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楼顶上的幸存者

按照上级的要求，车里的肖世宁简单地给大家描述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逸江有好几个城中村，秦宇他们所在的地方很幸运，感染者很少，几天内已基本消灭干净，故而可以组织车队撤离。
  现在他们只需要开车，开上绕城高速，就能安全到达临时设置的安全区，再观察一段时间，确定没有感染者之后，便会被安置到其他省市。
  至于多久能回逸江市，肖世宁并不知道。
  “那其他被困的幸存者呢？”一个老年人开口询问。
  “目前还在努力营救，除去地面救援力量外，陆航团在能降落的区域不停进行兵力投放和救援任务。”肖世宁回答。
  他刚刚说完，一架直升机就从头顶呼啸而过，下面还垂着一条长长的绳子，挂了几个幸存者和军人，看方向，是往城外去的。
  “唉？怎么还串上了？”张艺诚透过挡风玻璃，稍稍低头，看了一眼直升机。
  “机舱里装满了呗，能救多少救多少。”肖世宁淡淡道。
  “直升机这玩意儿不会超重啊？”
  “你这车不也超重了？”
  “倒也是。”
  车队行进速度很慢，偶尔还得停下来清理路障，走走停停，拥挤的车厢让不少人开始晕车。
  “还有多远上高速？”秦宇问道。
  “早着呢，按这样走，怕是得下午了。”张艺诚回答。
  秦宇活动了一下憋屈的双腿，最后干脆直接蹲在了副驾驶上。
  他已经很知足了，后面的一群人连个座位都没有，一个个要么蹲着，要么随便垫点东西席地而坐，也就是车速不快，要是快的话恐怕连坐都坐不稳。
  “得，又停了。”
  张艺诚看到前面的车刹车灯亮起，提前减速，熟练地挂上空挡，拉起手刹。
  “十分钟。”
  肖世宁的对讲机里传来头车的声音，显然又遇到了路障。
  秦宇习惯性拿出手机，发现租户群里有坐在靠前车辆的人发送了一个视频。
  七八个士兵正奋力地推着因为车祸而留在路面的车辆，将它们推离主干道，但是前面还有数十辆车，也需要一一推走。
  秦宇百无聊赖，看着车外乱糟糟的街道。
  地面上有不少血迹，已经发黑，但是却没有看到一具尸体，想来应该是怕引起瘟疫，被统一运走处理了。
  有些商铺的橱窗已经破碎，窗台偶尔能看到一些碎肉或者血迹，墙体上也有许多不同口径的弹孔，地面更是铺满了大把大把的弹壳，加上一些因为爆炸而焚毁的汽车残骸，整个城市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
  “不是我说，小哥儿，你们确定这条路安全吗？”张艺诚看着一辆撞进商铺里，满是燃烧痕迹的军车残骸，不由得朝着肖世宁发出疑问。
  “这片区域的感染者已经清理干净，不会有任何问题。”肖世宁回答得很干脆。
  “不是，我总感觉吧……”
  “闭嘴！”
  秦宇赶紧喝住张艺诚。
  张艺诚讪讪一笑，挠了挠头，老老实实等待着道路疏通。
  肖世宁见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有追问。
  “嘿！老秦，你看！楼上还有幸存者呢！”
  “什么！在哪儿？”
  秦宇还没反应过来，肖世宁却先发出疑问。
  “你看呐，楼上，好几个呐！”张艺诚朝前方一栋楼指了指。
  秦宇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几个人影站在楼顶，朝楼下张望，嘴里似乎在呼喊，但是距离有些远，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三号车注意，三号车注意，在你车辆十一点钟方向顶楼，疑似有幸存者。”肖世宁拿出对讲机朝队友呼喊。
  “三号车收到，三号车……”
  “呼~”
  肖世宁刚刚呼叫完，秦宇就看到楼顶那人翻越栏杆，从十几楼上一跃而下！
  “啪！”
  短短几秒，那人就直挺挺摔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骨头似乎全断了，口鼻里也缓缓淌出血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众人都吓坏了，呆呆地看着那个跳楼的人。
  一个士兵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枪管拨弄了一下，确认了对方的死亡。
  “死了。”
  “不对！他的血是黑色的！是丧尸！”另一个士兵突然大喊，然后迅速持枪上膛，对准了楼顶。
  人群一听，瞬间陷入混乱。
