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各位观众，让您久等了，我将为您现场转播西西亚与拉古塔的对战。”天空竞技场播报员可可活力四射地开麦，很快就炒热了现场气氛。

        一片喧闹躁动中，你坐在观战席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有些格格不入的慵懒。你双腿随意地交叉着，手撑着座沿，放眼望去观战席上全是挤挤攘攘，前来观战的人，唯独紧挨着你的一圈座位空了下来，好像有某种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你与众人。

        “虽然还没有开始比赛，空气中却弥漫着火药味了。这已经是西西亚与拉古塔的第二次对决，而距上次他们交战才过去短短一周！短时间内频繁与同一人决斗在天空竞技场非常罕见，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宿命对决吗！！”可可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握紧拳头在空中挥动了一下。

        “上次拉古塔以1分之差惜败西西亚，那到底这次决战的最后胜利者会是拉古塔，还是西西亚呢？请大家拭目以待吧！”随着可可清脆嘹亮的话音落下，欢呼声助威声一并爆发出来。

        在这种能够轻易使人陷入狂热的竞技场氛围中，擂台上的两个人却丝毫不受影响，相隔三米遥遥对立。

        西西亚死死盯着“拉古塔”，也就是伊尔迷，如果视线能实质化，想必早已化为千刀将伊尔迷洞穿，棕色眼睛里似有暗火灼烧。

        身处如此强烈而又怨毒的视线下，伊尔迷却像根本感受不到一样，静静地立在原地，猫眼漆黑无神，明明是看向西西亚的方向，却又根本没有把他看在眼里，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这对于西西亚来说无疑是一种无声的蔑视，他几乎瞬间就被激怒了，饱含杀意的念升腾起来，鼻翼在怒气下微微翕动，面色赤红，浑身肌肉怒张。

        “拉古塔．．．”他狠声念道。

        但在观众眼里可不是这样，他们只觉得西西亚莫名其妙地突然发怒，面容狰狞。在西西亚近两米高的强壮体态对比下，伊尔迷是那么的柔弱纤细，猫眼雾蒙蒙的，几乎显现出一股美少年独有的脆弱感来了。

        无数观众被瞬间击中了，明明理智明白他是个和西西亚打的难分伯仲的狠角色，更准确地说正因为他是个强者，而又拥有如此反差感，才激起了观众的怜爱之情。

        对强者的仰慕和对美少年的怜爱交织，烹出一心的沸腾情绪，只想不管不顾地为他加油，一时间场内全是“拉古塔，拉古塔”的助威声。

        显然，台上的西西亚和拉古塔没一个人在意场外的动静，这时候他们显现出一股惊人一致的傲慢。

        “喂，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还不赶紧宣布开始。”西西亚紧盯着伊尔迷，没有被动摇丝毫，身体呈备战状态，头也不回地对裁判恶声道。

        这种程度的粗暴对于裁判来讲司空见惯，他面色沉静地回答道：“西西亚选手，比赛将在15：00准时开始，请耐心等待。”

        西西亚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墙壁上硕大的电子表，还有三十秒。

        收回视线时经过观战席，他像是终于忍不住地下意识扫视，似在寻找什么，又在扫视到一半时硬生生地止住，将视线再次投向伊尔迷，却猛地坠入深渊里。

        深渊正凝视着他。

        西西亚冷笑，嘴唇微动，似要说些什么，却被裁判打断。

        “西西亚对拉古塔的战斗比赛，现在开始！”

        西西亚顿时放弃了未说出口的话，念裹上拳头，猛地暴起，向伊尔迷冲了过去，伊尔迷运着“缠”，轻飘飘地顺着拳风翻跃，左手撑地，抬腿向西西亚太阳穴扫去，强大的力度下西西亚瞬间被击飞出去，却又毫发无损地站了起来。

        热身结束，战斗才刚刚开始。

        ．．．．．．

        “拉古塔绕着擂台快速移动，咦？出现了好多拉古塔的重影。”

        “西西亚被击中了！好快！完全没有发现从哪里进攻的！”可可连声播报，语气急促而又兴奋。

        西西亚抹了把额顶流下糊住视线的血，与拉古塔冷冷对视了一瞬。

        “criticalhit，拉古塔得2分。”裁判宣布，“当前西西亚比拉古塔，3：4。”

        ．．．．．．

        “来了不坐坐吗？梧桐。”即使场内喝彩声叫骂声不绝于耳，站在进场口旁边的梧桐也清晰地听到了爱丽丝的声音。

        “爱丽丝小姐。”梧桐来到爱丽丝座位旁，西装革履，在穿着随意的竞技场很是显眼，但周围的人却像根本没看见这个人一样，眼睛都不往这边瞟一下。

        “你的‘绝’比上次见精进不少。”你托着下巴注视着台上的战况，随口赞道。

        “不敢当，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爱丽丝小姐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在下。”梧桐不亢不卑地回应道，并暗地里小捧了你一把。

