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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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轻点儿也不行么?”
南岁禾这些天觉得开了荤的男人恐怖, 开了荤的老男人更是大写加粗的危险。
表面一副正人君子,冷淡疏离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暗地里搞些小动作动手动脚。
“不行, 不可以, 不要。”
她拒绝的干脆且不留余地, 他的字典里没有轻点儿三个字, 就算有,那也只是一时的烟雾弹。
许宴青薄唇覆上她刚才吸过的滤嘴, 轻嘬一口, 吐出个烟圈在两人中间散开,这烟很浓, 他喉间滚动回味了一遍, 确实挺呛人。
男人跟女人心动的点是不一样的,就好比她吸了他吸过的烟,杀伤力不亚于她穿着他穿过的男士衬衫。
他忽的有种引诱未成年少女失足的错觉。
许宴青把剩下的半截烟捻灭。
走廊上只有正中央有一盏灯,他们的房间在尽头,光线不强却足以看清彼此的脸。
他唇间溢出轻笑,“真的不行?”
“嗯哼!美色误国,许氏需要你, 你得坐怀不乱。有朝一日拉着我的手说:美人, 看!这架私人飞机所到之处,都是朕为你打下的商业版图。”
南岁禾做了个指点江山的动作。
“那还真有。”
“有什么?”
许宴青略微思忖, 脸上一副明摆着, 怎么办呢?你男人就是这么优秀的表情。
“榕城确实有我的商业版图, 有产业, 也有项目, 想考察考察?”
南岁禾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慷慨陈词还未说完, 听到他这话先是顿了顿,短短四年许氏涉猎范围就已经这么广了?
他又继续,“私人飞机以前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毕竟不是到处都能停,不过如果是我未来太太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豪横?”
私人飞机诶。
“怎么?你也觉得不错?”许宴青挑眉。
南岁禾撇开眼,“飞机不错。”
月光撒落在远处的屋顶,瓦沿像是降了一层白霜。
她听懂了,却没接许宴青的话。
“爷爷那只怀表你有带吗?”
许宴青敛了敛眼睑,知道她在岔开话题,却也并未再继续。
他从屋里拿出那只手表,递到她手心。
老式怀表早就停止运作,打开表盖,时针与分针停在岁月的某一刻。
“这块怀表我一直带在身边,但是跳湖的那天我没敢带,我害怕,没脸见爷爷。但是我真的熬不下去了,身边的一切在我眼里都面目全非。”
南岁禾拿着那块手表,手撑在阳台上,仔细端详,“心底一直以来的那个声音不断促使我来这,这次回去,榕城这个地方以后都不会来了。”
“你的家在南城。”
家在南城……
她忽的偏头想起什么,稍稍侧抬了抬腿,脚踝上那块伤疤已经褪去肉粉,归与肤色。
“是不是很丑?”她问。
嗓音沉滞,瞧不出什么情绪。
许宴青神情晦涩,“不丑。”
南岁禾钻进他怀里,双手环着劲瘦的腰,侧脸靠在他胸膛上感受着胸腔有力的心跳。
她很贪婪,想要很多很多的爱。
“敢说丑你就完蛋了。”
“不丑,是生命嘉奖给公主坚韧勇敢的勋章。”他抚着她的薄背,下巴抵在发顶,鼻尖萦绕的是洗发水的清香。
在他怀里,她显得那么瘦小。
南岁禾心尖一阵悸动,她仰起头看他,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
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印了个吻,她喜欢他的唇角,心情愉悦的时候微微勾起的弧度是她穿着校服青涩稚嫩时最喜欢看的。
“想给我的勇士也颁个奖。”
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勇士。
许宴青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手掌抚在她娇嫩的脸庞处,掌心托起她下颌,趁机撬开紧闭的牙关,来势汹汹的攻城略池。
他的气势猛烈又蛮不讲理,南岁禾只能一步步往后退,直至退至床沿边。
许宴青转了个身位把她压下。
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动作。
——“轰”的一声响,猝不及防在房间里响起。
南岁禾脑瓜子还是懵的,前一秒还在想,又要让他得逞了。
下一秒……
床塌了。
还是从中间塌的。
她干瞪着眼睛环视了一圈四周后,视线定格在许宴青黑成锅底的脸。
南岁禾思索了一下,这辈子应该没有会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
在人家学校,三更半夜的,床榻了。
如果是她一个人,那还不至于这么羞愤欲死,可问题是,她房间里还有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真真是大半夜塌房!
