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爱时难别亦难 (6)

第十章相爱时难别亦难(6)

        的舌头带给李大彪的震撼可就是核弹级的了！

        李大彪情不自禁的手臂一紧把她抱进了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胸口痛苦懊恼的低低叫了一声：“死丫头，我……”

        被李大彪抱在怀里的乔东鸽心里也是痛苦矛盾不已，她又没来由的流起了眼泪，浑身也因为哭泣而轻轻的颤抖着，心软的无法收拾，怎么还能硬的起心肠推开这个痴痴爱着她的男人呢？

        李大彪抱了一会儿，却猛地推开了她，带着些怒气再次抓起毛巾，却动作生硬的替她抹了抹脸，沙哑着嗓子骂道：“死妮子，哥等了一天就为了给你过个生日，从中午等到现在你才忙完，想着让你能开心快乐点的，谁知道你却跟发大水一般哭个不停，再哭下去我就烦死你了！以后不管你了！”

        乔东鸽撒娇的捶打着李大彪结实的胸膛不依的叫喊道：“哼，就哭就哭，你烦啊，你烦啊！我不信你能舍得不管我！”

        李大彪无奈的苦笑着说道：“嘿！还真被你摸透了我的心思了，我的确不舍得不管你的，不过你倒舍得我……呃……算了，来，快吃东西吧，我中午去接你看你忙的四脚朝天的肯定没吃饭，快吃吧！”

        乔东鸽深吸了一口气叫道：“啊，好香啊！刚才我一进来还以为走错了呢！这些花都是你布置的啊？哥，没想到你这个马大哈男人还有这点浪漫！不过……哥，我真的很喜欢，也真的很高兴！我原本以为……原本以为自己忘记了就没人会记得我的生日了……没想到……没想到你会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哥……哇……”

        她，又哭了……

        原本这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元宵佳节，满天不时的开放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而这个芳香四溢的生日宴会更加是极尽奢华，极尽浪漫！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乔东鸽就是一直有一种很酸楚的感觉，虽然享受着这个男人对她的宠爱，却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委屈，好似恨自己，又好似对谁有所怨恨，总之，越感到受宠若惊就越想放声大哭，这种夹杂着幸福和苦涩的情绪让她就变成了一个哭泣的娃娃，任何一点小小的触动就会引发一场哭泣！

        李大彪满脸的心疼，只好再次拥她入怀，把他昂贵的西装贡献出来做为女人的擦脸毛巾了……

        那蓬勃的眼泪又一次收住了，乔东鸽终于乖乖的坐下来开始吃东西了，李大彪精心的安排了她爱吃的菜色，看着她红肿着眼睛、蓬松着头发，苍白着脸色，这副样子原本就丑极了，却更加毫不淑女的狼吞虎咽，他却更加怜惜的替她挑着鱼刺、剥着虾壳、夹着青菜，甚至在她腾不出手来夹菜的时候一口口喂着她吃饭，这情景就不由自主的让他们俩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以前他喂她吃东西的地方，那时候的情景……

        同时的，两个人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乔东鸽因为哭泣而苍白的脸甚至很明显的红了一下，她抬眼瞟了一下李大彪，却正巧跟李大彪看向她的眼光碰撞在一起，这一碰可就闪出了比天际的烟花还要多彩的内容，她心里一荡，觉得胸口猛地一空，马上就口干舌燥手足无措了！

        女人就赶紧低下了头掩饰的无理取闹般嗔怪道：“哥……你不要一直塞了！人家就这一张嘴，顾得上吃哪样东西？你弄得我都不知道吃什么好了！哎呀，你一点都不动脑子，你看看一直让我吃这么咸的东西，渴死了啊！我要喝凉饮料，我热！”

        李大彪好脾气的赶紧放下筷子去给她盛了一碗甜粥，她把小嘴撅的老高说道：“都说了要喝凉饮料嘛！这东西太甜也太烫，我才不要喝！”

        李大彪也不理她，只是搅动着甜粥轻轻的吹着气，不一会儿自己先尝了尝，才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女人气忿忿的张开嘴吃了，却依旧闹着要喝饮料。

        李大彪耐心的把一碗粥喂完才说道：“这么冷的天喝什么凉饮料？一会儿你回家肚子疼了谁管你？我能在这里照看你，还能去你家照看你一晚上吗？”

        一句话就又说傻了女人！

        她愣愣的看着满脸无奈的李大彪，看着看着，慢慢的伸出手拉住了他的大手，渐渐的越抓越用力，到后来就跟溺水的人拉着救命的船一般死死的攥着他的手，大大的眼睛凄楚的看着他的脸，渐渐的就又汪满了眼泪，终于，委屈又一次决堤了……

