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百年前

【是我融合人看多精神值也降低了吗？我幻听到这个小男孩儿教唆美队砍巴基！】

        【我也……】

        【虽然巴基的胳膊应该截肢不错，但罗杰斯刚来，他又不知道这伤口怎么来的，找他帮忙，不怕他把你先砍了吗？】

        【但是巴基的异常也太明显了，队长肯定会发现他伤口中毒的变化，早砍胳膊至少能保住性命。】

        史蒂夫也愣住了，他以为自己被巴基狠狠揍了一顿之后耳鸣了，眨巴两下眼睛，下意识地顺着夏生的视线看向巴基的胳膊——

        原本淡青色的血管已经变得紫黑，在皮肤下鼓起，随着心脏不断跳动，缓慢却不可阻挡地上升，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突破肘关节，向大臂蔓延了。

        夏生说完之后也没有再劝，给史蒂夫留下思考的时间。

        从这个美国队长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喊的是洗脑令的时候，夏生就意识到，被拉入游戏中的史蒂夫还是1949年时间点的那个，他并不知道现实中的巴基坠落火车后的未来，也没见过巴基佩戴金属臂的样子。

        在一个士兵面前砍下他最好战友的胳膊，着实有些难为人了。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史蒂夫喘息的轻微声音。难言的沉默被游戏系统打破，女童声在三个人耳边、也通过转播在直播间响起：

        “恭喜三位玩家成功汇合，获得超级血清任务已完成02。”

        好一会儿，史蒂夫亲眼看着两根紫色的血管在皮下汇合成一根静脉，向巴基心脏的方向缓慢延伸。他盯着巴基无神的蓝眼睛，咬着牙点了头：“我可以帮你给巴基进行手术，但是需要去手术室。这把砍刀是从地下一层一具尸体上拔下来的，我在找巴基的时候杀了很多……怪物，不知道粘过什么脏东西。”

        夏生听他终于松口，浅浅松了一口气——要是史蒂夫拒绝了，他原本想让巴基把他打晕了来着。

        好在现在省去了这个麻烦，夏生给巴基下了个口令，三人从b2实验室里走了出来，顺着西侧楼梯快速上行，其间遇到几个类似婴蛛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全被走在最前面开路的巴基扯成了碎片。

        史蒂夫刚开始还想帮忙，在差点被巴基当成怪物也撕成两半之后，悲哀地耷拉着眉毛，退到旁边帮他挡血。

        夏生一边左右跳跃着，避免迸溅的黏液污染衣服，一边观察了一下史蒂夫——他觉得这个比划着砍刀的美国队长好像少了点东西——这人原本的武器是什么来着……

        “队长，你的盾牌呢？”

        史蒂夫在巴基徒手捏爆一个长着鱼尾的小女孩儿眼珠的时候，一个没留神，被鱼腥味儿喷了满脸，终于放弃给自家中士挡血的行为，颓废道：“我也不知道。从火车掉下去之后，有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说什么游戏开始，然后我就出现在一个玻璃缸里，打碎玻璃出来之后，发现整个楼层里都是一模一样的柜子，每一个里面都躺着一只怪物。”

        没了史蒂夫杂耍一般舞大刀挡血，夏生的白大褂上不可避免地蹭上一些恶心的液体，他索性也不躲了，将注意力放在史蒂夫身上：“地下一层的警告是你弄出来的吧？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本来想砸门，但那门真不是人砸得动的，于是我就砸了一个三米高巨人的玻璃柜，他把门砸开，我顺便冲出来了。”史蒂夫说完，依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夏生，“你呢？你怎么会碰到巴基？还控制了他？”

        夏生三两句话简单说了一下他和巴基的情况，史蒂夫越听神色越沉重，他看着巴基的左臂，蓝眼睛难过得要滴下水来：“也不知道他的胳膊出了游戏能不能好。”

        有巴恩斯这个杀神在，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六层。

        医生和助手都逃难去了，这会儿手术层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纵使实验体b2和半裸的美队大摇大摆地进去，也没人阻拦。

        夏生从泰勒医生死亡的手术室里找到了医用骨锯和止血止痛喷雾，随便挑了一间做好手术准备还没开始手术的房间，让巴基躺在手术床上，自己戴了手套消毒，拿起锯子就要往巴基胳膊上挥。

        “等等！！”

