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早上7点30分，余仁察发来信息：早上好！昨晚睡的好吗？百岁醒来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回，她没有回复这种信息的习惯，觉得很奇怪。百岁像往常一样起来，拉开窗帘，今天天气依旧明媚，杭州的天气就是这么奇怪，不能用四季分明来形容，只能用两极分化。夏季和冬季！在这里从大学到毕业到工作到现在，百岁早已习惯了，毕竟自己也是一个江南女子。今天还可以穿裙，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离职了，今天中午约了出国留学机构，想到这个百岁莫名的有些开心，百岁大喊了一声：“加油！”

        今天公司没什么事，百岁发消息给市场部经理说，中午想要提前走。

        “要去面试吗？”市场部经理问。

        “不是。“百岁回。

        “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市场部经理问。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啊？”百岁回。

        “那中午去干嘛，不带我？”市场部经理问。

        “好啦，好啦，我下午要去留学机构去了解一下情况。”百岁反正也要离职了，后面不打算再找工作，就算告诉市场部经理也没什么，于是就说了。

        “好的，那你不用请假，就悄悄溜，下午如果没什么事就不用回来，我帮你看着。”市场部经理也是挺好，百岁都要走了，还想做个好领导。

        “爱你。”百岁回。“我十一点半撤。”

        “好。”市场部经理回。

        留学中介是百岁有天开车路过一个公交车牌看见的广告，上面就写着：出国留学就找石头留学。百岁心想，为什么是石头留学？因为够硬？从公司开车过去大概要45分钟车程，如果不堵车的话，但是如果堵车的话，就说不定了，约了下午1点。百岁让给她打电话的工作人员先去吃个饭，自己会晚点到。留学结构的公司楼下找不到停车位，百岁只好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的酒店停车场里。这大太阳晒的，百岁都睁不开眼了，她决定还是戴着墨镜，换上了高跟鞋，拿走包，关上车门，走你。

        留学中介楼下有一家星巴克，百岁进去点了一杯冰摇红梅黑加仑，一份牛肉卷加热。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死党。死党也发来了一张自己的午餐，两个人虽然不在同一座城市，但是这些年来，经常都会这样互动。百岁总是会发一大堆话给死党，死党就简单的回复几句。有一回，死党的朋友看到百岁发了一长串过来，就问死党，你怎么不回啊？死党笑着说，她还没说完呢。说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百岁是死党的男朋友呢？他们彼此都很了解对方，就算死党没有立刻回复也不要紧，多晚她有空了，肯定立刻回复百岁。

        下午1点10分的时候，百岁正准备联系留学机构的业务对接人，对方刚好打来了电话，百岁说自己在楼下星巴克里，现在正要上楼。“在4楼，我在电梯口等你。”对方说。“好的。”百岁说。这个销售非常仔细的按照流程给百岁介绍了美国和英国的一些学校，专业排名，以及申请费，服务费，学费等，还给了百岁一堆资料方便她回去后再看看，想想要申请哪个国家，哪所学校，哪个专业。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把雅思或者托福考出来，有一个成绩方便申请学校。百岁在考虑是不是要报班学习托福，经过一番训练再考试的话，成绩肯定会更好。“今天先这样吧，我想好了，再联系你。”百岁说。

        离开留学中介后，百岁看了看时间，快3点了，现在回公司也要4点多了，意义不大，于是就决定去游泳，再去超市买点菜，晚上回家吃火锅。她给市场部经理发了一条消息，不回去了哦。市场部经理回：ok。

        余仁察早些时候给百岁发来一条信息：去留学中介了吗？聊的怎么样？

        百岁回复：刚出来。

        余仁察：现在？

        百岁：嗯。

        余仁察：怎么样？

        百岁：还行。

        余仁察：回公司了吗？

        百岁：不回了。

        余仁察：晚上一起吃饭？

        百岁：我想去游泳，再回家吃饭。

        余仁察：游完泳，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嘛。

        百岁：吃什么？

        余仁察：你决定。

        百岁：。。。。。。

        余仁察：你们年轻人比较知道吃什么。

        百岁：我想吃韩国料理，烤肉。

        余仁察：好，听你的。

        百岁：在我家楼下，我把位置发你，你大概几点到？

        余仁察：7点。

        百岁：好。

        百岁非常喜欢这家韩国料理店，老板是韩国人，老板娘是杭州人，两个人是在韩国认识的，结婚之后就在杭州定居了。这家还算正宗的韩国料理吧。烤肉是百岁最爱吃的，当然还有店里的南瓜汤，百岁每次都会喝两碗，再吃点烤肉就饱了。晚上快7点的时候，余仁察走进店里，百岁已经坐在位置上了，她招呼余仁察入座。余仁察满脸汗，可能是因为太黑了，根本看不清脸红。吃饭的时候，余仁察详细的询问百岁留学的费用，对学校和专业，他倒没有表现出很关心，他只是说，只要你喜欢就好。

