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杰森

阴影里的流浪汉往更黑暗里缩了缩，屏住呼吸，试图不引起巷子口那几个街头混混的注意。

        他很幸运。

        因为那几个人的视线锁定了只穿着一件睡衣的彼得，棕色小卷发，干净的衣服与指甲，和罪恶的哥谭格格不入。

        “呦，外乡人吧。”

        彼得沉默，只是几个小混混？

        难道哥谭的垃圾就是比纽约的垃圾更厉害一些吗，怎么他的蜘蛛感应响的这么剧烈？

        几个拿着撬棍的□□底层成员围上来，看着靠在墙上的男孩，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长得不错啊。”

        “喂，男孩，乖点。”

        “穿着睡衣出来是干什么的也不用多想吧。”

        “哈哈…”

        那个看起来是头头的人挥开他周围的小弟，走上前来，看着这个沉默的男孩。

        真是个好看的孩子，蜷曲的卷发扒拉在头上，俏皮地飞出去几捋，和他棕色的母鹿眼睛显得那么相称。

        他把手伸出去，刚要放到彼得脸上的时候——

        “砰！”

        有几滴血溅到彼得脸上，那个离他还有几厘米的手无力地垂下去。

        “谁？”

        彼得也有些惊讶，他刚准备握住那个人的手腕，把他扭打在地的。

        结果他居然被忽然打来的一颗子弹击中了胳膊。

        哦，差点忘了。

        哥谭当然也有她的义警。

        没等彼得多想，巷子口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背光看去，一时间也看不清脸，只能看出个大致轮廓。

        芜湖，即便是蜘蛛侠也得承认那个红头罩，黑色紧身衣，手里还拿着双枪的家伙确实很酷。

        好吧，用枪，他该想到的，当然应该是红头罩——杰森·陶德aka二代罗宾。

        所以他的蜘蛛感应是因为这个？

        他现在在红头罩的地盘？

        但不管怎样，这下就不用彼得亲自出手了。

        老实说，这几个人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但彼得确实又饿又困，还很痛，之前电光人给他留下的伤口依旧有着强烈的存在感，他属实是不想动了。

        红头罩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那几个人，把他们扔在一边，不去管那群人的痛苦哀嚎。

        他迟疑了一会，要离开的身影晃动了一下。

        杰森看着那个只穿了一件柔软单薄睡衣，似乎受到惊吓，一直呆在原地，不出一声的男孩，决定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关心一下，毕竟那看起来就不像是他们哥谭人。

        哥谭养不出这样柔软，天真，却又有些忧郁的人。

        哥谭盛产疯子、精神病、还有无家可归的人。

        忧郁，他似乎真的被吓倒了。

        “男孩，你还好吗？”

        彼得原本就靠着墙，在红头罩武力镇压那群试图对自己做些什么的人的时候，他也没有动。现在听到杰森的问话，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面罩下的眉毛微挑，杰森没想到还真是个男孩，他看起来还很年轻，十几岁？反正一定还没有成年！

        “我，还好。”

        彼得试图无视自己身上的疼痛，胸口，后背，还有胃。

        “所以说，可以帮我把发烧治好，为什么不可以顺便让我身上的伤也治好啊。”

        彼得有些委屈地想，疼痛与孤身一人的处境让他开始变得脆弱。

        [宿主，因为系统能力有限。]

        [如果您之后选择继续完成任务，系统收集到足够能量，就可以帮你修复身体，甚至彻底屏蔽疼痛。]

        照旧是有些死板的声音，却因为其内容有着诡异的吸引力。

        “啊，不，不用。”

        彼得边在心里为自己的不堪与脆弱感到羞愧，边试着从墙根那里走开。

        他想证明自己确实还好，可身体刚一离开支撑物就踉跄了一下。

        杰森连忙上去扶住这个在他看来是故作坚强的男孩。

        哦，他的蜘蛛感应停了下来。

        红头罩果然是好人。

        “嘶”

        当那双手扶住他的腰的时候，彼得没忍住发出一声痛呼。

        该死！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杰森感到疑惑，但还是将手移开，只虚扶着那个有些瘦弱的男孩。

        “你——受伤了？”

        彼得没有说话，这或许是个机会，他总得给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而杰森其实人不错的。

        熟知一切剧情的彼得试图扒拉住红头罩。

        别指责他，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可怜的小彼得，ok？

        棕发棕眼的男孩微微阖下眼睑，抿了抿嘴，一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你的腰上有伤口？我可以看看吗？”

        杰森试探地将手放到男孩的衣服下摆，小心翼翼地说着。

        这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其实不太一样，他看起来大概是那种比较霸道，狠辣，或者随便什么，总之很是一副□□大佬的样子。

