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残疾男子，灭门惨案

只是……造化弄人！

        长长的下摆下，却是空荡荡的。一阵风吹过，卷起那孤零零的裤腿，在空中轻飘飘地晃荡。

        男子见苏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双腿，却没有恼怒，只是有礼地问了一句：“姑娘是？”

        苏沐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礼，讪讪地回道：“小女子只是偶然路过此处，一时好奇心作祟，还望公子不要见怪。方才……是小女子失礼了。”

        “无妨！”男子轻笑一声，不失温雅：“这地方可不适合姑娘来，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吧。”

        苏沐此时早已将钱袋被偷的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见对方不怪罪，正想离开，却被男子叫住。

        “姑娘……可认识左庭椥左大人？”男子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问出口。毕竟，自从五年前，再没人愿意踏入这里一步。

        苏沐脚步顿了顿，转身看向他，眼中明显是茫然：“左大人？小女子不知。”

        “哦，这样啊。”不知为何，男子的声音温润和煦，可苏沐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死寂。男子抬头冲她笑了笑，笑容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姑娘请自便吧，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待男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时，沐沐才回过神来。

        这男子好生奇怪，明明最开始是要她走的，可最后自己却先走了，真是个怪人！

        苏沐转身正要离去，却感到空气中一丝灵力波动。回头，双手负于身后，望着那黑压压的屋顶。

        寒风撩起她肩上的碎，在风中飞舞张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结，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杂草在风中挣扎，最终滚落在她脚边。远处的蜘蛛网在强风中撕破，她看见那只大蜘蛛坚持不懈地爬了上去努力缝织着，破了又织，织了又破，一次再一次，无止无休……

        苏沐不知是在出神还是在深思，眸中神情变幻不定，时而怀疑时而震惊，时而悲痛时而惆怅，终是化作一声低沉的叹息：“出来吧！”

        四周依然静悄悄的，仿佛她是在对空气说话，亦或是自言自语。

        “阿枫！”见没有人出来，苏沐忍不住又唤了一声，“松松！我知道你们在。”

        片刻后，左枫左松二人才从屋顶后方飞身而来。两人一袭黑衣裹身，墨巾蒙面，像是永远藏在暗处的影子，无人知，无人晓……

        苏沐看着他们，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他们二人身上有她给的木牌，里面灌注了灵力，故而她能感受到他们的出现。

        只是，这次，她宁愿不要感知到……

        半晌，苏沐终是将手从背后伸出来，素手一翻便是一大捧黄白相间的菊花。苏沐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花，然后推到了左枫面前。

        “汀小姐的意思是？”左枫眼中闪着疑惑，有些不解。

        “在我们家乡，若有人逝去，好友亲朋便会送上一束菊花以寄托思念。”苏沐没有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将花放在了他的怀里：“替我上柱香。”

        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看着怀中怒放的花朵，没有注意到她话中的那一句“我们家乡”，左枫心中弥漫上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将他满腔都塞得满满的：“多谢！”

        他没有问她是如何知道的，她也没有问他生了什么事。只是这一刻，他的心情，她懂！

        寒风在空中嬉笑追逐着，丝毫不知人间苦悲。

        “大哥。”苏汀已经离开许久，左松终是忍不住唤了声呆在原地的左枫。

        左枫的双眸有些猩红，将怀中的花束紧紧抱住，不一语，向前方的一处小屋走去。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荡寂静的府邸中响起，干枯的杂草碎在脚下，出声声凄嚎。两人走进凌乱不堪的大厅中，径直朝着一方木桌而去。即便年久失修，仍能看见桌面上雕刻的一朵芍药图腾。

        只见左枫在芍药的一片花瓣上摁了五下，背后的墙面出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露出一个狭窄的暗道入口。

        待兄弟二人进入之后，那墙面又“轰隆”一声恢复了原状。

        暗道中只一间狭窄的密室，四周都是土黄色的石墙，只墙边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桌，而那木桌之上却摆满了整整一百八十余个牌位！

        二人解开蒙面的墨巾，怔怔地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眸中满是伤痛。

        当年左府灭门，而他们却身陷困境，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待他们成功脱身之后，见到的却是遍地尸体，而他们却只能在暗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所爱之人在火中化作灰烬！

        他们无可奈何，只能暗中在左府为他们立上牌位。他想，这里是他们的家，或许他们的魂魄舍不得走，愿意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呢？

        爹娘，梨儿，李伯，张婶……我们回来了！你们怪我们吗？

        左松难得收了以往活泼好动的性子，将挂在肩上的黑布包取下，从里面掏出些香烛纸钱。

        左枫从左松手里取过几柱香点燃，举在面前，眸色庄重，沉声说道：“爹，娘，孩儿不孝，今日来看你们了！”明明是短短的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浑身上下都因自责、愧疚、后悔、仇恨而不住颤抖。

        左松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包，将一层又一层的油纸去掉放在其中一个牌位前，抚摸着牌位上的字痕，语气是说不出的宠溺：“梨儿，二哥知道你最爱吃枣泥糕了，可二哥每次都没能记得给你带。这次，二哥总算没有忘，你快尝尝，告诉二哥，好吃吗……”

        左松话还没说完，双眸就已经溢满了热泪。指尖颤抖着拂过牌位上他亲手刻下的名字，可任凭他如何呼唤，那个灵俏可爱的妹妹却再没有一丝回应。

        “二哥，二哥！你给我带枣泥糕了吗？听娘亲说那家店好像又出了新品呐！”梨儿穿着一身杏色的裙子，蹦蹦跳跳地到他面前，摊开粉嫩的小手，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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