        这是余仁察第一次吃韩国料理，他不会烤肉，百岁就拿着一片生菜把烤肉放到生菜叶上，涂上酱料，卷好递给余仁察。余仁察接过，说了一声，谢谢，你还挺会照顾人的。后面他就开始试着卷给百岁吃，他自己几乎没怎么吃。百岁问他是不是不喜欢吃韩国料理。他告诉百岁，是有点不习惯。于是百岁给他点了一份泡菜炒饭。余仁察倒是全吃了。果然，年纪大的人就是不一样，百岁心想。

        后来余仁察告诉百岁，他回家之后肚子不舒服，闹肚子。百岁一点事没有，估计他是真的不习惯吃这些料理。

        吃完饭后，余仁察说想在附近走走，百岁的家是城市主干道，交通拥挤，散步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吸足够多的汽车尾气。于是，余仁察提议去西湖走走，他很久没去过了，百岁心想这样的晚上去西湖边也不错。晚上9点多的西湖人也渐渐少了一点，要下车前，余仁察叫住百岁，亲了百岁一下。两人沿着小路往断桥的方向走去，百岁第一次知道这里可以停车，以前她都不敢自己开车来西湖，因为找不到停车的地方，下次知道了。往前走一段，余仁察牵起了百岁的手，百岁没有拒绝，遇到比较黑的地方，余仁察会用手挽着百岁的腰，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西湖边也有许多的小情侣散步，没人会在意哪对情侣的存在。

        余仁察：拦着你的腰，这样走，我觉得好幸福，好像我们已经结婚了一样。

        百岁：老男人都这么会说话嘛？

        余仁察：我是认真的。你就像我的初恋。

        百岁：初恋？

        余仁察：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就像情窦初开的小年轻一样。

        走到了断桥上，百岁说，当年许仙和白娘子在这里相遇了，从此开始了一段悲剧的人生。

        余仁察：怎么是悲剧？

        百岁：许仙这个大渣渣。相信了法海，害惨了白娘子啊。

        余仁察笑笑的点头：年轻人的想法真是特别。

        余仁察看四周没什么人，从口袋里掏了半天，准备单膝下跪，百岁见状立马拦住了，余仁察只好又站直了。他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枚戒指。“本来想跪着跟你求婚的，但好像人还挺多的。”余仁察说，“咱们先订个婚，好不好？”

        百岁看着余仁察，只有可怜的一盏路灯的灯光照着他们两个，百岁脑子一片空白，订婚真的太早了吧？百岁迟迟不动，余仁察拉起百岁的右手，拿出戒指就这样戴在了百岁的右手无名指上了。百岁也不知道是不是戴在这根手指上？余仁察抱着百岁轻声说，：“我爱你，百岁，嫁给我。”

        百岁反应过来后，说，“我要出国了，我们以后就是异地，你能等我？”

        余仁察说，：“如果我们是真爱，时间和距离都不是问题。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克服的。”

        百岁也不知道为什么余仁察哪来这么多的信心，好像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一切一样。不过，百岁觉得还挺浪漫的，抱怨的说了一句，“连花都没有嘛？”余仁察说，“太匆忙了，一定补上，想要多少都可以。”说完想靠近百岁，百岁猜到他想干嘛，立马用戴着戒指的手捂着余仁察的嘴，“打住！流氓！”

        余仁察只好作罢，抱抱了百岁。

        百岁把余仁察跟他求婚的事告诉了死党和身边的朋友，所有人都表示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他们纷纷打来电话劝百岁不要冲动，再看看再说。百岁心想，先让他们见见余仁察再说。本来约周末来家里吃饭，但这周末余仁察公司说是有团建，要去乌镇，只能再找时间来。百岁看了眼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上面有一颗小砖石，有英文字母，写着cartier，戒指很简洁很好看，百岁很喜欢。

