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哟，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又炖鸡吃？”童成杰撒娇说：“妈，你是怕我马上开学，去学校里吃不好，所以多给我做些好吃的吗？”

        “少贫嘴，”郭春华笑着说，扭头看见叶小芸来了，赶忙上前搀扶了一把，“你现在怀着身子，什么都要注意点，要不这么着，以后你都在房里吃，我做好饭，给你送去。”

        又是这么一副热情的面孔，叶小芸笑的勉强，仔细打量郭春华，然而实在看不出郭春华打的什么算盘。

        她说：“我现在月份没大，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过来吃就行了。家里有什么活要我做的，妈，您也尽管吩咐。”

        叶小芸猜测着，该不会想让她什么都不干，到时候去村里嚼舌根，说她怀个孕就金贵起来，什么都不干，把自己当大小姐。

        “家里的活，我来做就行了。”郭春华扶着叶小芸坐下，又热情地端起她面前的碗，给她舀起鸡汤来，“今天这鸡汤我是用文火慢慢熬的，里面还放了蜜枣和麻根，最适合孕妇喝了。”

        郭春华给叶小芸舀了鸡汤端过来，又拿筷子夹了个最大的鸡腿到她碗里，说：“来，再吃一个大鸡腿。”

        “这——我不用，”叶小芸推辞，拿筷子把鸡腿往回夹，“我喝汤就行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就是给你煮的鸡汤，你喝呗，客气什么？”郭春华硬推了回来，还给她多拿了一个饭碗，“来，那个碗你喝汤，这个碗给你盛饭夹其他的菜，其他的菜也都对孕妇好，你多吃点。”

        叶小芸推托不了，只得接受了鸡腿，她拿起勺子随便一舀，汤碗里全是鸡肉，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全是鸡骨头。

        她诧异地抬眼看了郭春华几眼，心里怀疑：难道上回喝鸡汤，自己错怪婆婆了？只是凑巧那碗鸡汤里都是鸡骨头？

        郭春华把剩下的鸡腿分给了童建业和童成杰，最后一只鸡腿又夹给了童欣，说：“最后这只鸡腿，奖励给我们最乖的欣欣。”

        童欣听到这么肉麻的话，一个激灵，小胳膊上顿冒鸡皮疙瘩，难不成是老爸这些日子不给好脸色，所以奶奶想要讨好她和妈妈，让爸爸消气？

        果不其然，饭桌上，童建业又提到了搭棚子的事，“成钧啊，你大哥的事你不能不帮，我跟成杰弄了大半天，连个框架都搭不起来，这事耽搁了，等你大哥的婚礼开始，可怎么办？”

        “哎呀，吃饭的时候说这些干嘛？”郭春华伸手戳了戳看电视机的童成杰，“你小子长这么大个，怎么连搭个棚子都不会？明天你可得好好干。”

        童建业还想说什么，郭春华立时打断他，“好了，吃饭吧，有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晚饭吃完收拾碗筷，童建业又提起这事，这回郭春华倒没说什么，但是爸爸童成钧当没听见，转身就出了堂屋。

        “你看看他，看看他！什么态度？”童建业气愤得失了平时的稳重，大声斥道：“这么点小事，我这个当老子的求他，他都不肯办。”

        郭春华虽说什么家务活都不用叶小芸干，但叶小芸那敢真的什么都不做，也跟着婆婆郭春华一块进厨房洗碗。

        “你别做这些，我来就行了。”郭春华不依。

        “妈，我能做的，”叶小芸坚持要帮着一块洗碗。

        两人推来推去的，谁也奈何不了谁，郭春华只得妥协，说：“行，你洗第二遍，其他的我来。”

        “哎，”叶小芸应着，站到一旁利落地接碗。

        “小芸啊，”郭春华洗着洗着完，突然闷声说话道：“你得空也劝劝成钧，让他别使性子了。”

        叶小芸看了郭春华一眼，没作声。

        “唉……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当父母的不疼自己的孩子？这不是没办法吗？那是周雪一定要换屋子，他大哥上火着急，我们这才把屋子换了的。”

        叶小芸惊讶，“她让换的？”

        “是啊，不然我们怎么连说一声都不同你们说，就把屋子换了？”郭春华说：“她说要是不给她办妥了，就不结婚了。这事都订下了，请帖也发了出去，要是没有婚礼，这不是让我们丢脸吗？”

        叶小芸没想到换屋子这背后，还有这么些事。

        “我们原想着成钧是个好说话的，一向也听我们的话，没想到他不同意，知道我们偷偷换了房子，还……”郭春华重重叹气一声，抹了一把眼泪，“还恨上了做父母的我们，我们也难啊。”

        看到婆婆郭春华哭了，叶小芸顿时手无足措，还是头一回见婆婆哭，她连忙说：“没有的事，成钧他怎么会恨你们呢？他就是……最近忙着修缮屋子，脾气不太好。妈，你放心，我会劝劝他的。”

