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笛飞声来了两个朋友 （一）

无颜将马车赶回了常州茅山仙人洞。那里，是他们金鸳盟仅剩的几个分舵之一茅山分舵。

茅山分舵的舵主姓武，本名武墨。因为他擅使一把铁扇，人称“铁扇魔”。

回到仙人洞，无颜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警告所有盟中的人，盟主受伤的事情不得对外透露一个字。

他还叮嘱武墨，通知安排在常州城里的本盟的人，多留意城中有无异常，但无事不得随意上山。

仙人洞一共三层。

笛飞声和无颜住在最上一层，中间一层由武墨带着盟内弟子驻守。

中层溶洞和上层溶洞间没有通道，但是，有一座窄石桥。所有人没有召唤不得上石桥，包括武墨。

最下一层是地下河，停了七八艘小船。  地下河阴暗，七弯八绕，分叉很多，平时基本无甚用处，但倘若遇袭，则是躲避的好去处。

笛飞声已经突破了悲风白杨第八层，原本世间也再无对手。  但是，死在他手下的人不少，死在角丽谯手下的人，更多。

角丽谯是金鸳盟的人，而且整个江湖都知道，她是笛飞声最信任的人。那么，那些死在她手下的人，必定也是笛飞声下令干的，自然得算在他笛飞声名下。

这些年，金鸳盟被整个江湖正道追杀，残部所剩不多。笛飞声出关后，整个江湖严正以待，以为他又要掀起风雨。

没想到，听说他杀了江湖排名第二的无戒魔僧后，就销声匿迹了。

也有一部分人知道他和李相夷约了在东海再战。那一日，以四顾门的肖门主为首，铁掌门，阳湖拳，南少林寺等七个门派约定好了，等到笛飞声和李相夷比武后元气大伤，便一起动手铲除了他。

没想到，李相夷失约，比武没能进行。

后来他们打算强行动手，却遇上了天机山庄少庄主方多病的阻拦，让笛飞声侥幸逃脱。

这些事，无颜也是事后才知道。

当时笛飞声刚刚杀了角丽谯，灭了鱼龙牛马帮，笛飞声也不管善后，陪同李莲花去了都城。留下来善后的，当然只能是无颜。

之后便是东海之战，无颜也脱不开身。

等他赶到东海时，笛飞声已经弃了金鸳盟，独自去找寻李莲花了。

他后来也曾向笛飞声汇报过，但笛飞声不以为意。

他那时候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找到李莲花，李相夷。

他要知道他活在哪里，死在何处。

因为担心总部还有隐患，不适合笛飞声养伤。无颜便提议前来茅山分舵。

这个分舵的人，有一部分是从金鸳盟总部过来的，还有一部分，也是多年的旧部了。无颜认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现在，笛飞声受伤的消息若是泄露出去，那帮人怕是又要蠢蠢欲动了。

药魔回来后，带回了李门主已经和方多病回到云隐山，并且恢复了记忆和功力的好消息。

李门主已经不需要忘川花，但他仍然遵照尊上指示将它留在了云隐山。

“李门主说，他会亲自将花送回，给您疗伤用。”药魔道。

笛飞声有些不信：“这才多久，他就真的全部恢复了？”

药魔道：“李门主是这样说的。至少，记忆是恢复了的。至于功力嘛，属下不能确定。  李门主很内疚，没有早点告诉您真相，害得您以身涉险去了西域。”

笛飞声盯着药魔看了半晌，突然露出了一丝舒心的笑容：“那个骗子。好，我就在这里，等他来。”

