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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Frustration挫败


斯黛拉·林恩又一次踮起脚尖,扒在斯内普办公室门口张望,试图从中能窥探到点儿什么。

        但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斯内普毫无疑问用了闭耳塞听咒。偌大的地下办公室死寂沉闷得如同有黑湖水涌入,围堵成一面不透声的密闭屏障。窗帘厚不透光,把窗口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她一时间冲动地举起了魔杖,阿拉霍洞开的首字音节已经逼近了喉咙口,然而及时赶到的理智又一把将那根小木棒按下去——

        梅林啊。已经快一个钟头了。

        她焦躁地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地下室的地面水汽潮湿,一圈黯淡的痕迹在她脚下突兀地显形。这个灰色的圆明晃晃地刺入她的眼,令她的暴怒来得突如其来:“啪”一声大响,一旁打瞌睡的德拉科吓了一大跳,他睡眼迷蒙地去看斯黛拉,发现满脸阴沉的女孩正一脚脚地跺入她画出的圆圈里,然后平移、摩擦、压实直至躺着水渍的圆圈扩充成一个饱满浑圆的实心球。

        德拉科打了个哈欠,嘴里嘟嘟囔囔:“已经凌晨了。”

        “嗯,”斯黛拉依旧盯着地板,“你们可以先回去。”

        “斯内普教授找他能有什么事?”他像只猫似的伸了个懒腰,“我猜,无非就是进女盥洗室、不听级长指示擅自行动这之类的。”

        “我也这么认为,”她的语气听起来无波无澜,“在原则性问题上,斯内普教授可比麦格教授认真多了。”

        “波特和韦斯莱居然等到巨怪倒下才赶来!”德拉科用一种充满遗憾的口气说,“梅林怎么不把戴里克和波特先来后到的顺序掉换一下?那么会被巨怪一棒打烂脑袋、或者被麦格关到办公室里训话的就会是波特,戴里克就会和我们只受几句批评,然后跟我们一起安全回去了!”

        ——就在不到两个小时前,当“斯内普教授仅用一个咒语就击倒了巨怪、并从它的手中抢救两名一年级学生”后没过几分钟,波特和韦斯莱就领着麦格和其余老师匆匆赶到了现场。饶是平日里再互相看不顺眼,这位担任格兰芬多院长的年老女士红着眼眶当众握住了斯莱特林院长的手,感激地摇晃。

        而对于事故的根源人物赫敏·格兰杰,麦格仅仅告诉了她,老师们能找到这里来,多亏了波特和韦斯莱主动向他们的院长求助。除此之外,一向严厉的老教授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提。很显然,她认为这可怜而优秀的姑娘遭受的苦痛已足够多了。

        她为波特和韦斯莱每人加上了五分。而对于斯莱特林的学生,她是这么说的:

        “虽然我本人很想知道为什么林恩先生也在场,还有林恩小姐、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但对于我来说,这显然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西弗勒斯,你是他们的院长,弄清楚这件事交给你来办,非常合适。我们都相信你有这个魄力与胸襟,能公正严明、客观严谨地根据校规来奖罚。即使今天这事从未发生过,你也从未让我们失望。是吧,西弗勒斯?”

        于是斯黛拉德拉科一行四人同样为斯莱特林学院每人挣得了五分。戴里克和赫敏一样,没奖没罚(至少当着一众老师学生的面时斯内普是这样操作的)。

        这是克拉布和高尔入校以来第一次为学院加分。他俩笑得合不拢嘴,涎水滴滴答答从张开的嘴里一路落到长袍衣领上。

        之后,两位院长领着各自的学生离开;再然后,戴里克被斯内普单独叫进办公室待了近一个小时。

        德拉科揉着熬红的眼眶,这使得他看上去更像刚刚痛哭过一场的小姑娘:“我撑不住了,”他耷拉着眼皮说,“我得先回去睡觉了。戴里克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出来,你还要继续等吗?”

        她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好吧。”他又呵出一个长长的哈欠,“那我先走了——起来了,你们!该回去了!”

