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一次分别

上午确定了辛女和盘瓠的婚事，当天下午两人将要成婚和盘瓠会成为新一任犬戎首领的两个消息就发向了全天下。羲和与常曦也开始准备婚礼上的各类事宜，一切都迅速且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常曦和羲和都是非常能干的人，再加上辛女和周云的帮忙，只是一下午，婚礼上的各类事务就已经基本敲定好了，婚礼的日期也订好了，就在七天后。

        周云和辛女从羲和娘亲的院落出来时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山了，两人走向她们的院落，只是不同于以往两人的有说有笑，今天的气氛有些沉重。

        “小娥。”辛女打破了沉默，她对周云道：“你好像还没有和我说过恭喜。”

        “啊！”周云听到辛女的话，惊了一下，人后赶紧紧摆正神色，说了一句：“恭喜。”

        “有些不真心呀。”辛女笑了笑。

        周云抿抿嘴，她不知道辛女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因为这句“恭喜”她确实不怎么真心。

        “小娥，嫁给盘瓠是我亲口答应的，你不用替我难过。”

        “我没有。”听到辛女的话，周云下意识的反驳，然后她看着辛女了然的微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道：“好吧，是有一点。”

        “其实在父亲发出诏书后，虽然我已经决定不管最后杀死犬戎前首领的是谁，我都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但我偶尔也会担心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个非常糟糕的人那该如何是好呢？”辛女目视着前方，缓缓地道出了自己这段时间内心的种种彷徨。

        “我知道我不应该去思考这些无用的想法，但却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我其实设想过很多种我将要面对的情况，但是没想到事实要比我设想的还要离奇太多了。”辛女说道这里，笑了一下，接着道：“不过幸好结果不是太糟糕。”

        周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这段时间五姐的内心竟然这么不安，她镇静的外表蒙骗了他们所有人。

        “还不算糟糕吗？”周云嘟囔了一句。

        “盘瓠虽然不是完整的人类，但他是个真英雄，我也相信他是真的喜欢我，这难道还不够吗？更何况他之所以没有彻底变成人类也是我种下的因，现在由我去承担这个果，也是天经地义的。”辛女道，“所以，小娥，我真的是愿意嫁给他的。”

        辛女自信地冲着周云一笑，她道：“最重要的是，你要相信你的姐姐，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周云从来不怀疑辛女的能力，看着辛女的笑容，她问出了自己一直都想问的问题：“五姐，既然你曾经那么不安，为什么又能够心甘情愿的接受嫁给一个完全未知的人呢？”

        “因为我的父亲是华夏一族的首领，也因为我是高辛部落的女公子。”辛女没有犹豫的回答。

        “我也是父亲的女儿，是高辛部落的女公子，但是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愿意的。”周云道。

        辛女看着自己一脸倔强的妹妹，她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周云的头，然后说道：“我希望你的想法永远都不要变。”

        “嗯？”周云听到辛女的话非常的疑惑，她还以为听到自己这样说辛女会斥责她呢，没想到辛女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没有解答周云的疑惑，辛女岔开了话题：“婚礼结束后我就要离开了。”

        “这么着急！”

        “那些犬戎的俘虏可是个大麻烦，自然是越快将他们带回他们之前的封地越好了。”辛女道。

        听到五姐这么快就要离开，周云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别哭。”辛女帮她擦了擦眼泪，她道：“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嗯，一定会的。”周云坚定的点点头。

        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此次分别再见就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周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从来没有见过已经嫁人的大姐和二姐，更不要提辛女要去的还是更远更偏僻的犬戎部落。

        “小娥，你一定要好好的，嗯？”辛女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我会的，我也会照顾好两位娘亲的。”周云向辛女保证。

        “好了，你现在可以真心向我说一句恭喜了吧。我想收到自己妹妹的祝福。”辛女道。

        周云将眼泪擦干，她想了想，认真地对辛女说道：“虽然我依旧为你难过，替你不平，但我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你的牺牲。五姐，恭喜你，这次是真心的。你以后一定要幸福！”

        “我会的。”

        七天后，辛女和盘瓠的婚礼在高辛部落准时举行。虽然筹备婚礼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但在羲和同常曦的准备下，这场婚礼还是做到了尽善尽美。

