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三年级·考试周与布莱克

“罗恩·韦斯莱！”那熟悉的、梦呓般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罗恩朝两个人做了个苦脸，登上银梯不见了。

        现在只剩哈利和洛拉了。他们俩背靠墙壁坐在地上，全神贯注地听着一只苍蝇在阳光明媚的窗口嗡嗡地叫。

        洛拉没一会儿就开始走神，心里想着等会儿要编水晶球里有什么图案。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罗恩的脚又出现在梯子上。

        “怎么样？”哈利问。

        “一塌糊涂。”罗恩说，“什么也看不见，我就胡诌了一些，可是我觉得她没有相信……”

        “洛拉维亚·曼达拉！”

        “哦，到我了。”洛拉站起来，爬上银梯。

        这个塔楼顶上的房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闷热：窗帘都拉上了，炉子里生着火，惯常的那种熏人的香味呛得洛拉头疼。

        洛拉小心地绕过那些横七竖八的桌椅，朝坐在一个大水晶球前的特里劳尼教授走去。

        “你好，亲爱的，”特里劳尼教授轻声说，“请看着这个水晶球……慢慢看……然后跟我讲讲你看到了什么……”

        洛拉注视着水晶球，努力幻想出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呃，我看见魁地奇球场上有一个巨大的叉……也许意味着我会因为一些事情失去打魁地奇的机会……或者魁地奇球场上会出现大事……”

        是哦，毕竟三强争霸赛。

        “是嘛！”特里劳尼教授喃喃道，热切地在膝头的羊皮纸上记着。

        “我还看到我会被卷入一场危机之中，可能会有危险……”

        可不嘛，要去救塞德里克。

        “哦，是什么程度的危险呢？”特里劳妮追问道。

        “生命危险。”这次洛拉说的很坚定。

        “好了，很好，孩子……”特里劳妮满意地跌坐回去，“你可以回去了……”

        洛拉爬下银梯，从窒息的香烟中解放出来，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

        “怎么样？”罗恩问。

        “还不错。”洛拉说，“我说了一堆关于自身安全什么的东西，她就放我走了。”

        “好吧，你们等等我。”哈利说，特里劳尼教授的声音已经在叫道：“哈利·波特！”

        哈利也消失在银梯上，洛拉盘腿坐下来，和罗恩用魔杖变一些小烟花出来。

        哈利的时间短的多，可是他下来时脸色很不好：“我们得去找赫敏！我有事情对你们说。”

        罗恩瞪大了眼睛，洛拉很快把他拉起来，跟着哈利一起跑向格兰芬多塔楼。

        五分钟后，他们从格兰芬多塔楼入口处的保安巨怪面前冲了过去。人们迎面走来，有说有笑地走向场地，去享受那一点期待已久的自由。

        三人来到肖像洞口，爬进公共休息室时，那儿几乎都没人了，但角落里坐着赫敏。

        “赫敏！特里劳尼教授，”哈利气喘吁吁地说，“刚才对我说黑魔王的仆人锁链加身十二年……今天午夜之前，他会去和黑魔王汇合……黑魔王将在仆人的帮助下卷土重来，比以前更强大、更可怕……”

        罗恩似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可，可是……”赫敏迟疑地问，“我们都知道……她的预言常常不那么……”

        “但是这次她的状态很不一样……”哈利压低了声音，“她当时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声音非常响亮、刺耳，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后来呢？”赫敏急切地问。

        “后来她好像做梦一样醒过来，说她只是打了个盹……”

        罗恩终于开口说话了：“也许……她觉得以这种方式结束考试给人印象深刻？”

        “我不知道。”哈利说，“但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洛拉想起原来赫敏和罗恩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只好让他们努力忽略掉这个预言的准确与否：“说起来，考试终于结束了！不如我们去看看海格吧？”

        “那我们可得用上隐形衣……”哈利用手捧住脑袋。

        “虽然我不赞同这个提议……但它在哪儿？”赫敏问。

        哈利告诉她隐形衣留在独眼女巫雕像下面的通道里了。

        “……如果斯内普再看见我在那附近，我可就惨了。”他最后说。

        “是啊，”赫敏站了起来，“如果他看见你……你是怎么打开那女巫的驼背的？”

