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4

空荡荡的馄饨铺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食客。刚一进门，就看到老张头正坐在电风扇下，和老板聊着天。“可算找到您了，”老于一边拉开板凳坐下，一边招呼着，“老板，来碗荠菜鲜肉冷馄饨。”

        “桌上扫码点单。”老板应了一声，便转头钻进了厨房。

        “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老张头见了老于，兴奋地侧过身来，原本搭在桌上的手也顺势放到了膝盖上。

        “我哪能知道您在这儿啊，这不看您没出摊，就随便走走么，正好进来吃个早饭。”

        “呵，巧了么不是！”老张头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倒是没想到，你还真会来啊。”

        “什么意思？合着您是真的在跟我开玩笑呢啊？”

        “那倒没有，确实需要你。当然，不是真的叫你去送外卖。”说到这儿，老张头收起了笑容，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老于见状，不免疑惑起来：“这是有什么新的说法么？”

        “冷馄饨好咯，花生酱要伐？”老板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这么快啊！”老于边说边拿起桌上的筷子，“要的要的，多加点啊！“

        “冷馄饨么，都是烧好的呀，冷一冷盛出来么就可以了！”老板边不屑地说着，边往馄饨上浇了两大勺花生酱，走过去递给了老于。

        “说的也是，”老于夹起一个馄饨，一口塞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对了，张老板，您接着说，怎么回事儿啊？”

        老张头又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今天早上没看新闻，是吧？”

        要说没看吧，老于早上确实看了新闻；可要说看吧，新闻里说了什么他也确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好羞涩地点了点头：“对，平时上班忙，没看早新闻的习惯。”

        “今天早上新闻里宣布了，说我们这片要征收改造了。之前都只是听说，居民们互相传来传去的，也没有个准信，现在新闻里都公布了，那这个事情估计也快了。”

        “那不是好事儿么，这个地段，一平米最起码能拆二十来万了吧！”老于擦了擦从嘴角流出的花生酱，“你们都要成富豪了呀，干嘛还这么愁眉苦脸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的老伙计们，都是一些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平时腿脚就不利索，得靠我给他们一家一家送东西，那这一拆，他们往后的日子怎么办呢？”

        老于听到这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哦，这么一说确实有点麻烦。那他们的儿女呢？”

        “嗨，有些是丁克，有些是孤寡，有些呢，他们的儿女跟你同学一样在国外，哪有空管他们呀！这些人，无依无靠的，你给他们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那这些大爷大妈们就只能去养老院了咯？”

        “别提了，要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去那种地方？万一碰上不正规的，条件不好不说，还容易受气。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个事儿。”说到这里，老张头突然直起身来，严肃地看着老于。

        老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也毕恭毕敬地直起了身子，回答道：“有什么需要，您放心提。”

        “我想啊，等拆迁办来了以后，如果可以的话，你帮帮我，帮着我一起给我的老伙计们解决拆迁手续和安置的事情，我给你发工资。”

        老于一听，赶紧摆了摆手，着急地说道：“这忙我可以帮，但可别跟我提钱啊，我不缺钱，缺事儿做。”说着便从手机壳里掏出了一张名片，站起身，准备递给老张头。

        老张头见状，也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微微鞠了一躬，接过名片：“那咱们就先这么说定了，回头有需要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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