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形怪物（三）

“你……”

        镜片上的小红点离她们有段距离，虎耳女孩在确定周糟环境安全的情况下，将扛在背上的黎荔若放了下来，她小心斟酌着，准备说些什么，结果刚启唇发出一个声，抬眸就看到黎荔若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满是惊艳地看着她。

        尚未想好的话直接死在她的腹中。

        “你好厉害啊！”黎荔若第一次接触这种游戏，刚刚跟小怪来了一场刺激接触，身上的兴奋感还未褪去，现在又发现虎耳女孩居然有技能，就很惊喜！

        “这是什么？技能吗？你是真的把我扛起来了吗？还是有借助什么工具？”

        黎荔若发现新大陆似的连连发问，她现在的状态整一个好奇宝宝，眼睛闪闪发亮，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游戏规则，“不对，后面不重要。关键是你知道怎么获得武器和技能吗？入场时工作人员没跟我主要怎么玩，让我想怎么玩都可以，说摸索玩法也是游戏的一种。”

        “……眼镜。”虎耳女孩放弃组织语言，决定顺着黎荔若的话说，有问必答，她抬手，略尖的爪子指向黎荔若的全息眼镜，“你刚刚关……你还没有打开，左镜框旁有个指纹触控，摸一下就行。”

        “这里吗？”

        黎荔若闻言抬起双手去摸镜框，一阵摸索，碰一个平滑的微凸点，食指轻轻一碰，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一只由蓝色数据组成的蝴蝶出现在眼前，翅膀微微扇动，卷起一场蓝色飓风，紧接着，镜片上的数据开始扭曲变幻，最后逐渐在左镜片形成几个方方框框，框里全是各种她看不懂的字符与数字。

        虎耳女孩看黎荔若专注地看着镜片，眼中的好奇与惊奇一览无遗，她忍不住询问：“能看得懂吗？”

        “看不懂。”黎荔若老实地摇头，“这些都是什么啊？”

        “你先跟我说说数据布局是什么样。”

        “左边有个方框，有横竖的线分割，有点像地图，里面有两个离得特别近的点在闪动。”

        “就是地图，那两个点是我们，我们现在研究所的第三层，其他呢？”

        “右下角还有两个小方框同，里面什么也没有，右上角有几个数字，7，0，23，还有25：00：05，这是时间吗？”

        “……”

        黎荔若将眼前呈现的内容毫无保留地说出来，说完话，她就期待地看着虎耳女孩。

        虎耳女孩陷入可疑地沉默中，就在黎荔若等得有点久想询问时，她开口了：“两个小方框一个是武器，一个是物品，是空的代表你一无所有，什么东西都没找到。7是目前已出现的boss数量，0是生命次数，这个零表示你再死一次就会被淘汰。23是场上存活的选…玩家数量，后面像时间的数字不重要，不用管它。”

        “哇，你了解得好清楚，以前是不是玩过？”黎荔若崇拜地看着虎耳女孩，突然响起重要的事情，她抓住虎耳女孩的手，真诚地道谢，“听我说谢谢你，感谢有你，温暖了……不是，谢谢你呀，刚才要不是你救我，我可能现在已经被送走了，成为开局即淘汰第一人。”

        “没，我也是第一次玩。”虎耳女孩小声地说话，听到黎荔若的感谢歌，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朵，毛绒绒的耳朵不自在地动了动。

        “不过砍刀是新手武器吗？”黎荔若想起牺牲在肉球小怪上的大砍刀，顿时觉得好可惜，她仅有的一把武器啊，“还有生命次数初始是1吗？”

        虎耳女孩不自然地含糊应道：“算是吧。”

        “所以你下次不能再那么莽了，”虎耳女孩趁机说教，“如果你想通关的话，不了解怪物类型不知道任何应对方法，你这行为纯粹是在送人头。”

        “我懂。”

        知道自己的生命仅有一次，黎荔若不敢作死了，本来她是因为第一次接触这类游戏比较激动，再加上肉球不过是个小怪，小怪的话生命再厉害也是很脆的，而且她有新手光环（新客），游戏馆不可能让她这么体验感，所以一定会让她活下来。

        而现在了解这个游戏是有生命次数的，而且仅有的1次被她用掉了，是因为她落水了，判定被淹死了吗？

        毕竟工作人员说过，全息眼镜对池子里的水进行模拟的水位可是很高的。

        说起来，池子里的水有那么脏吗？

        黎荔若记得她掉下去的时候，池子的水并没有很脏，怎么上来以后，池子里的水脏得像化不开的浓墨，而且飘浮的动物残肢残裂痕残忍，像被蛮力直接撕扯开来一样，断口处流着黑脓的血水。