        “你——你敲敲它，说：‘左右分离。’”哈利说，“可是——”

        赫敏没等他说完，就大步走过房间，推开胖夫人的肖像，消失了。

        “她不会去拿隐形衣了吧？”罗恩瞪着洞口说。

        “很可能是这样。”洛拉说。

        她确实去拿隐形衣了。一刻钟后，赫敏回来了，银色的隐形衣小心地藏在她的袍子里。

        “赫敏，我不知道你最近是怎么了！”罗恩震惊地说，“先是在特里劳尼教授的课上拂袖而去，现在又——”

        赫敏听了似乎很受用。

        “你总得把隐形衣拿回来。”赫敏说。

        他们跟众人一起去吃晚饭，但之后没有再回格兰芬多塔楼。哈利把隐形衣藏在袍襟里，他必须抱着手臂，遮住那块隆起的鼓包。

        他们躲在门厅旁的一个空房间里听着动静，直到确定门厅里不再有人。听到最后两个人快步穿过门厅，一扇门砰地关上，赫敏把脑袋从门边探了出去。

        “好了，”她小声说，“没有人了——披上隐形衣——”

        洛拉变成知更鸟被赫敏托在手里，赫敏喜爱地摸了摸她的翅膀。

        三人紧挨在一起走，以免被人看见。他们在隐形衣下踮着脚穿过门厅，下了石阶，走到场地上。

        太阳已经落到禁林后面，余晖把树梢染成了金色。他们走到海格的小屋前敲门，海格打开门：“是谁呀？”

        “是我们，海格！”哈利悄声说，“穿着隐形衣呢。让我们进去把它脱下来。”

        “你们不该来的！”海格小声说，但退后一步，让他们走了进去。海格迅速关上门，哈利扯下了隐形衣：“我们想来看看你。”

        “哦，这只小鸟是哪里来的？”海格感兴趣地问。

        洛拉变回来，把海格吓了一大跳：“哦！梅林！你练成阿尼玛格斯了！”

        “嗯，是啊。”洛拉说，“很早就练成了——只不过我不打算去登记，太麻烦了。”

        “你们觉得考试考的好吗？”海格问，看了看窗外，然后去拿茶壶。

        “还行。”罗恩趴到桌子上，“魔药简直要了我的命……”

        “和我的。”哈利痛苦地说。

        “哦，我猜也是。”海格笑起来，“你们瞧，那群鹰头马身有翼兽——我把它们牵出来晒晒太阳。”

        海格光顾着看外面的动物，一不小心撞到桌子上，奶罐掉到地上，一地碎片。

        “我来吧，海格。”赫敏说，抢着过去打扫。

        “碗柜里还有一个。”海格坐下来，用抹布擦拭着流出来的牛奶。洛拉站起来去取奶罐——

        “等等——”洛拉端着奶罐，眼睛眯起来，“罗恩——斑斑——”

        罗恩愣愣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

        洛拉把手伸进去又拿出来。斑斑在她手心里挣扎、吱吱惊叫，小腿拼命踢蹬着想爬回去。

        “斑斑！”罗恩茫然地说，“斑斑，你在这儿干什么？”他抓住挣扎的老鼠，举到有光线的地方。

        斑斑的样子很吓人，比以前更瘦了，掉了很多毛，露出大块的秃斑。它在罗恩的手里扭动，好像拼命想挣脱。

        “别怕，斑斑！”罗恩说，“没有猫！这儿没有东西会伤害你。”

        “看来它不太好。”哈利看了看天色，“海格，我们该回去了——再见。”

        “嗯，快回去吧。”海格说，“已经不早了……”