她的形象在这一刻,在这一间学校已经毁于一旦了!
木板床从中间断裂开,南岁禾拿着其中一块木板去敲校主任的宿舍门时,主任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似乎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大晚上的你们去哪捡了块木板?”中年女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老式黑框眼镜,试图看的清楚些。
“呃……”南岁禾深吸了一口气,“是捡的……但也、不是捡的,准确的来说这是我房间里的。”
“你们是大晚上在房间里打架吗?现在是文明年代,小情侣之间吵架可不兴什么武力制服啊。”
南岁禾脸更红了,像壶烧开的热水,就差头顶冒出烟,“我们房间里的床……塌了。”
女主任扶着门板半响没反应过来。
“啊、啊?”女主任看了眼沉着脸的许宴青,又看了眼面前的南岁禾,视线最终落在她脸上,才终于回过神来。
毕竟也是人到中年,事情看的多了,也能迅速稳下来。
进了房间拿出一串钥匙,丁零当啷作响,“那你们今晚睡隔壁房间吧,也是干净的,挪挪被子就行。”
主任开完门之后,看着许宴青的脸几度欲言又止,奈何他身上的气压实在太低。
只好对着身旁的南岁禾说:“这个床跟你们房间那个床一样,都是前段时间买回来的新的……年轻人火气大能理解,但是这个是学校的床,统一采购的,毕竟还是没什么防震功能,会比较脆弱一点的哈。”
说到年轻人时,还特地看了眼许宴青。
说的隐晦又不太隐晦,听起来还有些直白。
仿佛他们是光天化日之下白日宣淫。
南岁禾最后那点脸面,“啪嗒”就掉在了地上,碎的稀巴烂。
她抬起手尴尬的四处望了望,用手扇了几下风,只能干巴巴的笑着,“会、会注意的。”
女主任镜片后的眼神一滞,脸色凝重起来。
拉着南岁禾到一旁,声线稍微压低了一点。
“他是不是经常打你欺负你?”
“啊……啊?”南岁禾被她这严肃的话惊的一怔。
主任指了指她手腕。
白皙的手腕间青色脉络十分明显,只是还伴随着几道浅浅的淤青。
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画面,她脑子轰的一声,气血又涌上来,耳尖红的能滴出血来。
主任见她沉默,以为她是碍于许宴青在这,不敢说。
有意抬高了音量:“这男人啊不管长得多好看,多有钱,那都是不能动手打人的。遇到这样的男人女孩子还是要拎得清的,别被什么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你晕头转向了,打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可不是什么道歉就能揭过去的。男的这世界上海了去了,这个不行咱们就下一个,可别在什么歪瓜裂枣的树上吊死。”
南岁禾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主任说一句,许宴青的脸色就沉一分。
主任并不知道他的什么身份,只是知道他是跟这次公益捐赠一起过来的负责人,毕竟没有人想到堂堂一个许氏掌权人会来这么个犄角旮旯。
“主任您放心,他对我很好的,这个是我搬桌子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真的没有打我。”
南岁禾是感激的,算起来她们也只是萍水相逢,也许这次之后她们也不会再见了,但她对她的这番劝诫与关心,实实在在暖到了她心里。
像清泉,源源不断的暖意。
乌洵那些人对她影响太大了,她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去接触年龄相仿的中年女人,她害怕,太害怕那些尖锐的声音。
主任明显是不太信她这番话的,但南岁禾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半信半疑,“我那有红花油,等下拿给你,多擦一擦揉一揉散散淤血。”
南岁禾弯了弯眉眼,发自内心的笑,“谢谢。”
临走前还招呼几句,“小伙子,女朋友是用来疼的,人家不愿意的事你也不好强迫,还是要尊重她的意愿的,平时也克制一点。”
南岁禾忽的明白,刚才替许宴青说的好话,更加让她误会了。
以为是她不愿意,许宴青非要霸王硬上弓,这一番激烈才导致床板塌了。
这活阎王今晚的脸色,可谓是黑出新高度,她莫名有点想笑。
暗暗笑过后,南岁禾又开始替许宴青尴尬了,堂堂的许氏董事长,从小就高傲,什么时候被人把那种事摆到台面上来说过。
待人走后,许宴青肃着张脸铺好床,半句话没说就睡进了床里,背对着外面。
南岁禾擦了擦水乳也躺进被窝里。
“生气啦?我就说今晚不要了嘛,你看吧,我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哼!丢脸的哪是你?你不是还笑的挺开心么?”许宴青回的快,嗓音偏冷,“这选的什么供应商!质量都不过关的东西忽悠谁呢?明天让许氏的合作商把他们全换一遍。”
东西前一天晚上差不多都收拾好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
在楼下又碰见了正活动筋骨的主任。
主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她背后的许宴青,低声问了一句,“昨晚没事吧?”
