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尘埃落定

挚先命人去将现在的情况向喾禀明，然后他们一行人也向议事堂走去。

        周云和十一走在最后面，周云望着前方用斗篷遮盖着自己的盘瓠，暗自懊恼着，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自己看到人身狗首的盘瓠觉得熟悉了，她在上一世是听过这个故事的，她怎么没能早些想起来呢！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想起来呢？要是我能早点想起来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周云懊恼地小声自言自语道。

        “小云，怎么了吗？”十一注意到了周云情绪的起伏。

        “啊～我在生气自己为什么没能阻止这件事。”周云道。

        十一看看前方的盘瓠，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小云是从来不会纠结已经不可挽回的错误的，更何况这件事的发生和她完全是没有关系的，是他遗漏了什么吗？

        “如今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五女公子不一定要嫁给他。”十一安慰道。

        听到十一的话，周云勉强点了点头，按照后世流传的故事，五姐确实嫁给了盘瓠，历史真的能改变吗？不对，如今的时空真的是自己后世所处的时空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这个时空会有这么神迹发生呢？如果不是，为什么如今正在发生的事情会流传下去呢？

        一路上周云都在纠结两个时空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却越想越乱，等到了议事厅门口她的思绪已经彻底混乱了。

        “看来父亲他们已经到了，我们进去吧。”挚说道，然后他又对周云道：“小娥，你先去母亲们那里等消息吧。”

        虽然周云是首领的女儿，但她既没有在部落里担任什么职位，又不是当事人，所以是没有资格进到议事厅的。

        “我还是在门外等着吧。”周云道。

        “听话，这件事还不知道要讨论多长时间呢！”挚皱起了眉头，又劝道：“等结果出来了，母亲那里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三哥，就让小娥在这里等吧。你还不知道她，就是她现在走了，过会儿肯定还会悄悄回来的。与其那样，还不如省了她悄悄跑回了功夫。”放勋劝道。

        “好吧。要是时间太长，你就去母亲那里。”挚被放勋说服了。

        “三姐，你···”周云本来是想和三姐说让她千万不要妥协，但是看着站在三姐身边沉默的高大身影，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辛女冲周云安抚的笑了笑，笑容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柔。

        十一悄悄捏了捏周云的手，示意自己会帮辛女说话的，让她放心，周云也冲他点点头。

        两人的互动都被放勋看在了眼里，他扯出了一抹微笑。

        议事厅内。

        喾和部落的大臣们已经齐聚，毕竟是否嫁女已经不是他们一家之事了。

        盘瓠站在大殿内，缓缓掀开了用来遮住自己头颅的斗篷。殿内众人看到他如今怪异的相貌，虽然没有人惊慌失措地做出什么失态的表现，但还是有一些细微的惊呼声传出。

        喾坐在上首，看到盘瓠如今的模样，他沉默了一瞬，问道：“可有补救之法。”

        盘瓠摇了摇头，说道：“只有一次机会，我之后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听到他的话，喾又沉默了，殿内的大臣们也都各自思量着，然后互相交换了眼神。

        喾思量了片刻，然后说道：“我们当初的约定是你成功变成人，我就遵守承诺将辛女嫁给你。可如今你的情况，并不算是完全变成了人呀。”

        “父亲，盘瓠致所有变人失败，完全是我的过错，是我打扰了他。”辛女出声道。

        “五妹。”放勋出声叫了辛女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

        辛女说完这一句后，又沉默了下来。不管之后结果如何，她总要承认自己的错误。

        “既如此，我们可以为他提供额外的补偿。”挚说道。

        “当日诏书上所说，除了婚姻，其实还有封地的许诺。”十一接着开口。

        放勋看了十一一眼，知道他是因为小娥的嘱托才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要知道除了战事以外，十一从来不会在其他任何事情上多嘴的，即便他已经因为军功，因为自己的强大在部落的战士中有了不小的拥趸。

        喾听到挚和十一的话，点了点头，道：“凡是我部落下的封地，你可尽情挑选。”

        喾这样说，大家都知道这是有补偿盘瓠的意思在。有几位大臣想要起身进言，但看到盘瓠又都沉默了，毕竟让部落的女公子象征性的嫁给一只犬，和真的嫁给一个狗首人身的怪物还是不一样的。

        盘瓠听到喾的话，仅仅是沉思了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他道：“我想要犬戎部落的地盘。”

        他的话一出，大殿内的人都震惊了。犬戎部落的封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不但到处是崇山峻岭，而且不少地方还有瘴气，不仅不适合耕种，还有太多伤人的野兽。他们都已经做好他会狮子大张口选土地肥美的封地的准备了。

        “要犬戎的封地？你当真？”喾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当真。”盘瓠道。

        “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呀。”喾提醒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已经决定就要这块封地了，不过我希望首领能答应我一件事。”盘瓠道。