        他赶集似的大声吆喝躺在地板上呼声大作的克拉布和高尔。

        男生们窸窸窣窣的动静渐渐走远,灯光昏暗的地下办公室走廊上只剩下斯黛拉一个人。有冷凝的风从楼梯口灌进来,给空气镀上星夜般的空寂与寥廓。斯黛拉把背后的兜帽拉起来,哈了口气,搓搓手,靠着一根柱子蹲下来。

        戴里克暴露了。她无能为力地闭上了眼。德拉科躲在斯内普身后,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所以没看见;可她却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一道张牙舞爪的红光刺入视线,那中咒的巨怪张大了嘴巴,口水横流地狂吼,接着它渐渐拿不住手里的木棒,浑身浮肿的绿色肉块上下震颤。最后,它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不可饶恕咒。她深深地叹出一口气。瞧他那个反应,斯内普一定看见了,所以才把戴里克拉到办公室盘问那么长时间。她不知自己现在是应该感到欣喜还是焦躁:欣喜,为着斯内普并没有直接上报给邓布利多乃至魔法部;焦躁,为着她想不出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或者说,如何替戴里克解释这件事。

        只是斯内普为什么没有立即把他交给邓布利多?

        她实在难以理解。不管是哪位老师,在亲眼目睹一个11岁的一年级生使出钻心咒放倒巨怪后,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立即去找邓布利多吗?斯内普的第一步,却是先私了。这无关乎给斯莱特林学院护短、也无关乎斯内普曾痴迷过黑魔法,但凡他西弗勒斯·斯内普还待在学校,就不应该对这起严重违反巫师法律的事故毫无作为。

        还居然花那么长时间跟戴里克长谈——他图什么?图拉赫尔给他假意免去的几块金加隆?

        办公室的门倏地响了一声。

        斯黛拉立即站起来,顾不上长袍后面粘附上的潮湿的灰尘,她小跑到门边,细听门里的动静。

        “咔哒。”

        门开了。

        暖红色的壁炉火光从办公室里倾泻出来,汪洋地流满了大半的走廊空间。从大大敞开间隙里,斯黛拉看见有高扬的火舌在活泼地跳动,火光随着它起舞的节奏一明一暗地闪烁,像模糊的雾幕里旋转的塔灯,隐隐约约、影影绰绰。

        戴里克·林恩沉默地走出来。他将忽明忽暗的亮光关在了门里头。

        ——————————

        西弗勒斯·斯内普目不转睛地目送那个男孩走出办公室。等门被关上后,他一挥魔杖,门自动上了锁。

        他从书桌前站起身,走到壁炉前。他用魔杖调来一个抽屉柜子,在一个盛满不同颜色粉末的分格托盘里,捻起某个格子中一小撮灰白的粉末,弹进炉火。火苗忽地窜高了,它变成紫色,蓝色,绿色,最后固定在一种耀眼的金黄色。噼里啪啦的声音渐渐消失,零散的火星也停止迸溅。没过几秒种,家养小精灵尖细的嗓音从火里传来:

        “这里是弗罗格纳路348号,林恩家族宅邸!先生,晚上好!”

        “霍格沃茨,魔药课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说,“我找你们主人。”

        另一端静默了几秒。

        “主人今晚不在家,”小精灵犹豫地说,“您的事情很要紧吗?”

        “对我来说一点也不要紧,”斯内普懒懒地说,“只是明早你们主人回来时会发现他儿子在昨晚就没了。”

        通道那端传来一声慌张的惊呼。

        “主人马上就会回来与您详谈,”它语气急促地说,“还请先生暂时不要切断联系。”

        一人多高的火苗渐渐有疲弱的迹象。它开始萎靡不振地经营着那一抹色泽纯粹的金黄。于是斯内普又往里添加了一些粉末,让略显疲态的焰火又再次亢奋地高涨。

        “主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小精灵很快回话道,“他说他将会在十分钟内赶回来。请您再耐心地等一等。”

        十分钟。

        斯内普挥了挥魔杖,命令格子里的灰白色粉末排成队自动跳进火焰。他走进软皮沙发坐下,顺手取了搁在茶几上的《预言家日报》。他抖开报纸,瞄了几行,然后发觉自己根本看不进去。

        于是他将报纸拦腰折叠,随手甩在桌上。

        开什么玩笑——一种飘飘欲仙的恍惚在斯内普的瞳孔中溢散开——一个11岁一年级生,能用钻心咒把一头成年巨怪击倒?

