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三年级·占卜与魁地奇比赛

“大家好！”那熟悉的、恍惚的声音说道，特里劳尼教授照例戏剧性地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帕瓦蒂和拉文德激动得浑身发抖。

        “我决定比原计划稍稍提前一点介绍水晶球，”特里劳尼教授背对着壁炉坐下，环视全班同学，“命运女神告诉我，你们六月的考试将涉及这只灵球，我希望给你们足够的机会练习。”

        赫敏嗤之以鼻。

        “哼，得了吧……‘命运女神告诉她’，考题由谁出？她出！多么神奇的预言！”赫敏说，连声音都没有压低。

        哈利和罗恩忍着笑。

        特里劳尼教授的面孔隐在阴影中，很难看出她有没有听到这些话。但她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说了下去。

        “水晶球占卜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学问，”她梦呓般地说道，“我并不指望各位第一次凝视那无限深邃的灵球时就能看到什么。我们将首先练习放松意识和外眼，（罗恩开始控制不住地哧哧窃笑，不得不把拳头塞进嘴里堵住笑声。）好让天目和超意识清晰起来。也许，幸运的话，有些同学能在下课之前看到什么。”

        于是他们就开始看了。洛拉感觉这么做很傻。她茫然地盯着水晶球，视线放空，让眼前出现两个水晶球的重影、努力让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可是“这样真傻”的想法还不停地冒出来。哈利有时浑身颤抖，罗恩在一旁悄声偷笑，赫敏不时地咂嘴，这更给她帮了倒忙。

        “嗯，桌上有块焦斑，”罗恩指着说，“有人把蜡烛打翻了。”

        “真是浪费时间，”赫敏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我本来可以练习点有用的东西，可以补习快乐咒——”

        特里劳尼教授衣裙沙沙作响地走了过来。

        “有谁愿意让我帮他解释一下灵球里模糊的征兆吗？”她在手环脚镯的叮当声中喃喃低语。

        “看到什么了吗？”对着水晶球默默凝视了一刻钟之后，哈利问。

        “我不需要帮助，”罗恩小声说，“这征兆很明显，夜里会有大雾。”

        哈利和赫敏都笑出了声，洛拉则不出声地笑得浑身发颤。

        “注意！”特里劳尼教授说道，所有的人都扭头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帕瓦蒂和拉文德露出嫌恶的表情，“你们在扰乱超视感应！”

        特里劳尼走到他们桌前，查看每人的水晶球。

        “这儿有点东西！”特里劳尼教授轻声说，把脸凑到水晶球跟前，球在她那巨大的眼镜里映成了两个，“有东西在动……但那是什么呢？”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洛拉翻了个白眼。

        果然——

        “亲爱的，”特里劳尼教授轻呼道，抬头望着洛拉，“它就在这里，比以前更加清晰……正在朝你走来，亲爱的，越来越近……不祥——”

        “哦，看在上帝的分儿上！”赫敏大声说，“别再提起那个荒谬的不祥了！”

        特里劳尼教授抬起大眼睛望着赫敏的脸，帕瓦蒂和拉文德窃窃私语，两人都对赫敏怒目而视。

        特里劳尼教授站起来，带着明显的怒气打量赫敏。

        “我很遗憾地说，亲爱的，从你第一次踏进这个课堂，就显然不具备高贵的占卜学所需要的天赋。实际上，我不记得我见过哪个学生的脑子如此平庸、无可救药。”

        全班鸦雀无声，然后——

        “好！”赫敏突然说道，起身把《拨开迷雾看未来》塞进书包。

        “好！”她又说了一遍，把书包甩到肩上，差点把罗恩从椅子上撞倒，“我放弃！我走！”

        全班同学目瞪口呆，赫敏大步走到活板门旁，一脚把它踢开，噔噔噔地爬下梯子不见了。

        过了几分钟教室里才安静下来。特里劳尼教授好像把洛拉的不祥忘到了脑后，又低头打量起哈利的水晶球：“哦，天哪，天哪，孩子……”

