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第章 心灵的慰藉

在一座繁华的城市下，纵横着大大小小的巷子，这些狭窄阴暗的空间之下，又连接着许许多多繁华的街道。或许在白天，这些阴暗处并不那么的明显。

        但是当黑色笼罩整个大地，微弱的月光照亮不了那些深处的黑暗。即使有明亮的灯光，但灯光只是照耀那些美好的，奢靡的地方，鲜明的对比之下，无人涉足的巷子里却是各种腐败滋生。

        这里堆着常年无人清理的垃圾，无人要的流浪猫狗，以及无人管辖的混乱争斗。走在这里，空气中弥漫着发酵难闻的气味，而高贵的人不再是一方霸主，而是适应了这些环境的猫鼠狗，反而敢在黑夜中凶猛嗜血……

        呼哧！呼哧！呼哧！

        剧烈的奔跑让秦朝不停地喘着粗气，而旁边被他紧紧牵着手的女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精疲力尽下，此刻更是腿脚发软，一个踉跄便跌倒了下去。

        女孩穿着裙子，洁白光滑的双腿滑蹭在了路面上，只一瞬，半个手掌大小的表皮蹭破，鲜血肉眼可见的渗出来，膝盖也因为撞击显露出青紫色。

        女孩哪能忍受住这般的疼痛，眼眸处立刻蓄满了眼泪，秦朝赶紧蹲下检查女孩的伤势，只一抬手抓住女孩受伤的腿部，立刻，热的，湿的，大颗的眼泪便砸落在秦朝的胳膊上。

        这明显是失去行动能力了，秦朝不由得心急如焚，一扭头，身后十几个人在灯光的辉映下相继出现，一个个的凶神恶煞，赤裸的上身显露出阴恻恻的纹身，手上还挥舞着刀棍，为首的一人还骂骂咧咧的。

        还特么穷追不舍了！秦朝不由得暗骂。

        当他们看到女孩跌倒在地上，不由得心中一喜，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冲了过来。

        可奇怪的是，在这繁华的街道上，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沉溺于这奢华的氛围之中时，突然出现的一群人，脸上凶狠的气势，以及挥舞着的刀棍，并没有令他们显露出恐慌的表情，反而是纷纷侧目，饶有趣味的观看他们。

        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在这个都市下，表面的光鲜亮丽，背后的阴暗横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他们也好，这群人也罢，其实都是这里的一员，说不定明天手握砍刀的就是他们了。

        但凡事都是要讲规矩的……血只能在阴暗的巷子里出现。

        女孩摇着头让秦朝快跑，但是秦朝一狠心，一咬牙，一把拽过女孩的手臂，背上女孩再次奔跑了起来。他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前面就是巷子了，里面的地形复杂，环境阴暗，说不定……

        他前脚刚迈进黑暗，后面的一群人也紧随其后。

        没一会。

        危险！奔跑中的他心中立刻浮现危机感，背后的危险如芒在背，但此刻，背后是女孩，她，不能有事！

        于是，秦朝身体一顿，猛然转身，面色坚毅，直面危险。果然，背上女孩的秦朝没跑多久，就被后面步伐轻快的一人，提着砍刀近身了。

        那人的目光中露出了嗜血的表情，紧实健壮的手臂狠狠地挥舞下来。原本那一刀是要朝着女孩砍下来的，但，秦朝接了下来。

        那一刀擦着秦朝的太阳穴，顺着左耳朵如切豆腐一般，完整的被轻松砍下，随后这一刀的狠狠地砍在了秦朝的锁骨处，清脆的剁骨声音传来，血瞬间迸溅出来。

        秦朝只感觉左边胳膊一软，瞬间没了知觉，脏腑因为这一刀强烈的撞击，一阵翻涌，随后喉咙甘甜，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剧烈的疼痛传来，云响没喊，皱了皱眉头，随后只是闷哼了一声。

        那人有些惊诧秦朝的忍耐力，却并没有停手，一边手摁着砍刀，一边身体向后倾仰，然后一脚踹了过来，刀和骨头的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更大的疼痛传来，顷刻间，秦朝额头上就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液，但秦朝死命咬着牙齿，后槽牙都咬碎了，愣是一声不吭。