        可这事的的确确发生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而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孩,口齿清晰地念出了咒语,而后红光射出、巨怪被咒语打倒。

        铁一般的事实由不得他不信。他脑海里闪过那个男孩一个小时前在这里回答他的问题时的情景:他反复强调让戴里克说话时要注视他的眼睛。

        ——“像这样盯着你的眼睛吗,教授?”男孩的脸色平静,抬起头来,视线从地板往上移,却精准地跳过了他的眸子,只在他的眉毛附近微微浮动。

        ——“别让我再重复第三遍。我说,看着我的眼睛!”

        ——“我当然是在看着您的眼睛。”他答得不卑不亢。而且语气婉转,神色恭谦,那双深如海的蓝眼在暖黄的火光下坦率得犹如一根直挺挺的长矛。

        最有效且简单的审问手段由此碰了壁。斯内普想着,心里毫无波澜,因为这并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逃避摄神取念最简单方法就是避免目光接触。这不算什么秘密。拉赫尔·林恩完全有可能教给他亲爱的儿女一点简单而实用的tip,以保护自己思想不受某个擅长摄神取念的奸鄙小人的窥视。

        所以他不得不按捺住心中滔天的疑虑与震怒,耐着性子一句句盘问戴里克那句钻心咒是如何学会的。而后,他敏锐地发现,这个在别的老师口中方方面面都漂亮干净的像一滴澄澈的清水似的优秀学生,此时此刻在他的面前,把自己伪饰成了一滴玲珑圆润的油。

        “我当时害怕极了,教授。那头怪物朝我们砸下来时,我就闭上了眼睛。等到我再睁开眼睛时,就看见您及时赶到了。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这是他要求戴里克解释巨怪是如何被打倒时的答复。

        “钻心咒?钻心咒是什么?”

        ——这是他直接挑明了他的所见所闻后,戴里克的反应。

        “教授,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您刚才也说了,不可饶恕咒是最高深的黑魔法,即使我能通过某种途径接触到黑魔法——我,一个一年级生,又怎么能熟练掌握钻心咒并完全发挥其威力呢?”

        从头到尾,戴里克·林恩情绪稳定、吐字清晰,他把每一言每一行的尺度把握得刚刚好:那种不经意间的透露、惊慌与冷静恰到好处的融合、以及在尊重诚恳与狡诈欺瞒之间顺遂游走的态度,都令斯内普印象深刻。瞧瞧,拉赫尔·林恩教出的好儿子。斯内普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既赞许,又鄙夷。然而他太自负。面对一个年龄和阅历都远深于他的教授,他选择打造一个最乖顺的外壳,阴奉阳违,并且自信满满地以为能蒙混过关。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确实也做到了:斯内普没有从他这里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以至于不得不半夜紧急联系拉赫尔。

        可他的成功,完全是因为斯内普愿意让他成功。

        他戴里克·林恩可以有一万种失败的狼狈姿态。不能无声使用摄神取念又怎样?他可以被斯内普定在椅子上,然后任随对方翻查记忆;虚情假意、所言不实又怎样?没有什么是一瓶吐真剂解决不了的;死不承认拖延时间又怎样?他总得有一些在乎的人吧,就用那个徘徊在办公室外的女孩子如何?斯内普向来不在乎过程,他看中的是结果。为了弄清楚前因后果,他真的很不介意用斯黛拉的性命或是别的什么珍贵的东西,来对她同血同脉的兄弟进行一次小小的恐吓。

