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平民之乱

就在鲁戒刚解决了奴隶不信任的问题的时候，一个新的问题正在悄然酝酿着。

        归来城五十里外的曲沃县的一个小村庄内，不少平民正在互相议论着三等奴隶法的问题。

        “太不像话了！奴隶就是奴隶。怎么能够变成平民？这是祖宗的规矩怎么能够轻易破坏呢？”说话的这个人是这个村子的村长王猛。

        这个村庄叫响水村，村子在响水河的上游。村子内有大约三百人，都是农民。在响水村的以南就是一片奴隶居住的地方，里面全是公奴。

        本来双方之间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可是现在鲁戒的三等奴隶法一出，瞬间让所有响水村的村民感觉到自己和下游的奴隶的地位差距开始缩小了。对于这样的改变，他们作为平民是不能够接受的。

        “村长说的对！可是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表达我们的抗议呢？”一个村民对王猛说。

        “对了！我们不是在响水河上游吗。我们将上游的水闸关了，不让河水流下去。我看没有了河水浇灌土地，他们这些奴隶还怎么获得功劳分？怎么变成平民？”王猛一边说着，一边大笑起来。他仿佛已经可以看见下游奴隶们的绝望表情了。

        另一个村民上前对王猛提醒道：“村长！要是我们断了水源，会不会被鲁戒找后账啊？”

        切断水源也不是一件小事，下游的数千亩地没有水浇灌那必然是要枯死的。这不得不让人有所顾忌。

        然而在其他人看来是有顾忌的事，可是王猛并不害怕。他大笑一声道：“怕什么？你们看见我的左手了吗？”

        王猛的左臂空空，他的左臂早就没了。其他人知道作为村长的王猛从第一天来到响水村就是如此了。不少村民并不知道为什么王猛的左臂没了，他们只听闻王猛以前是一个军官。

        “我现在来告诉你们，我的左臂是在战争中被敌军砍没的。原本我是傲王手下的一名校尉，那时候傲王还是傲来国的太子爷。因为受伤的关系，我来到这个村子来当村长，也算是提前退休了。”

        听着王猛的话语，所有村民都肃然起敬。原来王猛以前是这么厉害，他们以前只是猜测。没想到他们的村长真是一名军官，还是大官。

        校尉可能在大军当中不算大，但对于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官了。“原来村长以前这么厉害啊！”不少村民都赶紧上来拍马屁。

        能有当过校尉的人来当他们的村长，让村民们觉得这是他们的荣幸。

        “速速去把水闸关了，我到要想瞧瞧那鲁戒能怎么办？除了他之外，朝堂上都是我的兄弟。”王猛在所有村民的逢迎之下，自己的胆子变得更加大了。

        响水河断流，河水的水位开始升高了。下游的公奴们原本打算去河边取水浇灌的，但是到河边一看空空如也。

        一个公奴吃惊的说：“这是怎么回事？河水怎么突然就没了？”

        另一个公奴也同样觉得不可思议：“没水我们怎么种庄稼？”

        这两人赶忙跑回去和其他奴隶说，所有奴隶都集合起来，准备到上游去取水。

        “一定是上游的那些家伙把水闸关了，不然怎么可能说停就停。”

        “我看也是如此。他们一定是看我们这些奴隶不顺眼，想作弄我们，我们去找他们算账。”

        自从有了三等奴隶法，所有奴隶都开始好好干活。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辈子的唯一愿望就是成为平民。但是他们刚刚还在为有了让他们摆脱奴籍的法令而感到高兴，马上就遇到了这样的事。这个时候他们的心情必然愤怒不已。正好监工不在，他们要去找个说法。

        有将近两百的奴隶偷偷的来到响水村前，他们看到响水河通往下游的水闸果然关闭，立刻就一个个怒不可揭的骂了起来。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还让不让人种地了？”一个奴隶喊道。

        “你们也配称为人？”说这句话的正是村长王猛，他一脸不屑的看着面前的二百多个奴隶嘲讽的说：“这水闸是我们的，水也是我们的，我爱关就关。给我滚回去。”

        被王猛这么一挑衅，这些公奴们也按耐不住了。一个个直接就冲了上去。

        “既然你们不让我们活，你们也别想好过！”

        “你们这些奴隶是想造反啊！”