        哈利看上去要吐了。

        “不祥——你的水晶球里也有不祥——（洛拉翻了个白眼：不祥还会传染不成？）”她猛一转身离开了哈利和罗恩的课桌，大喘着粗气，拉紧了身上的纱巾。

        “哦——！”拉文德突然叫了起来，把大家吓了一跳，“哦——！特里劳尼教授，我想起来了！您预见到她要走的，是不是，教授？‘复活节前后，我们中间的一位将会永远离开我们！’您早就说过的，教授！”

        特里劳尼教授给了她一个泪光莹莹的微笑。

        “对，亲爱的，我确实早就知道格兰杰小姐要离开我们。但人总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征兆……天目有时是一种负担，你知道……”

        拉文德和帕瓦蒂看上去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们挪了挪位子，好让特里劳尼教授坐到她们的桌子旁边。

        “赫敏有一天会离开，呃？”罗恩低声说，面露畏惧之色。

        “是啊……”哈利注视着水晶球，明显在发呆。

        洛拉看过很多同人分析，最后大多数人都认为特里劳妮教授是偶尔会灵光一现、做出一些准确预言的。不过大部分都只是泛泛而谈的歪打正着……

        复活节假期并不轻松。三年级学生从没做过这么多作业。纳威·隆巴顿似乎要神经崩溃了，而且不止他一个人这样。

        “这也叫过节！”一天下午，西莫·斐尼甘在公共休息室里嚷嚷道，“离考试还远着呢，他们这是干吗呀？”

        但是谁都没有赫敏那么忙。即使没有了占卜课，她上的课还是比别人多。她通常是夜里最晚离开公共休息室，第二天早上又第一个到图书馆。她像卢平那样眼睛下面有了黑圈，而且总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洛拉总是替赫敏完成一部分作业，然后高兴地发现罗恩和赫敏的关系在高压之下奇迹般地缓和了不少。

        哈利最为凄惨。他不得不在每天的魁地奇训练之余见缝插针地做作业，更不用说还要跟伍德没完没了地讨论战术。

        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赛将于复活节后的第一个星期六举行。斯莱特林队在联赛中整整领先两百分。也就是说格兰芬多需要赢两百分以上才能夺杯（伍德经常对队员们提起这一点）。这还意味着获胜的压力大部分都落在哈利的头上，因为抓住金色飞贼就能得到一百五十分。

        “所以，你只能在我们领先五十分以上时抓住它，”洛拉不止一次看到伍德这样对哈利说，“只能在领先五十分以上的时候，哈利，不然我们就会赢了比赛而输掉奖杯。明白吗？你必须抓住飞贼，但只能在我们——”

        “我知道了，奥利弗！”哈利总是以这句话结束对话。

        整个格兰芬多学院都心系这场即将来临的比赛。继传奇人物查理·韦斯莱担任找球手的时代之后，格兰芬多还一直没有夺得过魁地奇杯。不过，洛拉怀疑没有一个人（包括伍德）像哈利这么想赢，因为他时常在训练中表现得走火入魔。

        在所有人的记忆中，没有一场比赛是在这样充满火药味的气氛中来临的。

        复活节后，两支球队以及两个学院之间的紧张关系达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走廊里发生了一些小混战，在最恶劣的一起中，一名格兰芬多四年级学生和一名斯莱特林六年级学生进了校医院，他们的耳朵里都冒出了韭菜。

        哈利的日子特别难过。他去上课时，总有斯莱特林的学生伸出腿来绊他，这时候洛拉就会把哈利挤到一边，然后狠狠地一脚踏下去；无论他走到哪儿，总会有几个斯莱特林冒出来试图对他施恶咒，于是洛拉不得不每天晚上替换他身上的十五个被施了“避难所”的护身符。

        伍德吩咐哈利到哪里都必须有人陪伴，防止斯莱特林的人害得他不能上场。格兰芬多全院学生都踊跃承担这一任务，弄得哈利都无法按时走进课堂，因为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叽叽喳喳的人。