        虽然极有可能他根本无需做什么,只需要拿着魔杖往她优雅纤弱的脖子上一戳即可。

        啊,那个女孩子。斯内普的右眼皮跳了跳。斯黛拉·林恩是他十多年来见过的少有的风格独特的斯莱特林女生。他一度以为这样的怪人该去拉文克劳学院——这样的精神病人集中营。

        她似乎总是对该上心的事情漠不关心,而对一些莫名其妙的细节表现出过分的兴趣。斯内普对斯黛拉的第一印象来源于她的作业。其字迹潦草、排版凌乱、拼写错误、语法混乱的程度当属全校之冠。而与此矛盾的是,她作业的内容质量可以说完全不输戴里克。当斯内普紧皱眉头在办公室里辨认她随心所欲的字迹时,曾极其怀疑她的手是不是患有某种疑难杂病,否则,但凡能写出这么一篇逻辑通畅、说理有力的文章的人,是绝不可能同时写出这种看起来像是在二三十分钟内赶出来的杂乱书写的。

        当他的这个猜想随着时日的流逝开始逐步根深蒂固起来的时候,某日弗立维教授捏着一卷皱巴巴的羊皮纸造访了他的办公室。

        《对菲力乌斯·弗立维的身高形成原因和背景、给当下的生活所造成的快捷与不便以及后续是持续缩短还是猛然增高的可能性的探究》

        他粗略扫了一眼,工整美观的书写令他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他开始阅读。作者语句流畅、口吻老练、笔触辛辣,行文严肃却处处充满讥讽意味,如果主题不是弗立维的身高,他险些都要以为这是魔法部的政客们针对政敌而在报纸上发表的含沙射影的评论文章了。

        “这篇意带羞辱和诋毁性质的文章已在学生们中间流传了一个多月,”文章的主角弗立维教授愤怒地说,“我最终得到了这一纸原版,并且查出它源自你的斯莱特林学院。西弗勒斯,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受损的名誉一个交代。”

        起初,斯内普以为这样的文字必然出自高年级学生之手。于是他白白浪费了几个钟头的时间,拿着六七年级的作业一份份比对字迹,直到斯黛拉来交他罚她重新誊写的一篇论文——因为,那字迹扭曲崩坏得到了他终于无法忍受的地步。

        他将她重抄的论文摆在桌面,旁边就是那篇奇文。然后斯内普瞬间意识到了,答案,就在眼前。

        ——“有没有看过这篇文章?”他问斯黛拉,把手里快要散架的薄弱羊皮纸抖得哗啦作响,“它的笔迹跟你的认真写出的笔迹很像。”

        ——“这篇文章就是来源于我,”她竟承认得相当爽快,“不过,不是我写的。是我妈妈。我爸爸说她在上学时写下了这篇文章,我在家里的旧房间里翻到了,觉得很有趣,就抄了一遍,带到学校来了。”

        不过,直觉告诉斯内普:这就是她写的。

        就像戴里克·林恩一样,斯黛拉·林恩的一言一行也都透着假。不过,这个结论仅适用于斯内普。对于其他老师,她的做戏技巧已足够用来把人骗住。就算是老谋深算如邓布利多,在面对少女清明透亮的湛蓝眼珠、自然流畅的说话方式以及半是羞怯半是大方的仪态时,多多少少都会放软犀利的眼神,转而换成一种谆谆慈和的教导态度,好给予这个灵慧聪颖的少女一个可以让她自由地表达看法的空间。

        毕竟,一个家境优渥、教养良好的纯血女孩,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能引起斯内普注意的,不仅仅是这些。

        他从她手里没收的各种各样闲杂书籍摞起来快有两米厚;至今仍挂在斯莱特林休息室墙壁上的、题名为《洛丽丝夫人与她梦中情猫的初遇》、只是其中一只猫看起来像极了麦格教授的油画也同样出自她之手;他曾在早餐时看见她悄悄把一条金鱼变成透明无色的,然后放进了潘西·帕金森的南瓜汁里(据说潘西后来呕吐不止,几乎脱虚);还有波特因为做不出来随堂测验而向她求助时,她告诉了波特通篇错误的答案,最后波特零分,她自己差点满分(没有满分是因为有的字丑得认不出来),而波特那头蠢猪至今还以为是斯内普在刻意为难他。

