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手感极佳的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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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冷哼一声, 随便抓了个内侍与他继续打猎。
竹篱,谢相迎躺在榻上,整张被子只有一角还搭在身上。昨夜里在都察院翻卷宗, 后半夜人才回来, 这会睡得正沉。
“帝师……”
凌琅进门时, 谢相迎翻了个身,被子彻底落地。
凌琅走近, 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盖在人身上。
不知晾着大半的身子在凉屋里冻了多久,榻上的人鼻头都是红的。凌琅看着谢相迎露出来的半截白皙脖颈,突然有些后悔早早给这人盖上了被子, 早知道该多看会儿。
这些年谢相迎总躲着自己, 凌琅看得出来。
前些日子因为谢相迎擅自去都察院翻卷宗的事,凌琅在百官面前罚了谢相迎一个月俸禄,也不知是不是还在伤心。
谢相迎有些冷, 半张脸几乎都埋在被子里。
久病的人面色带着些潮红,凌琅静静看着,忍不住伸手触碰眉梢那颗细细的红痣。如玉的指尖带着凉意,谢相迎缩了一缩, 紧闭的眼睛睁开来。
近在咫尺的是张俊朗的脸,这人长的好像凌琅。
凌琅!
意识到这人是谁, 谢相迎突然瞪大了眼睛。
“陛下。”
谢相迎猛地坐起身, 心道自己方才在梦里骂的畅快, 可别秃噜了嘴被这人听到。
“帝师。”凌琅弯了弯眼眸, 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谢相迎看这架势,像是没事, 一颗心也就放下来。听说这小子前些日子刚把都察院撤换了几个心腹, 从凌倾允那抢到点东西, 估计这会儿正高兴着呢。也不知道过来看自己这个冤种做什么。
“陛下怎么来了?”谢相迎问了一句。
凌琅道:“今儿早上在北苑猎到头鹿,想着帝师院子里有烤架,就送来了。冬日里天凉,帝师就别再吃那些凉东西了。”
这小子知道他昨天吃过凉东西,也不知道派了几个探子盯着竹篱。谢尹手底下没兵没权的,这不是浪费资源么。
天子驾临,总在榻上待着不是个事儿。谢相迎慢吞吞把腿从被窝里挪出来,在床边适应了一会儿。墨色的头发垂在肩头,有一些顺着脖颈下去,被压在寝衣之中。修长的手指将松垮的衣带系好,顺道将头发扯了出来。
鼻息间有股淡淡的梅花味,掺杂着草药的味道,让人格外安心。谢相迎平日里总是齐齐整整,规规矩矩地在通幽殿讲书,这样慵懒随性的模样可不多见。凌琅看的认真,一双墨色的瞳子带着十足的贪恋。
待谢相迎系好了里衣,凌琅从一旁的屏风上拿来谢相迎的衣物,给他披上。
这小孩儿打人一巴掌再给个枣吃的伎俩用得心顺手,这会他对自己好,谢相迎也就没往心里放。
红玉为谢相迎打了盆热水,谢相迎洗了把脸,刚一抬手凌琅那边抵了张帕子过来。
谢相迎擦了擦手,心道这小孩儿还不回宫,不会准备留下吃午饭吧,他可是打算中午去太平街的。
“陛下可有要事?”谢相迎问他。
凌琅弯着眸子道:“今日上元节,入夜太平街有扮花神的,帝师可要去看。”
凌琅一双眼睛放着光,就差说一句“你跟朕一起去”。
那扮花神的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男女,谢相迎虽想去一睹风采,但并不想和凌琅同去。伴君如伴虎,便是凌琅这会儿对他再好,他也有跪到兴盛阁门外受罪那一天。
“臣……”
谢相迎假模假样地又咳了起来。
“太医院那些……”凌琅本想说太医院那些废物,忽又想起凌琅的父亲正是太医令,故而噤了声只把门窗关好,将人往榻上扶。
谢相迎这些年病久了,装病是手到擒来的事。捂着胸口和嘴好一通咳嗽,把凌琅唬的一愣一愣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朕去叫红玉。”
