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哑女

皇后的赏赐被小厮抬到林若玥的院子里。是一个很大的匣子，打开里面放着各种珠宝首饰，里面还有一个小匣子，一打开就看到里面放着满满的银锭。

        “皇后可真是大手笔。”林若玥不禁感叹一句。

        林辙因着在演武场，并不知道林若玥夺魁，他直接认定二女儿是魁首。虽在演武场那边听到了如愿如慕如泣如诉的琴音，也没有去细究。

        听说林若玥情让皇后娘娘刮目相看，也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他一直冷落这个女儿，此次却也是林若玥让他长了脸。得到皇后赏赐，他也是与有荣焉，他又给林若月发了两匣子银两当做贺礼。

        李淑兰看见了这一堆大小匣子十分迷惑。林若玥就把今日竹林中比琴之事，皇后夸赞她的事仔仔细细说给她听。

        李淑兰听了也觉得高兴极了，为自己女儿有才而由衷的高兴，接着她从袖中抽出一个鼓鼓的香囊，带着淡淡的草药味，林若玥接过，上面的金桂栩栩如生。这是前几日李淑兰绣的那只。

        她高兴的说“这么快就好了。”

        “本来就是简单的纹样，若是复杂的话会久上些许”

        “我很喜欢，谢谢母亲。”林若玥将香囊系于腰间她复又开口道。“对了，母亲，我们院中缺少洒扫的粗使丫鬟，今日我要出门寻两位回来，你可曾有什么需要带的东西？”

        本来他们院中也有粗使丫鬟的，但后来何芳娈恶意克扣他们院中银两，衣食都渐渐无法自给，更何况多养两名丫鬟便也遣散了。如今皇后送来的赏赐以及林辙送来的两匣子银两，使他们手头富裕了一些，也可以去使这些钱去请丫鬟了。

        “这些事让山茶去就好，你何必亲自跑一趟呢？”李淑兰劝道。

        “我想亲自挑挑，顺便去逛一逛长安城，许久未曾出府了。”

        “好，那你万事小心。”李淑兰无奈，见她态度坚持，也只是嘱咐了一声。

        林若玥拿了银子同芙蓉山茶出了门，守门的小厮也没拦着，找了一辆马车让林若玥出府去了。

        另一处院子中

        “岂有此理，那贱蹄子竟如此厉害，在皇后面前讨了好处，竟生生将你给比了下去，我不知她何时这般厉害了。”

        这名说话的妇人身边还坐着一名泪流满面的女子。

        “哭哭哭，你怎么就知道哭，蕊儿不是我说遇到问题还是要多动动脑筋想想办法？”

        “那我能怎么办，魁首都不是我的了，我还能去抢不成？”

        “这有什么？干脆趁现在她羽翼未满一不做二不休，将她除去就是”

        林芊蕊还在低声抽泣

        “你大哥可曾来信？”听到这个，林芊蕊努力止住了哭声。

        “未曾大哥最近许是太忙，给忘记了。”

        “再忙也不至于空不出写信的时间吧，再说了，他只是当了一个闲差，何至于如此，怕是也忘了我这个母亲。”

        林芊蕊连忙宽慰了几句。

        这大哥便是林府的大公子林预了，他在政治上无甚建树，因着他父亲丞相的职位之便也湖州谋了个地方官之职。林辙有意将他调回京中做事，林预却不愿，因他知道自己无甚才干，不可担当大任，也只是愿意在湖州做个小小的地方官。

        之后她们又聊了些别的事，各自散去了。

        林若玥来到了东市，山茶说这边有个丫鬟市场，专门买卖那些被人贩子拐来的女子，或是因为家中走投无路，被家人卖了入了奴籍的人总归都是可怜人。

        她来到一处摊前，女子被绑着像货物一般让人挑选，身为21世纪的新时代女性，就带给她的冲击属实不小，她还是让芙蓉和山茶去随意选两个。就这样继续往前走了。

        “啪”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她循着声音走去，看见一名汉子在抽打一个瘦弱的女子，女子垂下发丝，让人看不清她的面貌，但衣服上一道道的血痕却让人唏嘘，于是这样那个人也不曾发出声音。