药魔因为常年要捣鼓他那些药罐，笛飞声不允许他住在洞内，让人给他在山顶空旷之处盖了个房子，通风好，气味往上面跑。

为了帮助笛飞声早日恢复，药魔精心给他调配了药方，每日辰时都要把药汤熬好，每日从药屋颠颠地跑来给他调好沐浴用的药汤。

笛飞声在那个露天药室的浴池内药浴。药室其实就是一间四周密闭的石室，突出在悬崖边，上面是一个天然的洞口，阳光可以直射进来，但是四周却只有一扇厚重的石门可入。

药浴时，无颜必定在门外护法。

这一日，无颜刚将药浴后坐在木轮椅上的笛飞声推出石室，武墨在石桥上大声禀报，有两个人到了山下，说是尊上的朋友，要上来拜见尊上。

笛飞声眉毛挑了挑："我的朋友？“

武墨脸上也是一副狐疑的表情：“是的。一个姓李，一个姓方。”

无颜笑了：“一定是李门主和方少侠。”

武墨道：“真的是尊上的朋友？  那属下这就放他们进来吧”

无颜看了一眼笛飞声道：“尊上，还是我亲自去迎接吧。”

笛飞声点了点头。

武墨脸上有些异样。

看来，那两个人说，和尊上是朋友没有吹牛。

尊上，有朋友？

来的确实是李莲花和方多病。

原来，李莲花早就恢复了记忆。只是因为不想和笛飞声比武，才假装失忆，还故意装得懒散，不肯勤练功夫。

但当他从苏小慵那里得知方多病被困京城，是因为皇帝借着昭翎公主失踪，将方尚书下了大狱。很显然，这样毫无证据，是是非非的事情，怎么可能牵连到堂堂户部尚书此事？

此事非同小可。

方家人也知道，皇帝是忌讳方多病是叛贼单孤刀之后，借机为难。唯一可以脱身的办法，便只能是方父主动辞官，离开庙堂。但在那之前，必须找到公主。

尚书府和天机山庄全力找寻公主，方多病自然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李莲花闭关数日，苦等方多病不回，也没有信捎来，便出了关，独自去了京城。

这下自然是装傻不成了。

毕竟，以他一个失忆的人，如何能帮方多病找到他们数百人都苦寻不到的人呢？

李莲花出手，自然是没有办不到的。

原来，是宗政明珠被封罄捅了那一刀后，以为他死了，扔到了海里。然而，这家伙命大，居然被刘如京捞了上来。

刘如京不认识他。  他谎称自己是被万圣道的人追杀，刘如京便把他藏到了自己平时用来藏身的一处地下室。

他痛恨李莲花和方多病。

尤其是得知单孤刀和方多病的关系，出了那么大事情，方多病仍然是准驸马，心里万般嫉恨。他时刻派人盯着方府的动静。

他知道方多病今时不同往日，功夫已经是当世一流高手的水平。  他便重金搜罗江湖高手，随时打算对方多病下手。

没想到正月十五，公主偷偷出来赏花灯。宗政明珠大喜，派了江湖上鲜有人知的“幽灵双煞”，将公主掳了，藏在了地下室。只等方府找不到人，皇帝治罪。不但可以报了自己的仇，以他宰相之孙的身份，求娶公主想必也不是难事。

如意算盘打得震天响，无奈，却碰上了那八百个心眼的李莲花。

李莲花不但帮方多病找到了公主，还随手将“幽灵双煞”给灭了。当然，宗政明珠也跑不了，被方多病押送到宫里，换了方父回来。

但经历此事，方则仕寒了心，也知道自己成了皇帝眼中的一根刺，欲拔之而后快。

干脆，自己尚书辞官，和夫人一起打理天机山庄。  也替方多病尚书，辞了他和公主的婚。

方多病从此恢复自由之身，要随着李莲花浪迹天涯。

他的父母也欣然同意。

两人回到云隐山，便见到了心急火燎的药魔。

他已等候多日。

笛飞声让他势必亲手交到李莲花手里，他便不敢假手他人。哪怕是李莲花的师娘。

李莲花回来后得知笛飞声离开云隐山，居然是去了千里之外的西域给他采忘川花，还受了伤，很是内疚。

他告诉药魔，自己已经恢复记忆，功力也在快速恢复中，不需要忘川花了。  让药魔将花带回去给笛飞声提升功力。

药魔不敢。

尊上一言既出，是断不能擅自更改的。

于是，李莲花只好亲自送回，顺便来看看笛飞声伤势如何。

一身白衣的李莲花，长身玉立，皱眉看着笛飞声。

方多病从门外探出头来，笑嘻嘻地道：“老笛，笛盟主，好久不见？”