        但彼得知道不是这样，否则他也不会试图赖上红头罩了。

        彼得完全不用装，他现在就很痛，而这种绵延持久且无法忽视的疼痛让他说话的声音都顺理成章地变得虚弱。

        他看起来更可怜了。

        “可…可以。”

        红头罩站在他身前，为他挡住可能会经过的路人的视线，轻轻地撩起彼得衣服上的一个角。

        “这！”

        出现在杰森面前的是一条从肩头斜传至腰部的可怖伤口，仅从肉眼分不太清是电伤还是烧伤，已经开始脱皮，周边还泛着潮红，皮肤伤口创面红润，让人不由惊叹他是怎么忍着这样的伤口一直不出声的。

        不，应该不是烧伤，烧伤没这么有规律，这绝对是人为制造的伤口。

        红头罩感到愤怒，他绝不允许有人在他的地盘对一个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来！

        即便这是个十六七左右的孩子。

        “是谁做的？”

        但彼得没有说，他也确实不知道说什么。

        另一个世界的事该怎么说？

        ok，看出男孩的不情愿，杰森试着缓和语气，“你有地方去吗？”

        “我…”彼得摇了摇头，整个人看起来跟被雨水打湿的猫咪一样，弱小又可怜，却又因为其爆发的惊人生命力熠熠发光。

        “你现在需要处理伤口。”杰森不想吓到这个经受了太多的男孩，所以他慢慢地讲着道理。

        “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杰森早就将衣服轻轻放下，却又一直捏着一个角，不让布料黏到他的伤口。

        “你觉得呢？”就算不答应我也一定会把你带走，杰森是这么想的。

        但幸好不需要他做出不顾受害人意愿的事。

        “o…ok，thanks”

        彼得已经快没有力气了，连说句感谢的话都几乎轻不可闻。

        红头罩得到男孩的答复后，立马把他抱上机车，放在自己前面。

        杰森有些怕风会吹走这个看起来就要倒下去的男孩，——如果放在自己后面的话，他一定已经没有力气抓住自己了。

        我该像蝙蝠侠那样有一辆车的，杰森第一次开始后悔，虽然这早就不是他第一次打蝙蝠车的注意了。

        杰森将车速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既不会让男孩感到不适，也尽可能地缩短路上消耗的时间，他来到离这最近的一个安全屋。

        ……

        杰森没有像往常那样翻窗进入，而是抱着男孩从门那里走进房间。

        小心地把男孩放到床上，男孩已经睡过去了。

        不过这一点杰森早就意识到了，他在骑着机车的时候就感觉到男孩似乎很信任地把头靠在了自己身上，他睡着了。

        这挺好，在睡梦中处理伤口或许没那么痛，只要他没有醒过来。

        所以杰森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小心，尽力减轻彼得的疼痛，药物本身的刺激是没办法的，但杰森可以控制自己下手的轻重。

        涂药包扎好后，杰森站起来，看着这个面色苍白，嘴唇却还带着几丝血色的男孩。

        他还不清楚这个男孩叫什么，今年多大了，但是杰森依旧为男孩的经历感到心痛。

        他大概是拼了命地从某个地方逃出来吧，却又遇到了打劫。

        说不定那些人还打算做些更糟糕的事，毕竟只穿着一件睡衣的男孩看起来没有什么值得打劫的价值。

        杰森有些后悔自己没有下手更重点，那群人真是可恶。

        但更可恶的是给男孩带来这样严重伤势的人，是罪恶黑暗的哥谭，是无法控制难以预料的人性。

        红头罩最清楚这一点了。

        看了一会，听着男孩绵长的呼吸声，在看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杰森将被子拉上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幸好，阴冷潮湿的哥谭夜晚没有让一个孤身出门的孩子发烧感冒。

        杰森站远一点，在床边留了一张纸条，就离开了。

        他还要继续夜巡，罪恶的城市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罪行。

        而且他也决定去查一查这个无家可归的男孩身上发生的事。

        除了家室背景，不幸遭遇，他还有些好奇男孩的身体情况。

        他看起来很瘦弱，自己摸上去的时候却可以明显感觉到其皮肤底下紧致的肌肉，所以他原本应该过的还不错？但发生了一些事让他变成现在这种倍受摧残营养不良的样子？

        那，是什么事？

        边想着边往外走。

        当然，“再见，床。”“再见，台灯。”“再见，冰箱。”……

        红头罩翻窗走了，过了一会传来机车发动的声音。

        听着杰森为了不打扰自己刻意放低的声音，和从窗户边跳下去带动的气流声，彼得想，他真的挺可爱的。

        因为不清楚红头罩会不会在自己的安全屋装监控或者监听器，彼得没有动，只放松身体，让意识下沉。

        发生了太多事，他得睡觉了。

        可，他没有做一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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