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缘来如此

“看什么呢？”

        郦善宣终于放下了手机，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看着偏头看向远处的程谲，打趣道。

        “没什么。”

        程谲从容地收回视线，收起的笑意也隐匿进了如黑曜石般深邃沉稳的眼中。她将肩上的围巾向身后一甩，正身提起靠在树边的几大袋零食，对着郦善宣爽朗地笑了笑，轻快道，

        “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加个“也”。

        ——

        黑夜里，小路上，寒风中，虽然米粒似的小雪花一直在空中凌乱地飘飞着，粘在程谲的刘海上，睫毛上，也有些被吹拂在脸上，弄得她脸上冷得难受，还有听得耳朵起老茧的郦善宣的抱怨和手上提着的沉甸甸的零食袋。

        但，今天，似乎还挺美好的。

        路上，程谲也不知道自己耳机里放的是什么音乐了，就知道自己听了一路，但是脑子里却一直浮现着一幕奇妙的画面。

        纷纷暮雪中，她踏着婉转的音韵，带着些残存的倦意，优雅从容地从车上下来。

        她是如此的清灵明秀，柔嘉淑婉，她像是莲叶间撑着伞的清秀少女，又像是灵秀的小山上覆着的薄薄淡雪，更像是蔚蓝的深海中散发着淡淡清辉的珍珠，清润柔美，不可方物。

        程谲的心中，似乎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清冷的春晨，她站在家里的露台上，凑近闻一株刚刚盛开的玉兰。

        料峭春风中，一株清冷霜白的玉兰在她眼前悄然开放，它泠然绝尘，傲然挺立，静静地散发着馥郁清甜而又万般纯粹的花香。

        似乎，在程谲的心中，一株洁白无瑕的玉兰，也顶着寒霜，悄然地开放了……

        ——

        “我给你们带了一些小礼物，看看吧。”

        叶芷沅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三个青色的小手袋，一人一个地分发给嘉懿三人。

        “谢谢叶子！”

        三人兴奋地坐在白色方桌前，惊喜地收到叶芷沅的礼物，在叶芷沅的同意下，打开了手袋。

        里面俨然装着一个四方的小盒子，里面是四个精致可爱的传统小点心。

        粉青相间的荷花酥，桃红色的桃花酥，妃红色的海棠酥，绿白相间的龙井酥。四种点心可可爱爱，精致得三人都不想吃了，只想托在手里拍照发朋友圈，然后珍藏起来。

        这份礼物，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四人成为室友的这一年多，叶子去了许多不同的地方工作，也给她们带回了很多非常有意义的特产。所以对三人来说，礼物是常态，而叶子的礼物，总是能给她们带来不同的惊喜。

        叶子是一个很好的室友，也是一个绝佳的朋友。不仅是她平时的待人处事，还有她从外面带回来的每一份礼物，都能看得出她的大方和用心。

        三人对叶芷沅的爱直接溢于言表，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感动的神情。她们看着手里的礼物，又看向叶芷沅，心里直接幸福感爆棚！

        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是我们的福气！

        等等，这么可爱的点心，该为它发个朋友圈啊！

        于是，三人同步低头，点开了拍照，开始各种找角度······

        “叶子，喏，你的怀表。”

        嘉懿忽然想起些什么，赶紧抽出手来，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黑紫色盒子，递给叶芷沅。

        “谢谢你，嘉懿。”

        叶芷沅放下了茶杯，从嘉懿手上接过了这个精致的盒子，顺手拉开椅子坐下。

        “诶，叶子。”

        “你知道那天撞你的人是谁吗？”

        嘉懿小心翼翼地将点心放回去，估计要留着一会儿当夜宵吃。她忽然兴致勃勃地抬起头来，看着叶芷沅，迫不及待地卖了个关子，问道。

        “撞我的人？”

        叶芷沅小心地打开盒子，只见自己的怀表似乎完好如初，心中有些惊讶。

        “不记得了。”

        她听着嘉懿的话，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便拿起了银质怀表。只见她蛾眉一挑，仔细地观察着石英表盘上的每一寸。

        听到叶芷沅的话，嘉懿看向身旁两人，三人竟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

        毕竟，叶子的脸盲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记得她们是相处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样子，叶子才分清了宿舍里的三人。想要叶子一下子就对一个人印象深刻，估计那个人得在叶子面前，做点什么拯救火星，拯救银河系的大事吧。

        “她就是那天站在楼梯上，吓得你不敢回头的那个啊！”

        嘉懿循循善诱地看着叶芷沅，希望这个懵懂的孩子能够回忆起些什么。

        “谁？”

        叶芷沅忽然抬头，将手上的怀表轻轻放下，懵懂的脑袋里似乎还没想起来。只是脑中恍然间闪过她那天被撞到地上，抬起头来，看到了天旋地转的世界，光影在闪烁。

        她只记得，那天阳光很好，应该，嗯，是个晴天！

        至于那天吓到她的那个人嘛，天太黑，根本就看不清，还别说辨别她是谁了。

        “我忘了。”

        叶芷沅揉了揉脑袋，但硬是没想起来。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嘉懿三人，唇珠也自然地就翘了起来。她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可爱懵懂，令人心生喜爱。

        “就是击剑队的那个程谲喽。”

        顾柔一副万事通的样子，撑着下巴，手指慢悠悠地划动着手机，善意地提醒道。

        “程谲？”

        程谲——

        程谲······

        ……

        叶芷沅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一股莫名却熟悉的感觉忽然涌上了心头。这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时，她的脑海中恍然闪过了一些片段，每一帧，每一幕，好像都是关于那个高大的女孩。

        自己抬头，看见她站在光里的高大身影；

        她穿着风衣，骑着单车远去的背影；

        体育馆外，自己看见里面被人群簇拥着的她；

        楼梯之下，自己回头，看见那个站在月光下的她。

        最后，自己的目光从那个暖融融的身影中收回，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名片，“程谲”二字俨然印在上面。

        ······

        原来，她叫程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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