  靠车队后面的秦宇他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前面一阵尖叫，好多人都下了车，到处乱跑。
  “我靠！”
  张艺诚一抬头，发现四周的楼顶都站满了人，随后，这些人像是下饺子般，一个接一个往下跳！
  傻子都知道出事儿了，可是现在前面有车，后面也有车，他们卡在当中，动弹不得。
  “下车！下车！”肖世宁大喊，率先下车。
  前面好几辆车都被空中坠落的丧尸砸瘪，加上现在车辆无法移动，待在车里明显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丧尸们坠落在地，有些摔到了脑袋，彻底变成了一具尸体，有些则运气好点，但也摔断了手脚，无法活动，不过却依旧努力地昂起头，对着逃跑的人群嘶吼。

  但是大部分丧尸都只是摔断了一部分骨头，还保留着基本的活动能力，尤其是那些掉落车顶，有一定缓冲的丧尸，稍稍缓缓之后，立马爬起来，对着四周嘶吼，行动基本上与常人无异。
  前方混乱无比，尖叫声此起彼伏，士兵们疯狂开枪，离开车辆的人群不停朝着反方向逃跑。
  面包车后面的一群人快速下了车，秦宇和张艺诚也跟着下来。
  “老秦！你干什么！跑啊！”张艺诚焦急大喊。
  他看到秦宇从副驾驶下来，居然转头上了主驾！
  “车子堵住了，开不了！你干什么！”张艺诚急得原地跺脚，他想跟着人流一起跑，但是秦宇却没有跟过来，他也只能站在原地左顾右盼地大喊。
  “上车！”秦宇对着他大喊。
  张艺诚看了看四周，犹豫了一会儿，随后一咬牙，三两步坐上了副驾，过来的途中还差点被逆流奔逃的人群撞倒。
  “你他妈疯了！”
  “啪！”
  张艺诚刚刚开始骂，一个丧尸就掉在前面车的车顶，压得那车的后挡风玻璃都碎了。
  秦宇没有说话，而是挂上挡，一脚油门朝着前面那车的车屁股撞去。
  “砰！”
  车辆撞击让张艺诚的脑袋差点磕到仪表台，还好安全带发挥了作用。
  “你到底要干什么！”张艺诚看着前面车顶的丧尸因为撞击而掉下来，抓住一个逃跑的人，开始疯狂撕咬。
  秦宇冷着个脸，再次挂上倒挡，又将后面的车撞了一下。
  “完了！完了，跑不掉了！”张艺诚痛苦地闭上眼睛。
  周围的丧尸越来越多，四周被袭击的人发出剧烈的惨叫，张艺诚闭上眼睛不敢看。
  秦宇冷着脸，前前后后连续撞击了好几次，好不容易腾出一点空间。
  随后，他把方向盘朝右打死，一脚油门开上了人行道，迅速调转车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开去。
  “前面有人！有人！”张艺诚大喊。
  “闭嘴！”秦宇怒吼。
  他没有减速，而是不停按着喇叭，心里默念着，让开，让开……
  “砰！砰！”
  “停车！王八蛋！”
  肖世宁看见秦宇不管不顾朝人群横冲直撞，本想朝着车辆射击，但是周围四处奔逃的平民太多，他害怕误伤，只能朝天上开了两枪示警，希望秦宇停下这疯狂的举动。
  好在，秦宇只挂上了一档，转速拉得很高，加上面包车排气确实响，跑在前面的人也听到了车子的轰鸣，一边骂娘，一边往两边散开。
  “砰！”
  一个满脸是血的丧尸的丧尸不仅不躲，反而迎着车头冲了过来，秦宇在看清对方不是活人之后，也没惯着它，直接将他撞飞。
  车轱辘碾过丧尸，让车子随之一晃，并没有减速。
  靠着这辆车，秦宇很快冲到了车队最后端，一打方向，下了人行道，开始往回走。
  “停一下！麻烦停一下！”
  “救救我！求求你！”
  “大哥！能不能让我孩子上车！求你了！”
  “妈的！有没有良心！”
  对于窗外的求救声和咒骂声，秦宇置之不理，只当没听见。
  张艺诚透过后视镜，看到后方幸存者的悲惨模样，张了张嘴，有些不忍。
  避开人群之后，秦宇连续换挡，提高车速，车子飞快驶离事发区域，但是楼顶偶尔还是有丧尸掉下来，现在还不能算安全。
  “末世先杀圣母，这可是你那狗屁计划里面的第一条。”秦宇看了一眼张艺诚，知道他的想法。
  张艺诚沉默。
  秦宇虽然嘴上冷酷无情，但至少也是个正常人，面对刚刚同类的求救，他依旧心怀愧疚和不忍。
  如果可以，他愿意救所有人，可是刚刚那种情况，一旦停车，所有人都会蜂拥而上，到时候别说救人了，自己恐怕也得跟着搭进去。
  “我们现在去哪儿。”张艺诚烦躁地点上两支烟，然后递给了秦宇一支。
  “不知道，先回家吧，那里至少安全。”秦宇接过烟，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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