        百岁从没有幻想过爱情和婚姻，更想不到多年之后，在断桥上会有个人跟自己求婚。她坐在沙发上发起了呆，余仁察到家后给她发了信息，她也没看也没回。余仁察说，自己刚到家就开始疯狂的想百岁，想马上见到她。百岁睡觉前看到的时候，心想这个余仁察好老土啊，说这种话，怎么这么土？死党说，可能我们不懂老男人的世界吧，哈哈哈哈哈哈。

        百岁没有把自己和余仁察交往的事告诉家人，她其实觉得和余仁察还没到恋爱阶段，更不可能到订婚的地步。她想等真正接受了余仁察以后再跟家人说这个人，这件事。眼前当然是先把出国的事解决了，说不定出国了以后余仁察就不会跟她联系了，两个人就分开了。许多的异国恋情侣都是这样的，百岁看到过很多人在小红书上说过，还有异地恋也是会分手，不管坚持多少年，最后都会以分手收场。许多男人都会另寻新欢，冷暴力，再到逼迫女方说分手，转头就无缝连接在朋友圈晒新女友。

        晚上十点，余仁察发来信息：晚安。

        接下来的每天中午，晚上余仁察都会来接百岁一起去吃饭，有时候中午还会开车去郊区的公园转转，就像两个小情侣一样，不过余仁察和百岁从不会去商场吃饭，都是找一些比较人少的餐厅吃饭。估计是上次吃饭等待的事情百岁有点生气，余仁察害怕再忍百岁生气就长记性了。

        周末的时候，百岁醒来，外面下着小雨，有点凉意，看来是要入冬了。余仁察还是早上7点发来消息：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百岁回复，嗯。下雨。余仁察打来电话，你下来，我在楼下。百岁有些疑惑，因为今天余仁察公司团建要去乌镇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家楼下？

        百岁匆匆收拾了一下，头发都没吹干就下楼了。见到余仁察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他递给百岁说是早饭。“我呆十分钟，一会儿开车追上公司的大巴车。”余仁察说。百岁接过袋子，里面是三明治和一杯热拿铁，余仁察知道百岁的习惯了，百岁喜欢喝冰拿铁，他表示反对硬要改成热的。年纪大的人都会比较注重养生，百岁对余仁察的习惯开始了吐槽。余仁察说自己太想百岁了，就特意开车来看看百岁，怕百岁今天醒来后悔答应跟自己的订婚。他抱着百岁说：“我爱你，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说完就要走了，临走前，他亲了一下百岁，叫百岁快上楼吃早饭，这两天要好好的。

        余仁察时不时的会给百岁发信息，问她吃饭没？在做什么？还会发一些风景照，还有公司同事的照片。百岁有看到就会回复，两个人互动也越来越多，渐渐的他们两个变得无话不说，什么都可以说。很多时候百岁提出一个观点，余仁察都会分析的头头是道，遇到不知道的，他就会老实的说自己不知道，需要请教百岁。百岁也会给余仁察科普一些年轻人的新鲜事物，余仁察虽然嘴上说着不理解，后面还是会用，也会给百岁买。

        百岁后来才知道，余仁察和自己是同一所大学的，都是浙江大学的。不过余仁察是保送的浙江大学，百岁则是靠自己的实力考上浙江大学的。本科期间余仁察玩物丧志，得过且过，研究生没机会保送了，考了2次才考上。“看来，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你没参加高考，就得考两次研究生，哈哈哈哈哈。”百岁嘲笑道。“知道我不好，你就开心了。”余仁察无奈的说。

        余仁察研究生读了两年，教授给他挂过几次科，估计是他不懂跟老师搞好关系吧，他没读完就出来找工作了，所以他没拿到学位证，只有肄业证。不过，这也不影响他拿着本科学历去找工作，也不影响他混进很出名的那家奇迹公司，从一个普通的□□丝一夜之间逆袭成千万富翁。但是说真的，你从他的穿着打扮根本看不出来，他平时真的穿的破破烂烂的，还很老土，加上他满头白发，满脸皱纹，说他60岁都不夸张。百岁经常调侃他，余仁察每次都是点点头笑嘻嘻的，他说，这叫虚心接受领导的批评。

        百岁考上浙江大学就有些出乎她自己的预想了，她本来想在老家，哦，忘了说了，她和余仁察都是江苏人，不同的是余仁察是南京人，百岁是无锡人。百岁从小就喜欢大海，她出身的地方只有湖，太湖，还有泉，天下第二泉，就是那个盲人二胡演奏家阿炳演奏的《二泉映月》的二泉。所以她想着大学的时候一定要去一个有大海的城市，厦门大学是她的理想大学，她听说厦门大学在大海边，她就暗下决心要去厦门读大学。