        最后洛拉忍无可忍地驱散人群，一天至少十四小时全方位环绕在哈利身边，在哈利被施恶咒的时候挡回去，让那些施咒者自个儿跳起舞或脸上长出疹子；在哈利被高年级围攻时从兜里抽出艾维斯送的击球棍给他们来一记狠的。

        哈利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大为震撼：“他们不会去告诉教授吗？”

        那时洛拉给击球棍施了不下五个“清理一新”，心想巫师的肉搏能力真的战五渣。她迅速对那群高年级施了治愈咒确保不会留下一丝痕迹，然后露出一个温和而不失威胁的笑：“你们会吗？”

        ……斯莱特林们落荒而逃。

        后来没人再敢在洛拉在的时候攻击哈利，洛拉情人节贺卡的数量在下降后又进行了惊人的增长。

        洛拉表示不解。

        赫奇帕奇某个传播“有这样一个女朋友多酷啊，可甜可盐还能替你揍人”的高年级学长不想背锅。

        比赛的前一天晚上，格兰芬多学院公共休息室里的一切日常活动都停止了，连赫敏都放下了书本。

        “我没法学习，精神集中不起来。”她紧张地说。

        公共休息室里很吵。弗雷德和乔治对付压力的办法是比往常更加闹腾。奥利弗·伍德蹲在角落里的一个魁地奇赛场模型前，一边用魔杖指挥小人移来移去，一边自言自语。安吉利娜、艾丽娅和凯蒂听了弗雷德和乔治的笑话哈哈大笑。

        洛拉明天不比赛，自然也不紧张。她只是坐在他们旁边，然后给每个人一块接一块塞糖吃。

        “你没问题的。”赫敏宽慰哈利，尽管她看上去也是提心吊胆的。

        “你有火弩箭呢！”罗恩说。

        “是啊……”哈利咕哝着。

        这时候，伍德突然站起来喊道：“全体队员，睡觉！”

        第二天，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成员们走进礼堂时，受到了热烈的掌声欢迎。

        洛拉愉快地微笑着，然后给每个人按喜好在面包是涂上不同的果酱或黄油，并盯着他们吃下去。

        伍德全部时间都在动员队员们多吃，自己却一点没碰洛拉摆好的面包。洛拉威胁地盯着伍德，伍德迫于压力吃了半片。然后他在大家还没吃完时就催他们先去球场熟悉情况。他们离开礼堂时，大家又鼓起掌来。

        “祝你好运，哈利！”秋·张喊道。哈利脸红了。

        赫敏朝洛拉挤挤眼睛，洛拉对赫敏露出一个笑容。

        过了半个小时，同学们齐齐从餐桌旁站出来，从城堡大门拥上了草坪。

        几个格兰芬多的学长学姐站在观众席的入口，满面笑容地给人分发玫瑰花环和绘有格兰芬多狮子的红旗子。

        他们走到上面，发现还有不少人自发举起了类似“格兰芬多加油！”“狮子夺杯！”等字样的横幅。

        斯莱特林的球门柱后面也有两百号人佩戴着绿色饰物，银蛇的图样在他们旗子上闪闪发亮。斯内普教授坐在第一排，也戴着绿色饰物，脸上挂着阴沉的笑容。

        “真令人毛骨悚然。”罗恩悄悄说，“我居然能看见斯内普真心地笑。”

        “格兰芬多队上场了！”照常担任解说员的李·乔丹高叫道，“波特、贝尔、约翰逊、斯平内特、韦斯莱兄弟和伍德。人们普遍认为这是霍格沃茨几年来最好的球队——”

        李的解说淹没在斯莱特林那边发出的一片嘘声中。

        “斯莱特林队也上场了，率队的是弗林特队长。他对阵容做了一些调整，似乎更侧重于个头而非技术——哦，除了那个守门员和找球手。”

        斯莱特林的那帮人嘘声更大了。

        “两位队长握手！”洛拉模糊不清地听见霍琦女士说。

        “骑上飞天扫帚！”霍琦女士说，“三……二……”