“嗯。”
谢相迎道了一个字,趁凌琅出门的空档儿火速裹上被子装睡。
凌琅带着红玉回来,见谢相迎又睡过去,吩咐红玉把药热上留下那只可怜的鹿便离开了。
这些年凌琅总是借着各种由头往谢相迎这里送东西,无功不受禄,谢相迎一看这些东西就头疼。论赏赐,凌琅从来没亏待过他,可每每需要杀鸡儆猴的时候,凌琅第一个处置的就是自己。
见凌琅远去,谢相迎麻溜的换上衣裳准备往太平街去。
红玉见凌琅前脚刚走,后脚谢相迎便想出去,忙提醒道:“这会子不知道多少人盯着竹篱,公子今日还是别去了。万一陛下折返回来……”
这大冬日里,怎么能再经得住一两个时辰的跪着。
“今儿上元节,虽说要节俭开支不设家宴,但沈太后一定会和凌琅在一处用膳的,他晚上肯定出不来,你多盯着宫里的动静,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谢相迎披了件雪白的狐裘,没等红玉把手炉递给他,将幕篱套上就冲进了雪地里。
院内的雪未来得及清扫,浅色的锦靴落在地上吱吱响,人和雪同样的纤尘不染。
这是入冬以来谢相迎头一次自己出门,平时不是丫头小厮的跟着,就是得小心翼翼陪着凌琅,还从未有过这样舒心自由的时候。
人向雪地里撒欢的狍子似的,一溜小跑往太平街去的荟萃楼去。
上元佳节正是公子哥儿们摆宴席的时候,谢相迎刚进门,便看见满堂的人。仔细看,有几个还挺眼熟,幸亏自己带了幕篱。
伙计见谢相迎过来,忙把人领到了二楼的隔间摆了壶茶水。
谢相迎坐了片刻,身穿青色衣裳的男子推门而入。
“公子果真来了。”
莫临泉将手中的点心放在案上,原本比谢相迎都要小上几岁的人,这会儿已经快要高他半个脑袋。
谢相迎道:“往年都是去将军府的,今年将军和夫人一起去北边看亲儿子,故而得了空。”
“太医令大人也不在吗?”莫临泉问了一句。
“在宫中值守,明早才回府,你帮我备些点心和小菜,明日我在府中陪他。”
这治病救人的差使,自古倒今就没有清闲的。
“好,明日派人送去谢府。”莫临泉说罢,像是想到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修长的指节在桌案上点了点,对谢相迎道,“公子先别吃了,我给你见个人。”
“何人?”
谢相迎说罢,莫临泉对着门口道了一句。
大门被打开,入眼的是同样带着幕篱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朱红色的衣裳,活像是春日里盛开的花。
“这位是……”谢相迎仰着头,有些好奇这幕篱之后是怎样一张脸。
“莲生,还不快让太傅大人看看。”
莫临泉说罢,那人伸手撤去脑袋上的幕篱,入目的是一张妖艳的脸,雪白的肌肤上勾勒着彩色的花神装,不夸张的说,有那么点雌雄莫辨的意思。
要不是看身形,谢相迎险些把这人认成女子。
“这位就是今晚的花神罢。”谢相迎问了一句。瞧着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从花神车上跳下来的。
莫临泉道:“正是,这人是明玉阁的乐师,怎么样,是不是倾国倾城。”
“是……”
谢相迎对这样的男子没什么感觉,在北齐么些年,他见过不少样子妩媚的男男女女。样貌之于他,远没有一个好性子好嗓子来的有吸引力。
不过“莲生”这名字倒是起的很雅致,配上这一身衣裳,竟真有些像那水中生出的红莲。
谢相迎见过不少喜欢穿红衣的人,妩媚的,飒爽的,和有眼前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的。明明是同样的颜色,穿在人身上的感觉却大相径庭。
那莫临泉看谢相迎没什么兴致,靠了靠他的胳膊问道:“你看这莲生先生,像不像一个人?”
像谁。
谢相迎仔细看莲生那张巴掌大的脸,始终没看出这人究竟像谁。
莫临泉看谢相迎一脸迷茫,索性也不让这人去猜了,只道:“你呀。”
“我?”