        郭春华破涕为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小芸，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

        “呵呵，”叶小芸干笑着，“妈，你别难受了。”

        洗完了碗，叶小平径直回了自己房间，逮着童成钧说：“老公，刚刚你妈哭了哎？”

        “哭了？”童成钧惊讶道：“怎么会哭了？”

        看电视的童欣也悄悄地竖起耳朵，什么情况？这么凶悍的奶奶，会哭的？不会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吧？

        “她说以为你恨他们，心里难过呢，还说换房子的事，是那个周雪非要换，不然就不结婚。他们没有办法了，才会趁着我们不在家，把屋子给搬了。”

        “还有这事？”

        “是啊，你妈亲口说的，她应该不会骗我们吧？”

        “那也该好好说，不该直接把屋子给换了。”童成钧说：“反正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叶小芸倒了杯水喝，一边喝一边说：“我还真没想到，那个周雪这么霸道，居然拿结婚来要挟。难道真的不换房子，她就不结婚了？她可还大着肚子呢。”

        说着，叶小芸又笑了，环顾了一下现在的屋子，说：“结果我们还因祸得福，还得了个二层，房子更宽敞，连欣欣都有自己的房间。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好气的。

        成钧，你就别生爸妈的气了，他们做父母的，夹在两个儿子中间，确实挺为难的。”

        童欣无奈扶额，果然是她的傻白甜妈妈啊，怎么能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委屈哭了，都白哭了？气也白受了？

        “再说吧，”童成钧心里的结不是叶小芸说两句话，就能解开的，他回避道：“我去洗个澡。”说着，拿了衣服往澡房去。

        天气还很炎热，童成钧痛痛快快地冲了个凉水澡，把脏衣服往竹篓里一扔，就往自己屋里走。

        经过厨房时，听见厨房里有哐哐地砍什么的动静，一时好奇往厨房里去，不想见到郭母在厨房里忙活，正在剁排骨。

        “妈，大晚上的，怎么还在厨房？”

        “哦，是成钧啊，”郭春华抬头望来，笑着说：“这不是小芸有了身孕，我看她最近瘦了，想着把排骨腌一腌，明天早上给她煮排骨粥喝。”

        说完，郭春华举起刀又用力地砍了两下，力气不太够，砍排骨总被排骨卡住刀刃。

        童成钧抿了抿唇，看不下去了，主动接过郭春华手里的刀，“妈，还是我来吧。”

        “哎，”郭春华欣慰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了刀，“你小心点，别砍到手了。”

        童成钧力气大，拿着菜刀，几下就将排骨剁好，然后自动地切姜丝，准备腌排骨。

        郭春华目光无比慈爱地打量着童成钧，笑笑说说：“日子过得可真快，一眨眼的工夫，你从那么点大的小萝卜头，一下长得那么高，还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啊，就变老了，以后还会变得更老。”

        “妈，您不老，一点也不老，跟年轻的时候没什么不同。”童成钧低声说。

        “呵呵，老喽，”郭春华笑着说：“等你大哥成了家，就只剩下你四弟，他吧，还得等几年。都大了，有了自己的家，我跟你爸，到成孤家寡人了。”

        “您说什么呢，我们结了婚，跟您和爸也是一家人。”

        郭春华上前拍了拍童成钧的后背，说道：“还生气吗？妈跟你说对不起，不该都不跟你说一声，就把屋子给换了，你要怪就怪我，别怪你爸，也别怪你大哥。”

        “妈，排骨腌好了，您放冰柜里去吧，我累了，就先去睡了。”童成钧放下碗，转身就往厨房外走去。

        “这孩子——”郭春华眼角鱼尾纹微皱，嘴角勾着笑意。她拿起排骨，转身放到厨房角落的冰柜里去，旋即洗干净手，解了围裙，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屋里，童建业正在抽烟，见老婆进了来，低声问：“说的怎么样了？还生气呢？”

        郭春华坐下脱了布鞋，换上床边的拖鞋，笑着说：“咱们自己生的娃，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老三一向心软。放心吧，明天一早他准去给你搭棚子。”

        “也是，”童建业跟着笑了笑，“这些年要没他在家里帮衬着，日子指不定过成啥样。老大是什么心性？你不是不知道，要他在老家种地，他是决计不肯的。老四又还在上高中，还指望不上。”

        “那哪成，成紘可是大专毕业，这么高的学历，难道不该出去闯事业？”郭春华撇了撇嘴说：“望子成龙，我就指望着他有大出息呢。”

        “呵呵，你就偏心吧你，”童建业指了指郭春华，“从小到大，就偏心老大，啥好的都让他占了去。”

        郭春华笑着说：“你就不偏心？当初谁去读大学抓阄的时候，不是你给使的法子，叫成紘抓中了？”

        童建业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啊，这陈年往事的，还提它干什么？长子长子，就该长子立家门，要不是家里没钱，你以为我不想让成钧也去上大学？”

        “是是是，就你能说，我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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