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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雷盛成亲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望着头顶明月,苏云突然有些想家。来永安已经三年,父母亲的样子都有些模糊。即便父亲苏安明每月都有来信,见信不见人,此中滋味难言。

        雷盛拍了拍苏云的肩膀,拿起酒杯递给苏云,自己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去年清明时,雷家老爷子给其介绍一门亲事,在苏云的提议下,老爷子总算给推掉了。本以为能逃过一劫,哪知老爷子重新给介绍了一门。雷盛虽然不想听从,但家族传承却无法抗拒。硬逼着苏云陪他去见面。和蓝慕梅不同,这位叫柳怀柔的女子娴熟温婉,待人宽和有礼,加上同样出身医家,雷盛倒没拒绝。只是不想过早成亲,雷盛强求这老爷子推辞了一年,时间就在今年的九月。

        雷盛本不是好酒之人,但明日就要启程回家,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只能拉着苏云陪他一起。

        苏云虽不太理解,只是成亲而已,为何弄得像生死别离一般。本来芈如梦邀请一起去赏月吃饼,结果被雷盛强行带到了渝柳台。

        渝柳台位于城外,以前是给出征将士送行之地。

        苏云看着已然大醉的雷盛暗暗摇头,就这酒量比自己好不到哪去,听说成亲还要喝不少酒,不知道雷盛到时候抗不抗的住。

        永安城内一片辉煌,灿烂的烟花时不时跃上空中,城外却异常清冷。毕竟大晚上谁会跑出城外,两人出城时守卫的异样的眼神犹在眼前。

        雷盛意识不清,但手中的酒倒没有停下,一直尝试向嘴里倒。苏云虽然酒量不好,但基本没怎么喝,就怕两人都醉倒了,大晚上可没有好心人路过。

        看着明月如此皎洁,苏云差点坐下来修炼一番。自从得到无名心法后,对于日月星光苏云可是相当喜爱。也正因为这种偏爱,无名心法再次进阶。本以为需要三年,结果不到一年半就突破了。

        正值中秋,芈如梦又邀请,苏云也决定给自己放松一日。得知雷盛要离开永安,苏云只能陪着这位挚友。学宫本就是提供研学的地方,对于学子倒没有过多约束,二十岁之前都可以待在学宫。二十岁以后,除非留在学宫做助教老师,否则只能离开。

        永安学宫虽是包含百艺,但对于医理的研究并不突出,雷盛来学宫也只是想感受一下学宫的培养方式,顺便交几个朋友。涅阳郡的三大世家少有成为御医的族人,游医倒不少。对他们来讲,救死扶伤不是只为皇室,更多得是平民百姓。

        雷盛要走,苏云还真有点不舍,整个学宫就他和江弘毅算是真正朋友,相比而言雷盛在苏云心中地位更重。江弘毅和苏云限于君子之交,而雷盛却能称之为兄弟。两人自相识就关系莫逆,苏云待在雷盛舍馆的时间比自己舍馆还长。为了早日掌握折梅手,这一年多的时间没少待在雷盛舍馆。

        李甫兴和雷盛关系也不错,每次去找雷盛都能看见苏云,甚至看着两人意味深长的笑。结果自然被雷盛一顿暴打。

        晚上也回不了学宫,只能背着雷盛去如意客栈。

        刘子炘见两人到来很是高兴,不过看到一脸醉意的雷盛摇摇头。本来想着三人好好喝一场,看样子只能自己独酌。

        因为苏云,刘子炘和雷盛倒见过好几次,都是学宫学子,雷盛叫起刘师兄来颇为顺口。

        “刘师兄,雷师兄明日就要启程回涅阳郡,准备下月的亲事。本来就没几个朋友,如今也少一个。”

        苏云看着桌上的酒菜不错,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自从认识刘子炘后,没少喝酒,虽然酒量没有提升,但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雷盛因为成亲之事烦躁,自己则是想家。看着躺在床上的雷盛,苏云突然有些羡慕。