笛飞声皱了皱眉道：“你怎么还带上这个家伙？”

方多病不满地道：“什么带不带的，我们是一起闯荡江湖。”

笛飞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拖油瓶。”

方多病正要怼他几句，想想算了：“看在你为了我们家李莲花受了伤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哼。”

李莲花终于开口道：“老笛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笛飞声嘴角扯了扯。

他心中略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嗯，没有再喊他“笛兄”了。

“药魔告诉我，你已经恢复了记忆，我还不太相信。现在，我信了。”

笛飞声眉毛微挑，伸出右掌，对他道：“李相夷，你终于恢复记忆了。”

李莲花走近他，伸出手掌和他对击了一下，严肃地纠正道：“李莲花。”

两人相视而笑。

李莲花啊呀一声，差点忘了正事。

他把包里的锦盒拿出来，递给笛飞声。

笛飞声看着他：“你确定不需要了？你的功力恢复得怎样？”

李莲花点点头，道：“现在需要它的是你。忘川花可以帮你养好身体，提升功力，你干嘛给我呢？你就不怕你到时候输得太难看？”

笛飞声笑着摇摇头：“一点都没变。”

“什么没变？”

“那个自负的李相夷又回来了。那个讨厌的家伙，一点没变。”笛飞声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李莲花微笑道：“不，变了的。老笛，谢谢你。”

笛飞声抬头看向他：“谢我？”

“是的，谢谢你。”李莲花特别认真地说着。

“哈哈哈，你也会说谢谢？”  笛飞声哈哈大笑，笑得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药魔在旁边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尊上吗？

李莲花在洞里看了看，又问了药魔一些笛飞声治疗的情况，药魔据实以告。

方多病道：“李莲花，我们下山去住客栈吧。我可不想住在这洞里。”

李莲花扭头看向笛飞声：“笛盟主，你这仙人洞，好似人间仙境啊！可否让我们四处参观参观？”

笛飞声道：“我说不让，你就不去？”

李莲花呵呵一笑，转身就走。

笛飞声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今晚就住在洞里吧。我让无颜带你们四处看看。”

方多病说，不要。

李莲花说，可以。

晚上，笛飞声让无颜请李莲花和方多病到他房内小坐。

一进门，方多病就看到他房内那张金丝楠木的小桌，忍不住夸张地拍手喊道：“老笛，你的生活如此奢靡啊！”

笛飞声瞟了他一眼：“一张桌子而已。”

“什么桌子，这可是金丝楠木的。你哪里弄来的？”

笛飞声摇了摇头：“不知道。”

无颜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一壶酒和几个晶莹透亮的杯子。他将东西轻轻放在桌上，笑道：“方少侠，你待会尝尝这酒吧。  这黄酒虽然不名贵，却是我们自己酿的。尊上平日没有饮酒的习惯，这也就是你们来了才让我拿出来的。”

笛飞声嫌他话多，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出去。

李莲花大大咧咧地坐下来，说道：“老笛啊，你受了伤，不宜饮酒，小酌两杯便罢。”

方多病呵呵一笑：“正是，这么好的酒，我替你多喝几杯便是。”

他毫不客气，一把扯开酒塞，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方多病给每人倒上一杯，自己举起酒杯道：“我们，是不是要先干一杯？庆祝老笛从雪山上摔下来也没死。”

李莲花清了清嗓子，举起杯道：“庆祝老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对对对！”方多病赶紧附和。

三人一饮而尽。

李莲花又道：“老笛只能喝两杯，所以，第二杯，就由我单独来敬。”

