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激战妖魔

风霓一怔，眉头紧皱，凤眼中流露出疑惑：“玉昊昭告三界，要封你为天后。我以为你会很开心，可你哭成这般模样……”他目光一转，似有所悟，眼中流露出忧愤，“是不是玉昊他要纳南瑶仙子？我听说南溟仙界已多次提议此事，但都被搁置了。如今玉昊不会是想封你为后的同时纳南瑶为妃吧？”

        宛赤摇头，局促地笑：“这我倒没听说，大约暂时不会。我只是思念家乡，想回去待些日子。”

        她既然不愿多说，他也不好多问，只是叹息道：“你这般贸然离去，玉昊发现会动怒的。他如今以铁腕治理三界，八方神仙没谁敢拂逆他心意。除非——”

        “除非我死了，神魂俱灭，”宛赤果断说道，“天妃宛赤为拯救天庭，在降妖除魔时不慎殉难，金乌族和羽族都会得到无上荣光。”

        风霓停下脚步，眉头揪成一团，焦急地阻止她，“你说什么？！生死攸关之事岂可儿戏？！”

        宛赤抬起头，与风霓对视的双目炯炯有神：“我并非儿戏。要离开天庭，唯有这死遁之法。你将我的死讯报给玉昊，我自会变化形貌趁乱回天外天隐居，届时他将优待羽族，绝不会为难你。”

        未等风霓回答，四周忽然响起玉昊清冷薄怒的声音：“阿赤，你这是要做什么？”

        玉昊从一团白雾中现身，挡在二人之间。他面若寒霜，居高临下逼视宛赤。

        她却没有把戏被看穿的惊慌，坦然看着玉昊，仿佛捉迷藏被发现那般尴尬笑道：“只是倦了，有些想家。”

        玉昊一滞，没想到她竟如此坦诚。

        “其实九重天上冷冰冰的，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宛赤忽然想同他说说真心话，“待在这里，不过是为了你。”

        玉昊挑眉，面色微有动容，刚想说什么，却听她继续说道，“谁知我抛却故乡，竟换来一场笑话。哪有什么姻缘天定，全是你精心算计。我的一往情深，不过是你运筹帷幄的棋子。而你的非卿不可，亦不过是诱我入局的虚情假意罢了。”

        宛赤说到此处，脸上已满是悔恨的泪水。她觉得自己真是蠢，竟为了一个虚伪之徒把自己弄到仙身已废的境地。

        “谁同你说这些混帐话？”玉昊狠戾地指向风霓，“是他？”

        宛赤哈哈大笑：“天帝陛下心中所想，其他神仙又怎能猜到？莫说是羽皇，就连我日日在你身边，也险些猜不透。”

        玉昊暂且不管风霓，攥住宛赤双肩，紧张地说：“不管是谁同你说这些，都不要相信。今日妖魔来犯，我无暇照顾你，你且待在此处暂避，若非朕亲去，绝不要打开殿门。”

        宛赤奋力挣脱他的双手：“我不想待在这里，你放手！”但她哪里挣得过玉昊，不过是徒劳。

        风霓见二人争执，忙上前劝玉昊：“我不知陛下和天妃娘娘之间到底发生何事，但天妃娘娘既然想要回天外天，陛下不如先放她回去，或许过几日她便想通了……”

        “住口！”玉昊冷酷的目光如箭射向风霓，“朕若放她回天外天，你们便会将她藏起来，教朕永远找不到。羽皇风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此番挑拨朕和阿赤的关系，便是要将她从朕身边抢走。朕不会让你如愿！”

        两人纠缠之间，碧潭宫外响起一片喧哗之声。

        殿门突然被打开，殿外漫天乌黑，宛赤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成片妖魔在空中飞舞嚎叫。殿外的地上，趴满了死去的仙童和侍从。

        “莺飞，茵茵？”满目尸体令宛赤心惊，她下意识地往外走，想看看自己的仙娥们是否安好，却突然发现一片流星般的火焰疾速向玉昊背后飞来，荧荧蓝光刺入她眼中，那是三昧真火的颜色！

        此火融魂蚀骨，遇到元神性冷属水的龙族威力倍增。宛赤来不及细想，喊了声“当心”，尽全力拉住玉昊反身转过去，那片火焰便钉子般全数钉在她后背上。

        火苗迅速在宛赤后背蔓延，很快便燃起熊熊大火。后背传来火焰燃烧的吡啵声，烧灼带来的钻心巨痛令她软下身去。

        “阿赤！”玉昊在逼人热浪中躬身扶住她，以衣袖抹去她额间冷汗，瞥见她背上幽蓝火焰，不禁惊呼，“这是……三昧真火？”

        不远处有声音回答：“没错，正是三昧真火！咱们龙族的克星！”三人寻声望去，见是玉昊二哥九螭，带着一群妖魔鬼怪，手中举着后羿弓，身上背着火筒箭，筒中每个箭尖都闪着星点火苗。