        她这一次带着一种凄楚与疯狂，猛的扑进了李大彪的怀里，死死地揪住他的衣服又哭了起来，边哭边失控的捶打着他，仿佛她现在没人疼的处境是这个男人造成的一样！

        李大彪心里又何尝好过啊？他又怎么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会这么反常啊！怀里这个小女人丝毫不亚于他的性命，没了她天知道他有多痛！现在正是她最软弱的时候，如果他趁机抱住了她亲热，想必正在情绪波动中的她不会拒绝，但是，李大彪却依旧紧紧的咬住牙关，被动的承受着乔东鸽的投怀送抱，甚至都没有去顺势搂抱她！

        那是因为，他既然已经承诺了今后仅仅作为一个兄长来疼爱她，又怎么能够再跟她暧昧让她加重心理负担呢？就算是忍耐有多么的难受，也让他一个人承受吧！

        “臭哥哥，你为什么要那么宠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听我的话？你当初如果死活拽着我不放我走，也许我就不会去另外找男人了呀！啊啊啊……你为什么不在温泉的时候把我真的关起来、锁起来？用绳子绑着我把我带到三亚去呢？如果那样的话咱们俩不是就不用分开了吗？可是现在我却被我自己害死了啊！我……我……我就是一个不识抬举的大混蛋啊！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你应该恨死我才对呀！啊啊啊……”女人不讲理般的撕打着他，哭叫着！

        李大彪傻了一般的动也不动，任她在他怀里翻江倒海般的闹腾，乔东鸽终于闹腾完了，却又痴痴看着他的脸，看着看着，突然坐起来抱住了他的脖子，轻轻的吻住了他的嘴唇……

        李大彪一开始没有动，任女人娇嫩的唇轻轻的扫过他的，可当女人居然迷乱的伸出了舌尖想要吻进他的嘴里的时候，他却猛地一把推开了她，用火热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死丫头，别玩火！你如果再继续下去我就真的会用绳子把你绑到海南去的！所以，你如果在这里还有牵挂就赶紧停止！”

        乔东鸽看着李大彪冒火的眼睛，明白如果自己一时心动跟他重蹈覆辙，就立马会燃烧的不可收拾！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甚至是渴望着被李大彪彻底焚毁的，但是……

        皮文秀呢？她的事业呢？

        虽然李大彪疼她如命，千依百顺，但是她却十分明白，他也是一个很强势的男人，如果跟了他，他不会希望她在事业上出类拔萃的，他要的是一个可以被他养起来，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疼爱的小妻子，而不是想要一个自己就可以长成一棵参天大树的女人！

        她颓然的闭上了眼睛，死鱼一般躺倒在李大彪的膝头，剧烈的深呼吸着，让体内蓬勃的欲望一点点熄灭……

        李大彪的心刚刚也在狂热的等待着，等待着女人选择他，继续跟他亲昵，但是，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依旧不能完全的替代女人在意的那种生活！

        他也萧索的靠在椅背上，跟女人一样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蛋糕上的蜡烛依旧在悠悠的燃烧着，点点烛泪在蛋糕上凝结成一点点粉色的疤痕，花香也在空气中暗暗浮动着，那香味却带着一种让人疯狂的无奈……

        经过了一晚上哭闹发泄，女人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终于，她蠕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调整了一下姿势看着窗外的夜空，又是一阵频繁的烟花，一朵朵绽放在天空中，她就幽幽的说道：“哥，你看着烟花多美，你抱我去露台看看吧。”

        李大彪把她平抱着走了出去，果然是好大的一个天台，上面也布置着舒服的椅子，两个人坐了下来，乔东鸽依旧靠在他的身上，却突然担忧的问道：“哥，你真的烦我了吗？不会有一天，你彻底烦了我不管我了吧？”

        李大彪笑了笑拍拍她，没有说话，却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了，从里面拿出一串金链子，底下带着一个翠玉的佛像，不言声的给她戴上了。

        乔东鸽心里一动，放肆的解开他的领带，又解开他两粒衬衣扣子，毫无顾忌的把手伸了进去一摸，果真拉出了一条一摸一样的链子，所不同的是---她的那个佛像是端坐莲台笑口常开的弥勒，而他的却是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观音！

        她笑了！

        “哥，我过年去海南了你知道吗？那里真美呀！观音菩萨在那里的道场真的好庄严啊！我在那里许了个愿，你猜是什么？”

        “哦？你为什么选择去海南？许的什么愿？是不是希望早一点嫁出去啊？

        “哼！你以为你老妹没人要啊？这么瞧不起我？告诉你，我们区长还急着追求我呢！我才不想嫁人呢！”

        “那你许的什么愿？想发大财或者当大官吗？”

        “才不！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用？你的生意越做越大，难道我用钱你还能不给我用吗？至于官嘛……当然是越大越好了，不过这也不是神灵能够左右的啊！我许的愿是：但愿爱我的人能够一世平安，我爱的人能够万事如意！”

        “哦！你够贪心的，菩萨可要忙了！”

        “哥，菩萨听了我虔诚的愿望，就一定会保佑你一世平安、万事如意的！”

        “傻鸽子……你让哥太高兴了！”