他站起身，亲自给笛飞声满上，又给自己满上。  他双手捧起酒杯，诚恳地对笛飞声道：“感谢你两次赠花之情，我李莲花此生绝不敢忘。另外，我们已经搬回了云隐山。以后，欢迎你来云隐山做客。”

言罢，自己先干。

笛飞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笛飞声突然笑了。

他这笑来得好突兀。

李莲花和方多病对视了一眼。

方多病道：“老笛，你多笑笑是好事。别总冷着个脸，跟那万年大雪山似的。”

笛飞声道：“去云隐山做客，没问题，但我有一个要求。”

李莲花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笛飞声道：“我要一个人睡一张床。”

李莲花和方多病哈哈大笑。

笑罢，李莲花郑重其事地道：“不，一人一个房间。绝无问题。云隐山大得很，而且，对面山头还有我师父的云上阁，别说一张床了，给你一座山都可以。”

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笛飞声觉得这个条件不错，要一张床，却换来了一座山。

当下又拿起酒壶，说，值得再喝一杯。

李莲花却把酒壶抢了过去，对方多病道：“方小宝，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方多病想要笛飞声讲讲他远赴西域的经历，笛飞声却不太愿意。

最后，还是方多病和李莲花讲起怎么在京城找寻公主的经过。

笛飞声倒是听得很认真。

方多病说着故事，喝着小酒，最后怎么回的房间，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二日，方多病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本来昨日李莲花已和他说好，今日便下山。没想到方多病上三层下三层找遍了仙人洞后，才得知，他竟在看笛飞声药浴。

笛飞声每天上午辰时末巳时初开始在药室药浴。

方多病来找李莲花时，无颜正守在门口，不让进，只让他透过石门上的小洞往里看。

笛飞声泡在一个半人高的浴池里，那里面是药魔熬制的各种奇珍异草熬成的药汤。

药室顶上是一个天然大洞，阳光洒下来正照在笛飞声药桶上，雾气缭绕，仿佛仙人沐浴。

笛飞声双目紧闭，宽厚的胸膛，结实的肌肉线条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岸上，一个一身素衣的男子坐在一张小石桌旁，悠然自得地喝着茶。

方多病扯着嗓子对着里面喊：“李莲花，下山啦。”

李莲花没反应。

方多病又喊：“他又不是个女人，你看他洗澡干什么！”

无颜告诉他，里面根本听不到。

方多病想进去，无颜不让。

李莲花是和笛飞声同时进去的，尊上没说什么，他当然也就不好多话。但现在单独放方多病进去，他是万万不敢的。

方多病本也觉得看笛飞声洗澡太无聊，懒得和他废话，便自去吃早饭了。

云雾缭绕中的笛飞声懒洋洋地问那个坐在旁边喝茶的人：“李相夷，你守在这里，是为了看我沐浴？”

李莲花微微一笑：“难道你还害羞？别忘了，在角丽谯的密室里，我什么没见过。”

笛飞声立时闭上了嘴。

过了片刻，他将两条手臂抬起来，放到桶的外沿，幽幽开口：“你是真想看我沐浴，还是担心我走火入魔？”

李莲花笑了：“药浴的同时还在练功，这么着急恢复，你也是天下第一人。你说得不错啊，万一，万一你突然走火入魔......想想，赤条条的笛盟主晕倒在我面前的样子也挺有意思。”

笛飞声忍不住嘴角上扬：“那是挺有意思的。只是你可能要失望了。”

李莲花呵呵一笑，继续喝他的茶。

一会，他又悠悠然地开口了：“老笛啊，我看你身边，最信任的就是无颜和药魔。你现在受伤，行动不便，如果有仇家追杀，这两个人有没有可能背叛你呢？”

笛飞声反问道：“那你身边那个毛头小子，有没有可能背叛你呢？”

李莲花想了想，道：“自然不会，他是个傻小子。”

笛飞声哼了一声道：“你对他还真是偏爱。你的人不会，我的人更不会。”