哪里像了,他怎么会像莲生,谢相迎觉得自己挺英气的,几十斤的长弓,说拉开就拉开。怎么会像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人。
莲生似乎看出了谢相迎的不悦,忙启唇道:“公子是富贵之家,怎会像我一介乐伶。”
莲生看着谢相迎,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生出些许羡艳。
谢相迎久病窝在竹篱,肤色比常人白一些,一双清俊的眉远山一般恬淡。人称得上十足的俊秀,却不过分女气,反倒更添几分矜贵,是姑娘见到都会喜欢的贵公子模样。
“不知莲生公子贵姓。”
谢相迎还没见北齐有过姓莲的人家,这人此等样貌,若是生长在盛京,不该只是个乐伶。
莲生还未开口,莫临泉替他解释道:“身在乐馆自然不舍得用自己的真名姓,公子就别问了。”
“抱歉。”
谢相迎险些忘了,在北齐乐伶不是个什么好活计,除了有些技艺精湛的,能被送去沈为川府上调|教,其余的与那青楼里的妓子没什么区别。
上元节祭花神是太平街的商户鼓捣出来的。向来是选样貌姣好的贫寒男女,一朝露脸被达官贵人看上,便是最幸运之事。去年那做花神的小厨娘,就是被赵王收在了府中,也不知这位莲生先生又会被谁看上。
莫临泉见谢相迎前些日子总没精神,原是打算让他看看美人解闷的。这会儿见谢相迎没了兴致,也就不再特意说什么,只让后厨的伙计把新制成的菜式一一端上来。
比起美人,谢相迎对吃食的兴趣更大。十几样菜,谢相迎样样都喜欢,把带来的金锭子赏下去不少。做饭的厨子看见真金白银,立刻喜笑颜开,说了好些恭维话。
待逐个品评完菜式,天已经沉了下去。
太平街的商铺挂上了灯笼,为了吸引客人,不少灯笼的样子都很新奇。
离花神祈福还有一个时辰,莫临泉提议带着俩人去楼下看灯。
谢相迎心道莫临泉这小孩儿,脑子准是有点问题。眼下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了,还拉着莲生四处逛,天黑路滑的要是出点事,这花神不就没了。
正思量着,人已经被莫临泉拉了出去。
太平街上的人不少,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也不为过。这地方铺子多,一年总能热闹好几回。
谢相迎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一眼看到有个围着不少人的摊子在卖古董。
这北齐就够古的,纸张做的粗糙,银票也造不出来,瓷器也没多少完美的,也不知这人能卖些什么玩意儿。
谢相迎带着好奇心往人群里挤了挤,脚下的摊子上摆着些奇形怪状的钱币,以及不少带着裂痕的宝石珠子。
谢相迎蹲下身子在那堆钱币里挑了挑,忽然发现了从前乌徕国的月牙币。
那小贩笑着道:“公子好眼力,这可是乌徕国的东西,这半月钱币乃是姜姬曾持有的。”
谢相迎笑了笑,没说什么,姜姬一个圣女,又怎么会持有这满是沙空劣等的钱币。说起跟姜姬有关的东西,他那竹篱倒是有不少,也不知能卖个什么价钱。
“这个多少钱。”
谢相迎问了一句。
那小贩说了数。谢相迎喜欢这半月的形状,便准备买下。手在怀中找到钱袋,祥云纹的锦囊打开,只有两个铜板。
“这位公子挑拣了半天原来没带银子。”那小贩笑了笑,将谢相迎往边上扒拉。
谢相迎看着自己手中的两个钱币,沉默良久。估摸是方才在荟萃楼太大方,一股脑把金锭子都赏出去了。
正打算起身离开,头顶上有人往摊上丢了一块碎银:“这位公子的钱我来付。”
谢相迎抬头,身后站着一个眉眼含笑的少年。
谢相迎对这种没事就弯着眸子的年轻男子颇为忌惮,尤其是……这人还有一双带着蓝调的眼睛。
谢相迎猛地站起身,一下撞到了那人高挺的鼻子。
“呜……”少年捂着鼻子,有血从指缝渗出来,“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
谢相迎见这人血流得汹涌,忙从袖中取出了自己的帕子塞进他手中。
两人到人少些的巷子,少年捂了好半天血才止住。
“公子没事吧。”谢相迎问了一句。
那少年蹙着眉,一张雪白的帕子被染了个透彻。
“这个……”
“赠与公子罢,我没有用过。”
“多谢。”少年看了谢相迎一眼,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那银子你不必还我,你离我远些,怕了你了。”
少年说罢,擦了擦鼻子,头也不回的往巷外去,生怕谢相迎缠上自己似的。
谢相迎看着少年的背影,蓦地咧嘴笑了起来。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觉得是个人就会害他,这不是有病么。
待那人走远,谢相迎才出了巷子去找莫临泉。
人群里没找到,倒是在荟萃楼门口碰上了。
“这是怎么了?”