        “你说。”喾抬抬手，示意他尽管提。

        “我希望您能让那些犬戎俘虏跟随我回到他们自己的家乡。”盘瓠说道：“我相信大部分犬戎部民是受他们之前首领的蒙蔽才会叛乱的，希望您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让我带领他们回到他们之前的故土，在那里继续繁衍生息。”

        听到盘瓠这样说，大殿里的大臣们也顾不得礼仪了，都小声讨论了起来。不管是要犬戎的封地，还是要犬戎的俘虏都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听着大臣们的窃窃私语，盘瓠又补充道：“也请首领相信我，我保证一定能够管教好犬戎的部民们。”

        “这是自然。犬戎一向强者为尊，你杀了他们的前首领，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喾说道。

        “首领，既然盘瓠英雄提出了如此要求，我们自然是应该同意的。”咸黑向喾道。

        盘瓠提出的两个要求可以说是解了部落的燃眉之急，既遵守了之前许下的承诺，还安置好了几万犬戎俘虏。由此次战争最大的功臣提出带犬戎俘虏回到之前的封地，实在是名正言顺，其他部落也提不出什么异议。只是，该如何保证他不会成为第二个单狄呢？他甚至比单狄更勇猛。

        喾也只是思考了一瞬就做出了决定，他道：“你的条件我同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犬戎的新任首领了，稍后就将我就下诏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天下的。”

        “多谢首领。”盘瓠弯下腰，恭敬的行了个礼。

        “快起来。”喾说道：“是我应该为天下谢谢你才对。”

        大臣们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起盘瓠，挚也点点头，说了一句：“他的确算是个好汉。”

        听到喾的话，盘瓠却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道：“首领，我是真心爱慕辛女，请您允嫁，我会一生敬她，爱她。”

        刚刚还热闹的大殿，因为盘瓠的一席话，又陷入了沉静。

        “你并没有成功变成人，我们不必遵守嫁女给你的承诺。”挚大声说道，他的声音中还带着怒气，他才刚刚夸奖了他，没想到盘瓠竟然又重提此事。

        “我不是要你们遵守承诺。”盘瓠直起身，语气冷静的解释道：“而是以犬戎首领的身份在重新提亲。”

        “父亲！”挚转头，用恳切的语气换了一声喾，只见喾紧皱着眉头，似乎一时无法决断。

        “盘瓠能够提出带犬戎部民重新回到他们部落之前的封地繁衍生息，可见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英豪，首领嫁女给他也不算辱没。”咸黑又向喾谏言。在他之后，又有几位大臣附和了他的说法。

        “天下英豪何其多，难道他们来提亲，父亲就一定要答应吗？”挚反驳道。

        “父亲，不如问问辛女的意思？”放勋突然出声。

        喾点点头，对辛女道：“你尽管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大殿上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了一直沉默着的辛女的身上。

        面对如此多的目光，辛女并没有紧张，她面色坦然地望向盘瓠，问道：“你说你爱慕我？”

        “千真万确。”盘瓠答道。

        “你爱慕我什么呢？”辛女又问。

        “你的善良，你的才华，甚至是你偶尔展现的忧愁都触动了我的心。我相信，只要了解你的人都会为你动心的。”盘瓠紧盯着辛女的眼睛，他继续说道：“我是犬，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觉得当一只犬有什么不好，所以即便我知道变成人的方法也从未想过要实施。但一只犬配不上你，只有英雄才配站在你身边。

        只可惜，阴差阳错，我没能成功。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实在是不应该再妄想，但我真的不想错过这唯一的机会，所以才会向你提亲，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辛女静静地听完盘瓠的表白，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向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辛女转身对喾说道：“父亲，我愿意嫁给他。”

        “辛女！”听到辛女的话，挚不可置信地喊出声。

        “辛女，你当真想好了？”喾问道。

        “三哥，父亲，我真的决定了。”辛女坚定的重复道：“辛女愿意嫁给盘瓠。”

        议事厅外，周云看着走出的大臣们个个脸上都带着复杂的表情，她十分焦急地猜测这最终结果究竟如何了，不过在她看到五姐和盘瓠并排走出，又看到三哥脸上还带着怒意，四哥面目表情的时候就猜到了结果。

        “小云，我没有做到。”十一走到周云面前，低声说了一句。

        “你内疚什么，这本来就不管你的事。”周云道。

        “那你又内疚什么呢？这也不管你的事呀。”十一道。

        周云不能和十一说出自己自责的真正原因，只能选择说一半，她道：“因为我本来可以阻止杨柳的，但是我疏忽了。要是我能早些阻止杨柳，最起码盘瓠能完全变成人。”

        十一感觉到小云有些事似乎不能说出口，但他没有继续追究，如今最重要的是让小云不要再多想。

        十一道：“或许就算你阻止了杨柳，也有可能会有其他人，其他事打扰到他。就像盘瓠自己说的，这或许就是阴差阳错，是天命。”

        “天命？是天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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