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物是人非

“为你千千重……”林暮左手随意滑动着系统面板，低低地念出这几个字，看着那金闪闪的大粉V的标志笑了笑，“温峤论坛的管理员？就是你啊。”

锦千重颔首，继续为温峤盛汤。

“原来温小姐的大粉还是个老公粉。”林暮手指尖触碰几下光屏，看着上面琳琅满目的专辑视频啧了一声，“老公粉，但是剪辑温峤和各个优质npc的cp视频，男女不忌。”

“能帮峤峤增加曝光度快速吸引更多的粉丝，cp粉也是粉。”

即便是林暮这样的人，都不得不承认锦千重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些剪辑不难看出作者的用心之深，本以为是为爱发电的产物，谁能想到爱的不是cp，而是温峤。

温峤听到这个id诧异地瞪大了眼，她将一旁贤惠的精英西装男上上下下打量许久：“为你千千重是你？”

“是我。”

这个id温峤并不陌生，她的大粉头头，从第一场直播陪她走到现在，可以说她能有如今的名气离不开这位真爱粉的帮助。

“为你千千重”和她在论坛私信功能聊过几次天，不过大多都是出现了一些她的负面新闻，他问需不需要他帮忙将那些黑粉搞进监狱里。

她那时就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没想到是监管星最低调、低调到没粉丝的那位A级。

回想种种，可能这就是常人所言，每个成功女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男人吧。

“所以你有办法给季临和江序顺好毛？”温峤没忘记他最初的提问，兜兜转转又问道。

“季临问题不大，他的道德感没有江序那么强，是个十足的恋爱脑，大概率能说服他。”

“不过——”锦千重话锋一转，“江序那边，解铃还须系铃人。”

——

解铃还须系铃人。

江序已经出了医疗舱了。

他觉得自己下见、卑劣、无耻。

季临如何打骂他从不还手，他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钝痛和麻木空荡如死水一般的情绪，突然觉得还不如死了。

他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是他对不起季临，是他克制不了自己的情愫，是他明知万劫不复却纵身坠落。

他和季临都是来自B127，他们生死与共，约定相互扶持。前路茫茫，然此身不孤。

还记得那时安定下来了，不用再担忧性命之危，监管星的天气是科技控制的，夜夜繁星璀璨，还能看到流动的银河。

那时季临看着他喝酒都严肃冰冷的脸，笑着和他碰杯：“别板着脸了，以后怎么找老婆。”

江序曾在B127思考过这个问题，其实也算不上思考，只是父母跟他谈论过，他们说，他以后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千金，家族相互扶持，夫妻相敬如宾，婚后要生一对儿女，好好栽培，谁的能力出色谁就是下一任继承人。

旁人可能不会接受父母的全权安排，但是他无心情爱，设想了一下父母所言，觉得这样还不错。

现在离开了蓝星，没有家族的束缚，没有父母的视线，他便也随波逐流：“我不想结婚。”

“嗯嗯？不想结婚？”

季临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并非玩笑后喝了口酒：“挺好的。”

江序听出来他语气的异样，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季临耳尖红了，那是江序第一次见他如此羞赧的模样，平素里在副本杀人不眨眼的搭档好像换了个人：“嗯……她是个E级npc。”

E级也没什么，只要季临喜欢就好。

他那时心底只有对他们的祝福，希望他们能长久，如这明月永恒。

江序坐在地上，脑中画面纷繁错杂，一会儿是温峤的笑靥和恶劣的吻，一会儿是不久前季临发了疯般殴打他的场景。

他被打得血肉模糊，五脏六腑都被震移，眼底充血赤红一片，看不清东西，那些内脏混着鲜血呕出来，他感到了生命的流逝。

可他偏偏还留了他一条命。

还不如打死他，他自觉无脸，更不想苟活于世。

但季临不会打死他。

他要死的话，只能自杀。

心脏翻涌的沸腾的流淌的那些爱悔交杂的情愫压得他喘不过气，每次呼吸每次闭眼都能想起现下糟糕的处境，他并非听之任之的浮萍，相反，他执行力很强。

他放不下爱欲，斗不过理智，只求一死。

从初次心悸，到步步沦陷，他早就想到了这一日。

纸包不住火，但他每日每夜都在祈祷这一刻来得晚些。

温峤来时，看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江序，他的呼吸很微弱，失血过多而脸色发白，黑眸却奇异地平静，麻木空洞。

他听到了脚步声，转头看她，声音也微弱：“你是怎么进来的。”

温峤没想到他想放任自己失血过多而死。

手腕的动脉喷洒出鲜血，溅在他的衣服上，溅在他白到透明似乎要消散的面容上。

“进医疗舱。”

她走到他身边，看着他。

江序睁开良久的眸子终于感受到了迟来的酸涩和刺痛，他闭上了眼。

“你这是做什么？觉得自己无耻？觉得自己有罪？打算以死谢罪了？”

温峤将小挎包狠狠地摔在他身上，气到发笑。

江序没有动静，像是真的死去了一般。

“怎么不说话？想让我愧疚，以后时时刻刻都记住你是被我害死的？都怪我引诱你？勾引你？”

她的嗓音嘲弄。

江序艰难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早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他只能朝着声音的方向低低说道：“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温峤看着白色小包被他的鲜血染红，像一幅奇诡的画，“美其名曰你的选择，实则每一步都在逼迫你身边的人。你想让季临一辈子活在后悔之中，让他后悔前几天对你动手，让我以后夜夜睡不安稳觉。你倒是方便了，一死了之，留下我们给你善后？”

“你真的糟糕透了。”

她一字一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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