        斯内普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壁炉前漂浮着的粉末井然有序地排队去送死。他咬着杯沿浅抿了一口,用魔杖往空气中一指,一串数字立即凭空显现。

        23:37

        还没到十分钟。

        斯内普不耐烦地放下水杯。拉赫尔·林恩,斯内普面色阴郁地在心底念出这个名字,他终于把他自己培养成了一条黑魔王的疯狗。因为能教会戴里克黑魔法的人,霍格沃茨不会有。想到这里,他讥嘲地冷笑了一声。黑魔头倒台后,他的这位明面上已经洗白的前同事曾充满优越感地讽刺他,为了个女人,放弃无人压制在头顶上的自由,“心甘情愿地去做邓布利多的狗”。那现在来看,他们俩从来就没什么区别。他们不分高下。他们都是狗。一只黑魔王的丧家狗和一只邓布利多的哈巴狗。

        钻心咒与一年级学生。他的思绪又飘忽地围绕在这一矛盾点上了。固然匪夷所思,可事实就摆在他面前:一个一年级生掌握了钻心咒。那么,戴里克·林恩就将会是一个难得的天才——在黑魔法这一方面。斯内普嫌憎地眯起眼睛——他怎么偏偏就跟这么个烫手山芋有着撇不清的关系?如果今晚的事被透露出去,凤凰社会紧盯戴里克,以贝拉为首的狂热信徒会拉拢戴里克。这个奇才身边将会有永无休止的吵闹与争斗。他倒情愿四年前他的减速咒射歪了或慢了,没能救下这个潜在危害的性命,然后戴里克死了,然后世界太平了。

        这时,有狂风大灌般的呼啸声从炉火里传来,火苗迅速从金黄色过渡到绿色。斯内普站起身,下一秒,拉赫尔·林恩的头颅就从火里显形。

        “你说我儿子出事了,”他直奔主题,“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

        挫败。

        这是盘旋在他脑子里的唯一感受。它像一只羽翼宽厚的鹰,高声啸叫着从空中扑下来,残忍暴虐地捕杀其他任何温顺柔软的情绪猎物。它将它们撕成碎片,吞咽下去,又生出更多羽毛、骨骼与肌肉。它肆意地在他心底绵软的草坪上踩过,糟蹋掉每一片嫩叶、每一粒种子,而后振动双翼,鼓动风将花草压弯,再嚣张地扬起弯钩嘴,朝着天穹发出一声嘲弄的鸣叫。

        它刺耳尖锐得几乎要将任何外界的声响统统压倒。

        “戴里克·林恩!”斯黛拉大喊着他的名字,匆匆追赶他,“你和斯内普说了些什么?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仍旧一言不发,而且疾步如飞。巨大挫败感横生出的恼怒沉闷地包裹住了他的所有感观。他一路冲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面前,终于止步等待缓缓打开的地窖门。

        那只在他心里低低盘旋的鹰变成了斯内普的漆黑的眼。他在余下的第二次生命里,都不可能忘记这样的眼神:锋利、寒冷,淡漠、轻蔑。他感觉自己被剖开了。他的骄傲一文不值,他的优越不复存在。他以为自己是个技艺精湛的电影明星,但斯内普用眼神告诉他,你只是个滑稽的小丑,拙劣地模仿那些老戏骨的皮毛。

        自死后,戴里克的心情从未像现在这样糟糕过。

        斯黛拉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总得告诉我吧!然后我们才可以一起讨论该如何……”

        他站在男寝门口前,甩开她揪住他袍子的手。

        “他妈的别来烦我,”他挤出一个狰狞的微笑,“让老子一个人待着。”

        寝室门被重重地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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