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后山特训

一处大小适中的庭院。

书房里。

一位面容枯槁的男子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

房内并未点上蜡烛，只有窗外射进来的微弱红光。

借着窗外的红光，能看见这名男子，三十岁上下，深邃的双眼微微凹陷，鹰钩鼻，薄薄的嘴唇，嘴角下边有一颗痣。

男子身后，还站着一名黑衣人，全身隐藏在黑暗中，带着一张面具，隐约可见一头齐肩的长发，浅蓝色的眼眸，不知是男是女。

“怎么样？东西到手没有？”

面容枯槁的男子声音有些沙哑，不是很好听。

“没有！楚江家里，我都翻遍了，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阴影里的黑衣人声音有些尖锐，似乎不是他本来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不可能！楚江肯定有特殊的宝物。”

面容枯槁的男子完全不相信。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黑衣人眼神一凝，似乎一点都不怵他。

他淡淡地看了面容枯槁的男子一眼，冷漠地说道：“你别忘了！你并不是我的上级，我只是听命保护你的周全，你无权对我发号施令。”

该死的！该死的！

面容枯槁的男子面目狰狞，双拳紧握，身上能量暴涨，狠狠地击向身前的窗户。

木质窗户瞬间炸裂，声音很响。

一直过了很久，也没人过来查看情况。他特意交代过下人，今天不许来书房打搅他。

“别发怒了，你就算暴走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要是你，有这发怒的功夫，还不如好好修炼。”

黑衣人随口说道，要不是上级的命令，他才懒得理会眼前之人，更不在意他的死活。

这次他答应帮忙去楚江家找东西，主要还是听说楚江的老婆，是个不可多得的绝色女子，忍不住想要见识一番。

他把楚江家翻了个遍，别说特殊的东西了，连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简直是一穷二白。他家的那点积蓄，他根本看不上眼。

倒是没想到他家小子，小小年纪，竟是同道中人。不过，那小子画画挺有天赋，就是有点“误入歧途”，多画点美人就好了。

虽然没见到楚江的老婆，不过他看到了床头的合照。饶是他见过不少美女，也一眼惊为天人。尤其是，她竟然还有一股天然的体香。

想到此处，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嘴角挂起一丝邪异的微笑。

不过他身处一片黑暗中，即使是面容枯槁的男子，也没注意到他的细微变化。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黑衣人开口了，说完也不待面容枯槁男子回应，直接化作一道阴影，消失在了原地。也不知他是真走了，还是隐藏进了暗处。

书房很快就只剩下，面容枯槁男子一人。

他也不在意黑衣人的离开，双手抓着脑袋，眼睛通红，嘴里轻轻呢喃着：家里没有！家里没有！

对了！

他突然想到，又有谁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那件东西一定还在楚江身上。

“看来要想办法，让你消失了。”

房间里，回荡着面容枯槁男子的低吟声。

一道惊雷闪过，照亮了房间一霎。男子赤裸着上半身，但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浑身布满烧伤痕迹。

男子瞳孔骤然一缩，身形一动，隐进窗户侧边的阴影内。

一切重归黑暗。

…

窗外灰蒙蒙一片，刚刚下过小雨。

楚平安盘坐在床上，右手掌放于左手掌之上，掌心朝上，大拇指轻轻相抵，背脊自然挺立。

孙大爷说过，莽牛劲，须以气御劲，以背发力。

要想学莽牛劲，必须先习得莽牛冥想之法。每一种古法，都拥有配套的冥想之法，区别只在于冥想效果的强弱。

莽牛冥想之法，通过冥想莽牛，感应周身能量因子，将其捕捉。以练出的气感，携带着能量因子，在体内运转十八周天，方才能彻底驯服能量因子，将其储存在丹田之内。

整个过程，要心平气和，不能有一丝波澜。

楚平安慢慢放空自己，让身体放松下来，脑海里慢慢回忆莽牛的样子，孙大爷给他看过一张图，据说是上古时期便存在的莽牛图。

可楚平安怎么看，都像是二十一世纪时的老黄牛。

至于气感，孙大爷没有明说，只是让他自己悟。楚平安并不知道气感指的是什么，只能将它当作是一种感觉。

闭上眼，楚平安仔细地冥想莽牛图，感应着周围的一切。

慢慢地...慢慢地...

房内响起了极为轻微的呼噜声。

咚！咚！咚！

窗外传来一阵阵声响。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楚平安嘴里暗骂一声，微微睁开双眼。他稍微动了动身体，就感觉全身酸痛。

这是？

他一时有点迷糊，昨晚自己不是在打坐吗？怎么糊里糊涂睡过去了？！

楚平安清醒了一些，想到他第一次打坐，就不小心睡过去了，一时有些尴尬。

好在这里除了他，没有别人知道。

楚平安一个激灵，陡然想起，他跟孙大爷约好了，早上4点后山集合特训。

抬头看了下墙上的钟，楚平安暗道：完了完了，这都4点40了，迟到了迟到了！

对了，刚才的声音？

楚平安后知后觉，往窗外看去，发现孙大爷就站在窗外，脸色铁青地看着他。

“孙爷爷，这么早啊？”

楚平安讪讪一笑，挠了挠脑袋。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带上装备，跑出了家门。

一打开大门，孙爷爷已经站在家门口了。

“孙爷爷，您怎么来了？我们不是约好后山集合吗？”

楚平安一脸谄媚地说道。

“平安，你还好意思说？”

原来，孙大爷为了准备特训要用的东西，昨晚忙到很晚。

早上更是早早便到了后山，可是左等右等，仍然不见楚平安过来。最后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才来楚平安家找他。

