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藏不住的喜欢

天威科技，黎清办公室。

        “哥，我问你个事啊”

        黎清打字的动作一顿，从电脑上抬起视线看着他：“问什么？”

        盛阳想了想这事该怎么开口才好，起身走过去将办公室大门关上。

        黎清见他神秘兮兮的，饶有趣味的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什么事需要关起门来说？”

        “就你们公司的何雅心，她跟你们公司的董事长楚桥生是情人关系？”

        “嗯，这是公司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哟，没想到啊黎总监，原来你也这么八卦”盛阳突然不正经了起来，抬腿跨坐在办公桌上，挑着黎清的下巴道：“你还知道哪些八卦，都说来我听听呗”

        黎清抬眸看着他，勾了勾唇角，忽然一把将盛阳从桌子上拦腰抱了下来，起身反将人抵在了椅子上：“盛警官身上的八卦就挺多的，不如我一一道来？”

        “我身上能有什么八卦？”盛阳一脸疑惑的眨巴着眼睛，丝毫没意识到此时两人的姿势暧昧。

        “比如初中你抽屉里多了一封情书，打开读完以后以为是写给你的，其实是人家放错了抽屉，还有一次学校搞运动会，有个妹子站在终点呐喊加油，你拼命夺下第一一把抱住了人家，却被人家喊非礼赏了一巴掌，还有次你尿急……”

        “停停停停停！”盛阳生怕他在曝出什么惊人事迹，忙不迭捂住他的嘴：“这他妈哪是什么八卦啊，这就是我青春校园里的黑历史！”

        黎清眼睛微弯，笑眯眯的看着他。

        盛阳有些害臊的将手移开，尴尬的咳了两声：“那个……说正事，何雅心跟楚桥生的关系他妻子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不过前段时间董事长的夫人来过公司一次，没多久就走了”

        “什么时候？”

        “刘芳被开除之前”

        盛阳思索片刻，忽然起身：“哥，你继续工作吧，我先走了”

        “干嘛去？”黎清拦住他。

        “回局里一趟”

        黎清抬手看了看表：“快中午了，吃了饭再去吧”

        “哦，也好”

        天威科技附近就有一条美食街，早中晚什么样的饭店都有，盛阳看着烧烤店就走不动路了，嚷嚷着要吃烧烤，被黎清无情的抡到了正儿八经的湘菜馆。

        服务员很快将菜上齐，吃着饭时黎清忽然道：“过几天就是阿姨的生日了吧，自从我们俩工作后就很少回去看看他们，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回家一趟”

        谈及父母，盛阳生出一丝伤感和愧疚，他这几年一直因为案子的事一次次错过回家的机会，过年的时候也只能在电话里向他们问候一句新年快乐，身体安康，能尽孝道的机会少得可怜，今年也确实该回家看看爸妈了。

        “好”

        盛阳和黎清都是土生土长的榕城人，黎清打小与盛阳就是小学同学，各家住得也不远，算得上是邻居，后来黎清的父母双双去世，盛阳的父母不忍这么小的孩子失去至亲，孤苦伶仃，便收留了黎清，认他作干儿子。

        但黎清从小就跟妈妈最亲，也很依赖妈妈，妈妈去世的噩耗一直是他心里面的一道坎，他此生除了生他养他呵护他的妈妈沈兰，就不愿再叫别人妈妈了，对此盛母也不介意，仍然对待黎清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黎清是很感谢盛母当年的收留的，但同时他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受着别人的好，十六岁他能真正自立之后，黎清就从盛宅搬了出去，用自己挣来的钱租了间房子，之后他又因为学业去了外地上大学，毕业之后才选择回到了榕城。

        “从我毕业到现在工作已经五年了，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黎清将买的礼物从车上拿下来，看着面前时隔多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大院，不禁有些惆怅。

        青铜铁门经历多年风吹雨打早已锈迹斑斑，偌大的四合院墙上趴满了墨绿葱郁的爬山虎，水池边黎清与盛阳儿时一起栽下的柳条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这里的一切都如他们离开时那般未变分毫。

        盛阳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抚摸着柳树枝干，轻轻哀叹道：“哥，我们跟爸妈明明都居住在同一个城市里，这么多年了却连回家看看的时间都没有，也太不孝了”

        黎清揉了揉盛阳的脑袋，看了柳树一眼：“进去吧，叔叔阿姨他们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黎清抬手按下门柄，门开的时候，盛阳挽住他的胳膊道：“不止是想我，他们也一定很想你，哥”