        响水村的村民都一个个拿着各种农具跑了出来，双方立刻互相扭打在了一起，不一会就有不少人受伤。

        “不好啦！响水村的村民和下游的公奴打起来了。”一名监工跑来向曲沃县令汇报。

        曲沃县令听后，立刻传令道：“所有衙役都随我来。居然出现了这种事，必须马上阻止。”

        整个县衙的衙役不多只有三十多人，他们随县令一起赶忙骑着马前往响水村。

        就在县衙的人还没到的时候，整个响水村早就是一锅粥了。有几个奴隶和村名在扭打中重伤而死。

        一看到有人死亡，这些奴隶们也火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强壮的奴隶对响水村民喊道：“你们这些畜生！我宰了你们。”

        其他奴隶也同样都拿出了家伙事，没家伙的也从地上捡起石头就砸。一时间，响水村的村民有好多都被砸伤或者打伤。

        双方这个时候已经打出了火气，想收是收不住了。就在双方怒火达到顶点的时候，王猛跑到了响水河的总闸边上，大喊道：“你们这些奴隶不是要水吗？我给你们！”

        话音刚落，王猛将响水河总闸给打开了。原本流到下游的河水并不多，但现在总闸一开，河水立刻汹涌而下。一时间，将整个河床全部填满，然后又迅速蔓延开来。

        “发大水啦！快逃啊！”

        洪水肆虐，响水村的村民很多想撤退，却被奴隶们给拦住了。结果使得很多人都被洪水给冲走了，下游的千亩良田全部被淹没，上面的作物也全部被冲了个干净。

        这场争斗打到最后没有一个是赢家，双方光被洪水冲走的就不下百人。不少人在洪水过后冷静了下来。其中就有刚才不顾一切打开闸门的王猛。

        “这！”曲沃县令带着衙役终于到达了响水村，可是他马上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哪还是原来一派祥和的村庄，这里尸痕遍野，就是一个乱葬岗。

        “把他们都抓起来！”县令下令道。

        “我看谁敢？”王猛看到县衙拿人，立刻就要上前阻止。“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王猛，是和傲王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你们居然敢抓我！”

        对于王猛的威慑，衙役们迟疑的看着县令。他们在等待县令的发话。然而，曲沃县令也同样迟疑。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这已经不是他能管的了的了。

        县令赶紧吩咐属下道：“立刻上报给丞相大人。就说响水村发生了斗殴，死伤数百人之多，请丞相火速前来。”

        接到上报的鲁戒，立刻带上所有甲士前往曲沃县响水村。所有斗殴人员原地待命，一个也不许离开。

        第二天一早，鲁戒就来到了响水村，和他一起的还有丞相府侍卫统领霍光。

        “都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我要一一审问。”鲁戒看到眼前的样子，立刻就命令霍光让甲士将所有闹事者带回去审问。

        就在霍光上前抓人的时候，王猛也走了上来。“霍老弟你不认得我啦？我是王猛。”

        “是你啊老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的？”霍光立刻认出了王猛，在之前打仗的时候，他还是王猛的下属。

        王猛哈哈一笑说：“老哥的手不是在打仗的时候被砍掉了吗。现在只能在这个小村子里养老了。”

        “那你也不能犯事啊！你看不如我去向丞相求求情，减轻点你的罪名。”霍光之前在王猛手下的时候，王猛对其没少照顾一二。他的心里还是十分感激的。只是他也知道自家丞相的性子，那是说一不二的。这次王猛打架斗殴而且还私开响水河总闸的罪名可是不小啊。

        王猛看出了霍光脸上的担忧之色，他伸出自己唯一的一只手拍了拍霍光的肩膀说：“不用担心。老哥可是军人，大不了被骂几句打个几十板子。老哥皮厚不怕。”

        然而，就在王猛的话刚说完，霍光就一脸担忧的说：“老哥！你这罪名可不仅仅是打几十板子的事啊！丞相的意思可是要杀头的啊！”

        “什么？他敢！”王猛听到霍光说要杀头，他立刻脸上的表情就变了。没一个人不怕死的，本来在他看来最多就挨个板子的事。毕竟自己是开国功臣。没想到鲁戒居然想杀自己，那他可是必须反抗的。

        鲁戒看着面前的王猛，他和霍光可不一样。王猛对于自己是陌生的。再说了，要贯彻自己的变法就必须要一视同仁。鲁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对王猛说：“你作为响水村的村长居然带领村民闹事，致使下游千亩良田被毁，死伤无数。光现有的这些罪名就够斩你八回了。”

        鲁戒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王猛的头顶上，将其最后的幻想给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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