        “傻大哥，其实你才是最傻的人，为什么你这么容易就会满足？你非要往死里惯我，把我惯的任何别的男人都受不了我才开心吗？你说说你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我的啊？一定是的！哼！说不定上辈子你对我始乱终弃，让我含恨而死，所以这辈子神灵罚你被我折磨的！哼哼哼！”

        李大彪终于朗声大笑起来，乔东鸽满足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唉！这日子真幸福啊！这样的生日如果还不满足，还感到委屈的话，就真的该天打五雷轰了！”

        吃完了汤圆，时候就很晚了，乔东鸽虽然十分不想回自己冰冷的家独守空房，但是也知道不能继续霸占着李大彪了，就提出要回去了。

        李大彪把她送回了家，临走的时候却对她说道：“妹，你今天晚上让我很后悔！而且我现在一直在考虑你的提议，所以你回去以后最好给我开心点，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是每天倒霉蛋一样不开心，小心哪一天我真的会把你锁起来带走的！”

        乔东鸽心里涌上来一阵热热的浪潮，沙哑着嗓子说道：“嗯，那好吧，我尽量幸福，如果真的有哪一天我扛不住了，你就来把我绑走吧！但愿到了那时候，你还愿意绑我！”

        说完，她飞快的又在李大彪的额头轻啄了一口，就跳下车回家了，上了楼，站在窗口往下看，果真看到李大彪还没走，她推开窗户摆了摆手，车才开走了。

        而她却对着车开走的方向久久的凝视着，渐渐的，就又开始流出了眼泪……

        三十章官场地震波

        过完年不久，就在市里要召开两会之前，市委却出了大事情了！

        确切的说，是市委书记赵东勋出了大事了！

        原本这事情就十分的奇怪，因为去年的时候，赵东勋提升为副省级领导的传闻就已经沸沸扬扬了，他自己也做好了一切要走的准备，甚至连臂膀一样的秘书叶耀辉也安排好了合适的位置。可是那个提拔的文件却不知为何迟迟不下，他也就渐渐的平息了最初的躁动，又按下身心开始了有条不紊的工作，等到年底的时候，省委的班子已经调整完毕，原先的那个副省级领导的空缺上，就补上了隔壁市的市委书记，大家才明白，赵东勋的提拔已经泡汤了！

        新年开始，赵东勋曾经在一个非常私人的场合拍着皮文秀的肩膀非常萧索的说道：“老皮呀，人心难测，官路茫茫啊！还记得康熙朝的权相明珠被抄家之后，曾经吟过一幅对联‘斟透人情惊破胆，阅尽世事寒彻心’，其为人虽然不足取，但这句话却是一个官场佼佼者一荣一枯之后的切身体会啊！唉！像咱们这些人，一辈子亏欠了父母，冷落了老婆，疏远了孩子，一心一意扑在这工作上，为了什么？当着外人咱们会说是为了党的事业，或者是做好人民的公仆等等冠冕堂皇的话，可是咱们弟兄两个说知心话的话，还不是为了咱们想成功的那颗功利心？咱们从一脚踏进这个政界的漩涡，就如同坐上了一架永不停息的马车，除非你有驾驭这架马车的能力，就能让车带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直到你彻底的退出这条路！反之，如果你驾驭不了这架马车或者谁中途给你安下了绊马索或者刺马钉，让你马失前蹄一头栽倒，那可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啊！唉！想到这里，我就不禁觉得是不是咱们都选错了道路了？如果退一步早点下了马车，做富家翁亦可，做垂钓叟亦可！虽然恬淡，毕竟远离了重重暗礁啊！”

        皮文秀听了也不禁恻然，但是还是强笑着打趣赵东勋道：“呵呵，赵书记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正月十五到哪个庙里遇到什么高僧了？怎么好端端的悟起道来了？你啊，正是春秋鼎盛事业辉煌的时候，咱们新平市这架马车可是被你驾驭的稳稳当当的呢，所以你可不能萌生退意呀，富家翁跟垂钓叟都可做的，不过要等你退休之后才有福气去消闲的啊！”

        赵东勋听了不再感慨了，只是苦涩的笑了笑就散了。

        回来之后，皮文秀也是一直在揣摩赵东勋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会如此明显的泄漏出了心烦意乱的样子？要知道心机深沉的赵东勋可是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啊！

        其实要说完全不明白也是不对，因为皮文秀在省委领导中间自然也是有着极硬的靠山的！不仅如此，他更加是中纪委一位领导的嫡亲外甥女婿，所以虽然他来到新平担任市长之后不吭不哈的看起来极其无为，但是一向以强势出名的赵东勋倒也丝毫不敢怠慢与他，而这一次赵东勋的提拔搁浅，说到底他也是直接受害人，因为那个市委书记的位置是已经说好了给他的！

        赵东勋之所以提拔不成是因为去年正当一切的提拔程序快要走完的时候，一件由中纪委插手、省纪委负责，正在调查中的重大官商勾结、暗箱操作的、涉案金额巨大的非法集资案件审讯有了结果，其中就牵连到了赵东勋！

