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毫无退路

第二十四章毫无退路

        乔东鸽听妈妈吓得什么似的，声音发颤的给她打电话，心里也着急起来，就急忙说道：“妈，您先别着急，把话慢慢说清楚呀，到底是谁在咱们家啊？”

        对面的乔妈妈仅仅说了句：“说是什么胡……哎哎……你怎么抢我电话啊？你……”

        “乔书记您好，我叫李金秀，是柳园区劳动局长胡文华的妻子。我丈夫今天到现在还没回家，手机也不通了，我到柳园区去打听，有人说是被您乔书记给扣起来审查呢！那么我就请问乔书记，我丈夫犯了什么罪？即便是他犯了罪，您是柳园区的党委书记，审犯人的事情好像还用不上您这么大的领导出马吧？司法部门是干什么用的？”一个趾高气扬的女人声音传了出来，看来是她等不及乔妈妈通报自己抢过电话气势汹汹的说道。

        两个人躺在一个枕头上，皮文秀自然是字字听在耳里，他贴着乔东鸽的耳朵低声说道：“别慌，稳住她让她先走，等下我告诉你怎么办。”

        “哦，你好李大姐，我看你是有些误会了。既然你是胡局长的爱人，自然会知道胡局长今天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呀。他不畏困难，坚决的检举了前区长刘欣枝的违规一案，我想您应该有所耳闻吧？”乔东鸽稳稳的说道。

        那女人看来也是个心直口快的泼辣货，直通通的就说到：“嗯，我家老胡跟我说了！他说刘区长临走为了捞钱倒把一摊子烂泥留给他了！哎，不对呀乔书记，既然你说我们家老胡做的是件好事，那干嘛把他也给扣了啊？难道现在纪委办案连原被告都不分了吗？我刚刚已经去陶谦家要过人了，是他让我来找您的，我现在把话撂在这儿，今晚要嘛我见我老公，要嘛我就呆在你家不走了！”

        乔东鸽轻轻的笑了起来，用一种很纵容的口吻说道：“呵呵呵，我的大姐姐哦，您可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啊，还真是对我的脾气！既然您跟我说话都这么坦白，我也就不跟您绕弯子了，胡局长的的确确是在某个宾馆配合我们的调查，可这跟您说的扣留可完全不是一回事！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胡局长您明白吗？刘区长的能量有多大相信您比我清楚吧？胡局长今天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相信刘欣枝一定也得到消息了，那么您就不怕胡局长公然出现会被对手陷害吗？当然，也许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过小心谨慎总没有大错误的吧？还有，您说胡局长手机打不通，这可是胡局长自己要求的啊，他说最近那些被刘欣枝接收的人整天找他要求上班，在这件事捅出来之后如果通讯不断的话，是不是会很麻烦呢？”

        乔东鸽一番连哄连骗果然让那个女人有些迷糊了，她很不肯定的说道：“那我家老胡为什么托宾馆的人给我传消息说他被限制了自由呢？还说的饭也不让吃水也不让喝，纯粹跟对待犯人一个样呢？”

        乔东鸽听了这句话倒是着着实实的吃了一惊，她震惊的看了看皮文秀，后者却冷静的冲她扬扬下巴低声说道：“继续稳……”

        “哈哈哈！李大姐，要不就是您电视剧看多了，要不就是给您传信那人跟您开玩笑呢！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别说胡局长非但没错误还是个大功臣呢，就算是真的是我们的调查对象，我们也不敢虐待人家啊！您听妹妹一句话，赶紧回家安安生生睡您的觉去，明天老胡要是不回家，您再找我要人成不成？”

        那女人听乔东鸽笑的那么爽朗，又早听说这个女人乃是省委书记亲自安排来柳园的。她其实今晚闹到乔东鸽家里就已经很是忐忑了，又哪里敢真正的罪乔东鸽啊？此刻就坡下驴的说道：“乔书记，谢谢您不把我当外人，那我可就信您一次了，明天我要是再看不到我家老胡，那我可就只好报警让公安局替我找人了啊！”

        乔东鸽“嗯嗯”的连声答应着，那女人终于答应回家去了，临走还给乔东鸽道歉说她不该气势汹汹登门吓着了老太太等等。

        挂了电话，乔东鸽怨恨的瞪着皮文秀骂道：“你这个大笨蛋，看看你让我来的地方！现在我跟掉进湿面缸里一样浑身负担了，我不管！你赶紧给我想个法子，要不然我就真甩手不干了！”

        皮文秀笑道：“你就按我说的办就是了！你放心，这女人我认识，她是市委书记的亲戚，这个工作我来做，明天她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乔东鸽气咻咻说道：“现在可好，我妈一定吓得不轻，我还是得赶紧回去了，要不然，老太太今晚高血压就得犯！”

