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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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
张呈溪一惊。
她心里惊现一个想法:也许贺常失去孩子与她有关！
她赶紧认真听着“自己”和顾时悟的对话，想从中了解到一个前因。
“张呈溪”沉默了，她双手十指纠葛在一起，好一会儿才说道:“可这终究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执意要在那一天解决安娴，她就不可能有机会重生。”
解决安娴？重生？
安娴怎么了？是，死了吗？
还是因为她才死的？
张呈溪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难道……
她杀过人？！
顾时悟却冷笑了一声说道:“是她自己该死，如今侥幸逃脱，是鬼差办事不利。”
“张呈溪”还是自责:“可是，那个日子毕竟还是我选的。我明知那是一年中的至阴之日，在那日处死的心怀怨念之人，很可能会变成变成厉鬼……而且您也告诉我了，安娴她有些修行，也懂一些附身之术……”
至阴之日？
张呈溪想到之前顾时悟告诉她的，“至阴”是指午夜十二点，有些不懂这至阴之日又是指什么。
难道，是说那一天的二十四个小时都和午夜十二点没有区别吗？
还有，这附身之术，就是之前顾时悟说过的“异能”吗？
她思考间，顾时悟又说话了，还恰好解决了张呈溪的疑问。
她道:“附身之术不仅能附身，还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人呢。”
顾时悟翻了个白眼，又换了个指责的语气:“你既然记得她会附身之术，那应该也记得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了，你修行比她差的多，很可能会中她的招，所以才要更为小心地远离她。你倒好，我才擒住她，你就敢偷溜进地牢去找她，还敢搁那嘲讽她。”
张呈溪可以通过她的话想象出，自己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她也能猜到，估计自己就是在那一次见面时中了安娴的招。
“张呈溪”也猜到了，羞愧地低下头:“是，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犯了。”
顾时悟见她认错态度还算良好，冷哼了一声道:“知错能改是好，但是你明知故犯，已经失去了留在我身边办事的资格。”
“张呈溪”睁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但是，您之前不是已经罚过我了吗？通灵录我已经抄过十遍了，也快能一字不漏地背下来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知道自己没有留下来的意义。
顾时悟也嘲弄地笑道:“快能背下来？可是我哪说让你背了？”
她昂起头，语气一转，眼尾锋利如刀刃:“我这里的鬼，都是把鬼界规矩刻在脑袋里的。能一脚踏入阴阳大门，为我办事的活人，更是能凭着自己的理解，再写出几本‘通灵录’的。可是你呢？”
“张呈溪”缩着脖子不敢接话。
顾时悟看她这副模样，十分失望地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你好像只把我这里当成了一个布景格外逼真的录影棚，而且还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大款明星，想不守规矩就不守规矩，想不背剧本就不背剧本——不对，通灵录应该只能算原著吧？你既然是演员，那应该知道原著的意义吧？”
“张呈溪”点点头。
顾时悟看着她:“所以，你读懂了吗？”
“张呈溪”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都会是错，干脆继续闭嘴不说话了。
而张呈溪现在还不知道“通灵录”是个啥，她一边疑惑一边焦虑。
这俩人怎么越扯越远了？说好的贺常和安娴呢？
顾时悟知道“张呈溪”不说话的原因，她没有再骂“张呈溪”两句，只是移开了目光望向天花板，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
“张呈溪”听到她叹气的声音，胆怯地合上了双眼。
张呈溪见她们都不打算再说话，又气又恼地骂起了多年前的自己:“你说你本事差就算了，怎么连人话都听不懂呢？悟总帮你了那么多，你却连个规矩都守不了，还要整那些个幺蛾子，最后把自己作成这么个模样，还摆出一副逃避的样子，不敢直面自己的错误——真特么丢人！”
只骂这些还不够，她一想到自己被安娴利用就觉得恶心，更何况她还猜出，是自己间接害了贺常和她的孩子。
张呈溪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甚至比杜舰泽还要无耻。
“虽然直接动手害贺常的是安娴，但她到底是因为我才会盯上贺常。而且，如果我听了悟总的话，没有偷偷见过安娴，就不会被她利用……如果没有这件事，贺常是不是就能保住她的孩子？”
想到这里，贺常痛哭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一瞬间天旋地转。
张呈溪全身僵硬地看着眼前的“贺常”，她脸上脆弱的神情已经变成了怨怼。
“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害我伤心痛苦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不去给我的孩子陪葬？！你这么该死的罪人竟然还敢觊觎我？！”
她听到贺常怒骂自己，内心如同被火炙烤。