        鞭子依旧如雨点般密集的抽向她，似乎不将人打得皮开肉绽不肯罢休。

        林若玥隐有不忍，但粗使丫鬟已经选好了，府内并不需要再仆从，她也不愿惹事。

        我不是好人，我不是好人。她这边想着继续着头皮往前走，然而才刚走了几步。她一个转身回到刚才的位置。

        “鞭下留人”林若玥大声阻止，背了这么多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到底也没让她对此冷眼相待。

        那名汉子看向她，“怎么你要买她吗？”

        “是的”林若玥付掏出银钱扔到那名汉子身边，汉子接过银钱后就把那名女子身上锁链解开了。

        林若玥忙上前扶住，然后带着伤痕累累的女子与芙蓉山茶会合。

        “小姐已经挑好两位丫鬟，付过银钱了，之后带到府上便是。”山茶上来汇报。看到林若玥扶着一名女子“这是？”

        “我刚刚看她被折磨的实在可怜，便顺手救下了，快来搭把手。”

        林若玥这具身子即使扶着这么瘦骨嶙峋的人也依旧吃力，山茶和芙蓉听后赶紧来帮忙。她手上一松，顿时感到手臂酸痛，明明才扶了一会儿，这林家三小姐的身子可真是金贵。

        “山茶，你先把她送到离这里最近的客栈，让她洗净身上的血污后，再给她一套丫鬟的服饰，我和芙蓉先去前面再逛逛，到时候与你在客栈会合。”

        “好的”山茶应了一句就扶着那人离开了。

        林若玥可还惦记着计铺的烤鸭。她根据江景渊先前的描述，再通过问路人成功找到了计铺，香气扑人，铺子门口的人几乎要从街头排到巷尾了。她一看这队伍就放弃了，她诚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小姐，那我们还排吗？”纵然心中都有遗憾，她还是说“不了，我们去找山茶汇合吧。”

        说完抬脚就要走，有一人从他身边走过，手提两个油纸包，上面赫然印着“计”字。

        “等等，小哥。”林若玥开口叫住了他。

        “姑娘，请问有何事？”那人转过头来疑惑的问。

        “计铺的烤鸭我也着实眼馋，可这队伍实在太长了，你可否行个方便卖我一份，我愿出两倍价钱。”林若玥诚恳地说，吃货本性暴露无疑。

        那人听说她愿出两倍价钱后，思忖了一下也同意了。

        “行吧，看姑娘如此想要，那我便成人之美吧。”

        “多谢小哥了。”林若玥说完便让芙蓉拿出银钱袋付了钱，接过烤鸭她也就高高兴兴的往客栈走去。

        进了客栈后。

        “姑娘可要住店。”小厮笑嘻嘻的迎上来热切问。

        “不必了，我来找人，你忙自己的就是了。”

        说完便抬步上楼，山茶站在一间房门口，看见她就迎上来，行了一礼。

        “姑娘”

        “她如何了？”

        “洗了澡之后，身上斑斑驳驳的伤痕以及各种伤口，伤势很重，奴婢恰好带了金疮药，已经让她上了药。

        “吱呀”一声，山茶后面的门开了。

        三人齐齐向门后看去，只见那名女子的头发被簪子簪起来一半，其余的头发披散在脑后，即使穿着丫鬟衣裳，还有道道伤痕，也可以依稀窥见她的美貌。

        也许因为常年被虐待，脸上及露出了一节的手腕上全是伤痕，皮肤也有些蜡黄了，但一双眼睛依旧就有神干净，纯粹得好似能让时间的一切污垢都无所遁行。

        她看向林若玥笑了笑，没说话。

        即使经历过这样非常人所能承受的虐待，但看着她会说话的眼睛，感觉好似依旧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林若玥心中有种说不说出的感觉

        “跟我回府吧。”

        那女子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他们一道回了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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