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极致融合

施明光感激地看了杨天一眼。尽管不知道杨天是怎么做到的，他小声拍着林梅的背说：“没事，没事！

远远地，迪叔抚摸着自己的冉须，满面笑容地说：“哦，小家伙，可不简单啊！”那一对充满智慧的眸子，动了两下，就转身离开了。

乐乐的镜相之礼还在进行中，但是此时的气氛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压抑、沉闷，隐约还有一种期待的味道，乐乐的话语自然让周围的村民向杨天望去，这些目光既疑惑，又惊奇，凝重不同，杨天索性闭上了眼睛，这样的气氛让他有些不自在，来一个深沉的沉默。

四个透明的镜子被包裹在一个逐渐增大的光柱中，随后，四个镜子开始呈现出乐乐的镜像，首先排列在东方的镜子上，虽然只是形状相似，但面容却完全不同，像的表情是震惊而又凝重的，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同一个人的像。

接着，北方排列着的大镜子也出现了乐乐的画像，这一次的眼神是成熟却又充满了欢乐，杨天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镜子所照出来的画像会是这样的样子，耳边又传来林梅兴奋的声音：“已经有两个镜像出现了：“杨天暗道：镜像多少有什么含义不成，林梅惊喜的声音又传来：“三个，明光你看到了没有，三个镜像出现了！”施明光抚慰着怀中的林梅，高兴地说：“看到了，看到了！”

杨天朝乐乐的方位看了看，第三个镜子里出现的根本不是乐乐，镜子里的人显然是一个成年的少女，不过和乐乐有几分相似，杨天猛然一惊：“难道是乐乐长大了的样子！怀疑地看着施明光，施明光似乎明白了杨天的意思，他笑了笑，确定了杨天心里的想法。

再一次，杨天看向了乐乐，这位成年人的镜像。尽管卸下了少女的稚气，但精灵般的眼睛依然明亮，当第三个镜像出现时，乐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的神色，但是光芒突然骤然闪现，第四个镜开始形成镜像，先是出现双脚，再是双腿，但此时乐乐已发出痛苦的声音。

林梅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先前的欢乐也立刻被忧虑所取代，对于一位母亲来说，任何事，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与自己孩子的生命相比都显得黯淡无光，她们愿意放弃一切，只希望孩子平安。

施明光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林梅握得生疼，林梅一个失意的修行者竟然让施明光深深的感觉到了痛苦，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镜之村的人一向亲如一家，大家都开始紧张起来，乐乐的声音渐渐若不可闻，第四镜中的镜已基本成型，不过出现的只是一个轮廓，隐隐能看到是一个人的轮廓，长发飘飘，不过严肃地说，更像一个影子。

四面镜周围的光华开始减弱，乐乐正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跌倒，乐乐的眼皮半搭着，还没有完全闭上，大家都知道，乐乐完全进入昏迷状态的时候，就是镜相仪式结束的时候。

乐乐娇俏的身躯，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地倒在地上，镜子四周的光华也随之散去，杨天本想上前，但看着施明光夫妇焦急的身影又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倒地的乐乐，娇小美丽的脸庞，像熟透了的苹果，红彤彤，点缀着汗珠，紧闭的双眼，镶满了疲惫之色。

为纪念这次镜相之礼，乐乐特意穿上了自己喜欢的淡紫色纱衣，就像一朵盛开的紫罗兰，但现在，这件漂亮的纱衣已经被乐乐的汗水浸透，紧贴着乐乐的身体，发丝略微凌乱，侧身靠在左臂上。

马伯看着将神色紧张的施明光夫妇，把乐乐由林梅抱在怀里，端详了乐乐一眼，呼出一口气：“没事，只是过度劳累，昏迷过去，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你们不必担心，这次的镜相之礼，出人意料的好极了，出人意料的出现了四个镜像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林梅慈爱地擦去乐乐脸上的汗珠，脸上满是疼惜之色，听了马伯的话，皱眉也舒展开来，秀美的脸颊上泛起一丝喜色，乐乐不经意地出现了四个镜像，确实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以前她预测最多只能有三个镜像，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取得骄人的成绩。

多谢，马伯！林梅的笑脸如鲜花般绽放，马伯摇着头说：“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你应该感谢的是那边的那个小弟弟！”而站在远处的马伯则把目光投向了杨天，他对杨天唤醒乐乐也是充满了怀疑，但由于种种原因，他还是不方便问话，另外，杨天虽然偶尔会露出一丝微笑，但这只是对乐乐而已，对于陌生人，马伯清楚的感到，杨天还是潜意识里有一种疏离，所以他想通过施明光一家，向杨天问个究竟。