谢相迎还没走近,便看见莲生弯着身子停在雪地里。
“脚扭了,雪天路滑,摔冰面上了。”莫临泉道。
果真出事了,谢相迎看莲生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正打算去请大夫,蓦地袖子被莲生拽住。
“不,不可以被旁人知道。”
几人上了楼,谢相迎从莫临泉口中得知,这祭花神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不少富商为了讨好权贵,会借着花□□义献美人,这莲生便是一位富商从乐馆中赎出来的。若是莲生被哪个将军王爷看上,那富商银子和关系上的好处能得不少。若是没被看上,或者因意外不能扮花神,少不得要被打一顿。
谢相迎看莲生那肿得老高的脚踝,问他道:“还能站起来么?”
莲生试了一下,人刚从榻上起来,蓦地又跌了下去。
谢相迎蹙了蹙眉,心道这男人怎么还不如自己府上的丫头结实。
莲生眼中泛着泪花,坐在地上的人一幅我见犹怜之态。他静默了许久,抬头对谢相迎道:“我与大人身形相似,不知大人可否替我再那花车上站上一站。”
“我?”
这人也知道他是大人,怎么还敢开口。
莫临泉将莲生扶回榻上,见谢相迎犹豫,便劝道:“这花神祈福,也就是拿着花篮往人群里抛花瓣,公子要是能替他一替,事情会简单一些。”
“你这人怎么总慷他人之慨?”
来看花神的公子哥儿不少,他要是被人认出来,传到宫里,不知又要跪几个时辰。这大冷的天,他得冻死在兴盛阁。去年东陵国王也死了,东陵乱成一锅粥,北齐正好没了外患,凌琅便把心思放在了北齐朝中,他这会儿出了差子,不正好被凌琅拉去当那敬猴的鸡么。
莫临泉看谢相迎态度坚决,知道此事不能硬来,便放软了声音道:“那买莲生的富商姓陈,听说也是从南边过来的。此人之前和镇守南边的成王殿下私交甚密,公子不是正在查他么,有莲生在,估摸能从那陈富商手里拿到不少消息。”
“成王。”
他确实怀疑过成王,这人驻守在浔阳以南,手底下的兵马不少。盛京里留下的几个王爷,除了凌倾允和赵王手里有点东西,其余的基本都是空架子。也就这个远在南方的成王,还有那么点实力。
前些年南边水患,这成王以一己之力镇压了大大小小数十个趁乱起义的队伍。这么个一心为国的老实人,谢相迎确实不该多心。可督查院的卷宗里写的清楚,摄政王府大火漫天之时,成王殿下刚好带着手底下的人到进京述职。
称王是第二个在夺嫡之争中没有回来的王爷,夺嫡都不回来,凌琅登上皇位倒是回来了,一回来摄政王就被烧了,实在过于巧合。
谢相迎看了榻上的莲生一眼,莲生见谢相迎的神情有所缓和,忙跪在榻上道:“若得大人帮忙,莲生愿为大人所用。”
“我再想想……”
.
