随意地应付一下。

        “那你们团队那边情况如何？”管家皱着眉头追问。

        “管家先生，这你就不必操心了，我们可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不会出差错的。”昊伦揉揉耳朵内部，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哦？这倒让我很好奇，很想听听你们如此自信的理由。”管家一脸不屑，但为了不让昊伦感到羞辱，便迅把脸部表情调整过来了，露出了洁白的一排前牙。

        “呵呵，我可不像你们那么自负，以为二十个卫星就能控制全世界。啧啧啧。”昊伦贱笑了一会，才回应道。

        “哼，你别······好，好吧，愿闻其详。”管家虽然不服气，但细细想想，还是主人交代的事宜为大，便敢怒不敢言了。

        “好吧，既然咋们都是搭着同一条大船，我就悉数告诉你。我的团队主要任务是隔断所有国家、城市、人群的网络联系，于是我们与总部策划了三个需要同时进行和互相配合的计划，并予以实施了。第一种相信你很清楚，就是利用总部生产的高能电磁脉冲武器，对主要的大城市的电子信息系统及指挥控制系统及网络等进行攻击，致使无人交通系统、电厂、核电站等设施瘫痪；第二种便是最重要的，我们通过计算机病毒攻击大部分国家的计算机网络，并在其中不断地传播、感染和扩散，以达到迟滞、瘫痪其军事计算机网络的效果，而有些强国的级计算机除外，不过这问题不大，因为你主人会派出改造人、“雾”与“霾”去动袭击；第三种其实是辅助第二种的，也十分依赖你主人的组织成员，充当卧底渗透到各国内部，对重要系统进行计算机病毒植入，并埋藏后台程序，毕竟有些极其重要的系统会用内网，所以我们再作此举，以保证百分百完成任务。”昊伦既大声又自豪地告诉管家。

        说完后，昊伦以手抚“毛”坐长叹，正等着管家的惊叹表情。

        管家听后，若有所思，久久才说道：“我虽然听不太懂，但是经您这么一说我就不太担心各个国家的反攻行动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何您和您的团队不直接动用他们的武器呢，不是很多高科技武器都是通过那些军事系统来启动的吗？”

        管家听不懂昊伦那些网络战也是很正常，他毕竟作为各大集团的席执行官，最拿手的是如何管理好各个公司。换言之，赚大钱才是他的特殊技能。当然，他还是一位当今世界最伟大的管家。

        “管家先生，我们团队只能做到这地步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可是与整个世界开战呀，可别小看各个国家的精英人才！他们的网络隔离和监控还是具备一定的防御力。再说，你主人的计划的主旨是战决。”昊伦看了看右手上的手表，补充道，“不过，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仅剩四天了。啧啧啧。”

        一听这话，管家的眼神突然散着异光，像一阵疾落的雨点洒在昊伦身上。

        这让昊伦心里直毛，不禁在想：难道我真的惹怒了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从这里被丢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管家那牵扯着诸多皱纹的眼皮开始眨巴，露出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良久才说道：“既然凌先生您如此坦诚，那我也告诉您一件事吧。”

        “管家先生请讲！”昊伦好奇地回应道。虽然说他的眼睛在大脑的驱使下特别擅长看人，但是他在此刻，根本摸不透管家的意思，只是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我这老头现在挺健康的，还没有老年痴呆症，凌先生在中午那时候说过的话，我可没有忘记。您说有事要办，而我却硬要拉您陪我走一趟，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已经派出去一队人马去办了，还请您别怪责我自作主张呀。”管家阴阳怪气地说道。期间，他一直满心欢喜地期待着昊伦接下来的表情。

        昊伦听了后，微微一怔，才强颜欢笑道：“管家先生真是有心呀，怪不得你的主人会如此信任和爱惜你，想不到你如此细心呀。”

        管家看到昊伦的表现后，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说实话，我真怕先生您不高兴，所以到了现在才敢告诉您呀。不过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您知会一声，毕竟完了您的心事，我们才能专注地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嗯，我明白了，那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昊伦急促地说道。随后，他低下头，握住拳头，手指上的指甲深深地掐到手心肉里头了。

        管家阴阴一笑，他的目的已达成了，便亲自帮昊伦重新戴上耳机，咧着嘴说道：“快点戴上吧，不然听力会受损的，到那个时候我就惨了。”

        低着头的昊伦还没听见管家说什么，就戴上了耳机，弄得他一时蒙圈了。但当他抬起头后，看见管家扭过了头，正俯视着地面上如月球表面的景色，便狠狠地闭上了双眼，不再言语，继续玩弄着他那根宝贵的“龙须”。

