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咄咄逼人，绝琴宫羽

火妖还来不及回答，就见那云轻晗摇着腰枝向火妖走来，还很亲热的样子：“苏姐姐，你怎么在这啊？方才怎么不上台舞上一曲呢？”脸上虽然是为她惋惜的表情，可眼里却是满满的得意，头上的步摇晃得有些刺眼。

        “我怎么不能在这？”火妖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她。她说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她算是想起来了。

        苏芹岚是小官之女，年年都盼望着能在四季坊的比赛上展现风采，可却一直没有勇气。直到去年自觉舞艺精进不少，想着再不参加嫁人之后便再无机会，便咬牙前去参赛。

        哪知被云轻晗看见，一来嫉妒她的容貌，二来看不起她是小官子女，便暗中在她腰带上做了手脚。

        当苏芹岚登梯上台时，动作幅度有些大，腰带一解，外衣便落下。当众出了这样一个大丑，苏芹岚当时便羞得弃了比赛离去。

        云轻晗一愣，似是没想到苏芹岚会这样回答。随后又轻笑道：“苏姐姐舞姿卓越，婉转动人，没能上台一舞真是可惜。不若妹妹向裁判请求，让姐姐好能在台上大展风采，如何？”说着也不管火妖答不答应，自顾自地向裁判说道：“徐管事，可能让苏姐姐上台一试，她定是睡过头才误了时辰。”

        苏沐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白莲花，看这日头都快午时了，谁家姑娘能睡到这个时候，说出去，还不被人在背后嚼舌头。

        那徐管事是四季坊的管事，从来没遇到过有人会因为睡觉而误了比赛的事。当即便有些反感，但看在云轻晗是御史之女的份上，心想卖一个人情也不错，便答应了。

        “姐姐，你看，徐管事已经答应了，你快上台吧。”云轻晗依旧是那副温婉的微笑，让周围的男子大呼细心体贴。

        火妖挣开她的手，冷笑道：“你说上台就上台啊？我作甚要听你的？”

        云轻晗也不恼，心中嗤笑她不敢上台，面上却是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姐姐是担心这名次问题吗？无妨，若姐姐愿上台舞一曲，妹妹愿意让出这第一的位置。”

        周围不解内情的人听了这话，还以为苏芹岚的舞定然十分惊艳，也在一旁起哄。

        可火妖却是知道的，记忆里原主舞艺虽好，比起云轻晗却是远远不及的。更何况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苏芹岚再也没有练习过。这云轻晗明摆着是要看她笑话。

        挑了挑眉，正要还击，就听楼上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云轻晗，人家不愿意跳，哪有你这样非要逼着人家跳的。你要是真想让出第一的位子，直接把那步摇送给人家就好了，何必这样假惺惺的！”

        火妖暗叫一声好，抬头看去居然是尉迟澜。果然这小姑娘对她胃口！

        “尉迟小姐，多谢了。”火妖冲她笑了笑，转头看向云轻晗：“我说，这位小姐。我呢，本来就没打算参赛，所以没有伴奏的人。你若是非要我参赛也不是不行，要不把你的乐师借我用用。可是我担心我跳的乐曲，你的乐师不会弹啊！”火妖故作惋惜，可是却丝毫没有收敛脸上的讥讽。

        看吧，人家不要参赛，非要别人比赛。到最后，乐师还达不到别人的要求！

        周围的人也多多少少反应过来了，尤其是站在火妖附近的群众。人家两个小姑娘一大早就站在这了，要想参赛早就参加了，哪有误了时辰的说法啊。

        “就是，人家小姑娘一大早就站在这了，根本没有迟到。就是不愿意参赛，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御史之女了不起吗？”人群中不知是谁冒出一句话。普通人多多少少有些仇富和仇官的心理，这一下子，也都跟着起哄。

        云轻晗有些窘迫，脸上的笑明显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却很快就掩饰了去。她只是想让苏芹岚出个丑，没想到却惹了一身臊。但仍然故作镇静：“那苏姐姐是要舞哪一曲呢？不知妹妹可能帮上忙。”作为御史之女，她是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琴绝艺不比那些琴师差。

        “那不知妹妹可知《广陵散》？”火妖丝毫没觉得自己这话有多惊人。广陵散于嵇康临刑时期已失传世间，可在现代，经过一位著名古琴家的不懈查找整理之后，已经重回世间。

        “姐姐是在开玩笑吗？《广陵散》早已失传，世上有谁能会？”云轻晗倒是冷静下来，以为对方只是在说大话。

        “你不会可不代表别人不会！”火妖嗤笑一声，“既然你们不会弹这曲子，那本小姐可就走了。免得夺了你第一的位置！”拉着苏沐便要转身离去。

        云轻晗气急败坏，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突然一个人影蹿上比试台，来人一袭墨绿长衫，额顶的几股长辫作一股置于脑后，用一条翠色带随意系着。墨翻飞，亲吻着如玉的脸庞。男子怀中还抱着一把古琴，细看之下就能现这材质已经有些年代了。

        男子出声道：“在下会弹《广陵散》，只是不知姑娘愿意舞上一曲否？”

        火妖应声看去，只见男子眸光潋滟，五官俊美，浑身一股出尘的气质，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有些疑惑：“你是谁？”

        男子并未回答，火妖这才现对方虽是与她说话，可却一直看着身旁的苏沐。本还想再问，附近已经有人给出了答案：“我的天啊，这不是宫公子吗？他居然会来冬艺赛！”

        “对啊，往常宫羽公子可是只参加春艺赛的琴赛，其他时候可是根本不见人。”不远处一个小姑娘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完全没料到会看见宫羽。

        宫羽？

        火妖想了想，倒是想起来了。

        每年春艺赛男女均可参加的就是琴艺的比试。而这宫羽就是每年的头筹，可是没人知道他来自何方，家住何处，只知道他姓宫，单名一个羽字，永远墨绿色长衫，怀抱一把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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