        黎清愣了一下。

        里面忽然传来一道女声：“门怎么开了，是有人来了吗？我去看看”

        “妈”

        “阿姨”

        盛母愣愣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瞬间激动了起来：“小阳，清儿，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呢，孩子他爸，你快来看谁回来了！别站着了，快进来快进来！”

        闻声而来的盛父瞧见自己的两个宝贝孩子，刚才被球赛气得半死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一把上前抱住了两人：“两个臭小子，回来也不通知一声！都快想死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了”

        “爸妈，对不起，是孩儿不孝”

        “好了好了，什么孝不孝的，你们能回来我们就很高兴了，快坐吧，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阿姨，今天你是寿星，下厨房还是我们来吧”黎清笑了笑道。

        “对对对，今天的晚餐就交给我和哥来做了，你好好休息休息，跟爸一起看看足球比赛”

        “你们行吗？”盛母看着两人，黎清会做饭她信，可她这打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儿子连个蛋炒饭都不会做，还会下厨？

        盛阳拍着胸脯道：“哥的厨艺可是足以媲美五星级酒店大厨，我天天吃他做的饭，不会差的！”

        盛阳翻了个白眼：“我是担心你把厨房炸了”

        “你儿子虽然不会做饭，但也不至于炸厨房，放心吧，我给哥打下手”

        事实证明，从未下过厨的盛阳连握刀切菜都困难，黎清便手把手教他：“你这样切很容易切到手，刀身微微侧一下，慢一点，这样，对……”

        盛母往厨房瞟了一眼，看到挨在一起手把手教学的两人，想起自己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的相亲节目，鬼使神差道：“孩子他爸，小阳和清儿也有二三二四了吧，是到了该结婚生子的年纪了喔”

        盛父将摆在茶几上的遥控器偷偷拿过来，调到足球频道：“这事孩子们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就我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一起相亲节目，现在社会发展飞快，人们的思想也越来越开放，男的跟男的都开始相亲了”

        “人家小年轻的事，我们这些老家伙管那么多干嘛，看对眼喜欢上了就在一起啊，这有啥好奇怪的”

        “哎，我发现你这人退伍前和退伍后的思想都分两个层次的，这要换你退伍前，你非说人家伤风败俗不可”

        “多见少怪嘛，就我那些个战友的儿孙哪个不是弯的弯，直的直，说不定咱这宝贝儿子就是弯的”

        盛阳忽然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你注意着点，别是感冒了”

        “我身强体壮得很，才不会感冒呢”

        盛母一把将遥控器抢过来，调回宫斗剧频道，盛父正看得起劲，眼看球员那关键一脚就要踢出去，忽然被换了频道，气得差点一个心肌梗塞晕过去：“我的球啊！”

        “天天就知道看球看球，你都快成个球了，再嚎我一脚把你踢出去！”

        “你你你你……”盛父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起身回了房间，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厨房里的盛阳听见声探出个脑袋来：“妈，爸咋了？”

        盛母不以为然道：“哦，他说你是弯的，我训了他一句就气得回房了”

        黎清切菜的动作一顿。

        盛阳差点一个趔趄摔地上。

        两人在厨房倒腾了一个小时后，终于把做好的菜端上了桌，盛阳还特意指出哪盘菜是自己做的，看着卖相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你们快尝尝看我做的水煮鱼，这可是哥教了我大半个小时才做好的”盛阳给爸妈各夹了一筷鱼肉，然后也给黎清夹了一块。

        三人尝了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说不上来是好吃还是难吃，盛阳一脸期待的问：“怎么样，好吃吗？”

        黎清笑了笑，又尝了一口：“好吃”

        盛阳又去看对面的爸妈，两人也说了句好吃。

        盛阳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下厨能成功，有些小开心，也夹了一块鱼肉，黎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他刚尝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连呸了好几声：“这他妈也太咸了吧，哪里好吃了！”

        盛母好笑道：“这不是你第一次下厨，我们不忍心打击你嘛”

        “不行不行，我拿去倒了”

        “唉！倒了多浪费啊，回头过个水兑个汤就不咸了，先放着吧”盛母连忙叫住要将菜倒了的盛阳。

        盛阳看了一眼这真不是人能吃得下去的东西，坐回了椅子上，黎清给他夹了几块排骨：“这次吸取教训总结经验，下次就知道该放多少盐了”

        “嗯，哥你也多吃点”