        事情的原委被赵东勋探知之后，他就一直惶恐不安的上下活动，终于压下了这股风潮，而且当事人也已经把他给摘出去了，这一番风波过后，赵东勋就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而对提拔不成的事情倒也看得淡然了！

        所以，才会在跟皮文秀的私人会晤中有此感慨吧！

        这就是皮文秀的猜测，其实，事情的严重程度却远远高出了他的猜测，甚至也高出了赵东勋的估计！如果赵东勋真能在跟皮文秀说感悟的时候慨然辞职，携妻投奔在加拿大定居的儿子，说不定还真能逃脱大难，做一个富家翁！

        但怎奈权柄难丢呀！有一线侥幸，赵东勋都不愿意放弃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一职的！那种万万人之上的感觉已经让他习惯了被人敬仰的生活，一旦失去了，他生命的精锐也就荡然无存了！

        二月二原本是龙抬头的日子，这一天是阳历的三月八日，光荣的妇女节，可是就在这一天，省纪委却突然来人从妇女节团拜会上客客气气的叫走了赵东勋。

        同样在座的皮文秀心里“咯噔”一声，当时就预料到事情不妙，赶紧跟了出来，省纪委带队的领导就很客气的用很微妙的语气告诉皮文秀，他们“仅仅是请赵书记去协助调查一些问题”，“很快”就会让赵书记回来的。

        皮文秀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神色间仅仅略有些黯然、依旧沉着稳健的赵东勋，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纪委的人一前一后的拥簇着走下了市政府大楼。不明白的人看起来，跟平素赵东勋威风八面的样子没有任何的不同，可是无论是赵东勋自己，仰或是皮文秀，都明白他这一去，即便是能侥幸逃脱牢狱之灾，这个市委书记的位置，也恐怕是永远与他无缘了！

        果然，赵东勋上了省纪委那辆十一坐的车之后，车上留下四个工作人员“陪”他，剩下的五六个人就拿着调查函知会了皮文秀，开始搜查赵东勋的办公室了，皮文秀看着他们不放过一个角落仔细的翻看着屋子里的每一个隐秘的地方，登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种唇亡齿寒般的感觉油然而生，就让他也坐立不安了！

        赵东勋被带上车，等车开走之后，他的手机就显示关机了！这也就意味着，省纪委已经杜绝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完全按照一个待审的“犯人”一般对待他了！

        很快的，省委组织部就来人了，带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暂时由皮文秀主持市委市政府的一切工作，等待赵东勋同志问题澄清后再作安排。

        于是，皮文秀的工作就骤然的忙碌起来了！

        而新平市的所有干部这时起才真正领略到了皮文秀的真颜色！

        就在皮文秀刚刚来新平市就任市长、市委副书记的时候，他的前任就是因为太过自主而被强势的赵东勋给生生逼走的！

        可皮文秀却从来不张扬他背后的后盾，他在赵东勋的面前始终是平和的、无为的，甚至是懦弱跟木讷的！

        曾经在一次市委市政府的全体领导会议上，皮文秀就很是坦然地说道：“我刚刚接手新平市的工作，对当地的工作还不熟悉，所以，一切的工作决策都以赵书记的意思为准！”就从这番话起，皮文秀彻底获得了赵东勋的认可！

        在两个人搭班子的三年里，赵东勋倒也不敢真的拿捏这个看起来软柿子一般的皮文秀，以为政府的工作已经在一年之内被他不显山不露水的全盘掌握了，而且他还有意识的在赵东勋面前表现出他理科知识分子的那一种认死理，他看准的事情谁说都不行，渐渐的，赵东勋就亲昵的说他是个“死硬的臭老九”，貌似贬低，其实却是一种认可了。

        匆匆三年过去，赵东勋意外中翻身落马，主持工作的皮文秀却一改往日的平和，雷厉风行的做出了好几项重大的工作决策，还在赵东勋被“双规”一个月之后，主持召开了第一次市委、市政府全体机关干部大会，所有机关以及市直局委副科级以上干部统统参加会议，动用了新平市最大的会议室，尚且有好多站着开会的人！

        会议的主题自然是国家提倡的“反腐倡廉”会议，在会上，皮市长洋洋洒洒讲了近三个小时的话，期间共有三次脱稿，其中最长的一次脱稿发挥近一个小时，话题就是干部职工“站队”的问题，皮市长严肃的说道：“目前咱们新平市领导班子有些特殊情况，虽然结果尚不明朗，但是想必也瞒不过在座的各位，所以，我就不避讳了，谈一谈大家近段的工作状态问题！你们大家不要以为某某人是某某人的人，你跟某某人近，那么，就会被对立面方所孤立，我告诉大家，咱们大家任何人都是属于共产党的，没有任何的派系可以依靠，所以，安安心心的干好你的工作，党跟组（织就不会亏待你，如果天天想着头顶上哪块云彩会下雨，你迟早会被滚雷打到头顶的！”