        高考那年三次模拟考，班主任告诉百岁只要她继续保持，高考这个成绩别说厦大，浙大都没问题。好家伙，一语成真，百岁高考数学比平时高了40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百岁的爸妈还问了百岁，你老实告诉爸妈，你考试的时候，作弊了没？百岁很无奈啊，爸妈，我坐第一张对着摄像头！爸妈放心的笑起来了。百岁有点不开心，因为去不了大海了，爸妈安慰百岁说，杭州好啊，离我们近啊，厦门那么远，不要去了。就这样，百岁又来了湖边，对，从太湖到西湖。百岁后来心想，救命，我这么努力的看大海，你就给我看这个！内心一万个哀嚎～～～

        虽然没能到厦门大学读书，但是百岁认识了来自厦门的死党，每年暑假百岁都会跟死党去厦门小住，在死党家白吃白喝，一住就是一个月。百岁爸妈打来电话跟百岁说，你要不直接做别人女儿吧，别回来了。百岁真的直接告诉死党爸妈，说我爸妈叫我以后叫你们爸爸妈妈，哈哈哈哈哈哈。

        死党爸妈在厦门经营一家小饭店，她爸爸是厨师，炒菜相当的好吃，想吃什么都可以点什么。百岁和死党每天睡到自然醒，每次都去海边浪，死党每次都是坐在岸上看着百岁一个人在水里扑腾，玩海水，好像一个妈妈看着孩子一样。百岁能一个人在海边玩一天，如果不是死党叫她回去吃饭，她都不会想离开海边。

        “我要是有这么个爸爸，我吃到150斤，我都无怨无悔。”百岁对死党说。“你胖一个我看看。”死党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百岁。大学毕业后，死党考上上海复旦大学的研究生，百岁留在杭州开始工作。每个月都会见面，不是死党来杭州，就是百岁去上海找死党。“学习委员不愧是学习委员啊！”百岁说，“你要是在咱们学校读研究生就好了，也不用我这么千里寻妻。”两人互相调侃，死党已经习以为常了。

        还有两个礼拜就可以正式离职了，周一早上7点，余仁察发来信息：早上好，周末过的好吗？昨晚睡得好吗？百岁没回复，她早上起来的有点迟，赶着出门去公司，她可不想迟到。十点的时候，百岁接到一个电话。

        “百岁吗？”一个男人问。

        “对。哪位？”百岁问。

        “我是花店的，我在你们公司门口，来收一下花。”男人说完挂了电话。百岁还没反应过来，走到公司门口，原来是快递，把一大捧玫瑰花递给百岁，百岁有点迟疑。“这帮我签个字。”百岁签完字，捧着花，有点重，她快拿不动了，走进办公室，市场部经理和其他同事走过来。百岁看着这一大捧玫瑰花，有点惊喜有点无奈，她觉得这花还不如换成好吃的，或是钱，哈哈哈哈，就是这么现实。

        百岁知道肯定是余仁察送的，就问余仁察。

        百岁：你送的？附上一张照片。

        余仁察：收到啦？喜欢不？

        百岁：好尴尬啊。

        余仁察：喜欢就好，不用管别人。

        百岁：谢谢。

        余仁察：你说没有花，今天补上。

        百岁：多少朵？

        余仁察：你猜。

        百岁：99？

        余仁察：，999朵。

        百岁：我靠，可以退掉换成钱吗？老板！

        余仁察：哈哈哈哈，我也是第一次送花，你收着吧。

        百岁：有点重，拿不动。

        余仁察：哈哈哈哈，叫你们同事帮你一起搬去车里。

        百岁：好主意啊，余总。你买的花，让我同事出力搬？

        余仁察：领导都不用自己出手的。

        百岁：学习了，余总。

        百岁把花分了一些给市场部经理和其他同事，市场部经理看到百岁手上的戒指问什么情况，百岁解释说，觉得好看自己买的。她觉得自己要走了，说太多没必要。看着一大捧玫瑰花觉得有点开心，女人嘛，谁不喜欢花呢？更何况是999朵玫瑰花。

        百岁：余总。

        余仁察：说。

        百岁：那个，有个叫百岁的女孩说她其实喜欢郁金香呢。

        余仁察：哈哈哈哈哈，麻烦转告那个叫百岁的女孩，小的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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