        华夏联盟的大部分部落都没来得及前来祝贺，但婚礼依旧非常热闹。部落的子民们都有些害怕盘瓠，但他们也明白盘瓠是结束犬戎叛乱的英雄，再加上辛女一向受子民们的爱戴，因此大家也都衷心地向两人献上了祝福。

        “小云，你怎么没有陪着五女公子呢？”十一看到周云一个人靠在树干上，她远离人群，看着不远处热闹的人们发着呆。

        “羲和娘亲和五姐有些私密话要讲，我就先出来了。”周云回答。

        “你还在难过吗？”十一问道。

        “有一点。”周云道：“整个部落都在高兴的庆祝他们最美丽的女公子和结束的战争的英雄的婚礼，但是我一想到五姐马上就要离开了，我就完全笑不出来，所以就不去扫大家的兴了。”

        “你不用管我的，我听说父亲拿出了他珍藏了好久的美酒，你不赶紧去多喝几杯。”周云对十一道。

        十一摇摇头，他也像周云一样靠在了树干上，他道：“我在这里陪你。”

        周云没有再出声赶他，她继续盯着热闹的人群开始发呆。

        “十一。”过了好一会儿，周云打破了沉默。

        “嗯？”

        “你说如果五姐不是父亲的女儿，不是部落的女公子，这样她就不用被迫愿意嫁给杀死犬戎前首领的人了，那她是不是就会过的更好了呢？”周云问道。

        不等十一回答，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就从他们身后传来：“没了这些身份，她还是她吗？”

        “庆都夫人？”周云回头看到那张脱俗若梅花的脸，惊讶的叫出了声。这些年除了春日的祭祀典礼，庆都夫人轻易不出自己的院子，也拒绝其他人去打扰她，周云没想到庆都夫人竟然会来参加五姐的婚礼，更没想到她会过来接自己的话。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脱离自己的身份存在。”庆都夫人继续道：“所以有时候，有些事都是注定的，容不得你拒绝，这是我这么多年才想通的道理。”

        “哦。”周云赶紧点点头，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过庆都夫人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回答，她仿佛只是随口发出了一句感概。

        “之后多去陪陪你大娘吧，辛女已经是她送走的第三个女儿了。”庆都夫人对周云道。

        “嗯嗯。”周云赶紧道：“我一定会的。”

        听到周云的回答，庆都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位就是首领的第三位夫人吗？”十一问道。

        “十一你是第一次见到庆都夫人吧，她是四哥娘亲，你不觉得他们长得很像吗？”周云道。

        听到周云这样说，十一也才意识到刚刚那位夫人和四公子的相貌确实十分相像。不过他们两个虽然面容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四公子是有名的翩翩公子，任何人和他相处都会感到如沐春风，而刚刚那位夫人，冷若冰霜，仿佛世间的所有热闹都和她无关，似乎就要脱离人间了。

        “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她。”十一道，他想了想又说道：“四公子也没说起过。”

        “庆都夫人比较喜欢安静。”周云赶紧解释道：“不过她对我们还是很好的，我之前那件绘制各类花卉的裙子就是庆都夫人去年送我的生辰礼物。”

        其实之前周云以为庆都夫人是天性冷漠的人，毕竟她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会拒之门外，四哥还是跟着大娘和她娘亲长大的。但后来她发现庆都夫人记得他们每一个孩子的生辰，会给他们准备符合每个人心意的礼物。她也偶尔会关心常曦和羲和，就像这次，她专门过来提醒周云让她多去陪陪羲和。不过她也确实轻易不见他们，每次收到礼物前去道谢也都会吃闭门羹。

        这么割裂的行为曾经让周云十分的好奇，不过直觉告诉她这个疑问她最好不要去问其他人。事实上，她的直觉也是对的，经过这些年的观察，周云发现庆都夫人大概是不喜欢父亲的，或许她和父亲之间还有过一段伤心的往事，所以她将自己锁了起来。

        不过不管是父亲还是两位娘亲都还是很尊重她的，她不想被人打扰就从来不会让人去打扰她，而且不管是什么样的场合都会为她留下位置，不管她是不是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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