无异于是又添了把柴。
许宴青的气一直到了飞机上都还没完全消下去,靠坐着闭目养神,只留了个侧脸,轮廓分明。
南岁禾看了他一眼,两人在头等舱,这会只有他们。
“还生气呢?”
“没有。”
“那你干嘛不说话?”
“你说就行了。”
南岁禾也不想说了。
直到下飞机后见到了接机的林特助,林特助朝她点头一笑,“南小姐。”
南岁禾好心做了个动作提醒他,你家老板正拱着火。
林特助感激一笑,果然还是老板娘有人性,有了这针预防针,接下来他好歹有点心里准备。
刚出出口大厅,南岁禾避开了许宴青要给她推行李箱的手。
“怎么了?”他拧了拧眉。
“我不去半山别墅,得回路家,早上答应我妈要回家吃饭了。”
许宴青看了眼时间,准备去拉她的行李箱,“嗯,送你过去。”
南岁禾再次避开。
“不用了,我打车。你这迈巴赫还有车牌这么显眼,这个时间过去我哥跟我爸说不定等下看见了。”
许宴青眉心拧成了结,他俩又不是什么劈腿婚内出轨,怎么搞的像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一样。
他嗓音清冽,眸光深邃凝着她:“你不打算告诉你爸妈?”
这不就是单纯的开心完了就撒手拍拍屁股走人吗?
不想负责?
南岁禾有预感,如果她现在敢说个不字,许宴青会立马把她就地正法。
“怎么可能,这不是还没找到时机嘛,等我回去看看,有好时机我一定说。”
许宴青盯着她几秒,没信,但也没怎么不信,“我得回公司,这段时间会挺忙,到家了发信息给我。”
“好!”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接下来这段时间也正如他所说的,忙。
从早上忙到晚上。
会议更是不间歇的开,层层高管跟董事们为了自己的那点利益,常常吵得不可开交。
许宴青大部分时间看着他们吵,关键点时出来做做推手。
相比之下,南岁禾在家算是闲的发慌,消消乐都玩到了1560关。
偶尔跟路慕嘉吵吵嘴,互相噎几句,要不就是躺在沙发上看健身视频,俗称精神式健身。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蓦的震动,提示来自群聊【南城深夜劲爆聊天室】。
自从宋晚陪她去过几次赵柳意的治疗室之后,就加了微信建了个三人小群,本意是为了方便了解交流南岁禾的病情,后来直接演变成了灌水群。
宋晚:【宝贝们,今晚岐南路酒吧约起来吗?】
南岁禾:【去干嘛?去酒吧喝果汁?我丢不起这人。】
宋晚:【这你就不懂了,他们那新来了个调酒师,调果汁也是一流。】
南岁禾:【你真不怕齐远气的从国外连夜赶回来?】
宋晚:【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
……
聊了大半天之后,赵柳意才爬完楼。
赵柳意:【这位已婚少女,还有我知。】
宋晚:【请不要在少女前面加已婚!这是我最后的倔强谢谢!!一起来一起来,晚上给你介绍那个调酒师。】
宋晚还在那句后面加了个斜眼笑的表情。
南岁禾:【一流的调酒师,下流的你。】
宋晚:【……】
赵柳意:【哈哈哈哈哈哈哈……+N】
南岁禾也没拒绝,反正她暂时也没事可干。许宴青却忙的很,她有时候发过去一条消息,几个小时甚至晚上才回。
她也没什么再聊的欲望了。
挺久没出去玩,她特意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扫了扫衣柜,选了一条包臀露腰连衣裙。
南岁禾到的时候宋晚跟赵柳意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不错嘛,我还以为你被许宴青那狗男人管着,今晚大概会穿长衣长裤,要么就是个长到脚掌的连衣裙。”宋晚递给她一个欣赏的表情,欣赏她的勇敢。