        玉昊惊慌失措的模样令九螭十分满意，他哈哈大笑：“好弟弟，你这么本事，登基之后就关了老大奚遥，今天二哥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连我也捉住关起来！”

        玉昊登基时妖魔作乱正是奚遥搞鬼，因此他一登基便捉住奚遥，明着碍于兄弟情面未给奚遥用刑，暗地里却将其关在炎狱中，让真身为寒潭龙的大哥忍受熔岩烈火炙烤作为惩罚。

        玉昊无奈冷笑：“朕也想兄友弟恭，可既然你们不给朕机会，就别怪朕不念兄弟情分。”说完，他挥掌在面前树起一片透明结界，双手运功向宛赤背后催出阵阵白气，三昧真火的火焰渐渐小下去。

        宛赤听到身后火苗被玉昊寒冰仙气熄灭的嘶嘶声，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转身苦笑：“我仙身已废，你又何苦浪费修为救我？”

        “眼下朕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玉昊扶住宛赤的手臂，板着脸怒气冲冲说，“你已身受重伤，快回碧潭宫休息，待解决了那些妖魔，朕再同你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他的心思宛赤已经在那场梦里看得一清二楚。爱上不该爱的人，活在一场骗局里，归根结底是她蠢。事到如今，她累了倦了，也不想再去追究，唯一所求不过是放过彼此。

        她覆上他的手，轻轻掰开：“陛下，不需要解释。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可如今，都过去了。”

        “你撒谎，”玉昊再挑眉，扯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松，“若真如此你刚刚为何救朕？”

        他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已有几分往日情浓时调侃戏谑的味道。宛赤却凄然一笑：“金乌鸟急公好义，即便只是寻常仙友，也不肯眼睁睁看人家受害。”

        她今日怎么也哄不好，令他有些急：“阿赤，你别任性，听话，快回去。”

        宛赤轻叹着覆上他的双手：“陛下……阿昊，放手吧。”语毕，指尖火光点点，玉昊被烫得猛然松手，来不及惊呼，已被她运气震出好远。

        指尖赤焰火光熊熊，宛赤咬牙挥动双臂冲出结界，九螭身前围着的一群妖怪被赤焰火气所燎，登时化为灰烬。

        “金乌赤焰？”九螭惊叹着后退，刚走两步想起什么，抽出三支火筒箭搭上后羿弓向宛赤射过来，咬牙切齿地叫嚣，“传闻金乌赤焰能与三昧真火抗衡，今日我倒要瞧瞧是否果真如此！”

        话音刚落，三支火筒箭挟幽蓝火焰，向宛赤胸□□过来。

        宛赤双指结印，周身显现球状半透明红色结界，结界外缘不断有黄色火星窜出来，如空中红日。那三支火筒箭触到结界外围，“呲啦”一声便弹出去，蓝色的三昧真火中，黄色的赤焰火星越来越亮，渐渐吞噬掉蓝色火焰，连同整支箭身一起化成灰烬。

        九螭没想到传言仙身已废的宛赤尚有这等神力，早知道便应该不顾魑王魅女的拒绝，把四大妖族全带来。眼下只带了两大妖族，不知能有几分胜算。他有些惊慌地向左右招呼：“魍魉何在？”

        一双身材高大、青面獠牙的妖怪从九螭身后走上前，他们周身缭绕着湿嗒嗒的黑色烟雾，散发出阵阵腥臭味。

        九螭狞笑地指着宛赤向魍魉说：“去吧，让天庭尝尝你们的厉害！”

        魍魉齐声道“遵命”，双双大吼着拔腿冲向宛赤。他们跑动起来，却不再是两个妖怪，周身的黑烟不断凝聚成类似模样的小妖，霎时间竟汇聚成一伙庞大的妖怪军团，天崩地裂般向宛赤扑过来。

        “不好！是魍魉兄弟，”白色结界内，风霓看着铺天盖地的妖怪深感不妙，“他们是山泽妖怪之王，身带瘟疫邪气，九螭这是要用恶水之气克赤焰火气，以宛赤如今的修为，怕是抵挡不住！”

        说着，风霓回头去唤玉昊，却见他正咬紧牙关欲收回结界，额头已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却仍被结界弹回，无功而返。

        风霓走近，只见白色结界隐隐泛起金光，顿时大惊，不敢置信地伸手触碰，马上被一股强烈的力量弹回来，他惊讶地看着玉昊，“这是……”

        “金乌罩，”玉昊眼中隐隐泛起痛苦的绝望，“她方才冲出去时逼出一缕元神在我结界上覆了层金乌罩，如今结界锁死，我们都出不去。”

        风霓大恸，金乌罩能阻隔金乌赤焰火，需耗损元神才能结成，这东西他在千年前仙魔大战中，金乌鸟王和王后牺牲前见过。因此，立即明白宛赤想做什么。

        “不，她要以元神业火点燃赤焰羽，”风霓扯住玉昊的衣袖，焦急地说，“她这般会神魂俱灭！你是天帝，法力高强，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打开金乌罩，我们一起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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