        一番话说的大家对他都是刮目相看，而也在会场中的乔东鸽就更加对他多了一番了解了！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知道赵东勋被“双轨”后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有几天都传说他在那件非法集资案里没什么问题，就要被放出来了，可是又隔了一个星期，局势却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先是新平市各行业都有职位不低的女干部被带走审查了，小道消息一片哗然---这些女人居然都是赵东勋的情妇，而且还有三个女人都给赵东勋生出有孩子！

        不知道是共产党的保密政策有问题还是这个市里手眼通天消息灵通的人士太多，反正审查中的事情也都被传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最为有英雄气概的要数市人劳局的美女副局长了，传说中她被审讯的时候曾被问到：“你是否与赵东勋有不正当男女关系？”

        她理直气壮的回答：“是的，我跟他发生过关系，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不应该成为你们定他的罪或者定我的罪的依据吧？因为现在是一个自由的时代，我们两个发生关系是因为我们两个都需要，我们两个都愿意，对外界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你们为什么要揪着不放？”

        因为她的大无畏，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别的女人都是被叫去几天就放回来了，就单单她，不久就先赵东勋一步被批捕了……

        虽然诸般的传闻喧嚣尘上，但对皮文秀跟乔东鸽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皮文秀除了更加忙碌了一点，回到家以后，倒更加的意气风发的模样，人也开朗了好多，时常跟乔东鸽开开玩笑，生活的有滋有味。

        更加因为有了年轻女人的滋养，阴阳调和之下，皮文秀脸上的皱纹都好似少了许多，满头的黑发也乌油油的煞是爱人！

        但是又过了一个月，这股风潮终于波及到了罗平区！叶耀辉居然也被省纪委带走了！

        叶耀辉可能事先有一些感觉，因为他就在事发的前一天把乔东鸽叫道他的办公室，却一改他在机关不提个人交情的习惯，关上门把乔东鸽拉到他对面坐下，塞给她一包东西，郑重其事的交代道：“鸽子，这是你六哥的命根子，有这些在就能保住你六哥的命，这些要是没有了，我说不定就会变成替罪羊被杀了吃掉的！这东西你好好收着不要拆开看。如果我不出事过段时间我管你要回来。要是我出事了你打听着些，那天有消息说要批捕了，你把这东西送到省里交给宣传部刘部长，就说是我让你送的！送的时候机密些，万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呃……你跟皮市长的家属是亲戚对吧？那么六哥就额外交代你一句：万万不能让皮市长看到这包东西！鸽子，你六哥对你的心思你是明白的，但是……唉！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如果能够度过这一关，我会给你一个幸福的家的，可是如果我一旦出事，能靠得住的可就只有你了啊！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一番话说的乔东鸽手脚冰凉，脸色发白的问道：“六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说的我瘆得慌！难道赵书记的事情会牵连到你吗？都这么长时间了，该调查的也都调查过了啊？怎么你这会子又发慌呢？”

        叶耀辉黯然的说道：“唉！这几天我听到风声很是不对头啊！赵书记到了现在，好像已经彻底失控了……有好多事情我跟着他的时候他没有处理干净，现在很难说他会不会让我顶罪啊！反正我所有的指望都在这里了，鸽子，你要明白，你收下了这东西，就等于收下了你六哥的命！现在你考虑一下，如果你怕受到牵连，不敢应承的话，那我就再另外找人……不过，如果托别人的话，我可就不保险了啊！”

        看着叶耀辉凄楚的眼神，乔东鸽一阵难过，侠义之心也油然而生，她就爽快的说道：“六哥，看你说哪里去了，难得你这么信任我，我怎么能够不帮你呢？其实我看你也是多虑了，这东西到了还是被我拿几天就还给你的！你放心，放在我这里我保证绝不会走了风的，等你要的时候我就完璧归赵！”

        叶耀辉感动的看着乔东鸽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妹子我没有认错！交给你就跟交给我老婆一样放心的！”

        乔东鸽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啐到：“呸，还是个做哥哥的呢，开什么玩笑？”

        叶耀辉看来真的是隐忧重重，很快就收起调侃嘱咐道：“我如果被省纪委带走，因为咱们的关系，你也一定会受到调查的，到时候你一口咬定跟我根本就是同事关系，其余的什么都不要说，更加不能把东西交给他们！另外，我如果仅仅是被‘双规’，也还不要紧，你依旧不要轻举妄动，除非到了要批捕的时候，你才能在最隐秘的情况下联系到刘部长，亲自送到他本人手中，连他的秘书都不要过手明白吗？”

        乔东鸽点着头却不放心的说道：“我记下了，可我不认识刘部长啊？他那么大的一个领导，怎么会我说找就能找到的呢？”

        叶耀辉给了乔东鸽一个电话号码，慎重的交代道：“这个号码你不要输在手机里，现在就背会记在脑子里，这是刘部长夫人的手机号，你只要告诉她是我让你去找刘部长的，她一定会给你安排单独见面的机会的！你打电话跟去省城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千万不能让省纪委以及省检的人盯上，如果这东西丢了，你六哥就人头落地定了！”