        秦朝连同背着的女孩都被踹倒了，撞翻了后面的垃圾桶，腥臭味立刻蔓延出来，狭窄的巷子立刻被这一股难闻刺鼻包裹起来。而秦朝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全身毫无气力，眼皮有气无力的一开一合，但好在还能勉强看清楚眼前女孩的面容。

        女孩早已哭的梨花带雨了，在地上狼狈的爬着到秦朝那里，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在秦朝的脸上，随后流进了秦朝的嘴里，味道是咸咸的，尽管周围腥臭弥漫，但还是能够感受到女孩身上传来的香气，足以安心了。

        他张开嘴唇，缓缓地说道：“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声音很小，话语也很模糊，没人能听清，但只有女孩可以，因为秦朝不知道给她说过多少次了。

        为首的人赶了过来，看到了刚刚秦朝铁骨铮铮的样子，不由得冷哼一声：“倒是条汉子。”随后面无表情的从自己怀中掏出了手枪，关掉保险。

        砰！

        枪声响起，疼痛并没有传来，秦朝无碍，但是女孩却护在了他的身上，子弹打在了她的肩上，看到女孩痛苦的表情，一瞬间秦朝怒目浑圆。

        “哦，多么感人的一幕啊！”为首者调笑着，手却依旧保持着举枪的姿势，随后接连开了数枪，秦朝清晰的看到女孩合上了双眼，腹部传来一股暖流——那是女孩身体被数颗子弹洞穿后，鲜血弥漫，流在了秦朝的身上。

        子弹已经打空了，全都打在了女孩的身上，但是，秦朝还活着，为首者打了个眼色，那个将秦朝砍翻在地的手下立刻会意，夯实的手臂紧握砍刀，朝着空气挥舞了一下，像是试试手感一般，不紧不慢的走到了秦朝面前。

        随后像是拖拽一条死狗般，薅拽着秦朝的脖子，将他拖到了一处倒下的垃圾桶旁，随后把他的脑袋垫在上面，就像是古代简易的断头台，秦朝以及没有气力反抗了，但头朝的方向，在黑暗中依然能看到女孩的尸体。

        那人一个大脚毫不留情的踩在了秦朝的背后，用砍刀的刀面拍了拍秦朝的脸，阴恻恻的说道：“小子，该上路了！”随后，手起刀落。

        ……

        此刻，一处富丽堂皇的房间里，白灰色的墙壁上面镌刻了各种花纹，一些凸起的图案中心镶嵌着一块又一块的硕大宝石，红宝石，绿宝石……名类众多，其光泽质地绝对为上上品。

        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手里托着高脚杯，细细的品尝着红酒，依靠在松软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正饶有趣味的看着一个硕大屏幕电视样的东西，上面的画面转换，播放的赫然是刚刚秦朝所经历的一切。

        而女人旁边躺着的，正是刚刚经历了生死的秦朝。

        秦朝像是睡着了，身体不断地剧烈晃动着，像是做了个噩梦，随后身体抽搐，双眼猛然睁开，紧握着拳头猛然起身，随后双腿供血不足，无力瘫倒了下去。

        好在房间里不是坚硬粗糙的道路，而是柔软名贵的地毯，秦朝随后慢慢的爬了起来，扫视了眼周围的房间，不由得吃了一惊，上面颗颗硕大的宝石差点晃瞎他的眼，悬挂着的壁画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还有一个比壁画还要大的电视屏幕，但当看到了电视上面的内容却是让他忍不住青筋暴露，怒火中烧。

        注意到了秦朝的情绪，女人打了个响指，屏幕便黑了下去，随后她优雅的欠了欠身体，保持一个舒服的姿态问着秦朝：“醒啦？感觉怎么样？”

        “你是谁？”秦朝这才注意到了这个妖娆的女人，明亮的灯光下，细长的双腿交叉重叠，脚上的高跟鞋鞋跟细长，黑色的鞋面光洁的反着光，精致无暇的脸蛋放出吹弹可破，柔顺的长发犹如瀑布般散落下来，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

        美，真的太美了，与新来的美女老师一样美，秦朝只能这样评价。两人各有千秋，只是风格不同罢了。

        “小弟弟，这么没有礼貌啊！问女孩子名字前，不应该先说自己的名字吗？”女人轻轻一笑，嘴角向上勾起，迷人而又性感，真的就是长在了男人的雄心荷尔蒙上。

        但是，您这还能称得上是女孩子吗？秦朝本着色即是空的内心，佯装镇定地准备介绍自己，却被女人抢先一步开了口。

        “咯咯，我知道你，秦朝，秦朝（chao）的秦，秦朝（chao）的朝（zhao）嘛。”