        皮文秀明白她说得对，老人家整天替他带着儿子，他如果漠不关心就真的说不过去了。就不再强留女人了，却在送她回去的路上拉着她的手贴着她耳朵低低的仔仔细细叮嘱了一番这件案子应该怎么怎么处置，怎么怎么安排。

        女人听着他算无遗策的计划，心里不由的感慨万千。觉得这个人能够在官场上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的确确不单单是曹秀英家的原因，他那份心计更是她这个小女子难望其项背的！

        回到家，果然乔妈妈吓得够呛，看到他们俩一起进门，老太太就给他们形容那女人如何蛮不讲理的踢开门进来，还在乔妈妈说乔东鸽不在家之后，高声大气的吆喝着满屋子找乔东鸽，非说她是藏起来不敢见面，吓得孩子也哭了半天呢。

        乔东鸽气的脸色发白，皮文秀一听吓到了孩子也是满心的恼怒，心疼的看着已经睡着了还在梦中兀自发出一两声抽泣的儿子。他更加难以忍耐了，沉着脸对乔东鸽说了声他要走了，回去就跟市委书记打电话，然后亲了亲儿子就走了。

        第二天一上班，乔东鸽刚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叶耀辉等在那里。她看着他，明白既然她已经在皮文秀那里妥协了，刘欣枝这件案子想要按照她跟叶耀辉事先商定的那样查个瓜清水白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这里，女人心里不由的一阵羞愧，就夸张的笑着说道：“哎呦叶区长，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快进屋里吧，刚从省城回来吗？”

        叶耀辉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说道：“是啊，昨晚几个朋友非要聚聚就没赶回来。怎么样？昨天够你受的了吧？”

        女人低头瓒眉满脸沉重，摇了摇头却叹道：“唉！先进屋再说吧！”

        一时二人坐下了，李铮倒过水，乔东鸽吩咐道：“小李，我跟叶区长商量点事情，如果来汇报工作的同志们来了，你安排在你屋里稍微等一会儿。”

        李铮答应着出去了，乔东鸽并没有诉苦，只是静静的喝着水，等叶耀辉说话。

        “乔书记，昨天我去省城没来得及告诉你，到了之后原本想跟你打电话说一声的。可是就先听说了市里插手咱们区这件案子的事情，觉得还是先安排正事重要，就直接办事了。我知道你一个人留下来受到的压力一定很大，不过你放心，现在市里想一伸手要走功劳可没那么容易了！”叶耀辉说道。

        乔东鸽慢悠悠的说：“是吗？那就好……唉！其实我现在倒是觉得让J市去查反而省心！你都不知道啊，昨天晚上胡文华的老婆居然闹到我家里去要人，我当时不在家，把我妈跟孩子吓得不得了！你说咱们这是为什么呀？唉！”

        叶耀辉极快的抬头盯着她问道：“怎么？昨晚那女人居然到你家去闹？真混账！妈的这些个土皇帝的皇亲国戚，一个个都张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那你怎么打发她了？”

        “还能怎么样？我既然答应了陶谦书记给他最大的自由空间去查案，那么这些事自然都是我替他兜着了。至于这样的母老虎，还不是能哄就哄，能拖就拖！唉！”乔东鸽再次意兴索然的说道。

        叶耀辉今天一进她的办公室，就看出来她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昨天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反而透着一种心灰意冷般的颓丧。他心里暗暗痛恨，知道这一定是昨晚女人见了皮文秀受到了蛊惑。但是这一次他之所以退居幕后精心安排让女人出面撑头查案，自然有他最重要的目的。但现在才刚刚开始交手，皮文秀看来就已经胜了一招了，这让他怎么能就此罢休呢？

        “呵呵！是啊鸽子，我知道够难为你的！不想查就不查吧！大不了咱们做个老好人，主动找到刘欣枝，告诉她这件事情，然后让她自己回来擦屁股。反正人咱们是一个不要，至于怎么安抚咱们也不管，只要以后这些人不闹腾了，咱们也就乐的清闲了。”叶耀辉满脸的理解说道。

        他的态度倒大大出乎了乔东鸽的意料，她惊讶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也赞成咱们不查吗？”

        叶耀辉亲昵的笑笑说道：“傻丫头，看你从昨天到今天，整个人跟被霜打了一样憔悴，六哥怎么能不心疼呢？工作毕竟是仅仅是工作，如果我为了政绩不去照顾你的感受，那岂不是跟别人一摸一样了吗？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如果不想查下去了，还是由你出面去找刘欣枝摊牌比较好，你可以对她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卖一个大大的人情给她。”

        乔东鸽心里觉得很温暖，但是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她最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叶耀辉态度转变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来不及接受！这个人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啊！怎么会就仅仅因为她看起来消沉了些，发了几句牢骚就彻底退缩了呢？