        怪不得恐怖馆禁止18岁以下进入呢。

        细节模拟得这么可怕，确实会伤害到未成年小朋友弱小的心灵。

        咔咯。

        一声轻响，虎耳女孩从自己的全息眼镜旁拉出一条散发着浅淡蓝光的数据线，找到黎荔若全息眼镜的输入口，精准地插上。

        黎荔若疑惑地看着那条发光的数据线，她伸手去摸，却没有摸到实物，手直接从光线中穿过去了。

        “这是数据线，会把我收集到的关于这个副本的一些情报传送给你，然后还有这些——”

        虎耳女孩看出她的困惑，解释道，语音未落，一把黑亮的□□和一瓶没有贴任何标签的白色药瓶出现在她手上，“这是无限□□，里面的子弹无限量，不过没有升级，还是普通的子弹，没法杀死异鱼崽，但也可以对它造成一定伤害，你应该会用吧？”

        黎荔若老实地摇头，没有伸手去接，问道：“我能不能肉博，我手脚功夫比较厉害。”

        “……肉博吗？”

        虎耳女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复一次得到确定后，她低头看手里的东西，说话磕磕巴巴，“也、也不是不行，就是普通攻击对它们造成不了伤害。这个你拿着，是唯一能伤害到boss怪物的药水，能腐蚀他们的肌理，对他们造成伤害。我运气比较好，进来的地点刚好在实验室，找到了六瓶，我用掉了三瓶，被人抢走一瓶，现在只剩下两瓶，刚好我们一人一瓶。”

        “谢谢。”黎荔若接过药水，拧开瓶子一嗅，一股点滴的药水味扑鼻而来，把她呛得忍不住轻咳两声，连忙将瓶盖拧上。

        这时，数据刚好输送完。

        黎荔若迫不及待地使用高科产品，结果等了老半天，镜片都不见有一丝变幻，她求助地看向虎耳女孩。

        “我不知道你的设置，但你可以试试发号指令，或者把手指放触键想像要看的东西。”

        黎荔若照做，先试了第一种方法，不行，再试第二种方法，这次眼前出现了大遍数据，化成只只细小的荧蝶前扑后继地湮灭在她的眼前。

        周围的景象发生变幻，电子蝴蝶的翅膀轻轻一挥，黎荔若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好像是实验室的宽敞房间。

        身穿白大褂、手戴医用手套的研究人员好像看不到她的存在，忙碌地走来走去，似乎在交谈些什么，声音如电磁干扰的嘶嘶声，黎荔若听不清楚，但她知道，他们在谈论的对象一定是位于中间插满各种输入管的巨大玻璃罩里沉浮在蓝色的水中、极致美丽的人鱼生物。

        那应该是一条男性人鱼。

        平坦的胸部，自腰部以下是一条长长的几近融入水色中的淡蓝色鱼尾，他蜷缩着鱼尾，以一种人类抱着膝盖的姿势抱着鱼尾，眼睛轻闭，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五官柔美，神情柔和，嘴角微微勾起，仿佛陷入一场永眠，沉浸在一个美梦中不愿醒来。

        这是一条相当符合人类想像的人鱼。

        黎荔若走过去，隔着一层玻璃静静地凝视人鱼，人鱼的每个部位都恰到好处地满足人类对人鱼的所有美好幻想，自腰部以下的鱼尾飘逸修长，鳞片从尾尖一路铺到腹部，冷白的肤色，细腻的皮肤没有一点点瑕疵，手指之间连着薄薄的肉膜，白金色的大波浪卷发在水中漂浮。

        宛如出自造物主之手的完美作品，美轮美奂，极致的视觉享受。

        但是，太完美有时会让人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黎荔若感觉这不是一条人鱼，而是一个人鱼，并非天生，而是人为创造的。

        她忘记在哪里看出关于深海鱼类的书，里面有一篇阐述了对人鱼这种生物的幻想以及猜测，内容黎荔若不太记得了，但她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一条，做为在深海生活的生物，面对那么多大型凶猛鱼类，人鱼这种体型的生物要在深海里生活下来，首先它得是一个顶级的狩猎者，而狩猎者需要狩猎的武器，比如牙齿和指甲。

        眼前这个人鱼的手指甲圆润漂亮，泛着淡淡的粉色，一点也看不出能以此来狩猎其它鱼类的可能。

        突然，人鱼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黎荔若屏住呼吸，向前一步，整个人直接趴在玻璃罩前，眼睛一眨不眨地，静静地注视里面人鱼的一举一动。

        就在人鱼即将睁开眼睛的前一刻，蓝光凝聚而成的蝴蝶再次出现在她眼前，翅膀拂过她的眼睛，眼前的景象又一次发生变化。

        一片扑天盖地的血色染红了黎荔若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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