这声音太过真实，其中的愤怒和痛苦也太过真实。
可是话音落下，“贺常”又露出了失望和绝望的表情。
她脸色一下变得惨白，瞳孔也没了聚焦。
张呈溪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贺常”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身上衣服突然变成了纯白色的长裙，因此裙上猩红的血色就更显刺眼。
“贺常”口中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
……
张呈溪直直地从床上坐起，又重重地喘着粗气，好半天才从恐惧中缓过神来。
她睁大眼睛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终于能确认自己已经从梦境中醒来了。
可即使已经清醒，张呈溪还是不敢放松。
她甚至忍不住猜想，自己和顾时悟的谈话是真实存在过的记忆，那么梦境最后的“贺常”，是否也是真实的呢？
她说的话，还有那些……
血……
张呈溪的大脑裂开了一样的疼痛。
她□□了一声，痛苦地把自己蜷在了被子里。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枕头上，张呈溪紧紧地抓着床单，自责忏悔地低语道:“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没有人能听到她的道歉。
张呈溪把自己整个人蒙在了被子里，她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因此很快就痛苦地缺氧了。
但她却没有把头伸出去呼吸，反而是想着自己把自己闷死也好。
如果这样，贺常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原谅她呢？
就在张呈溪想这样赴死的时候，她的被子突然被人掀开了！
张呈溪只感受到一阵阴冷，然后就发现自己整个露在外头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就听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要死别死在我家！”
是顾时悟？！
顾时悟愤怒地抖了几下被子，整出的几道凉风把张呈溪冻得直哆嗦。
张呈溪打了几个喷嚏，赶紧讨饶:“我错了，悟总！悟总，我错了！”
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摸床头的灯，等到房间亮了，顾时悟也停下了动作。
张呈溪刚才被风吹的睁不开眼，如今终于能好好看看这位不速之客。
但是她没想到，顾时悟竟然穿着和她梦境里一样的红色古服。
张呈溪在梦境里还没觉得这衣服好看，当时她只想到了恐怖以及“悟总有病”。
但是在家里明亮的灯光下，她这一身红金白搭配，倒真有些惊艳和华丽。
不过……
张呈溪的第一句话还是:“闹鬼了？！”
顾时悟作势要打她。
张呈溪赶紧拿枕头护住脑袋。
好在顾时悟并没有真的打下来，不然张呈溪总觉得自己小命不保。
她小心翼翼地去观察顾时悟，没敢在这种情况下和她闹。
但是她不说话，顾时悟也不说话。
张呈溪没办法，只能先开口挑个不是很重要的问:“您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有锁房门。”
顾时悟把手上的被子一扔，她理了理自己被吹乱的头发，面无表情地说道:“翻窗。”
张呈溪一惊，磕磕巴巴地问道:“那、那，那您进来，干嘛啊？”
“你不是要恢复记忆吗？”
“那，我那个梦境，是您整得？”
“是。”
她答得很果断，张呈溪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但是很快，她又疑惑了:“你不是让我自己想吗？怎么还来帮我啊？”
顾时悟微微一笑，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算是帮，只是我要利用你来做个实验，虽然这个实验不是很成功。”
实验？
“什么实验？”
张呈溪莫名觉得阴冷，她哆哆嗦嗦地扯过被子把自己盖好。
顾时悟知道自己的话吓到她了，也没有继续逗她玩。
房间里没有椅子，她便坐在了床尾，扭着头和张呈溪说话:“不是人体实验那种，只是我在尝试把自己的记忆传给你。”
闻言，张呈溪放松了下来。
不是人体实验就好。
但是……
“那那那，传、传记忆不是，不是控制我的脑子吗？！”
顾时悟被她突然增加的音量吵得皱眉，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贺常还在休息呢，你是想把她惊醒吗？”
张呈溪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顾时悟懒得再看她，她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把厚重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缝。
她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说道:“算是控制脑子吧？我也不太清楚。”
张呈溪虽然害怕地缩着脖子，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还有你不清楚的事？”
顾时悟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当然会有，而且还有很多。不过，我懂的比你多就对了。”
“……你是在嘲讽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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