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课 诶？那是你妈？

刀意无形，裹挟着我们师生三人疾速飞驰。沿途上的丧尸甚至来不及抬头，小鲜肉的气味便骤然远去，然后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失去这唯一的目标之后，世界便彻底陷入了沉寂——空气、风、温度……一切都已静滞。

        后来，八重道雪跟我闲聊的时候也曾提起过这死去的世界。据她所言，宇宙的末路并非热寂，而是失去“运动”的概念。不管是我们熟悉的各种日常现象（例如速度、动能、气温和光照等等），还是玄之又玄的“天道”、“因果”、“时空”、“秩序”、“混乱”，本质上都是“运动”的一种表现形式。

        当这个概念消失时，一切可能性都将不复存在。只有新的可能性注入进来（比如说穿越世界线的旅行者）时，世界依照可能性的大小做出不同应对。穿越者个体的能级越高，世界给出的“回应”就越强硬，而且用不了多久便会被静止同化。

        我是个普通人，苏弈秋、苏冬菱也只是刚觉醒没多久的灵媒师，所以我们看到的才只是生化危机。但“四十九”是个在世佛陀，另一条世界线的塞西莉亚是快要升仙的大乘期修真者，他们两个要面对的……恐怕都是尸化佛祖和丧尸耶和华那种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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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废楼里还是这么冷啊。”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喷出团团白雾，“你俩再撑几分钟，咱们解决了废楼核心就回家！”

        楼道内一片昏暗，眼睛瞪得再大也只能勉强看清个轮廓。但周围已不再是复杂的次元迷宫，而是变回了熟悉的教学楼。“四十九”的理论果然是没错，只有用最原始的状态才能回到初始地点。

        “女装变态，能跟我说说鬼仙的事情么？”苏冬菱眼中微微泛起荧光，口中轻声问道，“我只知道她是个笔仙，同时还是杀了许多同学的刽子手。除此之外，我对她一无所知。”

        “你的资料库该更新一下了。”我一手摸着墙壁，快步向楼梯的方向行去，“直接被鬼仙杀掉的人只有四五十个，但间接因她而死的……差不多得有一万人左右。帝都四中周围的居民区彻底成了空城，你熟悉的老师、同学、家长……乃至于周围摆摊的小贩基本死了个干干净净。”

        苏冬菱倒吸口冷气，难以置信到底看着我。

        “说实话，我才是最震惊的人。鬼仙再怎么说也是个得了大道的‘仙’，可她为什么非要死抓着你们姐妹不放？当初破解笔仙巫术的时候，她就算拖着重伤之躯也要掳走你的魂魄……这事儿不正常。你得知道，灵媒师在异类中虽然罕见，但还不至于让堂堂真仙如此心动。”

        苏冬菱陷入了沉思，苏弈秋却若有所思地开了口：“老师，你说……我们姐俩会不会是万年难遇的修仙奇才？鬼仙想要收我们为徒，所以才设下了各种各样的试炼？其实大家都没有死，等拜师之后他们都会回来，说不定事情就会像这样发展呢！”

        “姐，以后少看点小说，多读读正经书吧……你这脑洞都快合不上了。”

        我停下脚步，拧了拧脖子，骨节“咔咔”作响。没有变化多端的迷宫，三层楼的距离并不算长。面前是虚掩的教室门，里面便藏着废楼的核心……曙光近在咫尺。

        “理想很丰满，不过咱们先面对现实再说。”

        “吱嘎——”

        生锈的门轴发出刺耳响动，不甘心地一点点蹭开。陈旧的桌椅讲台凌乱地堆砌在四周，老式风扇落在了地上，旋翼弯折。黑板碎成了两半，一半挂在墙上，另一半不知所踪。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一脚踩下去都能没过小半个脚掌。

        一切都和我印象中的教室没什么区别，除了端坐在教室中央的美少女。她身上穿着墨色宫装，表面缀满流苏，裙摆上尽是玄奥难言的优美银线。哪怕在这难以视物的黑暗之中，少女的身姿仍旧无比清晰，甚至脸上“我不开心”的表情都十分生动。

        “莫枫，你们回来的速度比本宫预想中还要快些呢。”

        我吐出口白雾，哆哆嗦嗦地道：“鬼仙女士，你丫要是没有后手就赶紧让开，没看我都要冻死了么！”

        鬼仙的坐姿无可挑剔，愣是把废弃桌椅坐出了龙椅的感觉，完美地表达了“优雅”这个词的含义。她轻轻将散落的青丝别到耳后，一举一动都带着难掩的贵气，眉眼间却露出了嗔怪的表情。

        “本宫就这么没吸引力么，都不肯坐下来聊聊？”

        “那……这样呢？”鬼仙美目流转，身下的桌椅如水波般晃动起来，慢慢化为了晶莹剔透的冰棺。其上荧光闪闪，映亮了整间教室，原本萦绕在周围的寒气也弱了许多，似是已被坚冰吸了进去。棺内躺着一位女性，面目与苏弈秋和苏冬菱有七八分相似，但年纪大了许多，像是人妻版的jk。

        “核心便在此处，汝可还急躁？”

        “妈！”

        “妈？”

        苏弈秋和苏冬菱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完全没想到竟会在此时此地见到熟悉的人。我也愣了神，莫名其妙地盯着棺内人妻。脑子里的线索正在一点点串联起来，可名为“真相”的拼图还是缺了最为关键的一角——鬼仙的目的。

        “哎，便是你们的母亲没错了。”鬼仙垂下头，轻轻地抚摸着寒冰，“本宫仙体不在，仅有仙灵留存，可是花了不少代价才将她封于此处呢。不然莫枫，纵使汝神光厉害，兼有先天灵宝护身，又岂能敌得过仙人？不过是个愚民罢了。”

        她声音轻柔，我却从中听到了刻骨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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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封印了本宫的是她，拆散了我们的也是她。哼，区区凡人竟妄图违杵逆仙人之灵，当真是自不量力得很呢。”

        鬼仙抬起头，展颜一笑，纯真的眸子里闪烁着希翼的光。

        “朋友，让我们继续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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