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章成为合格的女巫，需要唯心主义

“妈妈，我也想做那个东西。”萨瑟萝斯像气球一样飘在空中，指着薇尔德冒白烟的试剂。

        “真是勤奋的孩子，当初我是十二岁才有兴趣搞实验的。”薇尔德一边捣鼓着自己的实验，一边对自己的孩子说话，“好吧，看在你是个乖孩子的份上……那边蒙着红布的球看到了嘛？你得看看你有没有天赋做这个。”

        此时，萨瑟萝斯已经三岁了。这几年她沉浸在吃喝玩乐上，时不时地探索一下女巫的天赋能力——比如通灵什么的。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厉害了，还驯服了几个呆呆傻傻的幽灵帮自己监视周围，以防止有危险出现——直到她碰见圣骑士。

        彼时狭小的紫眼睛酒馆已经容不下她了，于是她便挑了个阴天的好天气来王城的广场玩。那时候人们兴高采烈地聚集到一起，围着一群高大的人，引得萨瑟萝斯也好奇地过去看了看——然后她可怜的幽灵就被杀了。

        那真是些可怕的家伙，一身沉重的铠甲，沐浴着黑暗生物的血腥味，在察觉到幽灵的那一刻便毫不犹豫地挥剑砍了下去，让萨瑟萝斯头皮发麻，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脖子。她看着金色的光辉在幽灵身上燃烧，这些连实体都没有的家伙痛苦地嚎叫着，直到化成了一堆银色的灰，被圣骑士用布包了起来。

        ——然后人群迸发出了更激动的欢呼声。

        萨瑟萝斯悄悄地离开了，她看着被乌云遮住的太阳，感觉到自己是如此地渺小——连圣骑士都这么厉害，那魔王得厉害到什么程度？她真的能阻止薇尔德被杀掉吗？

        于是她开始想学习了。

        学习这个世界的一切，学习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聪明。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对话。

        萨瑟萝斯环顾四周，看到了角落里落灰的，盖着红布的球状物，然后一把掀开——露出了闪闪发光的水晶球。

        啊，难道是像小说里那样，测试天赋的东西？

        她跃跃欲试地把手盖在上面，期待着能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水晶球沉寂了三秒。

        萨瑟萝斯的心悬在半空中，逐渐沉了下去，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在变得粗重，手里的那颗球在隐隐地晃动，然后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自己控制不住它——它飘了起来，连带着萨瑟萝斯，被它带着飞到了半空中。

        “啊！妈妈！这个球……！”

        没等她说完，球就变了颜色，一种混杂着墨绿色和紫色的、让人有点恶心的雾气从底座的部位飘了上来，然后在上方形成了喷着雾气的僵尸的样子——这可真是个大家伙，好像下一刻就能把萨瑟萝斯的小脑袋咬掉。

        “哦，干得不错，我的小姑娘。”薇尔德吹了声口哨，打了个响指，空中的“僵尸”就像被针扎一下的气球一样爆掉了。水晶球失去了飞行的能力，所幸萨瑟萝斯还有飞的本能，她眼见着球要掉下去了，便眼疾手快地把它捞起来，抱在怀里，疑惑不解地看着薇尔德。

        “那是什么，妈妈？”

        “这说明你有做毒药的天赋。”薇尔德讲的十分通俗易懂，“真遗憾，我还想着你能和我一样做一个优雅的诅咒女巫呢……”

        薇尔德的话给了萨瑟萝斯启发，她想起了boos线的结局——疯狂的女巫释放了弥漫全城的毒雾。果然是擅长做毒药的设定。

        “好了，我看看。咱们维克特家族多久没出过毒药女巫了。”她翻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书籍，上面写着“女巫学习大全”——看这架势，薇尔德是没办法教她什么了。

        于是萨瑟萝斯开始了自学成才的道路。

        “不要苦着脸宝贝儿，当初妈妈我啊，也是自己抱着书本啃的。”薇尔德看着女儿用小小的身体支撑着厚厚的《女巫学习大全》，吃力地解读上面的句子，不免有些心虚，“你的外婆可是把年幼的我一个人扔在了山洞里，说是去狩猎愚蠢的男人——到现在已经有两百多年了，估计她已经忘了有我这个孩子了……”这话说到最后，薇尔德流露出罕见的抱怨。这听起来是个很糟糕的事情，但是萨瑟萝斯不觉得薇尔德很伤心——先天就有魔法天赋的女巫是个骄傲又自大的种族，从薇尔德对她姐妹们的形容就能看出来。这些自我的家伙们深知自己的种族脾性，所以对于同族大条且脱线的行为相当宽容——哪怕是自己的母亲。