        刘子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碰杯。

        苏云从来没有过问刘子炘的事情,就像沈文心和老师一样,有些秘密不一定非要知道。

        月上柳梢头,夜渐渐深了。

        望着坐在车上不断招手的雷盛,苏云眼眶湿润。雷盛的人缘很好,来送行的学子和先生很多,基本都是百艺院的。苏云常去岐黄学派倒也认识一些,连和雷盛经常争吵的张来顺都来送行。苏云暗道自己以后要走有没有这么多人来送?

        别离虽然有些伤感,但苏云早已习惯,何况不久后还能再次见到雷盛。

        昨夜陪着雷盛诉衷肠,没有去和芈如梦赏月,苏云赶紧书信一封解释缘由,免得误会。

        一年多来,芈如梦基本待在永安,连家都没回。问起原因,芈如梦也总是支支吾吾。和芈如梦书信来往成了苏云常事,每隔几日都去邮亭看看有没有来信。芈如梦信中说的都是平日所见所感,哪个地方风景秀丽?周边谁遇到何种不平之事?苏云对其性格也算了解,和黎芫这样的大家闺秀不同,芈如梦性格跳脱,说话直接,常以女侠自居。

        两人都是异乡人,偶尔也有同病相怜之感,只是苏云是想回却不能回去,芈如梦是不敢回去。

        望着眼前这一片房屋,苏云总算相信了雷盛那句话“我家很大”。

        涅阳三大家族都未居住在郡城,而是各自分居三边,雷家在涅阳郡以东,孙家在北,张家在南。

        苏云收到雷盛请柬就立马赶了过来,按照其嘱咐提早两日到达。

        根据指示到了雷家门口,整个雷家都挂起了红色灯笼,门上贴了喜字,不少人在门口忙碌。

        苏云下马找了一位管事的,毕竟此人一直在指挥其他人。管事得知苏云来意,多看了两眼,随即叫了其中一人带着苏云进去。

        婚礼在两日以后,雷盛正在接受老爷子训导,告知接亲礼节之类。看见苏云到了门口,简直欣喜若狂。

        自从中秋回家,每日都受老爷子训斥。苏云到来老爷子多半会给点面子让自己好生招待一番。

        雷老爷子看见只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猜测多半都是雷盛请来少年当幌子,好以此开溜,想到这气不打一处来。

        “来,那小子过来。告诉爷爷,雷盛给了你多少钱,爷爷给你十倍,赶紧回家去。毛都没长齐,学人当什么托儿。”

        听到老爷子这话,苏云有点懵,好在本就是来拜访老爷子,直接进屋行了一礼。

        “晚辈苏云,乾武二十五年永安学宫瀚文学院学子,见过雷爷爷。此次受邀来参加雷师兄的婚礼,打扰之处还请雷爷爷见谅。”

        雷老爷子听完苏云介绍,立马知道自己骂错人了,只是当着孙子的面也不好意思赔礼,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雷盛虽然怕自己爷爷,但也不愿意见老爷子难堪,立马走到苏云面前,拍了拍苏云肩膀。回头对着雷老爷子说道:“爷爷,你真猜对了,苏师弟就是我请的托儿,只是给的钱您老可给不起十倍。”

        雷老爷子满意地看了一眼雷盛,暗道这小子还挺机灵。既然已解围,老爷子也不在板着脸,直接哈哈一笑。

        “你小子乃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能有多少私财?爷爷我随便扣点指甲缝都你多。”

        雷盛嘿嘿一笑,“爷爷,你这话我会告诉奶奶的。再说,我和苏师弟相识近三年,付出的乃是真心实意,这是您花钱也买不来的。”

