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聚会

春野樱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鸣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放在墙角。

        餐桌上摆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她用手背贴了贴玻璃杯，尚有一丝余温。

        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从窗户向外望去，不知不觉间，木叶已悄然进入了深秋时节。

        由于木叶地处忍者大陆的中心地带，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使它得以享有舒适宜人的好气候。木叶的天气总是很晴朗，蔚蓝的天空中云朵寥寥，被秋风一吹就像是散成了丝丝缕缕的棉花糖。

        虽然是秋天，但木叶却并不显得萧瑟，大概是因为无论是什么时候，村子里都充斥着温馨的人间烟火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吧。

        临出门前，樱看了看日历，原来已经进入十月了。

        医疗部的工作忙起来真是让人晕头转向，尤其是最近新一届医疗急救班的选拔和组建事宜，还有战后才成立的心理治疗诊所也面临着改建，一项一项都让人头疼不已。

        下次一定要找机会跟鸣人说说，医疗部的资金根本就不够用嘛。

        诶？这是什么？

        日历上10月10日这一天被特地用醒目的红色圈了出来，是之前做的标记吗？樱屈起手指靠近唇边，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完全没有印象啊……

        好在圈圈下方还写着一行小字，樱凑近细看。

        鸣、人、生、日……

        “诶——？不是吧……”

        ——————————————

        “诶——？不是吧……”

        木叶烤肉店的包厢里正在进行着以天天为首的木叶女忍聚会。樱话音刚落，井野和天天就发出了这样的惊呼，连一向冷静的手鞠都不慎洒了手中的酒水。

        “真是的，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说啊，宽额樱！”井野不满地抱怨道。

        天天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啊——只剩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就是说啊……我今天看到日历上的备注才想起来……”樱垂头丧气地伏在桌子上。

        井野、天天、手鞠：“……”

        手鞠放下手中的酒杯，以手撑头斜倚在桌上：“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帮你出出主意吗？”

        手鞠虽然外表看起来成熟高冷，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但其实内心温柔善良，在她们这个女生小团体里，常常担任着知心大姐姐的角色。

        “其实，关于生日礼物，我已经有一些想法了……”樱坐直身体，略带不好意思地望着三个小姐妹，碧色的眼眸沁着水润的光泽，忽闪忽闪的透着一股撒娇卖乖的意味。

        井野、天天、手鞠：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樱继续讨好地笑着：“呐，你们想嘛，毕竟是当了火影之后的第一个生日对吧，而且还是重要的三十岁对吧……所以说……”

        井野：“所以说……？”

        手鞠：“嗯？”

        天天：“什么什么？”

        “想给他稍~微办一个生日派对，就是……”樱一鼓作气把自己的想法和小姐妹们分享。

        其实她也想过精心准备一份生日礼物送给鸣人就好，一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加把劲还是能准备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而且鸣人那家伙，不管她送什么他都会乐呵呵地收下。

        但是比起让自己轻松的办法，她更希望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能让鸣人真正开心起来。

        自从鸣人当了火影以来，不，甚至是从更早以前木叶高层有意培养鸣人成为火影候选人开始，鸣人就渐渐变了。

        变得越来越严肃，越来越沉默，大家欣慰地说着鸣人越来越成熟稳重，越来越有一个火影的样子了。可是她却觉得鸣人一直在压抑着什么，她开始担心，担心压在鸣人身上的这些重担，总有一天会压垮他。

        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能让鸣人发自内心地高兴起来，那一定是看到昔日的小伙伴们都陪在身边吧。毕竟，他是一个最重视羁绊，也是最害怕寂寞的人。以前这份害怕总是掩藏在嬉皮笑脸的面容之下，现在，则是被压抑在愈发沉稳的性格之中。

        不过，如果要召集这么多人举办生日派对的话，光靠她一个人，一个星期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

        “所以……就是这样，拜托大家了！”总算跟姐妹们解释完，樱双手合十说道。

        “真是……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井野浑不在意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联络大家的事，就交给我吧，绝对把他们一个个都抓过来！”

        “诶？”

        “那我来负责准备派对要用的道具吧~”天天也扬起一个可爱的笑脸，元气十足地说道。

        然后，三个女生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手鞠身上。

        被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死的手鞠：“……”

        手鞠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嘛……食物的准备我倒是可以帮忙，鸣人那边就让鹿丸去应付吧，暂时别让他知道。”