        乔东鸽被叶耀辉叮嘱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只有暗暗的记清楚了那个电话，又把那个档案袋装着的小包珍重的放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再三的检查了才拉好了拉链。

        叶耀辉神色有些悲壮的强笑着说道：“呵呵鸽子，但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过，还是做好一切最坏的打算吧！你赶紧走吧，不要露出情绪，就跟平常来跟我谈工作一样走吧！”

        乔东鸽就赶紧点了点头站起来回自己办公室了，一进门，她就把门关好又反锁住，眼睛四处在办公室里踅摸着找地方藏着个小包，但是无论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想到皮文秀曾告诉她赵东勋被带走之后省纪委的人第一件事就是搜查办公室，她更加觉得不能把东西藏在这里了！

        于是，她盯着钟表一分一秒的盼到了下班，拿着手提包就回了家，皮文秀自然不会回来的这么早，她就在屋子里又里里外外团团转，先是把包塞到了衣柜里，很快就想到皮文秀的衣服也在里面，他很可能会发现，就赶紧又拿了出来，看了半天又塞到了床垫底下，又害怕皮文秀晒床垫的时候发现了！

        找来找去，只把个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小女人给拿捏得满身是汗，最后却灵机一动，把这个小包卷了卷用她的一双冬天穿的羊毛长筒袜装了起来，跟她的所有袜子内衣放在一个抽屉里，这个抽屉自然是皮文秀绝对不会翻动的，她才长嘘了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

        也许是叶耀辉命不该绝吧？

        更有可能是他天生有着超乎常人的官场第六感觉，仰或是赵东勋出事后他始终在打听事情的进展所以有所预料，反正就在他托付乔东鸽之后的第二天，省纪委的人果真光临罗平区带走了他！

        当时乔东鸽正好出去了，当她回来的时候，看到一辆省城牌照的小面包停在大楼门口，而叶耀辉则被一群神态倨傲的陌生人拥簇着从大楼里走出来，到了车前面就直接上车了。

        叶耀辉在走出大厅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乔东鸽，可他却没有让自己的眼光在她身上做任何停留，仿佛她就是罗平区里一个最普通的女干部一般，更加没有留一个暗示的眼神给她看了！

        乔东鸽也是勉强按捺住疯狂的心跳，死死地掐住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双手，外表看起来神态自若的、袅袅婷婷的走进了大楼，上了楼，她在关上了自己办公室的门之后，就彻底的卸下了镇定的伪装，踉跄着奔到窗口往下面看时，那一辆牛哄哄的小车已经快要开出区大院了！

        她就惶恐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了……

        全区更是一片哗然！

        深知乔东鸽跟皮文秀关系的吕跃军也是神态惶惶然的叫来了乔东鸽问道：“鸽子，你有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消息啊？叶区长怎么也会牵连进去呢？唉！赵书记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在搞株连呢？”

        乔东鸽做出不明真相样子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叶区长没下来之前一直是赵书记的秘书，想必是因为省纪委的人从赵书记那里查不出什么，就想从叶区长这里搞外围突击吧？”

        吕跃军怔怔的样子呆坐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靠！刚来个合得来的搭档，却又这么快出事了！谁知道市里会派下那路神仙下凡呢！唉！”

        乔东鸽默然了，从吕跃军这句话里，她已经听出来了，叶耀辉也许再也不能回来当区长了……

        回去之后，她更加的心烦意乱了，那包东西仿佛是一个定时炸弹一般时刻敲打着她的心，以至于晚上皮文秀回来的时候，她依旧神思恍惚的答非所问。

        皮文秀却心情很好的样子，坐在愣愣怔怔的女人身边把她抱在怀里亲吻了一下问道：“怎么看起来神不守舍的？是不是叶耀辉被带走触动你了？”

        乔东鸽乖乖的点点头黯然的说道：“做官真的好没意思，头一天还威风八面的人，第二天就变成阶下囚了！唉！叶区长其实人不错的，平时也没听说他有什么问题啊？怎么就会牵连到他了呢？”

        皮文秀冷笑了一声说道：“哼哼！他跟着赵东勋鞍前马后的跑了好几年，姓赵的贪贿了几百万，他怎么会一点份都没有？我告诉你鸽子，你跟叶耀辉认兄妹的事情都有人汇报上去了，今天你们那一帮子里另外的那几个都吓得够呛，你可要小心些！市里纪委也接到工作任务了，要协助省检、省纪委调查外围人员。当然我会尽量不让他们去找你的，如果万一找你了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好了，千万不要为了什么兄妹的情分替他遮掩，到头来把你自己搭进去！”

        乔东鸽惊讶的看着皮文秀问道：“老皮，现在的具体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赵书记的事情定性了吗？难道这一次省里要大举彻查吗？不是听说赵书记是牵连到一件非法集资案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开始查他的生活问题跟贪贿问题了呢？这不是一回事呀？”