施明光夫妇向杨天投来了感激的目光，杨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心里对自己说：“我做得太出人意料了，也许是时候走了，不知道莫景客和凌回他们俩到哪里去了，希望一切都好！”不过乐乐突然叫了起来，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

对于意外这个词杨天心中不由得有了淡淡的感触，近来许多事情都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似乎从墨双的意外死亡，再到爷爷的意外死亡，一切的事情都变得难以琢磨，自己和莫景客、凌回也分别被送到了三个地方，虽然杨天心中隐约间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意外燃起了期待的火焰，这火焰在他心中迅速烧红，杨天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确实应该离开这里，也许冒险是每个热血青年所期待的事情。尽管满载着艰辛，但快乐却无法让别人理解，正如没有经历过严寒和饥饿的人永远不会懂得食物的珍贵，许多事情只有自己亲身体验，才能真正了解。

杨天满怀希翼的目光，直望着头顶，依然是白茫茫一片，透明得让人看不见尽头，但杨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个透明的空间，把他那燃烧的目光送到了苍穹的尽头，诉说着：现在是雄鹰展翅翱翔的时候了，以前的一切难道不都是在等待这一刻吗？杨天始终坚信，人的一生中有很多不可错过的重要时刻。

不知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杨天的目光变了，又落到了迪叔的眼里，他饶有深意地抚摸着自己珍贵的冉须，一双看起来能说话的眼睛，又朝上看了看，没有丝毫惊讶，朦胧中，仿佛掺杂了若有若无的期待，突然消失在原地，甚至没有引起空气的一丝波动。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乐乐安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杨天依旧站在那里吃着手中的鹿肉，这顿饭他们吃得不免单调，谁也没说一句话，施明光夫妇早就从杨天的眼神里看出了杨天的心思，那眼神他们怎么会不明白，当年他们也出现过同样的眼神，唯一的不同就是杨天的眼神更加坚定，仿若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他的脚步。

晚餐在寂静的房间里过去，林梅收拾好饭菜，进了里屋，杨天的目光非常平静，施明光率先打破了寂静：“外面的世界和这里不同，这里没有寂静，夜兄弟更要小心！”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但施明光已经看出，杨天在相界的涉世不深。

杨天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他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沉默再一次降临，窗外的风雪再一次敲打着玻璃，不管风雪多么猛烈，杨天的脚步都不会有半点后退：“什么时候出发！”施明光关切地问。

杨天缓步走向窗口，火光四射的眼睛疯狂地跳动着，异常坚定地说：“现在！”就是！施明光立刻站起来，张大了嘴巴，林梅被施明光的声音吓了一跳，也从里屋出来，施明光惊愕地说：“气温降下来了，这儿方圆几千里都是相同的天气，到了后半夜，风雪就会变了，比比雪刃更可怕，你会冻死在风雪里！”

"犹豫不决不是我的性格，何况，你不觉得这种天气值得挑战吗？"杨天平静地望着窗外的风雪，眼中仿佛不是寒意刺骨的风雪，而是纷乱的梨花鹅绒。

小弟弟，你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就算你要去，至少也得等到明天风雪消散了再出发！杨天听了施明光的话就像听不见一样，施明光转身对林梅道：“小梅，你也来劝劝他，夜兄弟今晚要走了！

林梅刚要说话时，杨天已经转过身来，夺声道：“我知道你是个好意，但我的意念已定，能在相界来到你这样和睦的村庄，我就心满意足了杨天忽然一愣，说道：“我可不认为区区风雪会挡住我的脚步，别说风雪，就是万马千军也挡不住！”

杨天神身上的气势把施明光夫妇震退一步，施明光夫妇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杨天从玉金戒里拿出一块黑色玉佩，放在桌上，说道：“这是乐乐的，如果她哪天离开这里就把这玉佩留在身上，这玉佩能在危急时刻拯救她！”

施明光夫妇望着杨天，走到房前，打开房门，强劲的风雪猛地冲入屋内，杨天的身形却屹立不动，杨天刚一抬脚，忽然转过头来望向林梅，双臂一挥，一股黑色的气流从林梅体内涌出，施明光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毁灭力量，再一次抬头，杨天消失了，风雪中传来杨天的声音：“过了一个星期，她又可以重新修行了！”

夜色深沉，积雪厚重，风越来越大。

长长的足迹，很快就被风雪消融了，而风雪中的身形却是笔直的，动人心弦的雕像一般，白色的雕像，他的身体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甚至在雪地上留下的足迹也是同样的深浅。