        ******

        在猫奶奶那楼宇的胡同里，小白正与那群整装待的变异大猫们相处，在互相鼓舞着。

        作为头领的短尾麒麟猫对着楼顶叫唤了一声，随后，楼顶也传来了几声猫叫声。小白听到后，更加兴奋了，因为他知道了灰猫的手下可不止面前的这些数量。

        不一会儿，一头体型正常的狸花猫叼来了一件粉色的衬衣，并送到了小白的手上。大概是这些猫觉得体表没有浓密披毛保护的小白，迟早会冻死在街头。这让小白受宠若惊了，他连忙欢笑道：“谢谢你呀！”

        当小白看到这件衬衣才开始感觉到寒冷，他竟然忘记了自己没有穿衣服。同时，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现那几道被铁钩爪划破的伤口都无影无踪了。

        顿时，他摸着下巴在深思着：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明明记得我中招了呀，血都流了不少呀，怎么现在连伤口都不见了。

        喵呜——

        那只送衣服来的狸花猫看到小白一动不动的站着，以为他不喜欢自己送来的礼物，便尖叫了一声。

        “哦，不好意思，我这就穿上！”说罢，小白就穿上了这件粉色衬衣，因为感到愈寒冷，他还把全部纽扣都扣了。

        令他惊奇的是，这件衬衣很合身，简直比自己买的衣服还要棒。于是，他低下身子，摸摸跟前这只狸花猫的头顶，笑眯着眼说道：“真好看，谢谢你呀！小帅哥！”

        对于小白的举动，这只狸花猫并没有抵触，反而嘴角含着丝丝笑意，正眯着双眸在享受着。

        “喵！喵喵！”头领灰猫急促地喊道。

        小白明白它的意思，它大概是在催促着小白，要他马上排队去参与战斗。他便一边跟上去，一边道着歉，排到了一头两只前爪都异常强壮的三花猫后面。

        “女士，不介意我排在你后面吧。”小白拍了拍前面三花猫的背部，恭敬地问道。他对猫有些研究，知道三花猫也叫玳瑁猫，其中绝大部分是母猫，因为控制三色的基因是跟控制性别的基因在一起的，所以这些基因被称为性联基因。

        “喵喵！喵喵！喵！”这头三花猫举起了前爪，兴奋地叫着。

        “谢谢，等下加油！”小白恨不得马上开战呢。

        可是，这时灰猫却走到了小白的旁边，并用右前爪指着胡同口。小白一下子就明白它的意思，但他还是惯例要确认一下，便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下巴说道：“你是要我先出去？”

        “喵！”灰猫迅地做出了回应，甚至还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看到这种情景，小白哭笑不得了，这些猫不仅生变异了，还快要成精了。他同时也在想：它们不会忍心要自己当个马前卒吧，就算自己是异类，也好歹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咦，从这里出去好像就是好猫与坏猫打斗的地方，这么说的话，慕儿她们也应该在的，毕竟她们肯定会去救那头英姿飒爽的大白猫的。那这样就清楚了，原来这头灰猫的意思就是要我先去跟慕儿她们报个平安，随后它们再出现，这就不会让慕儿她们害怕它们了。

        良久，小白才回过神，不停地点着头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并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由于阳台护栏因猫的战斗被破坏了，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待在对面三楼阳台上的三位姽婳的女士们，于是冲着她们喊道：“喂，慕儿，灵芸，小徐姐！我在这里！”

        而这时，还沉浸在绝望之中的三位女士都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张口怔怔的站着，还直着眼睛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作为军人的小徐率先认清了事实——小白没死，还在大喊大叫着。她立马往楼下看，当看到穿着粉红色衬衣的小白在挥动双手时，竟高兴得流下来一滴滚烫的泪水。

        她便用力地挥了挥右手，但只挥了两下，就停了下来，她仿佛觉得这样的举动只会让她感到窒息。

        “哎，你们快看，小白回来了！”小徐回过头，激动地跟两位几乎躺在地上的女士说道。

        慕儿和灵芸听到这话，也逐渐清醒了，只见她们前后慢悠悠地站起身子，再小心地往楼下察看。而大同小异的是，当她们两人看到正在手舞足蹈的小白后，都喜出望外。大概是她们看到小白能活着回来，才露出如此久违的笑靥，但不排除由于他那身粉色装扮的缘故。

        小白略带失望地扁扁嘴，他还以为她们看到自己后会飞奔下来轮流强吻他呢。与此同时，他眼中的余光现了倒在地上的白起，正像一具木乃伊般周身缠绕着白色绷带。他便小跑了过去，轻轻扶起了白起，嘀咕着：“怎么样呀，大白猫？”

        当然，白起由于失血过多，暂时处于休克状态，无法作出任何回应。这时的小白连它的呼吸声都难以察觉到，皆因他听到了不远处整齐沉重的脚步声。

        他转头一瞧，惊呆了——天啊，怎么如此大阵仗呀，惨了惨了，没有武器的灰猫它们不就死定了吗？那些来势汹汹的坏猫们连鞋子都有呀，装备太悬殊了，这是一场硬仗呀。

        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了，小白看着楼上的女士们，再看看脚边的白起，他便清楚认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退路了。