想了足有一刻钟的人,还是答应了莲生的请求。
明玉阁。
红莲妆勾勒在人脸上,原本清俊的目光也被刻意带出几分妖气。
朱红色的华服穿在身上,谢相迎转身时莫临泉愣了一愣。
莲生与谢相迎很像,但谢相迎身上这种宁折不弯的劲儿实在太明显,人就是这样,遇见妖媚的没什么感觉,反倒是谢相迎这样一本正经的人,让人忍不住去招惹。
“成吗?”谢相迎问他。
莫临泉点了点头:“成,这妆这样浓,是男是女都看不清,别说是你和莲生了。要我说以前那些扮花神的男人娘里娘气的,都没公子好看。”
“别糟蹋‘娘’这个字。”谢相迎瞪了莫临泉一眼,这一眼半嗔半怒的,颇有些风情。
临行前看见屋里挂着张莲花纹的面具,谢相迎顺手拿过来用绳子系在了腰上。
“这个我用了。”实在不行,他套着面具上花车。
来接花神的车等在乐馆外,莫临泉把人送到门外,上车前往谢相迎手里揣了个热乎的手炉。
谢相迎站稳了身子,提着花篮上了特制的花车。
身后是巨大的红莲,几支烛燃在花蕊里,通红的火光在夜色里十分夺目。
谢相迎带着几支蜡烛躲在花蕊中,待马车到太平街口,几声锣响,红莲绽放,花蕊中的人缓缓站起,如红莲中生出的谪仙一般。
谢相迎稳了身形,将竹篮中的花瓣一路撒去。
两侧围了不少人,谢相迎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估摸街上的人也看不清他。
去年的花车是牡丹,娇俏小厨娘扮花神,吸引了不少人。今年的红莲亦是吸睛,不少人从酒楼里跑出来围着马车看。
红莲,飞雪,美人面,不少人看的目不转睛。
人群中不知是谁往花车上丢了一朵绢花,正落进谢相迎怀里。谢相迎看了一眼手中的绢花,对酒楼围栏后的人笑了一笑,将那朵绢花别在耳后。
这一笑好看的紧,一时间绢花,簪花,全部都往花神车上丢去。
混乱中,谢相迎还看见有人往花车上扔了只没吃完的肘子。
这东西可不兴扔。谢相迎在心底道了一句,期盼着马车快点走完太平街。
街上的人挤在一处,马车几乎寸步难行,待走了大半,正在撒花的谢相迎闻到一股东西被烧焦的味道。
底下的人四散而去,谢相迎正纳闷儿,回身一看,身后的红莲已经在火海中。
不知方才有人扔了什么东西,一下打翻了红莲中的蜡烛,花瓣都是纸糊布围的,一时间火光冲天,十分吓人。
花车足有两三个人高,谢相迎看着满地的雪,心道摔死也比烧死好。
从花神车纵身一跃,预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感受到。
谢相迎抬眼一看,近在咫尺的是一张俊朗到极致的脸。那人眉眼微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凌琅。
怎么又是他,这人不是该在长乐宫吗。
谢相迎从腰间摸到带出来的半张面具,迅速扣到自己的脸上。逃是逃不走了,还是先遮住脸,绝对不能让凌琅发现自己的帝师没在床上,而在太平街当花神。
红莲妆让凌琅看不清怀中人的样貌,但手上触感极佳的细腰告诉他,怀中的人应该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真绝色。
“害羞了么。”
带着凉意的音声伴随温热的气息落在耳畔,凌琅紧紧抱着怀中的人。
谢相迎撇了撇脸,没有说话。凌琅这样子,与往日实在不同,让他有些害怕。
“想下去?”凌琅问他。
谢相迎点了点头。
“花神不能离开花车,你此刻回去有性命之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凌琅说罢抱着怀中的人上了自己的马,谢相迎被凌琅禁锢在怀里,两人冒着雪,往商铺尽头去。
心跳得有些快,一直到一处塔楼,马才停下。
凌琅翻身下马,对马上的人伸出一只手。
谢相迎从来不会下马,即便从马车上下来,也得用上马石。他搭上凌琅的手,凌琅用力,谢相迎整个人撞进人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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