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整活第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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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真是禁不起比较。

        他才十八！救了命了，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真是货比货得扔。别人是大拇指，我是五根手指，简称five。

        “你不是看过人家的维o百科吗？”黄豆很不解。“怎么现在反应这么猛烈？”

        “知道是知道，但没有这么清晰。”我瘫倒在沙发上。“说不清楚的日期，哪怕期限不长也觉得是永远，之前他是dc老太婆，我还没什么感觉，突然说他其实已经十八，我就一下觉得自己白活这么大了。”

        “哎呀……按照长的算，他甚至都三十多岁了呢。”小黄豆语气轻松。

        “那我三十多岁也未必做得了总裁。”我哭丧着脸。“世界的参差！”

        “你三十多岁做不了总裁，但是可以做总裁的老婆——”

        “你给我打住。”我打断了它的怪发言。“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想的是啥啊。”

        黄豆深深思考了一下。

        “大概也许……”它掐着下巴。“我也不知道耶。”

        行，你啥也没想，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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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太少年老成了。

        我一边搅着锅里的白酱一边想。

        提姆是有一些孩子气，但是不多。

        他的孩子气是偶尔在家人面前显露出一点轻松，比如在兄弟面前的一些俏皮话，比如他的语气，或者……

        或者和达米安斗嘴。

        咳咳。

        但是，去了这个，我从没看到他身上有冲动，热烈，稚嫩……那些你一看就知道这人年龄不大的特质。

        从我遇见他开始，我就没觉得他有这——么小！提姆也就是看起来年轻，但是做什么事都稳重得很。瞧瞧他处事不惊的样子吧，好像肚子里压着一座山，丢进水里就会变成岛屿。

        他是那种会被时间试探的人。

        太多人面前，时间是一尊神像，人们祈祷神像能够仁慈一点：“求求您啦，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活下去，让我做完这个，让我做完那个……”

        而在他面前，时间要跳探戈，要穿着露沟光背的高叉裙子，变成一个卑微的痴女，恳请他看一眼，不要好像自己不存在，像个笑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他总是帮我，让我有了一层厚厚的滤镜，也可能是，虽然我和他熟，却也没有像家人那样值得他彻底放松下来。

        那不是很正常？

        我撇撇嘴。

        这有什么？我想。人真是容易把自己当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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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去毕业典礼那天，小黄豆比我兴奋多了。

        其实，它这两天一直挺兴奋的，好像自己磕的cp成真了，它摩拳擦掌，满脸要给我建议的样子，不过被我拒绝了。

        “啊——”小黄豆哀嚎。“你怎么可以这样！”它比比划划。“这可是你第一次约会！你就这么一点也不重视！”

        “我没有不重视啊？”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一点半我就准备出门了，还做了闪电泡芙，哪里都很重视了好吧。”

        “你看你！！”黄豆大叫，拽出来一张全息投影：“你看你穿的是什么啦！短袖polo大裤衩，白色袜子露出半截，还有老！爹！鞋！”

        “干嘛啦。”我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有扎裤腰带，也没有把衣摆掖进裤腰里，而且这不是大裤衩——是牛仔短裤！”

        “你要是戴一定卡其色的帽子的话绝对会有人把你当成来学校给孩子庆祝毕业典礼的老爸！”

        “我又不是去约会……”我插腰。“而且这颜色多安静啊！”我拽了拽衣摆。“土壤的颜色，多好。”

        小黄豆倒吸一口凉气。

        “首先，这是橄榄绿，其次，你看你的鞋，绿紫相间，这不是脚上套个茄子吗？”

        “这可是初号机配色，你懂个屁。”我嘀嘀咕咕，“橄榄绿和绿紫相间的鞋，多呼应啊！你看，都有绿呢！”

        “你真是个仙儿，”小黄豆气得两只手乱飞，“穿你上班的衣服不行吗？你穿西装挺好看的啊！”

        “要什么美观呢，”我说，“这种哥谭大型集会项目肯定得闹出点幺蛾子，这一身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丑衣服：脏了看不出，扔了不心疼，老爹鞋跑路比皮鞋方便，牛仔短裤不限制膝关节活动，咱就是说，突出一个动如脱兔——美观？这种情况下要什么美观！不要命啦？”

        “可是，今天去的可是毕业晚会耶。”小黄豆噘起嘴，“会有dresscode吧？”

        “呃……”

        “就算不和鸭鸭总裁坐在一起，下面一群学生也会打扮的呀……你总不能在下面像根烂菜叶子迎风招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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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正是升温的时候，今天还是个晴天，大太阳烤了一上午，直接把停在路边的车晒成个焖烧罐，下午就更不用说，空调的氟利昂该换了，打开吹半天，还不抵开窗跑一会来得舒服。麻制西装已经足够透气，却也实在顶不住捂得发热，最后还是逼得我把外套丢在副驾。

