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残弱之躯，百般酷刑

“好啊，二哥！你居然又忘了，那我这次绣的香囊就送给大哥了，没你的份！”她许是有些恼了，粉嫩的小嘴撅得老高，说着不送他香囊却还是将那个她绣了半个多月的香囊戴在了他的腰上。

        “二哥，快尝尝，这是大哥给我带的枣泥糕，好吃吧！好吃就行了，下次记得给我带哦！”　她笑起来真好看，两眼弯弯，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就把糕点一股脑塞进了他的嘴里，生怕他没有尝到。

        “……”

        曾经的一幕幕疯狂涌上脑海，左松说不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有多痛，就像是有人将他的心一片片凌迟，复又搅成了粉末。

        “松儿……”左枫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低低唤他几声。莫说松儿，便是他也控制不住涌出热泪。

        曾经，他们酷刑加身；曾经，他们毒挣扎；曾经，他们血流如注，他们都能硬扛着不流一滴泪。

        可是，在这片昏暗的密室里，当他们站在至亲之人的牌位前，泪水却就这么不争气地涌出。

        他想，若是父亲在的话，一定会捋着胡须骂他们不争气吧。

        可是，父亲，我多想再听你一声骂，多想……再挨你的一顿打！

        “对了，娘亲，梨儿，你们看！”左枫将怀中的菊花往前推了推，放在二人的牌位前，“这是苏汀小姐带给你们的。苏汀小姐是个好人，多亏有她，孩儿才能得以解毒，才能来这上一炷香。”

        复而，转头看向父亲的牌位：“爹，孩儿时刻谨记您的教诲，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孩儿受苏汀小姐如此大恩，必当衔草结环，谨记于心！”

        “爹！”良久，左松才止住哽咽，“您放心，松儿和大哥定当不惜一切代价，为你们报仇雪恨，洗刷冤屈。我们左家一百八十余口人，不能就这样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死的不明不白！”

        兄弟二人秉着香烛三鞠躬，插入香炉之中，复而跪于地上猛地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起身。

        看着一旁怒放的菊花，左枫神色严肃：“松儿，切记，日后若是汀小姐需要我们，必定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松儿谨记大哥教诲！”左松的声音洪亮高亢，那分神情与左枫并无二致，完完全全将苏汀当成了真正的主子。

        苏汀，你真心待我们二人，他日，便是舍去性命，我们也定当护你周全！

        祭拜了许久，又烧了不少钱纸，两人这才离去。

        关上暗室，才踏出房门，就见拐角处一个影子飞快地跑了过去。左枫二人当了这么久的暗卫，岂能没有看到，当即便追了过去。

        那道身影灵活，跑得飞快，很快就钻进了其中一个房间。

        左枫在门前站了一会，有些怀疑。他记得这里，这是成伯的房间，是那个时常跟在他们身边的成伯……

        可也只不过片刻，左枫就回过神来，一脚踹开闭上的房门。

        房中出奇地安静，结满了蜘蛛网，尘埃落了一层又一层，全然没有有人进去过的痕迹。左枫冲着左松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进屋搜索起来。

        他们二人还活着的事，绝不能暴露，此人看见了他们，绝不能活！

        左枫手里提着剑，转了一圈，将视线落在了床边。小心翼翼地靠近，床上却空无一人。本打算离开，却像现了什么，猛地将床边的一个大柜子踹开，一个人影便就这样暴露在他面前。

        看见对方，再是冷硬，左枫的心也不免狠狠地抽动了！

        这哪里还算得上是人啊？

        双手双脚早已被打断，不知废了多久，头连着头皮都被人狠狠扯掉，一张老脸爬满了瘢痕，早已看不出本来面貌。浑身上下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刀割、剑刺、火烧、铁烙……他不知道这具瘦弱枯老的身体受过多少残忍的对待。

        那人的一只眼早被戳瞎，另一只浑浊的老眼缓慢无力地转着，像是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一切期盼。

        饶是如此，左枫也不敢放松警惕，他的身上背负了整整一百八十余条性命，这条命他容不得有一丁点闪失！

        长剑一挑，直指对方咽喉，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不许伤害我爷爷！”见左枫用剑指着老人的咽喉，床底的小男孩再也忍不下去，猛地从床底钻出来，狠狠地咬上左枫拿剑的手腕。

        “嘶！”左枫一声呼疼，挥手就将男孩甩了出去。但顾及到对方是个孩子，倒也没使多大的力。

        左松听见动静，赶忙赶了过来，正好见到小男孩从地上爬起来，奔到老人身边，丝毫不介意他的丑陋，亮晶晶的眼睛里溢满了关心：“爷爷，爷爷，不怕不怕，宝儿会保护你的！”

        说罢，小小的孩童张开枯瘦的手臂，将老人护在身后，像是护着珍宝一般一脸凶狠：“你们这些坏人，离宝儿的爷爷远一点，远一点！你们都是坏人！”

        若是苏沐在，准能认出这就是方才偷她钱袋的孩子。

        许是听到小男孩的叫喊声，那瘫在地上的老人才终于有了点动静。费力地抬起那只浑浊的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左枫知道，无论如何，他都该斩草除根，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可是，面对这样纯真的孩童，这般渺小无力的保护，他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罢了罢了，不过是一介老人稚子，应该不会影响他们吧！

        将长剑插入剑鞘，低低唤了左松一句：“走吧！”

        左松看看地上的老人，又看了看紧张兮兮的小男孩，终是“嗯”了一声。

        两人转身之际，身后死气沉沉的老人却忽然咿咿呀呀地叫唤起来，猛烈挣扎着废掉的四肢，却无法挪动一分。

        “爷爷，不怕，宝儿在呢！不会有坏人了，爷爷不怕！”小男孩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赶忙拍着他爬满了伤痕的胸口安慰道。

        可是老人却挣扎叫唤得更厉害了，努力地张开几年都不曾讲话的嘴，费力地想要拼凑一两个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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