        皮文秀脸色很是莫测的说道：“大概是姓赵的作孽到头了吧，省里开始查非法集资案倒真是没他什么事情了，可是却接二连三接到举报，说他的事情又都是有根有据的一查就能落实，省里自然不能糊里糊涂的就放了他啊！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他想要出来除非有人顶下那些罪名，可是即便是顶，恐怕也没有头那么大的人啊！你的那个结义哥哥也要无谓的成为炮灰了哦！”

        乔东鸽惊讶的看着皮文秀，她跟他“夫妻”这么久，自然很能体会他脸上的神色代表的是什么情绪，那么此刻他的情绪就只能用心满意足跟幸灾乐祸来形容了！

        乔东鸽猛然想起了叶耀辉托付她的时候说起过‘我的东西千万不能让皮市长知道，否则就是害了我了’这句话，她不禁陡起疑心---难道赵东勋以及叶耀辉的案子，皮文秀在中间动了什么手脚不成？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人可就太可怕了啊！

        看着女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皮文秀倒没有想很多，他还以为女人毕竟是女人，遇到这种顶头上司出事的状况，起了唇亡齿寒之感，所以才显得恍然失措呢！

        他就赶紧抱着女人加意的温柔宽慰，乔东鸽虽然在他的抚慰下渐渐平静，也觉得自己太过多疑了，但是毕竟还是听了叶耀辉的话，始终没有对皮文秀提起那包东西的事情。

        事情的发展果真是如同叶耀辉的预料，没过几天，乔东鸽就接收到了调查，所幸对她的调查仅仅是在她的办公室里举行的，来的人也只有两个省里派来的专案组成员，一个省纪委的，一个省检察院的，其余的都是市纪委的熟人。

        他们详细的询问了乔东鸽下派做副区长的程序，还有她跟叶耀辉的私人关系等等话题，乔东鸽都一一从容回答了。

        谁知道到了调查接近尾声的时候，那个省里来的调查组成员却突如其来的、言辞凿凿的说道：“乔区长，叶耀辉同志十分配合我们专案组的调查，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大概这几天就能回来工作了！不过我们听他说起过他走之前曾经把一些证据交给了你保管，现在我们为了让他尽快说清楚问题，需要这些证据，就请你把东西提供出来吧！”

        乔东鸽的心里登时如同响过了一个炸雷！

        她甚至就要妥协了，因为那个人说的太过肯定，就好似他真的已经听叶耀辉说起过这件事情一样，但是，她却突然想起了叶耀辉再三的叮嘱---这些东西除了刘部长，谁都不能给！

        她赶紧镇定了自己的心神，做出一副很茫然的样子四下环顾了所有人的脸一遍，然后才迷惘的说道：“东西？什么东西？叶区长没有给我什么东西呀？我们俩除了工作上的来往，他从来没有让我保管什么东西呀？他说了是什么了吗？是不是我们日常工作的什么文件？您能说出文件的日期跟名称么？如果能的话我给您找，只要能让叶区长早一点回来，什么东西我都愿意提供的！”

        那人的神色明显飞快的黯淡了一下，但他好像还是想要再做一下努力，马上恢复了尖锐，依旧眼神烁烁的盯着乔东鸽不容置疑的发问，但是却已经遮掩不住他没有底气的色厉内荏了：“乔区长，你不要傻乎乎的想着帮叶区长遮掩什么，其实你越是替他遮掩，他反而不容易说清楚事实，只有你把证据提供出来，才能够彻底解脱他的问题，早一点放他出来呀！”

        乔东鸽做出一副非常无助、非常迷惘、甚至是非常窝囊的样子，眼圈都急红了的说道：“好啊好啊，只要能救叶区长，您要什么我给您什么！您是要去年矿山收购的资料还是要去年一整年安全生产的整体报告？我跟叶区长一起来的罗平区，具体经手的工作也就这么几样，您无论要哪一类我都马上去给您找！”

        终于，省纪委的人被乔东鸽近乎完美的表演所蒙蔽了！他们已经十分相信这个女人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于是，传唤就算结束了，纪委的人走了之后，乔东鸽关上房门，捂着“咚咚”乱跳的心脏，压抑着的秘密已经快要把她给压垮了！

        她不知道叶耀辉给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更加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从今天省里来的调查员那么重视，甚至不惜哄骗她拿出来的手段，都让她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惶恐不安了！

        这东西已经变成了一个烧红了的火炭，时时刻刻炙烤这女人的神经，她已经焦灼的难以承受，急需找个人商议一下以缓解她的压力跟惶恐！

        而她虽然天天跟皮文秀同床共枕，但皮文秀又是叶耀辉特地嘱咐不能够泄漏的人，这可让她给谁商量啊？

        仅仅想了一瞬间，女人突然去了李大彪新开的酒店了，她想，即便是有人跟踪，出去吃个饭总没有什么妨碍吧？

        到了酒店，她用前台的座机给李大彪打了个电话，直接上了上次给她祝贺生日时的那个房间，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这个酒楼的结构，这是一栋六层半的楼房，底下六层都是酒店的营业范围，就六层以上留出来的那个巨大的房间是李大彪的办公室，这间屋子占据了顶楼一半的面积，剩下的一半就是一个大大的、开阔的露台了。

