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整活第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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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我们鸭鸭总裁的赏识，让我在裸辞之中获得一丝底气和安慰。不过，虽然如此，我却并不急着工作。提姆的意思也是让我休息一段时间，我明白他在说什么，这几天晚上八成他又要跟他的家人们加班去。

        “那我趁休息出去逛逛？”我说。“我打从来到这里还从来没出去玩过。”

        “嗯。”提姆应了一下，“白天都没事。”他接着低着头吃东西，年轻的眼睛底下乌乌的，大概几天没有睡好了。

        ——孩子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这让我对蝙蝠侠不由得有些怨言。

        难怪迪克长不高，你看他总是跟这个老小子半夜出门，白天还要上课，哪个小孩受得了？不是我瞎说，杰森能长高还得感谢一下小丑，要不是这个绿毛神经病让杰森在地里好好睡了几年，他准保长不到一米八。

        其实吧，我本来对蝙蝠侠乃至蝙蝠家人没什么感觉。

        凭借着我不知真假的回忆，他给我的印象无非是个铁塔一样的老男人穿着个秋裤带着一帮小孩成天熬夜，成天有事没事就是在哥谭当人猿泰山，漫画因为编剧东一个西一个，剧情体现也体现东一脚西一脚：这个人一会又帅又靠谱，一会暴怒不讲理，一会像个巨婴，一会又跑出来承担整个哥谭的黑暗，到最后最最稳定的特质就成了——他是个孤儿。我知道这话不算合逻辑，但非常合情，你总不能否认这点。

        那时我毕竟只是个看客，眼神也不怎么好使，上哪里能体会得到在哥谭这样的铁塔型人猿泰山能给普通民众带来什么东西呢？

        结果现在这个跟着一起熬夜的小孩就在眼前，嚼着东西好像疲累的仓鼠，就连精神值恢复的效果都补不上他的成宿成宿忙活的亏空，我一方面有点心疼，一方面又有点生气，可是抱怨老蝙蝠的话在喉咙里转上一圈，又原路回去了，我说不出口。

        恐惧？黑暗？复仇？

        实际上，我体会到的正和蝙蝠侠嘴上说的相反。

        而且，就算他实在也没做成什么吧，凭他自愿大半夜上班也让我肃然起敬了。

        “困了在这边睡一会吧。”我说。“你来都来了，也不着急回去。”

        “我还好。”提姆听着就特累，可这样的人最爱嘴硬说这样的话。“不用担心我。”

        “那我邀请你在这呆一会，看看《八部半》，好不好？”这是我看过最好睡的电影。“看《爱德华大夫》也行，或者两个都看？”这部第二好睡。

        我说着，就看见提姆拿手腕支着脸，笑呵呵地看我。

        干嘛，难道是我觉得这样的经典作品很催眠这件事很好笑吗？我承认自己确实是离艺术鉴赏远得很呢，但是总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能跟得上新浪潮，都能品味达达的小便池吧？

        “好呀。”他就答应下来。“既然你邀请我看电影的话。”

        ……嗯？

        怎，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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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前几天在病房里躺着的时候想，这样的进度未免也太快了，什么样的人会被——他们——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了呢？不光是接受，简直熟悉得过分了，我什么待遇！躺在床上都快赶上观光了！

        虽然但是，我没看见杰森来。

        此外，我和达米安谈过之后，照他说的“你最好认清你自己”还有“你不是角马”这样的话，这都不是轻轻敲击我的心灵，而属于大锤80了。

        我今天在沙发上上窝着的时候，只觉得真相像啄我的鹰，而我不知道犯了什么戒被困在一个地方，动弹不得只能挨叨。

        叨一下——我和许多反派都认识，谜语人跟我说起话来简直志趣相投，杀手鳄和我关系似乎也不错……

        叨两下——我和蝙蝠家族的关系怪得很……

        叨三下——我姓凯恩，是蝙蝠女侠的亲戚……

        中间肯定发生什么了，但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总不能天天等着被咬吧！

        “你好奇吗？”小黄豆问。

        “这怎么能是好奇呢？”我说。“这些事就差跳到我鼻子上打我了，怎么能叫我好奇——吗？”

        “喔，好吧。”小黄豆缩了缩它的脑袋，干巴巴地说。我可能语气有点凶了，但是它的问法也挺怪的。“我只是觉得现在挺好的，没必要关心那个。反正能把任务糊弄完就行……知道太多感觉很危险耶。”它说。

        “可什么也不知道也很危险。”外面的天还是阴阴的，这样的天气确实适合睡觉，但要是一直阴天，也不能一直睡下去。

        小黄豆沉默了一小下。

        “那倒也是。”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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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姆睡着了。

        我就说我的选片没问题，他甚至没挺到下巴长痦子的美女出场。

        我很喜欢那款，虽然是黑白电影，美女却终究是美女，痦子都是漂亮的痦子，这女人的口红一定很好看，适合隔着网纱给人在脸颊上留上一个礼貌的吻，虽然那纱也没有那么长吧……也适合一起跳舞……

        ……提姆很轻……

        我是说，他睡着后我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委屈在沙发上躺着。

        当然如果是杰森或者布鲁斯我肯定就让他们委屈了。我是能抬动我家半吨的猪崽子没错，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比我高，而且体型庞大，这其实是个很重要的因素……对……

        其实我还有点奇怪，蝙蝠侠的体重，有多少是骨头里打的钢板和钉子撑的？改哪天他老死了火化，收破烂的肯定高兴死了，好多板，好多钉呢，一个人能拆出来八斤铁，钢铁侠都没他带劲。钢骨的名字应该给他，而钢骨可以好好叫赛博格。