        洛拉又变回小鸟飞到赫敏手上，三人顺着倾斜的草坪走向城堡。夕阳在迅速下沉，天空变成了澄净的灰紫色，但西天还有一抹红宝石般的光亮。

        罗恩突然停了下来。

        “哦，求求你，罗恩。”赫敏说。

        “是斑斑——它不肯——老实待着——”罗恩弯下腰，想把斑斑捂在口袋里，可是小老鼠变得躁动不安，疯狂地尖叫着，使劲扭动，想去咬罗恩的手。

        “斑斑，是我呀，你这笨蛋，我是罗恩。”罗恩小声说。

        “哦，罗恩，咱们快走吧。”赫敏不耐烦地说。

        “好吧——斑斑，老实待着——”

        三人继续前行。可是不一会儿，罗恩又停住了。

        “我按不住它——斑斑，闭嘴，可能会有人听见的——”

        老鼠疯狂地尖叫，在寂静的草地上显得格外大声。

        洛拉没法说话，于是用翅膀捂住自己的嘴来示意赫敏给他一个静音咒。

        赫敏一点就通，迅速抽出魔杖给斑斑来了一下。

        他们抓紧时间准备返回城堡，可罗恩那里又出了点状况：“哎呦，斑斑！它咬我！”

        老鼠从罗恩的指缝间钻了出去，掉到地上，飞快地逃走了。哈利和赫敏没有来得及阻拦，罗恩已经甩开隐形衣，冲入了夜幕中。

        “罗恩！”赫敏轻声喊叫。她和哈利对视一下，带着洛拉拔腿追了上去。披着隐形衣跑不快，他们便把它扯了下来，隐形衣像旗帜一样在身后飘扬。

        两人全速追赶罗恩，能听到前面咚咚的脚步声，还听到罗恩的声音。

        “斑斑，到这儿来——”

        很响的扑通一声。

        “抓到了！”

        哈利和赫敏差点儿摔到罗恩身上。两人刚好在他跟前刹住脚步，罗恩横在地上，斑斑已回到他的口袋里，他双手紧紧攥着那一团颤抖的东西。

        “罗恩——快——回到隐形衣里来——当心——被人看到了——”赫敏气喘吁吁地说。

        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隐身，也没来得及把气喘匀，就听到巨爪轻轻着地的响声……有东西在朝他们奔来，如影子一般轻捷——是一条庞大的、灰色眼睛的黑狗。

        布莱克。洛拉在隐形衣里变回人身钻出来，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他眼中意外的光。

        他大概在想：这他妈怎么还有个人？？

        洛拉偷笑起来，然而下一刻小天狼星就咬住她的长袍袖子往打人柳底下带——洛拉几乎没有反抗地被扯下去。

        “洛娅！”赫敏尖叫道，哈利和罗恩试图抓住她，然而一骨碌都被带了下来。

        小天狼星拽着她跑得很快，更何况哈利和罗恩刚刚长跑过还没缓过来。她很快被拉到了尖叫棚屋，小天狼星突兀地变回人形，然后捞走她的魔杖。

        “哇。”洛拉说。

        小天狼星脸上写满了问号：“你不怕我？我是说，我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刚刚还抢走了你的魔杖——”

        “我为什么要怕你？”洛拉反问回去，“呃虽然这么说有点怪……但我之前养过你呀，你都没咬过我……”

        “哦，你们好。”艾维斯突然从楼上走下来。

        “是你？”小天狼星眉头一皱，“昏昏倒地！”

        显然他并不想让更多人被卷进来，但咒语的效果被洛拉给的护身符挡下了：“嘿，别这么过激——我是说，我们俩和你的目的一致。”

        “怎么个一致？”小天狼星不以为然，但艾维斯的话很快就让他的表情凝重起来：“弄死小矮星彼得。”

        “你们怎么知道彼得？”小天狼星整张脸都写着“警惕”和“咬牙切齿”。

        “十三年前的案子疑点很多，”洛拉轻声说，“为什么你要炸烂整条街？为什么你要杀死麻瓜？为什么你要放声大笑？为什么……在其他麻瓜都有尸块的情况下，彼得·佩迪鲁只剩一根手指？”

        小天狼星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们：“你们的意思是……”

