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毒了？！

　　当晚回到家躺在床上，珠珠闭着眼睛，脑海中强迫症似的反复模拟张君游吃人时的样子，越想越瘆，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珠珠，睡不着吗？”张君游问。

　　“嗯。”

　　“那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趣事吧。”

　　“好啊，快跟我讲讲。”珠珠饶有兴趣地看向张君游。

　　“小时候有一次，我爸带我去野外徒步，没看天气，半路下起了大雨，我爸就带我蹲火车高架桥下头躲雨。我有点昏昏欲睡，可每次快睡着，桥上就过火车把我给震醒。”

　　“哈哈哈，”珠珠干笑了一阵，忍不住说出大实话，“怎么会想到这段呢，听起来，不算很有趣呀。”

　　“你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我睡在旁边的体验，就跟高架桥上过火车、而我恰在桥下睡的感觉一模一样。”张君游极尽夸张之能事，然后跟珠珠介绍了火车是什么东西。

　　珠珠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对不住，我一睡不着就想翻来覆去，原来对你来说响动这么大啊，那我尽量忍住。”

　　张君游听到珠珠如此熨帖的话，心里竟起了莫名的触动，说是感动也不为过——他在地球活了近三十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温婉柔顺的女子。他迟疑片刻，竟起身跳出小窝，走到珠珠床边，大胆顺着珠珠垂在床边的尾巴爬上了床。

　　珠珠一愣，急忙微微摆动尾巴以示抗拒，但她所谓的抗拒只是为了保持住一点矜持。如果她真要抗拒，只要稍微用力一甩，地球人就会被甩到墙上变成一滩肉泥。

　　张君游爬上床，朝珠珠的脸爬来。少女眼睁睁看着地球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心开始失去节奏地乱跳。

　　张君游在珠珠第五节甲壳处停下：“看来你的心脏在这里，跳得好厉害，我手都被震麻了。”

　　珠珠不肯承认紧张是因为他的靠近，急忙掩饰：“我一想起来志怪小说里才有的吃人情节竟然出现在现实中，就心砰砰跳，怕得睡不着。”

　　“那么珠珠，你的脑子在第几节呀？”

　　珠珠不免扫兴：“你转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我在说我害怕的事情呢，怎么忽然扯到脑子上去了。”

　　“哦？是么？那我下次注意，绝不会再转得生硬了。”

　　看他百依百顺，珠珠心里很感受用。

　　张君游在少女身边躺下，感受到她仍在剧烈跳动的心脏，柔声安抚道：“珠珠，你刚说你害怕是吧？害怕是很不好的情绪，因为在害怕时，肾上腺素就会释放，过量的肾上腺素会对心脏造成损害。说到心脏，我不禁想起你刚才说，第五节甲壳就是你心脏的位置，五刚好也是我的幸运数字，你说巧不巧？说到幸运数字，其实我有两个幸运数字，一个是国际上的说法，另一个是国内的说法。刚才说到的五，是我国内版的幸运数字，诶，说到这里，我就不免好奇了，你说，会不会你大脑所在的节数，刚好跟我国际版的幸运数字一致呢……”

　　出乎张君游的意料，珠珠莫名被戳到笑点，笑个不停。

　　好容易止住笑后，少女娇羞道：“明明在逗我笑，硬是装成严肃的样子……”随后心头不觉涌起一阵甜蜜，温柔地看向张君游，“谢谢你，语言说不利索，还这么努力逗我开心。现在我不怎么怕了，其实，我只是害怕吃人这件事，但是不害怕喜欢吃人的你，你说奇怪不奇怪。”

　　张君游想了想，深沉开口：“因为你知道，我哪怕吃尽全世界的人，也不会吃你。”

　　这句话，对于从没听过霸总语录的珠珠来说无异于一记甜蜜暴击。珠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了在张君游怀里，虽然现实中，张君游才是小鸟依人的那一个，而且最多只能是蜂鸟。

　　沉浸在甜蜜中，珠珠渐渐沉沉睡去。昏沉入睡前，她还不忘交代张君游回到自己小窝里睡，怕自己睡熟后一个翻身压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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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珠珠起得比平日稍晚了些，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向张君游的小窝。

　　“君游公子还在睡呐，昨晚没睡好么？”

　　张君游嘟嘟囔囔回应了一句。

　　珠珠没听清楚，下床轻轻走近小窝，发现张君游浑身蜷缩，头埋在被子里，似在发颤。

　　“公子，你还好吧？”珠珠关切问道。

　　这回，张君游探出半个脑袋，声音微弱：“我不该吃以前从没吃过的东西……我、我中毒了……”

　　“中毒？！”珠珠大惊失色，“那……那我给你请个大夫？可是我们的大夫恐怕也不会治你啊，要不请个兽医试试？”

　　“有劳……把人医、兽医，都请来试试吧……”

　　珠珠立刻跑去请爹娘分别去请人医和兽医，然后赶紧回到张君游窝边。

　　夫妇俩出门后不久，张君游忽然发出一连串急喘：“我、我、我可能、活不成了……”说完就昏了过去。

　　“你、你你别吓我啊！”珠珠伸腿轻轻推了推他，急得眼泪滚落。

　　一滴眼泪不小心落在病人头上，弄得他头发尽湿，竟帮他重获意识。

　　病人意识复苏，张开眼，艰难地伸出手，轻轻搭覆在珠珠足上：“我……我、我来到此处，能认识你这么好的姑娘，得你青睐，死在、死在你的、身边，我死也无憾，只恨我自己太笨，好多话，说不……”

　　珠珠一听这话，顿时止不住开始抽泣。张君游见少女如此，再也绷不住了，心头一恸，红了眼。

　　珠珠将尾巴旋到前面，用灵活的尾尖轻柔抚去了病人眼角即将滴落的眼泪，哽咽着安抚病人：“君游公子，你会好的，医生马上就来，我决不会让你死的……”

　　“我太笨了，”被姑娘的温柔触动，张君游的眼泪终于兜不住，大颗大颗滚落下来，“跟珠珠学了这么久，心里明明有、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讲，却说不清。珠珠，我对你的情谊，你可知晓？”

　　珠珠再次泣不成声，尝试好几次，终于说出来一句囫囵话：“我知道，公子，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怪我贪心，还没来得及多了解你一些，就吃坏了身体。我好想、好想知道，珠珠小时候的模样和经历；珠珠做工时的样子；还想跟你一起去镇上看你说过的布花，还想知道你的脑在……在、在哪……哪……”

　　“在这里！”看到病人衰弱下去，珠珠急忙指了指身上几个位置，“还有这里和这里！”

　　“具体坐标，我是说，具体在第几节……能告诉我吗？”

　　“三，七，十一，这几节。”

　　“果然……有三个脑么，真巧，我的、我国际版幸运数字，就是……三呢。”张君游含泪向珠珠笑了笑，“谢谢你，珠珠，现在我要去了……我会记住你的模样，来世、来世我要投胎来这里，生成你的同类，那样，你就不会再觉得我丑了，我要认出你，爱上你，娶你……”

　　说到这里，他的手重重垂下，浑身仿佛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不！”珠珠大喊着，抱起张君游，心肝欲裂，“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我也有好多好多话没有说完，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好在乎你……怎么办！怎么办啊？！爹，娘！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啊！！爹！娘！！”少女手足无措，大声喊着，绝望无比。

　　张君游这时再一次费力地睁开眼，虚弱地说：“等不来医生，要不，试试我带的特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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