        史蒂夫差点没吓得心肌梗死，硬生生被四倍力量救回来，他指了指夏生手中的锯子，看鬼一样看着他：“你该不会想直接上手吧？”

        “不然呢？”夏生在口罩后吐出几个含糊的单词。

        “打麻醉啊！”史蒂夫快炸了。

        “哦对。”夏生一拍脑袋，把骨锯又关停了，“不好意思，好久没干这行，生疏了。”

        史蒂夫惊恐地看着他丢下骨锯，粗暴地把吸入式麻醉仪套到巴基脸上。

        “夏生，对吧？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叫我塞巴斯蒂安就行。”夏生摆了摆手，往巴基胳膊上比划了几个位置，“我两百年前干的工作多了，小伙子别瞎打听。”

        史蒂夫：“……？”您几岁？

        史蒂夫没工夫细究夏生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海量信息，他觉得对方看巴基的眼神不怎么像业余医生看患者，更像屠夫看一条待宰的猪，偏偏这猪还是个不跑不叫的。

        好在夏生虽然嘴上嘟哝着手生，但下手的时候稳准狠，骨锯嗡嗡声匀速响起，不过五秒，巴基的左臂就从肩膀处被整个截断，夏生仔细检查了一下，确保断端的血管仍然是鲜红的，立刻用止血止痛喷雾对着伤口一顿狂喷。

        白色粉末状的晶体被血液融化，很快在断肢表面形成一层透明膜，彻底封闭了汩汩流出的血液。

        手术完美完成，夏生撤掉麻醉仪，给巴基连接上生命体征监测仪，后者很快睁开眼睛。

        史蒂夫在看到他醒过来的瞬间，一整颗心脏终于落地，摇晃了两下，好险没一屁股坐到地上，靠着手术室的墙壁，缓缓吐出屏息许久的浊气。

        良久，在生命体征监测仪不断“滴滴”的背景音中，他走到病床旁，背对着巴基，将落在地上的断臂捡起来，小心翼翼地用床单包裹，抱在怀里。

        直播间原本因为观众全专注于手术而没人刷屏，此刻，空屏的弹幕瞬间吵起来，绝大多数在发各种各样的烟花庆祝，还有一小部分在讨论这个死神一般的亚洲青年到底来者何人。

        【艹，吓死我了，这小哥可以啊！】

        【呜呜呜我的巴基！你的左胳膊招谁惹谁了啊？】

        【队长亲眼目睹巴基断臂，他抱起手臂的时候指尖都在打哆嗦，不会从此以后得ptsd吧！】

        【只有我关注到塞巴斯蒂安的那句二百多年前了吗？这人什么情况？不会也在冰柜里躺了几辈子吧？】

        【而且他变脸变得也太快了，我本来以为他是个谨小慎微的家伙，这会儿看来，简直就是个十足的疯子啊！截肢这种活，正常人都下不去手的吧！】

        【不过他被血溅一脸的样子真的好帅……】

        ……

        哥谭，米勒港。

        “砰！”

        外交官的太阳穴被黄铜子弹贯穿，死不瞑目，额头被枪口一推，尸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弹孔中流出一滩深红色的血液，在寒冷的空气中很快凝固，覆盖上一层冰晶。

        身穿紫色西服、画着小丑妆的青年用上翘的皮鞋尖踢了踢尸体，把手枪随意扔进河里。

        “无聊无聊太他妈无聊啦！俄罗斯轮盘！永远！他妈的！打不中我！！”

        青年抬起右手，狠狠在脸上抹了一把，瞬间将笑脸妆抹成哭脸妆。

        他猛地转身，从身后穿着黑西装的信徒腰间抽出手枪，对着外交官的尸体疯狂开枪，直到将子弹耗尽，把滚烫的枪口用力按在旁边伸过来的手上。

        倒霉的跟随者痛得松开手，手机落地的前一秒，被小丑一把抓起。

        正在播放的屏幕中，亚洲青年面无表情地用电锯切割一个患者的左臂，仔细看时，他微微勾起的唇角甚至带着一抹浅笑。

        原本暴躁发狂的小丑又一次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直到变成尖锐的啸叫声，然后一不小心呛到自己。

        他一边咳嗽一边大笑，好几分钟后才勉强忍住。

        小丑望着屏幕中人，闭上双眼，近乎虔诚地亲吻了一下视频中的男孩儿。

        做完这一切，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来见你啦，亲爱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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