        “呃……”秦朝先是一尴尬，随后脸色一变，首先他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女子，其次，这样烂又俗套的自我介绍也就他的独一份方式。

        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咯咯，我当然能知道你的内心喽。”女人再一次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顺便给了她的答案，读心术？太扯了不是吗？

        “这不是读心术，读心术是什么，是凭借一个人一举一动，和细枝末节中，推测出来想法，而我就是简单地知道你的所有想法。”女人轻轻品尝了一口高脚杯里的液体，随后缓缓说道。

        这也能称为简单吗？秦朝突然想到，既然如此，那自己所有的记忆岂不是被人全部窥探过去了。

        “是啊，你和你的老妈闹矛盾也好，班里新来的女老师也罢，哪怕是你小时候偷偷扯小女孩的小背心我也知道，咯咯！”说完，女人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其笑容的含义令秦朝窘迫脸红而又手足无措。

        “对了，您怎么称呼？”

        “小子，想转移话题？哎，没事，有啥大不了的，我又不乱说，就自己乐呵乐呵而已，哈哈。”女人一眼就看穿了秦朝的想法，边说边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气的秦朝牙根直痒痒，说话怎么能这样惹人烦呢，看透不说透，咱们还是好朋友。哎，你这个女人，长的挺好的，就是可惜长了张嘴。

        “你应该叫我梦裁者的，但是这样显得和其他城的家伙一样了，老娘不是很喜欢，所以我让他们都叫我决裁者。”其实都不用秦朝问什么，女人像是自顾自的说出来，又或者女人已经非常知道秦朝想要问什么，所以秦朝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的听女人说下去。

        “但是你不同啊！”女人说着说着站起身来，高挑的身材舒展开来，再加上高跟鞋的加持，要比秦朝高一头，其实也怪秦朝个子本身也不高，一米七五的身高，在他们班都算是低个子了。

        女人缓缓地走到了秦朝面前，迷人的香气瞬间传入秦朝鼻息，女人温软的纤纤玉手抬起了秦朝的下巴，有些挑逗的说道。

        “天选！”

        那是什么？

        女人双手柔柔的一拍，之前黑下的去屏幕重新亮了起来。

        “其实你先还不用知道天选是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和别人不同就行，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很少有人有机会来到我这里，而你却能够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

        “按理说，新来的，可是要经历斗兽的，但是你嘛，我心疼，不舍得呢！”随后屏幕画面一动，上面是两个强壮犹如公牛般的两个人，在擂台上相互打斗，那粗壮而又结实的肌肉，砂锅般大的拳头相互拳拳到肉，一拳下去便是鲜血横流。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再加上屏幕上的血腥令秦朝顿感不适，说也奇怪，刚刚他可是面临巨大的疼痛像一个猛男一样，现在却……

        “刚刚的一切，是你最为深刻的记忆，当然不是现在的，而是自你过去，现在，将来中最为深刻的一段，那时候的你确实猛，咯咯！而那个女孩，不出所料的话，便是你最爱的人。”

        “啊？可是，可是那个女孩，她……”

        “死了呗，你这扭扭捏捏的。”女人不满的白了他一眼，嫌弃他说话吞吞吐吐的，而秦朝被这女人直白差点呛出一口老血。

        “没事，看样子应该是在梦境里面，梦醒了就好了，最多是付出一点代价啦，死不了人的。”

        秦朝听完后拍了拍心脏处，那就好。

        “顶多是缺个胳膊少个腿，生活不能自理呗。”女人的话语依旧是轻描淡写，但是话不说完整，让秦朝的小心脏属实受不了啊！

        “没事没事，这个情况能解决，一点小事，你瞅你大惊小怪的，一点都没有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样子。”女子摆了摆手，示意他安啦。

        “我……”秦朝被噎住了，这也叫小事，虽然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是秦公子常常挂在嘴边的，但那是劝告别人的时候，轮到说到自己的时候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放心，放心，以后的你什么解决不了？当务之急是让我给你扫扫盲。”

        “你现在所处的地方名为梦境，就是你平时睡觉做的梦，而梦境更加高级一点。”

        “而进入梦境的条件是，大脑受到巨大的刺激，然后才连接到梦境的，所以啊，你还得谢谢你妈。”

