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为周云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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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眼前出现了两只腿脚,跟张君游那种生物差不多同样形态的两只腿脚。
有了参照物,珠珠吓了一跳:我现在变这么小了?
她急忙查看自己的身体,结果让她不寒而栗——她不但变小了,还变成了跟张君游一样的生物形态。
“小姐你好,”脚的主人说话了,“你现在在我们S国,很安全,不要惊慌。我是这家整形医院的院长。”
“我怎么会在这里?”一张口,珠珠就惊呆了——她竟然拥有了说张君游的语言的能力,像是一种突然出现的本能。
“小姐,在我回答你之前,我建议你,可以先尝试站起来说话,一直趴在地上会着凉的,不利于身体恢复。”院长说着想上前扶珠珠起身。
“休想!”珠珠怒吼,“你们这些邪恶虚伪的骗子,休想骗我暴露弱点!”
“小姐,您没明白,您现在是直立行走灵长类形态,肚子跟后背没有谁强谁弱这一说了,这样趴着才是最不安全的。你真要以这个姿态打架,我一屁股就可以坐死你,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珠珠虽惊魂未定,倒也把院长这话听进去了。她努力平复了心情,有样学样站直了身体:“现在可以回答我了?”
“我把你的脑组织嵌入了一个刚死的人的大脑。”院长解释,又略显失望地说,“看来,脑嵌合后,你的自我意识压倒了原身体主人的——你认为你是你,不认为自己是周小姐。”
“我不管这些,我只想要知道,我怎么会从我的世界跑到你们的世界。”
“不知道,我买下你的脑子的时候,发现跟人脑不一样,怀疑是异星的,但是因为便宜而且我急用,就买了,然后就用在这个身体上了。之前的事,我一概不知。”
“卖给你脑子的人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都是线上匿名交易。”
珠珠眯起眼睛,注意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个很玄奇的现象——对于“线上交易”这种明明是头一次听说的字眼,她竟然能很顺利地理解。于是她闭目在大脑中逡巡,无数自然而然大大小小的知识片段涌现出来,至此,珠珠可以确认,自己确实继承了另一个人的认知、能力和记忆,但自我意识却是她自己,青湾珠珠。她也终于相信,自己正置身于拥有张君游使用的各种黑科技的地球世界。
珠珠睁开眼睛:“那我怎么才能回去?”
“不知道。”
听到对方一连串的不知道,珠珠两眼一酸,无助地哭出声来:“为什么带我到这儿,还让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们让我怎么办?”
“可不是我把你带到这里的。我花钱买了你的脑组织,让这个身体复活,你也获得重生的机会,我可没有义务送你回去。再说,你以地球人类形态回到故乡,恐怕会被同类打死吧。”
珠珠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只一个劲儿摇头。
院长看她濒临崩溃,急忙继续安慰道:“往好处想想嘛,比如,周小姐刚成功整了容,是个大美女,等纱布拆了你一照镜子就知道自己有多好看了,所以你现在所用的身体是很优越的,而且刚死没多久,非常新鲜。”
珠珠抬起头:“她都死了,还能有优越的身体?”
“她身体好着呢,死是因为整容手术失败。”
“你不是说整容很成功吗?”
“整容成功,不代表整容手术成功——客户变美了,但是死在了手术台。脑死亡,可能是麻醉出了问题,导致负责呼吸中枢的部分脑组织死亡,其他都是完好的。你的这部分脑组织恰好带有负责呼吸中枢处理的组件,放她身上还挺合用。综合当下的情况考虑,你以后就顶替她过日子。我们是高档整容医院,客户非富即贵,你只要装的好,就能过上好日子。”
珠珠抬起头,悲愤反驳:“你休想,我才不要顶着这么个丑陋的形态过一辈子,我宁愿死!”
“瞧你这话说的,姑娘啊……”院长走过来,一脸慈祥。
珠珠冷漠摇头,抗拒他的靠近:“你不用过来安慰我!”
“误会了误会了,我才没功夫说片汤话安慰你。我是想说,我会怕你死?你要是不同意合作,我就照你意思,把你的大脑再拿出来,扔垃圾桶,然后再去搞新的脑组织换上。”
珠珠气急,只恨自己不惯骂人,新的大脑里明明存储了大量骂人词汇,临到用时却堵在嘴边,一个都骂不出来。
“小姐,请你明白,我们不是对立的关系,而是合作双赢的关系。这样,你先平静一下,好好想想该如何取舍。要我说啊,来都来了,不如好好体验一番,我们地球还是挺优越的。”院长说完,只身离开房间,留珠珠一人原地平静。
珠珠无处诉说,只能细思自己的处境。她很清楚自己的诉求,无非是找张君游让他送自己回去,要实现这一点,她也只能暂时留在这里。做下决定后,心绪便也平静了些。
不久,院长又重新进到屋里。
珠珠问:“你让我借周小姐的身体复活,是因为承受不了她的死吗?”
“当然了,整容医院发生了这类事故,如果被曝出去,生意就难做了。只要你装得好,让客户家属看不出来,事情就可以免于被曝光,你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如果我没装好,露馅了呢?”
“那,你很可能会被家属要求人道毁灭,不许你继续侵用他们亲人的身体。”
“那你呢?事情曝光的话,你会怎样?”
“我?”院长一愣,继而自信笑道,“我赔钱就好了,钱只要到位,连入狱都可以躲过。所以,不要以为你跟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比你情况可好多了——你就算握着我的秘密,也没有立场威胁我什么,懂的吧?”
珠珠了解自己处境不利,隐忍而坚定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院长很满意,拿来客户的材料文件,跟她详细介绍了这个身体前主人的大致情况。其实不用他介绍,珠珠刚才独处时已经通过回忆细思,把前主人的情况捋个差不多了。
“好,大概情况就是这些,”院长介绍完毕,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如释重负,“这几天,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恢复,等恢复好了,纱布拆了,就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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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珠珠迫于无奈拥有了新的身体,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名字——周云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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