        输了的话，死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人。

        原来追杀小白的那五个“霾”都归队了，于是敌人又组成了一个方阵了。就在它们进军到猫奶奶隔壁那栋楼时，它们的脚步停止了，看来它们也现了灰猫那队人马的存在。

        灰猫也听到了敌人们的声音，于是它带领手下们从胡同里倾巢而出，气势一点也不逊色于那二十五个“霾”形成的方队。

        灰猫第一个来到了小白的身边，它望了白起一眼，眼神中透露着惺惺相惜的江湖情。灰猫麾下的猫员也66续续到来了，两方人马都像猫闻到了鱼腥味那样，个个竖起尖尖的耳朵和浓密的猫毛，紧张地对峙着。

        喵呜——

        嗷呜——

        一时间，这片区域的猫叫声此起披伏，不绝于耳，而原本在三楼为死去的“儿子”念往生咒的猫奶奶也闻声出来了。她颤颤巍巍地探着身子往下看，而一旁的慕儿和灵芸都担心她会掉下去，所以一人扶着猫奶奶的一只手，并与她一起观看这难得的两军对峙情景。

        突然，猫奶奶貌似在猫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打了个激灵，欣喜若狂地喊道：“灰狼儿，是你吗？灰狼儿！”

        惊天动地的猫叫声渐渐消逝了，而猫奶奶那怪异的喊声愈强烈，一人之声足以回响一整片区域。

        “喵喵喵！喵！喵喵喵！”灰猫兴奋地甩着头，看向了三楼，并对猫奶奶有所回应。

        “猫奶奶，这些也是您的猫吗？”慕儿又害怕又好奇地问道。

        猫奶奶用手掌心擦拭了眼角的莹莹热泪，回答道：“只有那只灰色的短尾麒麟猫是！”

        慕儿不明白，但识趣地不接着问下去了，她欣慰地看着一人一猫的对视，仿佛时间不再流逝，在为两者的重逢庆贺着。

        此时，灵芸回想起猫奶奶说过她有三只猫送人了，还遭遇了不测，据此她猜测这头灰猫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只。而猫奶奶接下来的话语也进一步印证了灵芸的推测。

        猫奶奶再次说道：“灰狼儿，再次见到你，我死而无憾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慕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支支吾吾地问道：“猫奶奶，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猫奶奶听到慕儿的问题，并没有移开目光，哪怕一毫米的距离都没有产生，只是咽了咽口水，小声说着：“半年前，有一位富豪听闻了灰狼儿是一只短尾麒麟猫，便来收养了它。当时，我也很高兴，觉得它的好日子终于来了，但我怎么都想不到，那是它噩梦的开始。原来那位富豪是出名的动物标本狂热者，他的目的只是将它制作成标本。呜呜，我还为此长途跋涉地找那人理论，却被拒之门外。”

        “好了好了，别说了，它回来就好了。”灵芸看见猫奶奶的情绪又不稳定了，便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而那二十五个“霾”按耐不住了，开始行动了，它们大概是为了更好地投入战斗，不约而同地把披着的黑袍掀开了。在远处一看，一片飞舞着的黑袍就像黑洞一般，把所有光亮都吞噬了。

        灰狼儿显然注意到敌方的行动了，便低沉地吼了声，全体猫员便齐声出“嘶嘶嘶”的声响。

        看来，大战一触即了。寒风似乎也跃跃欲试，正竭力地吹着每个人、每头猫的身躯。

        身穿单薄衣物的小白突然被寒风这样一吹，双臂、小腿一阵阵哆嗦，随后还突兀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倒吓到了站在他前方的那头三花猫。

        眼看对方就要到来了，灰狼儿再次声——它对着猫奶奶那楼顶喊了声，随即，楼顶出现了五头与天空形成鲜明对比的玄猫，它们的前爪还分别踩着五个横躺着的“雾”。

        “呜！”这是灰狼儿的指令。

        于是，那五只玄猫便用力地推下了五个“雾”，使它们掉到了“霾”的方阵中。果然，这法子不错，从高楼掉落的五个“雾”压到了六七个“霾”。一时间，“霾”乱成了一团。

        其实，灰狼儿不只救了小白一次，原本这五个“雾”就想暗杀掉酣睡着的小白，而那五头健硕的玄猫便当了一回“黄雀”，把这五个“螳螂”消灭掉。

        但此时的二十五个“霾”已经重整旗鼓了，灰狼儿那个突击行动没有使它们造成实质性伤害，至少没有致使它们减员，反而激怒了它们。

        看着这次行动没有多大成效，灰狼儿紧张地开展下一步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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