        “呵呵！算了吧，这里有什么好的。”秦朝这时候还感觉自己的额头隐隐作痛。

        “你可能质疑，在这里有什么好的，血腥，丛林法则，尔虞我诈……但我告诉你，只有实力低下的人才在这里面挣扎。拥有了实力，梦境便由你打造，规则由你制定。”

        “在梦境里我是说一不二的决策者，但是有一天你也有可能取代我，你可以将这些血腥改变。”

        “你要知道，为什么人们向往一些美好东西的时候，就会有人说，做梦吧，梦中什么都有可能以你也可以尽可能让他美好。”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沉醉于此，因为梦境与现实相比，实在是有太多东西能够给予慰藉，即使去世的亲人，你也大可以重温那份亲情，纵使你老妈，在这里她也可以变得很温柔……”

        “无数人沉迷于梦境，不过是寻求精神上的慰藉罢了！”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你去不断地获得，在这里，寿命便是最直观最重要的东西，所以，获取寿命便是最为重要的，掠夺他人也好，探索秘境也好，还是去经历成千上万的梦境也好，都是获取寿命的机会。”

        “其他的你可能有疑问，但都无关紧要，其中唯有梦境你要知道，也只有你需要知道，梦是一个人的梦，而梦境便是承载多个人，进入梦境你有可能会被梦主人发现，然后被其杀死，也可能经历完他的梦，拿到梦境的凭证……”

        “当然，梦境并不是只有我一个梦裁者，更有几十个梦裁者，掌管不同城市的梦境，而我们根据城市划分，将所在城市里面能够进入梦境的人进行管理，再引导他们探索梦境……”

        “当然，人有优劣，我们也会有，同为梦裁者，我又叫决裁者，是最高实力的存在，但这并不是绝对的，唯有我们所管理下的梦境者拿到了凭证，我们能够联结新的梦境，而我们连接的梦境越多，实力也就越强……”

        “所以凭证对我来说，有着巨大的好处，而你便是能带给我巨大好处的那个人。”女人，或者是决裁者，给秦朝讲了那么多，让他有些疑惑，也有些迷糊，但是大体还是明白的。

        “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你是天选！”女人讳莫如深的说道，“当然我也不希望是你啊，你一个小屁孩，我还看不上呢，但谁让你是呢。”女人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唔……”秦朝无语，但是内心还是犹豫。

        女人呢，也不啰嗦了，手一挥，最高配置的手机电脑就凭空出现在了秦朝面前，随后画面自动运转，打开了秦朝最喜欢的游戏。

        啪！啪！啪！女人双手一拍。

        几个仆人模样的人手举托盘走了进来，放在了桌上后便退了出去，女人示意秦朝打开。秦朝怀着好奇打开了托盘，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哎。

        “尝尝看。”女人也不多说，直接让秦朝感受。

        秦朝也不客气，直接上手，“唔！唔！唔！”只一口，便让秦朝激动地连连竖起大拇指。

        随后女人又打了个响指，屏幕上的画面一转，是一辆漆黑帅气的敞篷超跑，“现在他是你的了。”女人淡淡地说道。

        “啊？”一瞬间，秦朝突然有一种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可是我没驾照哎。

        “这还用什么驾照，在梦境我就是天，随便开，看谁敢哔哔。”女人霸气的说道。

        “俺也不会开啊！”秦朝又弱弱的说道。

        “那就练，撞坏了我再给你个新的，撞死人了我给你兜底。”女人不屑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梦境真的好哎。”人啊，最为现实，眼前的东西，彻底征服了秦朝，梦境啊，有规矩，但也只是几条最为简单的女人定下的规矩，其他的，与现实无关，纵使你这边杀人越货，也不会有警察抓你，但你要是在决裁者面前搞这些，那不好意思，整死你。

        “秦朝啊！”女人突然柔柔的说道。

        “啊？”秦朝一脸疑惑，不知道女人怎么突然变了种语气，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

        “你要知道，在梦境中的所有人都是棋子，而我以他们为棋，从而吞并其他的梦裁者，但你是不一样的，就像种庄稼，你是田地里唯一一颗珍贵的独苗，你明白吗？”这个语气，莫名有种告白的感觉。

        秦朝愣了愣，望着女人给他的手机等东西，心想，梦境，挺好的！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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