似乎是闻到了浮动的音乐,许久没出来玩那颗躁动的心快抑制不住,大放厥词起来,“他才没时间管我,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这样穿。”
酒吧里灯光昏暗,调酒师确实够令人垂涎欲滴的,南岁禾有理由怀疑这也是一种营销策略。
毕竟宋晚喝了点酒之后被他迷的五迷三道的。
赵柳意跟南岁禾两人都没按住她那张不断冒着土味情话的嘴。
南岁禾本来打算就只喝点果汁的,但气氛把她架在那了,没忍住也喝了几杯低度数的果酒。
氛围一上来,就晃到了舞池中央摇曳着,像匹脱了缰的野马。
灯红酒绿,一时令人目眩神迷。
南岁禾跳的正欢,慢慢才发现了不对劲,站在她对面的赵柳意跟宋晚忽的停了下来。
四周围着的人也渐渐放慢了速度。
只有五光十色的灯还不知疲倦的摇晃。
“怎么了?继续呀!”南岁禾扫了一眼两人,没太在意。
宋晚试图去拽她,“累了吧?歇、歇会吧?”
“不累啊,这才哪到哪,快来快来。”
赵柳意干巴巴笑了几声,“要不咱先停会吧?”
南岁禾这才反应过来四周似乎有那么点不对劲,后背怎么还一股冷风飕飕的?
她退了几步,背却突然像是抵上了一堵厚墙,硬邦邦的。
“好玩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三个字。
南岁禾一转头就看见了许宴青那张阴沉的出水的脸,眉心一跳,往后瑟缩了几步,全然没了刚才那副气势。
——好像要完了。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的?
许宴青本来今天也是忙到晚上,签完最后一份文件突然发觉最近这段时间忙着工作,似乎有些忽略了南岁禾。
打开微信上一条还是昨晚她说的:先睡了。
遂发了条微信过去。
许宴青:【吃饭了吗?带你出来吃晚饭?】
等了二十几分钟也没等到她的回复。
又发了一条过去。
许宴青:【不在家么?】
正好林特助进来拿签署好的文件。
许宴青把手机放下,看了眼明天的工作安排,“帮我在江畔餐厅订个位置,今晚的。”
林特助应了声好。
“订完你也下班吧,不早了,这几天辛苦了。”
林特助顿时有些泪目,有生之年竟然能在许宴青这个工作狂嘴里这听到这句话。
虽然多数可能是因为托了南岁禾的福。
江畔西餐厅也算是南城数一数二的,平常人要好几个星期前就开始预约,但许宴青在他们集团有持股,倒也不难,一个电话的事。
林特助约好之后南岁禾还是没回信息。
许宴青拿起桌上的钥匙准备直接去路家接她,手机刚从对话框返回主界面,发现页的红点让他下意识点进了朋友圈。
上面显示半小时前宋晚发了一条朋友圈。
图片是酒吧吧台的照片,主拍的是那个调酒师,入镜的还有南岁禾,虽然只占了一小部分画面。
可许宴青一眼便看见,视线锁定在那个窈窕的身影上。
他微眯起眼睛,拨通了内线电话,“林特助,进来一趟。”
林特助拿包的手刚提起,又只能放下,苦逼的进了办公室,脚步一下比一下沉重。
“许总。”
许宴青把手机递给他,“查这个地方,两分钟之内我要知道。”
不是吧!不是已经下班了吗!?怎么又突然吃了炸药包一样?这脸还能再冷一点嘛?
抖一抖可能都能掉出冰渣子了。
许宴青见他没动作,挑了挑眉。
“没听懂?”
林特助只得颔首退了出去,“听懂了,马上。”
再到后来,就出现在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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