结果这小子倒好，坐着床上呼呼大睡！一看就知道，这小子竟是打坐的时候睡着了，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为了不打扰别人的休息，孙大爷只能以敲窗的方式，唤醒楚平安。

更令他生气的是，看楚平安的样子，这小子差点没想起来，今天跟他约好去后山集合特训，还一副被人扰了美梦的样子。

“孙爷爷，我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楚平安眼见无法蒙混过关，倒也干脆，直接低头诚恳认错。

“哼！”

孙大爷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后山走去。走了好一会儿，没见楚平安跟上来。

转头看着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楚平安，喝骂道，“还不赶紧跟过来，还要我去请你不成？”

楚平安本以为这次惹恼了孙大爷，他肯定不愿再教自己。眼下见孙大爷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小跑跟上。

后山处。

“平安，想要学好碎星步，你就要做好受苦的准备。你要记住，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捷径可以走，如果真的有，那也是一条弯路，终将会害人害己。”

孙大爷一脸严肃地告诫楚平安。

“嗯嗯，孙爷爷，我懂的。”

楚平安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负重戴好以后，上下山往返跑，二十个来回。山下以这里为界。”

孙大爷指了指脚下，继续说道，“山上以歪脖子树为界。”

作为最早定居永乐城的那批人，孙大爷自然知道后山的山顶有一棵歪脖子树。

说完，孙大爷也不管楚平安，自顾自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用手锤着双腿，嘴里不停地念叨：“人老了，不中用咯！才走这么点路，就累得不行。”

楚平安原本以为，他既然可以负重跑二十公里，这上下山往返跑，一个来回也就6百多米，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他很快就被啪啪打脸，在第十一个来回时，他的呼吸就乱了，吸进的空气完全跟不上，身体的消耗速度。

孙大爷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还以为，上下山跟平地一样呢。他并没有出言提醒，这种东西，只有自己悟，印象才深刻。

又是一个来回，此时，他的呼吸全乱了，像拉风箱一样，步伐也凌乱了。

这么下去，最多不出一个来回，他就彻底没力气了。

再次回到山脚时，楚大爷懒散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平安，你是猪脑子吗？！上下山能跟平地一样吗？”

孙大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

楚平安眼里闪过一丝明悟，之前他一直参照平地负重跑的经验，来进行上下山往返跑。

他很想吐槽一番，不过此时他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因为现在一旦开口，肺部就会抽疼得厉害，这种状态，他以前训练的时候，经历过很多次。

他开始有意识地调整呼吸和步伐，慢慢地找到了感觉，消耗明显比之前要少一些。

最后一个来回，他几乎全程都是用“走”的，他实在是没力气了，双手双脚都跟注了铅一样。尤其是最后上山的那一段，一步一步，特别艰难。

楚平安缓步“走”到山下，完成了孙大爷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孙大爷睁开眼，瞅了眼上气不接下气的楚平安，啧啧了几声，心里暗道：果然是一块璞玉。

第一次训练，就能坚持到那么多圈才开始呼吸紊乱，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当初可是第十圈就呼吸紊乱了。他们那一批人中，只有老疯子，比他强上一些，其他人都在第八圈的时候，呼吸开始紊乱。

尤其是，当他听到提醒后，调整呼吸和步伐的速度非常快。即便还没找到最合适的，但已经非常接近那种状态了。

除此之外，楚平安的这份毅力，也令他动容，毅力有时真的比天赋重要。

“平安，做事情要放点脑子！环境是外在因素，既然你不能改变环境，就要去适应环境，不仅仅局限于训练。”

孙大爷心里虽然认可他的表现，但嘴上可不留半分情面。毕竟严师出高徒嘛，他现在已经完全代入了角色。

至于你说他是不是在打击报复，这就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了。

楚平安不停地喘着粗气，被孙大爷训斥了一顿，并没有不开心，反而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孙大爷也不管他是真懂还是装懂，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明悟。

“跟我来！”

孙大爷转过身，一跛一跛地往后山的小树林里走去。

楚平安这边气还没喘匀，孙大爷已经快消失在树林里了。楚平安咬咬牙，强忍着不适，连忙跟上孙大爷的脚步。

在树林里七弯八绕了很久，孙大爷领着楚平安，来到树林深处。

穿过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块空阔的山谷，这山谷隐藏在密林深处，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

后山楚平安经常来，他知道后山有陡峭的悬崖。倒是不知，悬崖底下还有这么一个山谷。

山谷中央，摆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棋盘，长宽各4米，隔了很多小方格，每个方格里都固定着一个夹子。

不待楚平安开口询问，孙大爷开口解释起来。

“平安，你体内尚未觉醒能量，暂时只能训练碎星步的步法。这是我布置的，你可以叫它星盘。”

楚平安紧紧盯着星盘，不知在思考什么，却是不曾注意到孙大爷脸上的坏笑。

孙大爷脸上的笑意更盛，心中暗道：小家伙，从今天开始，让你尝尝被夹子支配的恐惧吧。

楚平安听孙大爷介绍了一半，突然不说了，转头疑惑地看去。

孙大爷连忙收起坏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长筒状物体。

物体的底部，固定了一颗发光的东西。发出的光非常刺眼，楚平安根本看不清，发光的是什么东西。

物体内壁是一种金属，所有光都被灯身聚拢，直射出来。

“我在星盘上布置了机关，我会控制这光，落在星盘的格子上。而你，必须要踩在灯光所在的格子里。

孙大爷让楚平安站在星盘的左下角，那里有两个格子，并没有装上夹子。

“你要注意，一旦你踏错格子，机关会瞬间启动，夹住你的脚。你别问，问就是很疼！”

他一跛一跛地走到前面巨石前，一个飞身就爬了上去。

楚平安的训练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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