        “耶~”三个女生齐齐欢呼。

        谈完正经事的女生们理所当然地开启了八卦模式，话题从甜品店新推出的套餐到某某上忍第八次被甩的倒霉情史再到犬冢家的忍犬又生了一窝小崽子，堪称无缝衔接，换做是任何一个男生在这里，恐怕都要觉得摸不着头脑。

        “对了，这次雏田怎么没来？”

        她们这个木叶女忍小团体最开始是由天天牵头，拉了樱、井野和雏田一起，等到手鞠正式嫁到木叶，才形成了目前这个五人小团体。她们之间的定期聚会偶尔也会有别的小姐妹参与，有时候甚至连纲手大人和静音都会来凑热闹。只要没有紧急的事，她们五个一般都不会缺席。

        所以樱才有此一问，担心雏田出了什么事。

        “她啊……”井野叹了一口气，“听说最近日向族里专门给她安排了火影夫人的课程，还找了礼仪老师来教导她言行举止……这些大家族的规矩真是可怕。”

        “火影……夫人？”樱喃喃道，神情有一丝僵硬。

        “这么说他们很快就要结婚咯？”天天夹起一片烤肉蘸了酱料，嗷呜一口吃下，惬意得秀气的眉眼都舒展开了。

        “也许吧……最近日向一族越来越按捺不住了，看火影这边油盐不进就干脆转头去找了木叶长老团，和其他家族的联络也越来越频繁。”有一个身为火影顾问的丈夫，手鞠自然能比别人更多了解一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这么一想，当火影也没什么好的嘛。”天天皱着眉头抱怨。

        “谁知道呢……”手鞠随口应道。

        要想当好一村之影，光靠武力是行不通的。有光明的地方就一定有黑暗，权术、谋划、利益、制衡……这些隐藏在风光背后的东西才是当权者真正需要面对和掌握的。而政治背后的黑暗，身为第四代风影的女儿、辅佐第五代风影的长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很快就被烤肉的香气所覆盖掉了，但井野却若有所思地看着樱不自然的失神，突然开口问道：“呐，话说，樱最近有佐助君的消息吗？”

        “什么？”樱倏然晃过神来，“呃……不知道呢，他偶尔会和鸣人通信，但是最近好像没怎么听鸣人提起。”

        “那你也没问吗？”井野继续追问，仔细观察着樱的微表情。

        “哈？问别人的信件什么的也太……而且，想也知道应该是一些机密任务什么的……吧。”

        樱恍若未觉地解释，井野沉默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提醒：“呐，樱，你不觉得……这几年你好像越来越少提起佐助君了……不，应该说从大战结束之后就开始了。”

        “是……是吗？”

        “而且啊，佐助君离开村子那天，你和卡卡西老师去送行了吧……真稀奇呢，樱居然没有说什么要跟佐助君一起走之类的任性的话。”井野露出促狭的表情，打趣道。

        “呵……呵呵……我也有我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啊，而且那时候静音师姐忙着照顾师父，要是我不管不顾地走了，医疗部怎么办啊……”

        “说的也是……樱，长大了呢。”井野收起玩笑的神情，点到为止不再追问。

        樱却因为井野的话而陷进了回忆里。

        佐助君离开那天……确实是她和卡卡西老师一起去送行的。

        那个经历过一系列事情、终于知道了所有真相的少年，褪去一身戾气，变得平和了许多，也终于学会坦然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诚恳地向她和卡卡西老师道歉。

        她当时……确实是开口挽留了他的，但并非是出于想占有他的私心。

        “我想知道现在的自己会怎样看待这个世界，我觉得自己能看见曾经遗漏的东西，那些只有现在的我才能看到的东西。况且……还有些事情我放心不下。”

        在少年平静地向她解释了他的理由后，她也平静地接受了。

        她已经不再是满脑子只想着恋爱的小女生了，木叶有她的父母，她的同伴，她的病人，和她的责任。抛下一切追随心上人而去那种事，现在的她没有这个任性的资格。

        “谢谢你。”临走前，黑发少年行至少女身前轻声说，语气不再带着尖锐或嘲讽而显出一分前所未有的温柔。

        “诶？”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一幕居然真实地发生在眼前，樱发少女一时间只呆呆地怔愣在原地。

        “樱，或许下次……”

        “什么？”

        “不，没什么……”

        黑发少年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而她也一直未能领会少年当时的未尽之意。

        下次……下次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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