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双生子

刘老太太眼圈瞬间就红了：“怎么办，怎么办！？”

        “架横梁啊快！”宋昭月喝了声。

        几个稳婆迅速动作。

        扶着张招弟到横梁处，张招弟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手滑得根本就抓不住。

        稳婆给张招弟擦了手，又给横梁上抹了些石灰。

        然而，一个用劲，张招弟就又滑了下来。

        张招弟已经没力气站住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再耽搁下去，恐要胎死腹中了。”几个稳婆你看我，我看你，一筹莫展。

        “怎么办啊娘娘！？”刘老太太扶着椅子，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将老太太扶出去，再绞块布来！快点！”宋昭月又喝了声，自个儿蹲下，扶起张招弟：“大嫂，你可能听得到我说话？”

        张招弟虚弱地点点头，接着又因为宫、缩的剧烈疼痛，控制不住地大喊起来。

        刘老太太终究没有出去，她抹了泪，不停地给张招弟拭汗。

        门外的吴忠福蹲在地下，慌乱地揪着头发。

        许郎中和顾家明也走到门口，轻拍着吴忠福的肩。

        吴忠福抬起挂满泪水的脸来，无助地抓紧许郎中的手：“我，我媳妇会没事的吧？”

        “别慌，别乱，娘娘有应对方法的。”许郎中叹了口气：“娘娘啊，恐怕吴夫人，无法如您所想，顺利生产了。若需帮助，您就喊我一声，我随时待命。”

        宋昭月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再等等。”

        用剪子绞了块布悬挂在横梁上，张招弟才终于站住了。

        两个稳婆一左一右扶着张招弟：“来，使劲！一，二，三，使劲！”

        张招弟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

        吴忠福听得揪心，无声地泣。

        “见到孩子的头了！”稳婆的声音里带着点颤音：“太不可思议了！夫人竟能撑到孩子出生！夫人，再加把力吧！”

        宋昭月的声音也颤抖着响了起来：“大嫂，你真是了不起！来，继续跟着我使劲……”

        许郎中安慰着吴忠福：“吴家真是积福之家！你娶了个好媳妇啊！她那样的情况，竟然都能顺利生产！”

        “该是娘娘的功劳啊。”吴忠福心说——只有我们一家人，才会了解，为了能让招弟顺利生产，娘娘做了多少事情！

        娘娘细致到，将孕中所有可能出现的事和应对方法，全数写下，更将所有有助于生产的锻炼方法，全数教了！

        再过了半盏茶功夫，便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吴忠福有些发晕：“许郎中，你听见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

        “我当爹了！”吴忠福激动得哭了起来：“我还以为这辈都等不到这一天！”

        不远处站的小海兴奋地嚎了声：“没听错吧，大江，你捏我一把！”

        “疯球了不是，又不是你当爹，你吼什么？”

        小海撇撇嘴：“守了几天，我不是激动吗。”

        顾家明也露了个笑：“恭喜吴大哥。”

        吴忠福抹了把泪。

        一会儿便听到稳婆走动的声音。

        稳婆开了门，抱了个裹得严实的小团子：“恭喜啊后生，是个男孩，四斤八两，个头可好了。”

        “都好都好。头一个出来的是男是女都好。”吴忠福喜难自禁：“哈，先是哥哥，接下来便是女儿了！”

        稳婆让吴忠福抱了抱，便道：“外头风大，我先将小哥儿抱进去。”

        吴忠福点点头，望眼欲穿地借着门缝往里屋瞧。

        “莫看咯。”稳婆眼疾手快地合上了门。

        在屋里的几人，此时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生头一个男孩时，张招弟挨了一剪子，才顺利产出。

        按理说接下来这一个女孩，头围更小，该更容易生出来，然而，事实却并不是如此。

        力竭的张招弟，始终生不下来这胎。

        “许是妹妹力气不够大啊！招弟，你再用点力啊！”刘老太太急得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张招弟偏着头看了眼宋昭月：“娘娘，我撑不住了，求您保住我的女儿……”

        接着，张招弟眼睛一闭，冷汗涔涔，脸色变得苍白。

        刘老太太和两个稳婆抱住张招弟。

        “扶到床上去。”宋昭月手心微汗——真的要行坼剖术了。

        宋昭月将药箱打开，又让稳婆架了个帘子，就准备去喊许郎中。

        刘老太太一直在试图唤醒张招弟，一会儿给张招弟喂水，一会儿拿手轻拍张招弟的脸，一会儿又是掐人中：“招弟啊，你若是死了，你的一双儿女该如何办啊！我老了啊，如何照看两个孙孙？”

        “招弟啊，快醒醒！”

        正准备将稳婆清退，那厢刘老太太突然跪了下来：“娘娘，您莫听招弟的，保大，保大！为了孩子，枉顾儿媳的性命，我吴家丢不起这个人！”

        宋昭月正待说话，张招弟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婆婆，我要孩子……啊！”

        “大嫂醒了！？”

        宋昭月心下一喜——坼剖术万事俱备，唯一缺的就是麻醉。

        在后世的临床中，确实有不受麻醉，生剖的。

        但张招弟此时的情景，生剖的风险却是更大了。

        刘老太太也是惊喜交加：“还有力气生吗？”

        张招弟痛得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声音也嘶哑得厉害。

        她摇了摇头，嘴里小声地重复着：“娘娘，保女儿……”

        “许郎中，此时情景，坼剖术恐危险，可否还能用催生汤？”

        “再用只怕伤元气……”

        宋昭月看了眼张招弟，明白再用催生汤也是后患无穷，但总比生剖来得好。

        “剂量小些，总是能受得住的。先让大嫂自己试试，若是不能，再看情况定催生汤或坼剖。”宋昭月下了决定。

        喝退了几个稳婆，宋昭月让许郎中进来，隔着帘子帮她的忙。

        宋昭月看了看自己几近残疾的手，啧了一声。

        好歹椰子水挂上去了，刘老太太也给张招弟灌了点温和的催生汤。

        得到了能量补充，张招弟又有了些力气。

        而让许郎中大为震惊的是，妹妹竟真的顺利娩出了！

        只是相对于已经算是小个头的哥哥来说，妹妹却是更小了，只有三斤二两。

        张招弟看了眼皱巴巴的一小团红肉，再看看小红肉团上只有成人拇指般大小的胳膊，艰难地问了句：“她怎么没哭啊？”

        说完后，张招弟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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