        不过，她是个穿越的人，一定不会像她们一样大条的。萨瑟萝斯在心里暗暗发誓，扭头瞥了一眼对着文字昏昏欲睡的薇尔德，惆怅地叹了口气。

        真是不知愁的家伙啊……你可是三年后就要死了哎。

        抱着奋发图强的心态，萨瑟萝斯翻开了毒药女巫的那一页——施加了魔法的牛皮纸散发着昏暗古朴的光泽，因为是皮制的，所以每一页都超乎想象地厚，让萨瑟萝斯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魔法是隐私，每个女巫都有自己的隐私，而隐私不可传授。

        你需要用心灵，来感受属于自己的魔法，用心灵来“想象”，去肆意地创造属于自己的隐私。】

        ……

        这是什么唯心主义的教育。

        萨瑟萝斯往后翻了翻，果然，以厚厚的牛皮纸为载体，每一个章节根本就没有多少内容，其中大部分是教人如何去“发挥想象力”。

        这就是靠天赋吃饭吗？！

        萨瑟萝斯又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薇尔德，终于知道为什么以母亲这样糟糕的学力还能每天快快乐乐地做实验了。

        女巫果然不是人类啊……虽然外表上长的一样。

        她对着这本没有实质性内容的书发了会儿愁，忧心于自己能否“发挥想象力”。

        这时候，薇尔德醒过来了。她短暂地睡了一会儿，精神很好，看着萨瑟萝斯对着书本沉思，快乐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我的小女孩真聪明，这么快就看完啦？”

        “是……”

        “明天我就找艾恩老头去打一口坩埚，马上你也是会是个合格的女巫啦~”

        但愿如此吧。萨瑟萝斯对于所谓的“发挥想象力”极其不信任，甚至产生了去学正儿八经的魔法的冲动——据说相当深奥，但就像数学题那样有迹可循。

        ——好歹也是有迹可循。

        抱着这种悲观的心态，萨瑟萝斯迎来了自己的小坩埚。她对着这口锃亮地可以当镜子的东西，看着自己被锅放大的脸，发散着思维。

        毒药吗……游戏里她作为boss倒是搞了一手弥漫全城的毒雾……毒雾……

        “发光的草……”

        “什么？”薇尔德一脸懵。

        “哎，妈妈，给我那本书——对就是那本——幸亏你有这东西。”萨瑟萝斯急切地要来了《药物大全》，马不停蹄地一边翻阅一边记录，“嗯，这个叫月明草嘛，那个是……蜥蜴腊肠花？什么鬼东西……”

        她感觉自己的灵感在爆发，一个个扭曲的药物形象在脑海里浮现，然后一一在《药物大全》上找到了对应的版本。旁边是一些基础的药草，她简单扫视了一眼，没有多少对应的，于是干脆就把它们记录下来。

        灵感大爆发消失以后，萨瑟萝斯对照着书估计了一下这种毒药的效果，惊悚地发现这大概就是游戏里大显神威的毒药兄弟……有着大范围、高毒性以及难以消散的特点——这让她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

        “咦？这书……？”

        上头的萨瑟萝斯没仔细观察环境，这时候才发现手上这本《药物大全》崭新地难以置信。薇尔德是个不喜欢学习的人，尤其是和她的专业不相干的东西——这明显是新买的。

        “妈妈……”萨瑟萝斯感动地回头看去，薇尔德不自在地挑着头发，用一种难以听清的音量嘟嘟囔囔地说，“嗯，我想着你会用上嘛，因为你是个聪明孩子……”

        她看起来不会表达自己“负责任”的一面。对于女巫来说，负责任是个很遥远的词，吊儿郎当的态度才是常态。

        “因为自己摸索很辛苦嘛~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她红着脸，声音歪扭七八，极力地掩饰自己难得的正经。

        “谢谢你，妈妈。”萨瑟萝斯一本正经地说。

        “哎呀，不要那样啦……”薇尔德忍不住咧着嘴笑，一边又得意地点着脚尖，好像下一秒就能跳起舞来。

        真是个单纯的女巫啊……萨瑟萝斯托着脸，想着三年后的事儿，一阵揪心。

        绝对不会让她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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