        对面的盛母看着给对方夹个菜都跟吃了蜜似的甜两人，心里渐渐生出一丝狐疑。

        饭后，盛阳帮着黎清一起收拾桌子，盛母从刚才吃饭时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她将盛父拉进房里，关上门。

        “你干嘛神神秘秘的，我还要看球赛回放呢”

        “你先别看什么球赛了，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啥事啊？”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有啊，咱清儿的厨艺是真的棒，那菜我吃三碗饭都不够”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盛母一巴掌拍在盛父脑门上：“你就不觉得清儿看小阳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吗，就像是……就像是你当年追我时的眼神”

        “我当时追你什么眼神？不就是看着你的眼神吗，对你一见钟情，喜欢的不得了，只想着怎么把你追到手，嘻嘻……”说着说着，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还害羞的脸红了。

        盛母突然恍然大悟，一拍掌道：“对，就是喜欢！”

        “哈？这也没啥好奇怪的吧，小阳和清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就像亲兄弟一般，喜欢对方不是很正常吗？你呀就是剧看多了，脑子有问题”

        “你说谁脑、子、有、问、题、呀！”盛阳露出一个十分核善的笑容，盛父立马怂道：“我，我脑子有问题，呵呵呵……”

        “你个老头子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你我都是过来人比谁都清楚，你说万一要是清儿真对小阳他……”

        “你可打住啊，这种事也就发生在你看的那些个偶像剧里，清儿和小阳那是纯洁的兄弟情，再说了他俩真有啥情况，两人又不是亲兄弟，在一起就在一起呗，还省了以后找媳妇的麻烦”

        “嘿！你个死老头子”

        “爸妈，你们在房间里干嘛呢，快出来吃蛋糕了！”盛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行了，别乱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今天可是寿星，吹蜡烛去”

        黎清拿打火机将插在蛋糕上的蜡烛点燃，整间屋子忽然暗了下去，生日歌缓缓响起，盛阳将盛母推到正中间，为其戴上皇冠，一家人跟着音乐唱完了整首生日歌。

        “妈，生日快乐”

        “阿姨，生日快乐”

        “老婆，我爱你”

        “你们几个，一把年纪了都还不放过我，弄得这么煽情，我都快哭了……”

        “别呀，今天你是寿星，大寿星只能笑不能哭”盛阳道：“快许愿吹蜡烛吧”

        盛母双手合十许完愿，一口气吹灭了蜡烛，黎清将切蛋糕用的刀递给她：“阿姨，切蛋糕吧，记得第一块蛋糕要留给自己”

        盛母看了黎清一眼，接过刀将蛋糕切成了四人份，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围坐在一块吃完蛋糕，盛阳忽然手痒将一坨奶油抹在了黎清脸上，黎清愣了一下，也拿着奶油反击。

        两个一米八的成年人在屋子里你追我赶，弄得满身奶油，直把看戏的两个老人逗得咯咯笑，盛母笑着笑着，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她越来越确信黎清喜欢盛阳，而且是很深很深的喜欢。

        晚间，被糊了满身奶油的两人洗完澡出来，今晚他们都决定留在家里过夜，明早再走。

        黎清给自己吹完头发后盛阳正好洗完出来，将他叫过来坐下，打开吹风机给他吹干头发。

        盛阳又打了个喷嚏，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打喷嚏了，黎清关了吹风机，有些担心道：“打了这么多次喷嚏，是不是前两天你吹空调贪凉，不小心着凉了？”

        “怎么可能，我免疫力好着呢，就是鼻子痒，不用大惊小怪的”

        “待会儿我找阿姨问问家里有没有感冒灵，给你冲一杯喝了”黎清来回扒拉了几下盛阳的头发，确认都吹干以后将吹风机收了起来。

        两人的房间都在二楼，平时盛阳几乎都住在黎清的公寓里，自己租的房子也很少回去，后来他干脆将房子退了，直接搬进公寓跟黎清同吃同睡。

        这一回生二回熟的，睡着睡着盛阳就习惯了跟黎清一起睡，突然两人分房分床睡，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黎清端着泡好的感冒冲剂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坐下：“快把药喝了，温度刚刚好”

        盛阳一闻到药味就抗拒，可这是黎清给他冲的，他忍着一口气喝完了，将杯子还给黎清。

        “喝完药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说罢，黎清起身走出了卧室。

        他下楼将杯子洗干净放回架子上，擦干手准备上楼，盛母忽然叫住了他：“清儿”

        黎清身形一顿：“阿姨，你还没睡吗？”

        盛母笑了笑：“人老了觉也少了，你困吗？陪我去院里走走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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