        李大彪非常有生意头脑，他选的这个位置是在近郊的地方，因为相对偏僻，所以从地价到建筑投资都不算太大。但因为现在城市的人都向往大自然，所以这里生意很是火爆，一到吃饭时间，都是城里人开着车到这里消费。

        乔东鸽站在露台上能看到马路对面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农田，此刻正是小麦扬花的时节、空气中也弥散着青草的芳香。

        李大彪急匆匆上来的时候，女人正怔怔的趴在露台边的栏杆上，看着远处的青山发愣。

        “死妮子，咋啦？着火了一样把我喊回来？今天L市来了几个客人，一家伙定了五辆车呢，店里的销售员搞不定，我正在跟他们谈着呢！你这么一叫，我只好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他们就在楼下吃饭，你有事快说，一会儿我还要下去陪他们呢！”李大彪急急的说道。

        乔东鸽看了看他，一把拉住他回到屋里关上了露台的推拉玻璃门，趴在他胸口说道：“哥，我今天被省纪委的人调查了，这会儿恓惶的受不住，只好来跟你商量商量了！”

        李大彪感受到了胸口上女人的惶恐，一听也吓了一跳：“什么？他们查你什么？你做了什么事情没告诉哥吗？”

        “不是的哥，是叶区长的事情，他们抓了叶区长，来找我了解叶区长的情况的！”

        “嗨！那你吓成这样干什么？真是的，你也算是一个经历过事情的人了，怎么这回这么存不住气呢？你吓死我了！他的事情你说明白了不就行了？干嘛……”李大彪松了口气说道。

        “哎呀你听我说完嘛！叶区长是因为赵书记的事情牵连了，他被带走的前一天曾经找过我，托我替他保管一小包东西！”乔东鸽好像生怕酒店里也被省纪委安了窃听器一般神经过敏，在顶楼上还是把李大彪的脑袋拉下来，贴着他耳朵耳语道。

        “他把东西交给我的时候，告诉我这件东西能保住他的性命，如果要是丢了或者不慎被省纪委弄走了，他就算是完了！所以就千万叮嘱我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说只能等到传来消息他要被正式批捕的时候才能拿出来交给一位省领导！结果今天省里来的调查员找我就是问这件东西，看来这东西真的是十分的重要啊！哥，我现在拿着这东西每天都心惊肉跳的，睡觉都睡不稳，而且我那里还住着……呃……要是万一丢了，可不就害了叶区长了吗？”

        李大彪一听也不说卖车的事情了，就刚刚乔东鸽给他说话的功夫，他的手机就响了无数次，此刻他索性一把把电池给抠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沉思起来。

        乔东鸽也小鸟般的偎在他跟前，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脸。

        其实李大彪能够从一个泼皮一举创下那么大的事业，其内心的沟壑其实一点也不简单！他之所以能够数次被乔东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样子，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爱女人心切，故意不设防范的！

        此刻他略一思忖就神态笃定决然的说道：“鸽子，这件事情没说的，你既然接受了叶区长的托付，就一定要帮人家把事情办好！你想想看，一个人都到了知道马上要被抓走的地步了，能够把关系他生死的东西交给你保管，那么对你的这份信赖有多重你应该明白，那可等于把命交到你手里了啊！人家现在到了难处，才正是需要靠得住的人帮忙的时候，如果这时候咱们落井下石出卖了人家，那可就不算人了！省里的人问你这件东西想必也是知道有这些东西，但是保不准在哪里，诈诈你而已！你只要沉住气一口咬定不知道，就没有人拿你有办法！那东西你如果觉得放在你那里不放心就拿过来吧，我给你放着，等你去省里送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乔东鸽看着李大彪果断坚毅的脸色，还有那笃定的语气，心里的那份没来由的惊恐瞬间消失了，提在半空中的心也一下子落到了实处，她松弛的往后一躺，枕在李大彪的大腿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呼……上午半天可算是吓死我了，现在我明白了！今天就算了，怕省里的人盯我的稍，等我感觉有机会就把东西给你拿来，放在你这里我就安心了！”

        李大彪轻轻抚摸着女人的头发，心里还真是心疼这个看起来坚强无比其实骨子里还是一个需要男人替她支撑的小女人，从她今天的仓皇也看得出来她找的那个伴侣也许依旧不能给她安心啊！

        在李大彪这里吃完饭，因为有了李大彪的支持，女人已经是气定神闲了！

        李大彪早就下去谈他的生意卖他的车去了。女人就在他这里休息了一会儿，看看到了上班时间就走了。

        谁知道下午到了班上，皮文秀居然打来了电话问她有没有空闲让她现在就回去一趟，她听着皮文秀的语气十分的急促，就不敢怠慢，下楼就让司机赶紧送她回家去了。

        一进家门，果然就看到皮文秀居然破天荒的大白天呆在家里，正端坐在沙发上等她……

        第五卷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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