        “我们相信你是被冤枉的。”艾维斯说。

        小天狼星看上去呆在了原地。但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三人组已经到了。

        “麻烦把我的魔杖还给我吧，”洛拉说，“我想你也注意到了你们的不适配度……让我来制服他们比较容易。”

        小天狼星堪称难以置信地把魔杖递给她。下一刻，洛拉对着冲进来的三人组念了一句“除你武器”。

        三人的武器脱手而飞。洛拉一把接住，然后退后两步，和小天狼星站在了一起。

        “艾维斯？？布莱克？？”哈利不可置信地叫出声，赫敏则大声喊道：“洛娅很可能被施了夺魂咒！她不会对我们念出咒语的！”

        “嗯……对不起，就是我。”洛拉抱歉地说，深表遗憾地耸了耸肩。

        “我料到你会来救你的朋友。”小天狼星嗓音嘶哑地说，“你父亲也会这样对我的。你们很勇敢，没跑去找老师。我很感激……这样就好办多了……”

        然而哈利没有管他说的话。

        “我不相信！”他喊叫着，“你不是这样的人！”

        “噢。”洛拉垂下眼睛又抬起，“可是你还不知道一些事情呢。”

        “这——不——可——能——！”哈利似乎坚决认为她被布莱克迷惑了，甚至打算冲上来，只不过罗恩和赫敏拦住了他。

        “不要，哈利！洛娅肯定出了点状况……”赫敏恐惧地小声说。

        罗恩则冲着布莱克说话了。

        “你要杀哈利和洛娅，就必须把我们也杀掉！”他情绪激烈地说。

        “冷静点，罗恩。”艾维斯说，然而罗恩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会他。

        “你听见了吗？”罗恩艰难地抓住哈利，“你必须把我们三个全部杀掉！”

        “今晚这里只会有一人被杀。”布莱克的嘴咧得更开了。

        “为什么？”哈利愤愤地说，试图挣脱罗恩和赫敏的阻拦，“你上次可不在乎，是不是？为了追杀小矮星不惜屠杀那么多的麻瓜……怎么，在阿兹卡班把心肠蹲软了？”

        “哈利！”赫敏急叫，“别说了！”

        “他杀了我的爸爸妈妈！”哈利吼道，奋力挣脱了赫敏和罗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他没有杀你的爸爸妈妈。”洛拉拦在小天狼星身前，左手抓住哈利的右手腕，右手拦在他脖颈处，右脚迅速把哈利带倒在地上。

        “对不起，哈利。”洛拉低声向被她摔在地上的哈利道歉，“我不想这样，但你总不听我们把话说完。”

        “哦，行啊，”哈利愤怒地说，“你们三个到底有什么事情想说！”

        他刻意咬重“三个”的音节，似乎不相信洛拉神志清醒。

        “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洛拉平静地说，“1971年，你的父母、小天狼星·布莱克、彼得·佩迪鲁和……”

        “和莱姆斯·卢平。”一个温和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在霍格沃茨入学。我们一起进了格兰芬多。”

        卢平看着被洛拉按在地上的哈利，表情有些古怪。

        他大概在想：没看出来啊，她居然能把哈利按在地上？

        “卢平教授！”三人组回过头去，“布莱克在……”

        然而卢平只是语气紧张地问：“他在哪儿，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手指向罗恩。

        哈利莫名其妙，目光移到罗恩身上，罗恩也一脸迷惑。

        “可是……”卢平低声说，目光紧盯着小天狼星，仿佛要看穿他的思想，“……他为什么以前一直没有现身？除非——”卢平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仿佛看到了他身后的什么东西，而其他人都看不到，“除非他就是那个……除非你换了……没有告诉我？”

        小天狼星悲哀地点了点头。

        “卢平教授，”哈利大声打断了卢平的话，“这是怎么——？”

        但他没有说完，因为眼前的情景使他的声音消失在了嗓子眼里。

        卢平垂下魔杖，目不转睛地望着小天狼星，然后走到他身边，像拥抱兄弟一般拥抱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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