        “叶区长，这件事情即便是我想撤，恐怕也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现在市里都已经知道了咱们立案的事情，还有区里也已经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咱们立下了这么大的阵势，如果冷不丁的撤案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所以呀，你别看我发几句牢骚，办，还是要办到底的！我很感谢你能这么体谅我，不过我还要不识好歹的说你几句，六哥，虽然你是我的六哥，但是你更是我事业上的搭档，政府的一把手。我乔东鸽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又没有千手千眼，非凡的神通，遇到难事我自然会害怕，更加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这个时候你更加要一方面以搭档，另一方面以长兄的身份来提醒我、协助我、纠正我不要犯错误，怎么能像现在这样毫无原则的纵容我呢？你这个态度对咱们的合作是很不利的你明白吗？对于这个案件的态度，我并不是已经畏难不想查了，也仅仅是昨天受了压抑而你不在，刚刚撒撒娇而已！可你就立刻打了退堂鼓，我真的不明白是你真这么想的还是纯粹是为了我可以放弃你的任何原则？如果是前者的话，我要批评你意志不坚强，如果是后者的话我要批评你立场不坚定！”女人越想越觉得叶耀辉太过反常，就忍不住说道。

        叶耀辉听了女人的话，倒没有显出太大的意外或者是羞愧的表情，他深深地看着她好久，好像一直在衡量她这番话的真实度一样，最后他笑了。

        “呵呵！好了鸽子，算我错了行了吧？我明白你昨天遇到了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考验。刘欣枝的社会背景显然大大出乎了你的意料，而这件事情牵涉到的方方面面的关系更是你始料未及的。我恐怕你已经畏惧了这些关系，或者是你察觉了这件事并非仅仅是刘欣枝贪贿这么简单，里面还涉及到了党政不合的争斗，以及对立面打击报复的事情。我明白你是一个十分厌烦党争的人，也想着你明白了之后一定不愿意被某些人当枪使，没来由的替他人作嫁衣裳。所以就问问你到底是不是不想查了，说到底还是觉得不能让你因为工作弄得太累，六哥的心思就这么点儿，其实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哈哈哈！”

        乔东鸽也笑了：“呵呵，你呀！人家说大寒大热，反常即妖，你今天给我的感觉就活脱脱是一个妖怪！”

        叶耀辉被女人的形容说的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子他却满脸得意的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小李，今天的报纸送来了吗？”

        李铮赶紧抱着一摞子报纸走了进来，叶耀辉说道：“小李，你把今天的省委内参以及法制日报都给找出来给乔书记。”

        乔东鸽心里“咯噔”一下，她有一种预感，叶耀辉昨天去省城已经办成了他想办成的事情，而皮文秀昨晚交待的策略有可能因为叶耀辉的成功已经彻底失去了先机了！

        果然，猜想马上得到了证实，内参上以“三个月调入六十余人，是政府荒唐还是领导荒唐？”为题发表了详细的文章，里面细述了柳园区五年没调动一个人，区长临调走的时候却在三个月内疯狂接收社会闲杂人等六十多人的事情。以及柳园的新党委、政府班子接手工作之后，坚定不移的杜绝这种不正之风，已经立案正式开始调查。以区委书记乔东鸽为首的班子已经表态一查到底，坚决不能容忍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在柳园发生等等。

        她心里一寒，紧接着拉过了法制日报，这份报纸可是影响力极大的，她刚一拿过来，就在第二版第一条的位置发现了醒目的大黑体标题《J市柳园惊现荒唐调动案，区委书记拍板一查到底！》里面更是连篇累牍的详细说明了她如何发现这个情况，又如何态度坚决的要求清查到底的过程。

        如果说内参说的仅仅是违规调动这件事情的事实的话，那么法制日报这篇文章可就纯粹是说她乔东鸽有多么清正廉洁，不畏强权了！

        乔东鸽看的一阵阵脊梁发冷，漫说是昨天晚上皮文秀改变了她的态度，就算是没有皮文秀的介入，就算是她乔东鸽依旧跟昨天一样坚定不移的准备一查到底，叶耀辉弄这么一下子，依旧是大大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要知道他这么一来，可就把她彻彻底底的把她给推到了死路上，要吗查到底把眼前的墙壁推倒她走出去，要么就在这死角里被敌人打死！

        乔东鸽心里充满了恐惧跟愤怒，她的手都颤抖了，难以置信的站起来拿着报纸看着叶耀辉，抖索着说道：“叶区长……这就是你昨天办的事情？”

        叶耀辉好像一下子迟钝起来，根本没发现乔东鸽又惊又怒的情绪一样，继续献宝一般走近了她的电脑。李铮一早过来已经先把电脑打开了，叶耀辉点开了好几个大的门户网站叫乔东鸽说道：“乔书记，您快看看这是什么？”

        乔东鸽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头晕，凑近了一看，只见网上居然一夜之间冒出了无数的帖子。上面都是根据这件事写的内容，题目更是五花八门，但是点击率却无一例外奇高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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