        幸亏这儿没有类似万磁王的反派，不然肯定被克得死死的。

        这样标志性的角色只在“那边”待着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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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几天在外头纯纯闲逛，实在没什么乐趣。我没去韦恩企业那边，毕竟过不久就要去那边工作，都要上班了还上赶着去观光，那可太社畜了。

        我才被达米安指摘过，我真真觉得他说得很对。如果人在一个城市居住，却只看过自己小区的风景，确实无聊透顶，起码得知道哪个小吃摊好吃吧？

        如果记忆可靠的话，我上大学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过去那边的风景名胜什么地方观光，毕竟我戴上眼镜还是模糊，看不清自然也不想去。从大一到大四，放假对我来说不是打工就是回家，上学的空闲不是做实验就是去比赛，要么就是吃吃喝喝打游戏。四年来景区票钱一分没贡献，小吃街跟各个商圈的会员卡倒是办了不少。

        感谢这样的生活赋予我丰富的内心风景还有屁股，但内心也不免遗憾自己错过的那些高岭风声霞色——妈的，就奇怪知道吧，浑身上下哪里都不长肉，就屁股长肉，圆得和女人一样。有次坐地铁碰见一贵物，他先是色眯眯地从下打量我，眼睛和苍蝇一样狠狠在我屁股上盘旋了好几圈，结果看到上面发现我是个老爷们，登时脸色就青了。要我说大哥你还是不行，当色狼还挑三拣四的，一点觉悟也没有。

        就结果来说我有一种爽快的感觉，因为我是个男人，好像一下子做了隐秘的侠客，这样保不齐他以后不再看了呢？就过程而言我是很难受的，一方面觉得那个人恶心，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八成已经这样窥过许多人，简直就是把别人的恶心饭也抢来塞到自己嘴里赏味，老八直接让我抢到饿肚子了属于是。

        这样细细碎碎的记忆实在是太真实，你叫我也怎么难质疑自己的过去呢？什么样的人能给我造出这样的往事呢？它们无用又可靠，随机游荡在我的海马体里，并不详细或者壮大得令人生疑，很难推翻。

        哎，我也是这样才发现，这几天其实一直都在市区内溜达。

        这不还是和上大学时候一样么！

        冰山饭店感觉没伴的话怪怪的，就没去，双子塔和韦恩塔没去，原因和没去韦恩集团一样，不多赘述，剩下的就是码头，化工厂，阿卡姆疯人院——哪有什么好地方？哦，菜市场是不错，哥谭的塔吉特沃尔玛梅西啥的我都走遍了，有机蔬果店我也逛了好几家。

        该说不说，有机蔬果店的东西是真贵啊，一磅胡萝卜四美刀，一瓶有机饮料六美刀，我心说你不如抢的好。但是，走都走进来了，看着周围叽叽喳喳的白人大姐——其实大部分也就三十几岁，都保养得可好了，嘴唇子都打了玻尿酸，有的可能是刚做完注射，神似嘟嘟嘴的胖头鱼——在这样的氛围里，我实在没有那个胆气空手走出超市，所以几天下来买菜花了几百刀，我都不知道自己买了什么，怎么花了这么多钱。

        人才大饭店我还没去，我心说何必着那个急，所以也没特意找，我今天不去，明天还能炸了不成？于是一连拖了四五天，嗐，我就想着，那四五天也没事儿，过两天肯定也没事，那就过两天再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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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推荐去看看的地方吗？”我发消息给提姆，给他截了个图。“这推荐景点也太惊心动魄了，有没有老少皆宜一点的？”

        “……哥谭大学？”他没过一会就回复了。“最近要办活动，后天有开幕式，我正好得去做个演讲。”

        “总裁有演讲我肯定得去捧场啊。”我可会顺杆爬了。“你几点去？我肯定早去一小时专门等你。”

        “事实上，是毕业生晚会。”他回复道。“我倒是可以早点到。”

        “啊呀。”我说。“你还是好好歇会吧。”

        “早一点而已。”他发了个表情包。“左右都是得去。”

        一听肯定是给老蝙蝠顶包，这不满已经溢出屏幕了。

        最后我们约了后天下午五点在那边碰面。

        居然已经六月了，我心里想。按照节奏快的奇幻小说，六个月足够男主走到称王称霸的第一步；按照一些爽文穿越小说，六个月足够男主碰见第一个贵人，不，甚至是好几个贵人；按照恋爱小说，六个月足够男女主看对眼，快一点的可以牵手，要是某些不知名小网站，走了另一种路线的话，可能已经结婚了，女主可能孩子都已经怀上了，正是大着肚子的时候；按照一些推理小说，一些人估计早都下葬，头七都守完了。

        而我，来到哥谭六个月了，这才真正地和另外一个人产生主动的联系，而不是被动地等着谁来。

        “我这算有朋友了吧？”我跟小黄豆说。

        “怎么不算呢？我都想到你俩执子之手……”

        我吸气，默默地点点头，无视了小黄豆的接下来的一系列脑补。

        “确实是有朋友了。”我说。

        “哎呀……”

        “哎呀什么哎呀，人家是永恒十七的美少年，你正常一点！”

        “你在搞什么飞机？”小黄豆撅着个嘴，“人家总裁都成年了。”

        “等会，他成年了？”我一愣。

        “对呀。”黄豆点头。“他已经不是迪西世界的八云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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