李莲花道：“那个，自然。是我多此一问。”

李莲花出来的时候，头发上都亮晶晶的。

那是被雾气浸湿的。

方多病躺在床上，讥笑道：“李莲花，爱好越来越广泛啊！”

李莲花敲了他脑门一下：“胡说八道什么呢？走吧，我带你下山逛逛这常州城。”

方多病道：“只是逛逛吗？”

李莲花道：“我觉得这里还不错，山清水秀的。不过，我看你好像挺无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陪你四处走走看看？”

方多病自然是巴不得。

李莲花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少年李相夷每日绞尽脑汁就为了破箭阵逃下山去偷玩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是啊，大好青春的鲜衣怒马少年郎，谁愿意终日待在只有白云为伍，鸟兽做伴的皑皑高山上呢？

02

李莲花道：“方小宝，既来之则安之。你不闹着回去，我每日陪你下山，好好领略领略常州风土人情如何？”

方多病道：“你是担心老笛的伤吗？”

李莲花摇摇头道：“他的伤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方多病道：“那为何不回去？”

李莲花沉吟片刻道：“你没听无颜说吗，这里虽是金鸳盟的分舵之一，但是，老笛十多年都不曾来过。他们只知道有武墨，对老笛，惧怕可能更多一点。”

方多病明白他的意思了，小声道：“你是怕他们趁老笛受伤生出异心来？但也没那么容易吧，我瞧着无颜很是谨慎，他对老笛忠心耿耿。”

李莲花笑了笑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不管怎样，既然我们这么远都来了，没必要那么着急回去。  对吧。”

两人边走边说，不经意间经过了那座窄石桥，到了仙人洞的中层。与上层的冷清相比，中层开始有烟火气了。  巡逻的人，站岗的人，虽然一个个神情严肃，各司其位，秩序井然。

两个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边走边轻笑着走过来，见到李莲花和方多病，两人顿时停下了脚步，神色讶然。

方多病也有些吃惊地道：“老笛居然还有女护法？噢，不对啊！”

他说不对，是因为他突然看到了那两个年轻女子手上拿着的是笤帚和锅铲。

护法，不应该是拿剑吗？

那两个年轻女子朝他们俩嫣然一笑，便飘飘然走开了。

方多病轻叹道：“金鸳盟的手下虽然每天都要待在这鬼洞里，但是有这样好看的女子陪着，估计也是乐意的。”

李莲花轻声笑道：“应该不是护法，就是打杂的吧。”

方多病啊了一声，嘟囔道：”怎么可能？“

李莲花却朝洞口一个站立着的两个人努了努嘴，道：“不信，你去问问他们。”

方多病道：“你怎么不去？你这老狐狸，总是让我去做一些不要脸的事情。”

李莲花笑道：“问下他们刚那两个人是做什么的，怎么就不要脸了呢？”

方多病白了他一眼：“那你去。”

李莲花哭笑不得，摇了摇头，真的朝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劳烦打听下，刚才那两个姑娘，是笛盟主的护法吗？”

那个人似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嗯嗯了两声，警惕地问道：“什么护法，没有护法。你问这些做什么？”

李莲花盯着他看了片刻，笑了：“我只是对漂亮姑娘有些好奇。”

站他对面的那个人答道：“不要随便好奇。那是专门负责做饭洗衣的厨娘。”

“厨娘？”方多病差点叫出了声。

李莲花拱手道了声谢，招呼方多病继续往山下的路走去。

一路上，方多病都在喋喋不休：“李莲花，你还说老笛不近女色？连厨娘都要挑这么美貌的。我们方府的厨娘都没见过这等姿色的，不，一半都没有！更别说这么年轻的。”

李莲花轻笑道：“方小宝，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嫉妒老笛啊！你也不想想，当年的十二女护法，看中的真的是护法这个位置？那角大美女何至于那么痛恨她们？”

方多病啧啧连叹：“老笛真是误人终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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