        她的哨声被观众的喝彩声淹没了，十四把扫帚升上天空。

        “现在格兰芬多队在控球。格兰芬多的艾丽娅·斯平内特带着鬼飞球，直奔斯莱特林的球门而去，势头不错，艾丽娅！啊，不好——鬼飞球被沃林顿截走了。斯莱特林的沃林顿在场上猛冲——哇！——乔治·韦斯莱这一记游走球打得漂亮，沃林顿丢掉了鬼飞球，它被——约翰逊抢到，格兰芬多又控到球了。加油，安吉利娜——漂亮，躲过了蒙太——小心，安吉利娜，游走球！——她得分了！十比零，格兰芬多队领先！”

        安吉利娜绕着球场一端滑翔，得意地挥舞拳头，下面鲜红色的海洋一片欢呼——

        “哎呦！”安吉利娜差点从扫帚上摔下去，是弗林特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对不起！”弗林特在观众的嘘声中说，“对不起，没看见！”

        稍后，弗雷德用球棒照着弗林特的后脑勺敲了一下。弗林特的鼻子撞到扫帚把上，流出血来。

        “够了！”霍琦女士厉声喊道，嗖地蹿到两人之间，“无端袭击追球手，由格兰芬多罚球！故意伤害追球手，由斯莱特林罚球！”

        “别呀，女士！”弗雷德叫了起来，但霍琦女士吹响了哨子，艾丽娅飞上前去罚球。

        “真不够公平的，”罗恩不满地嘟囔，“明明是还击——”

        “加油，艾丽娅！”李在观众的寂静中大声说，“哦，糟糕！沙菲克拦下了！格兰芬多队十比零领先！”

        鼻子仍在流血的弗林特飞上前为斯莱特林罚球。伍德守在格兰芬多队的球门前，看上去万分紧张。

        “当然，伍德是一流的守门员！”弗林特在等待霍琦女士的哨声时，乔丹对观众说，“一流的！很难攻破——难而又难——好！真是难以置信！他把球扑出去了！”

        格兰芬多一片欢呼。

        “格兰芬多控球，不，斯莱特林控制球——不！——格兰芬多又把球夺了回来，是凯蒂·贝尔，格兰芬多的凯蒂·贝尔拿到了鬼飞球，在场上飞驰——这是故意的！”

        斯莱特林的追球手蒙太转到了凯蒂前面，他没有抢鬼飞球，而是去抓凯蒂的脑袋。凯蒂在空中横翻了个跟头，总算还骑在扫帚上，但是鬼飞球丢了。

        霍琦女士的哨子又响了。她飞向蒙太，开始大声训斥。一分钟后，凯蒂罚进一球。

        “二十比零！接受教训吧，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

        “乔丹，如果你不能中立地解说——”

        “我正是实事求是的，教授！”

        “金色飞贼在那。”洛拉突然轻声对赫敏说。格兰芬多的一根门柱下方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哈利突然冲向了斯莱特林那头——“他在干什么？”赫敏难以置信地问——“他在转移马尔福的注意力！”洛拉大声回答——马尔福紧跟上去——哈利被斯莱特林的两个击球手夹击，赫敏大声尖叫起来——哈利掉转火弩箭急速上升，博尔和德里克撞到一起，发出可怕的咣当一声。

        “哈！哈哈！”乔丹叫道，那两名斯莱特林击球手抱着脑袋摇摇晃晃地分开了，“很遗憾，哥们儿！要想胜过火弩箭，你们应该起得更早一点儿！格兰芬多又控制球了，约翰逊拿着鬼飞球——弗林特跟在旁边——戳他的眼睛，安吉利娜！——说着玩儿的，教授，说着玩儿的——哦，不好——弗林特拿到球了，弗林特朝格兰芬多的球门飞去。注意，伍德，防住——！”

        但弗林特得分了。斯莱特林那头爆发出一阵欢呼，乔丹骂得太难听了，麦格教授要把麦克风从他手里夺走。

        “对不起，教授，对不起！再也不了！现在，格兰芬多队领先，二十比十，格兰芬多控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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