大雪欢快地落在他那鼓动着的披风上，和披风上的雪连成一体，躺在一起。

披风帽上的帽子盖住了杨天暗红的长发，只有前额偶尔会蹦出一根不安分的发丝，发丝上晃动着晶莹的六角冰花，在杨天的眼前左右摇晃，杨天的眼睛闭上了，杨天无法睁开眼睛，风雪太大，即使睁开，视线也是一片雪花，别无选择。

杨的回忆非常美好，他按照施明光的路线，再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巨大的石柱依然巍峨耸立，杨天没有停留，施明光已经把路线告诉了杨天，杨天直立着，继续走着。

对于杨天来说，如果没有意外，他就不需要睡觉了，只要不打仗，任何时候对杨天来说都算是休息。

杨天不知道要到哪儿去，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出去，出去，这就是杨天现在的想法，只要脚踏实地地走下去，迟早是要走出来的，一个人在非睡眠的休息时间里，总会忍不住想，想。

杨天的脑子里闪断了一些不愿意提起的片断，但是很多时候，当一个人试图去抑制一种思想或情绪的时候，事情往往事与愿违，情绪总是那么的难以捉摸，墨莲的身影就像这猛烈的风雪一样，围绕着杨天，唯一的区别就是，风雪包裹的是杨天的身体，墨莲包裹的是杨天的心。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一声，脚下顿时加大了力道，厚厚的积雪盖住了杨天的小腿，用力拔脚，再一次踏进雪地里，杨天顿时觉得两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也不错，总比这呼呼的风声好。

杨天没有去刻意记录昼夜的变化，每天都在不停地走路，在这期间，杨天想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杨天的脚步越加越顺，越自然，就像呼吸一样，杨天自己也没有刻意让自己动起来，杨天甚至怀疑地想到：“人生出来的脚和腿，也许就是为了走路！”至此，杨天微微一笑。

也许是杨天习惯了脸上表情的冷淡，现在杨天的微笑只出现在眼睛里，杨天的眼睛和一般人的眼睛已经不一样了，因为巨蟒，即使是平常，杨天的眼睛也会禁不住生出寒意，此刻杨天的笑，就像是被冰霜包裹的火焰，两种极致的融合，奇怪的是，却是那样的自然，似乎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想到乐乐，杨天知道自己的眼睛，很少有人敢直视自己的双眸，尤其是陌生人，而乐乐第一次见到杨天的时候，却是直视着杨天的双眸，杨天在那纯真的眼睛里并不觉得有什么怯懦和害怕，所以杨天才就选择了另起炉灶，把乐乐当成自己的小妹妹。

相拥温暖的回忆，已经没有了，杨天不由得想起了爷爷，杨天眼中的笑容立刻消失了，爷爷离开了，但自己现在连爷爷是谁死了都不知道，寒枯死前的话，杨天自是不会忘记的，自己唯一的线索，就是心中的一幅画像，这幅口福酒楼的老板亲手画的，不管他们是否与寒枯一道，都应该也是东帝宫的人，而且自己已经向他承诺过，此人非死不可，现在自己的目标是东帝宫。

杨天眼中毫无掩饰的杀意被释放，近身的风雪被绞碎。

沧桑的大地终于走到了尽头，杨天走出了这条古道，一个显眼的标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西边劳累”四个字映入杨天的眼睛，几间精舍都是只有屋顶的小屋，里面坐着三三两两的人，每一方都静静地喝着手里的液体，杨天不知道这是什么？他们都疲惫不堪，显然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

精舍的主人，眉清目秀，眉清目秀，嘴小，四肢瘦弱，看着站在门外的杨天，继续忙活着手中的绿色液体，杨天也觉得有些口渴，刚想说些什么？立刻想到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这里也是利用星晶，如不是自己身无分文就不是了？杨天顿时大吃一惊。

看到这一奇怪的绿色液体，转过身去，说道：“慢点！后面有个声音，杨天转过身来，精舍主人，头也不抬地说：“既然来了，干吗不坐下来休息，喝杯树汁，舒缓一下旅途的劳累！”杨天看着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呢？

精舍的主人淡淡的说：“出门在外，谁不会偶尔有一些麻烦，小兄弟只管休息，不用多想！”话里十分诚恳，毫不做作，杨天也想借机问一问，东帝宫的道路是怎样走的，走进里面，精舍里的其他人只是先前向这里看了一眼，后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用流力控制好甲骨臂的重量，杨天坐在精舍的主人对面，精舍的主人打出一杯绿色的液体摆在杨天面前，杨天感觉到了一种植物的清香，但这清香里有一股强烈的气息，杨天低头看了看液体。

精舍主人，奇怪地看着杨天：“小兄弟没喝过树汁！”此言一出，便引得精舍中的其他几位转过身来，杨天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精舍的主人笑着问：“那你们平时喝些什么？”杨天的话刚说完，众人便爆发出一阵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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