        为此我还买了一个特别精致的技能：一键干洗熨衣，毕竟亚麻实在太容易皱。

        其实我也是刚在特价区看到的，我也确实没禁住省事加上绿色价签的诱惑，小黄豆一脸“不关我事”的样子欲盖弥彰。买完，就看见黄豆一脸“我吃到真的了”样子，呲着大牙在那乐。

        懒得理它。

        我松了松领带，决定去冰淇淋车买个甜筒。

        ……哎呀，脚底触感怎么有点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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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淇淋两球一筒。

        “你要什么味道的？”

        “我，我就……”

        “你客气什么，我这是赔礼。”

        “那我要草莓和牛奶的吧。”杀手鳄稍微犹豫了一下。

        好，好甜心派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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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停车的时候停到了一个窨井边……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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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我踩了杀手鳄一脚。

        在他光溜溜的脑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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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出来……”我抱怨道。杀手鳄现在坐在我车里，我怕他这幅尊容把卖冰淇淋的吓跑，于是给他请上了车。

        “我就住那啊。”杀手鳄无语。“从家出来就被你踩，要不是你，我早上手了。”

        我盯着他的脸，点了点头，没有问“我怎么了”这种话。

        “租房子是挺难的。”我说。“那些有犯罪记录，或者没有身份证明的都只能窝在汽车旅馆里，有时候我都奇怪阿卡姆那群人都是哪里搞来的房源。”

        “害，还能怎么搞？”杀手鳄两口炫完甜筒，照脖子比划了一下，“真了不得，租房子真难，不然我为什么待在下水道？妈——的，我现在真是得找个别的地方住。”

        “怎么？不当下水道之王啦？”

        他深深看我一眼。

        “有个小孩跟着，谁还能继续住在这种地方啊？”

        “孩子？”现在人的口味都这么夸张了吗？我想。

        “哎！”他长叹一口，“小姑娘，真要命！”

        “她多大？”

        “十来岁，是西比尔的女儿，奥莉芙。”

        喔，好吧，原来是她。其实我挺奇怪这两个人怎么就关系这么好，是敦过伟大友谊了么？想完我又觉得自己有点低俗，一男一女怎么就不能有互相托付的朋友关系呢？

        “银锁的女儿？银锁现在还好吗？”

        “好个屁。”他不怎么高兴，“她从院里跑啦！”

        “从阿卡姆跑了还不好？”

        “我又不知道她去哪，好什么好？”

        喔，原来是担心人家。

        “那奥莉芙怎么办？”我问。“另外，之前西比尔也没办法监护她吧？”

        “她之前上学，就那个哥谭学院。”他露出不屑的神情，“破地方，校长那张脸丑得跟人蝠似的。奥莉在那个地方经常被欺负，一群小王八蛋……所以现在不上了。要看看她吗？”

        “那你等一下。”

        我下车，又去买了几球冰淇淋，小孩子应该都喜欢巧克力味，香草味也很经典……花生，不知道她过敏吗？这个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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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我拉开车门问他。“她在下面吗？”

        “让她上来吧。”杀手鳄掏出手机，“在下水道吃冰淇淋，那得是什么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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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西蒙，叫叔叔。”杀手鳄把小孩从窨井里提溜出来之后介绍了我一下。

        “您好，西蒙叔叔。”她有点怯生生的，但我觉得她可能就是刚从黑漆漆的下水道出来，不太适应。

        奥莉芙挺漂亮，挺瘦，棕红色眼睛，银色的头发乱蓬蓬的，肤色有些深，是蜜棕色还是什么吗？我说不好。我没见过她妈妈，但我还是……

        “你真像你妈妈。”我还是这么说了。放屁，我真没见过她妈妈。

        “你见过我妈妈！”小姑娘一下很兴奋。

        “呃，现在没有了。”我摇头，那可不是现在没有么？以前也没有啊。“吃冰淇淋吗？”

        小姑娘有点沮丧地接过纸盒。

        里边是草莓，香草，还有巧克力味的，一样一球，我还加了几个蛋卷。

        “真不是个事儿。”我对杀手鳄说。“她得去上学，不然以后可当不了社畜了。”

        不过，她可能也不怎么想当社畜，我想，没有小孩的梦想是当社畜。

        “可她现在不想回去念书。”鳄鱼人皱眉。“我也没法送她去别的地方。”

        “来日方长，走一步看一步呗。”我说。“也别让孩子总在地底下待着了，今天哥谭大学毕业典礼，一起来看看？”

        “那你带着奥莉芙去……”

        “你也来呗？”我说。

        鳄鱼人一副“你失心疯了”的样子看着我。

        吃着冰淇淋的奥莉芙闻言有点不开心：“我不怎么想碰见布鲁斯·韦恩，今天毕业晚会，他肯定要出面的。”

        “他今天不来。”我说。“今天他翘班。”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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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莉芙回下水道换衣服去了。

        哎……生活条件真艰苦啊，小姑娘。

        “你有病？”杀手鳄垮起个批脸，把我拽到副驾那边。“那么多人！我可不想回阿卡姆了！”

        “那你想不想去吧？”

        “想。”他憨憨道。

        “想就来呗，哪儿那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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