        雷老爷子眼睛一瞪,吓得雷盛一缩,然后看着苏云脸上露出了慈爱之情。

        “苏云我知道,说实话我老头子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让雷盛给我回信说了蓝家那丫头的事,我都没去多留心,后来让人一查才发现其中有猫腻。我孙子差点就帮别人养孩子。”

        说到此处老爷子脸色恼怒,眼神有些犀利。

        这件事苏云倒不清楚,雷盛也未曾提及,只能说歪打正着。

        “好了,爷爷,事情都过去了,何必为此生气。今日苏师弟难得来一次我家,我陪他去逛逛。”

        雷盛见老爷子脸色不好,立马走过去端起茶杯,示意老爷子消消气。

        雷老爷子也知道在外人面前说这些事本就丢人,拿过茶杯摆摆手让两人自个玩去。

        来到雷盛所住庭院,房子修的并不华丽,整个雷家都是如此,没有金碧辉煌,只有蓬门荜户。

        院中种了不少花草树木,闻着有股淡淡清香。

        真如雷盛虽说他家真的很大,光是他自己的院子就七八间房子,正中间还在打理的就是婚房。

        雷盛带着苏云走到一旁的石桌,叹了口气。

        “苏师弟,我父母走的早,从小就是爷爷把我带大,所以和其感情深厚。爷爷本名雷震,早年间有涅阳之虎的名号,后来我父母离世,老爷子才收敛了脾气。虽然有几位叔叔,但我作为家中嫡孙,家族传承我不能不承担。”

        此前雷盛并未提及过自己父母,今日才知其中原委。至于说老爷子脾气收敛,苏云倒是暗自咋舌,刚才那样子可真是有点吓人。苏云虽也是家中嫡孙,但好在年纪尚小。以前有人上门说媒,都被父亲给拒绝了。

        苏云对成亲之事根本没有概念,连女孩子都没见过几个,想到此处心里蹦出个人影来。

        雷盛见苏云没有说话,接着说道:“苏师弟,此次让你提早来,是有东西给你。”

        雷盛说完回到房中,不一会拿着一个药瓶走了出来。

        “苏师弟,这是升元丹,可以帮助武者突破境界。此前你提过,当时我也说过我有,今日就给你一颗。”

        苏云有些疑惑,雷盛当时可是极力反对服用灵丹的。

        “雷师兄,你不是说借助外物突破会有损根基么?这又是何故?”

        苏云没有接过药瓶,心里也没有打算借助灵药突破。

        雷盛摇摇头,“苏师弟,你误会我的意思。这升元丹可以帮助突破,但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能瞬间补足元气。与人争斗时,可以服下它,能让你元气再次充盈。我相信你不会拿来用于突破境界,作为保命手段倒算不错。现在还未成亲,以后说不定就没这么容易了。”

        苏云也不再推辞,只是这灵药价值不斐,这份礼可不轻。

        “雷师兄,这升元丹我就收下了,赠药之情溢于言表。”

        雷盛哈哈一笑,拍了拍苏云肩膀。

        “苏师弟,这东西在我手上没有用处,只能当个摆设。我雷家世代不少先辈都游走四方行医,我年少时也颇为羡慕。只是家族需要有人来守护,我们嫡系就是守护者。一旦成亲,也基本不会离开涅阳。不少族人家眷需要照料,这也是我雷家能延续至今的原因。”

        涅阳三大世家情况差不多,各家不少族人游走于陈国甚至更远,族长往往担负着守护家族的重担。雷盛作为嫡孙,今后也是下一任族长,这份责任胜过自己追求。

        苏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听雷盛讲诉三大世家的事迹,时不时问几句。

        雷家作为陈国医药大家,来参加婚礼的人数不胜数,连皇室也亲自派人送上重礼。

        整个婚礼持续三天,毕竟是宴席,苏云也不能放开肚子吃,免得受人鄙视。每次饭后都得去后厨偷偷带上不少饭菜回自己房间,直到回了学宫才觉得放松,在雷家装的实在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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