        你眼带笑意地瞥了他一眼，你不讨厌恪守本分又很会说话的人，哪怕上次是他出现，半强迫地带你去见佩琼·揍敌客，你也没有迁怒于他。

        “坐。”你并不在意所谓的主仆界线。

        梧桐顿了顿，依言坐下，和你隔了一个座位的距离。

        “家主让我向您传达谢意，说您是‘指导伊尔迷学念的正确人选’。”

        揍敌客掌握伊尔迷学念进度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当然不会心大地任由你教导他们的长子，派来暗中监督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断过，你只是大多数时候懒得理会罢了，今天也是见是熟人才出声叫住。

        你耸了耸肩，不甚在意，不过是目标一致，揍敌客需要长子提升战斗力，你也需要他尽快掌握念，完成交易。

        两个人不再交谈，专注地观战。

        ．．．．．．

        “出现了！西西亚的成名招‘破空十掌’！因连打出十掌有破空声伴随，杀伤力极大而得名，在这之前但凡他使出这招对手无一例外被ko。”

        “拉古塔被命中了！”

        “拉古塔再一次站起来了！没有被ko，比赛继续！”

        场内哄然，口哨声和哀叹声混杂。

        “criticalhit，西西亚得2分。当前西西亚比拉古塔，9：8。”

        “又一次进入最后的角力，比分相当贴近，简直是历史的重演，这次的结果如何就看现在了！”

        擂台上，伊尔迷嘴角缓缓流下一线血，“破空十掌”击中了他的腹部，破开了他的“坚”。受伤状态下，他黑色的眼睛彻底没有了高光，白皙的脸庞透出一股无机质的冷感，好似陷入了某种状态，他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如同伺机而动的杀人机器。

        西西亚万分警惕地环视四周，却始终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完美的“绝”，他的心沉入谷底，拉古塔又进步了，在短短一周时间内做到了他一年也做不到的进步。

        巨大的天赋差似座沉重的高山向他压来，几乎将他压垮。他之前也是个恃才傲物，自诩不凡的人，却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人外有人。

        他心中蓦然升起一股不甘，我已经32岁了，难道今天还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击败不成，而且．．．那个女人．．．

        他定了定心神，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以应对可能袭来的攻击。

        阴影里，伊尔迷面无表情，虚无的目光落在西西亚的身上，由于过于缥缈以至于难以察觉，他注视着西西亚和注视一块猪肉没什么区别。

        伊尔迷手指间不知何时有金属光泽闪动，他轻轻抬起手，瞄准死穴，在最后一刻又好像想到什么，最终还是不情愿地微微偏移了方向。

        “诶！西西亚突然倒下了！怎么回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裁判判断攻击有效，西西亚被ko，最终胜者是——拉古塔！”

        冲天欢呼声中，梧桐一板一眼地鼓着掌，散去“凝”，赞叹道：“伊尔迷少爷进步的很快，已经找到使用念的技巧了，开发出属于自己的念能力指日可待。”

        虽然他面上还维持着板正的神情，内心的激动情绪还是在言语中泄露一二，忍不住多说几句，“伊尔迷少爷之前就偏好暗器，而钉子是他使用次数最多的暗器，如今凝聚出念钉，老爷知道后想必很欣慰。”

        “哦，是嘛。”你盯着台上，心不在焉地附和道，眼睛微微眯起。

        他具现得很熟练，明显不是临时突破，但在这之前你可不知道伊尔迷已经可以做到具现出念钉了。

        可能自那次命令后，伊尔迷这两个月表现的实在太乖了，安排的比赛哪怕和任务冲突也会老老实实去参赛，过激的控制欲也收敛了不少，教学进行得也很顺畅。

        所以骤然发现他有所保留后，你心底有些不太痛快，但转念一想，隐瞒念能力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以伊尔迷的性子，控制欲强的人本来就防备心重，他什么都跟你说反而不正常了，想想你就释然了。

        总归这两个月你们相处的还挺愉快。

        伊尔迷就像一只大猫，除了必要的训练和暗杀任务外，大多数时候都是内敛而安静的。

        当然本性难移，他有时候遇到某些特定对象，仍会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但又没有其余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受到惊吓，脸色苍白的狼狈模样，可能相处久了，你居然能从他雷打不动的面瘫脸上感受到他恶作剧成功的愉悦心情。

        这一点微妙地戳中了你的萌点。你觉得他暗中恶作剧，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玩笑的样子很可爱，就像伸出爪子逗弄猎物的顽皮猫猫，反正没有实质伤害，你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赛结束，此时西西亚已经爬起来了，正阴沉着脸往台下走去，隔着远远的看台你和他对上了视线，他脸颊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不顾伤势朝出口方向疾驰而去。

        你挑了挑眉，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梧桐仰头望了过来。

        “你想必有事找伊尔迷吧，我先回避一下。”你若无其事地说着。

        一句话的功夫西西亚就不见踪影，你却丝毫不急，抬腿向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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