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冲出深渊（上）

少年最终依依不舍地退向崖壁，最后看了一眼堕落深渊，和奶奶挥手作别。

        “去吧，我的孩子。”送别乖巧的孙儿，精灵奶奶不免有点伤感，更多的是鼓励和祝愿。

        在奶奶殷切的目光中，少年转身，朝着崖壁的方向冲刺，跃上栈道，向上奔跑。

        就在这时，耳际突然传来一身嘶吼，少年止住步伐。

        “没事，快走，不要回头！”奶奶向少年挥手，随后转身怒喝，“老蛇，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想开啊。”

        “让开，我只想出去！老秃驴不在，你拦不住我！”一只表皮斑驳的大蛇，从圣湖中冒出，蜿蜒游来。

        “老龟来也。”一只巨龟浮出水面，带出一圈哗啦啦的水花。

        大蛇腥红的蛇信子拍打着水面，凸起的一双红眼阴狠地盯着巨龟，怒不可遏：“你要阻我？”

        少年收回目光，继续向上奔跑，再不回头。

        下面爆发了大战，水声震天。

        耳际能听到奶奶的精灵战歌，以及玄龟爷爷的调侃，更多的是大蛇那充满不甘的嘶叫声。

        最后，再也听不见半点声响。

        身后交给玄龟爷爷，他很放心。对付大蛇，拥有玄武血脉的龟爷爷，防御力无解。

        越往上，少年的呼吸越来越重，面色也变得很差。

        深渊潮湿阴暗，瘴气弥漫。空气中游离的毒素，无数年来已经积累到恐怖的地步。

        最早落到深渊没被摔死的，基本仰赖无与伦比的体魄。

        即便强如他们，都能切身感受到肉身生命精华的流失，时时刻刻在衰老。

        死亡，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上演。繁衍，也受到深渊恶劣环境的限制。深渊的生灵数从未突破到三位数。

        已经到了瘴气乌云的边缘地带，即便以少年良好的视线，也看不穿头顶浓厚的毒雾。

        他果断闭住呼吸，运转龟息功。按照事先估计，他只要撑过一千息就能穿过这片瘴气区。

        一直跑，不断向上，脚下的栈道还算稳固。

        栈道是爷爷主持修建的，故事是狼奶奶讲的。

        很多年前，堕落深渊降临一对奇葩的夫妇组合，一个是英俊潇洒的和尚，一个是美艳绝伦的精灵。

        一些穷凶极恶之辈就像闻着了血腥的鲨鱼，齐聚圣湖，虎视眈眈。

        那一日，年轻的和尚一锅端了所有来敌，奠定了深渊第一强者的地位。

        和尚向善，未造杀孽，失败者都被要求做了苦力，在深渊崖壁上修建栈道。

        和尚天真，相信有一天，可以带领大家经由栈道，冲出深渊，重返地面。

        突然，少年一脚踏空，一段栈道塌陷。踩空的少年慌忙激发金刚指力，抠进坚硬的崖壁，才逃过一劫。

        好险！如果这个时候落到圣湖上，那乐子就大了。

        栈道日久失修，部分破旧。

        往后，少年谨慎无比。

        期间又出现过几次类似的情况，少年从容应对。

        穿过毒瘴，又跑了大半天，少年停下，眼前一孔洞穴镶嵌在崖壁内。

        钻进洞穴，少年默默无言。

        一个半兽人，人身猪头，躺在洞里，没有腐烂，像风干的腊肉。

        “俺的要求简单，保俺三代富贵。”

        少年还记得他的遗言，但愿他家乡如故。

        遥想当年，爷爷特意带着自己，送他们上路。

        佛讲因果，显而易见，这份因在我，我得以果还之。

        少年解开背上的包裹，打坐，闭眼冥想。这些年，冥想即是休息。

        冥想可以代替睡眠，少年睁眼，神清气爽。

        咕咕，他的肚子在抗议。吃吧，今天吃你肉身，他日还你三代福荫。

        脱掉衣服，低吼一声，少年完全兽化，狮子张口，大快朵颐。

        变回人形，人身轻巧，赶路方便且安全。

        万丈深渊的崖壁上，一个少年渺小如蝼蚁，他在奔赴希望的大日。

        吃饱后速度提了上来，赶在天色阴暗前，少年见到第二孔洞穴。

        “四种血脉的杂种哎，给老子吓死他们。”

        还是半兽人，熊身人头。

        大陆各族对血脉的纯粹极为重视，半兽人的罪孽和苦难一样深重。

        难以想象，四脉混血的我，将面临怎样的歧视，到时候夹着尾巴低调点吧。

        少年脱衣，变身，进食。

        这次没有全部吃完，留下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熊人的遗愿不是特别具体，不知从何下手，先记着吧。

        第三个洞，少年毫无食欲，虽然他很饿。

        这次洞穴里的不是半兽人，而是一位强大的人类将军。

        少年幼时曾有一段时间，和这位将军学习排兵布阵的学问，爷爷要求的。

        可以说，他算是自己的兵法老师。自己如何下得了口？

        在狼奶奶的故事里，他是一个被挚友背叛的悲剧角色。

        “和尚，说好的，你若活着出去，超度那个狗皇帝来深渊享福。”

        老师，如果那个皇帝确实该死，学生我来超度他。

        少年继续埋头赶路。

        不知是不是错觉，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压力在阻挠自己前进。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少年的脚力慢了下来。

        他若有所思，这应该是深渊出口的封印力量泄漏。

        第四个洞，攀登到这里的是一头纯粹血脉的黑虎。

        “灭巫妖一脉。”

        巫妖，大陆毒瘤之一，是邪恶诡异的代名词。

        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动辄屠戮人类城市，或灭绝兽族部落，引起人兽两族共愤，上了很多势力的必杀榜。

        虎兄，这个愿望有点大啊，难搞。

        黑虎的往事，狼奶奶不好杜撰故事误导自己。只说他这一族也不是善茬，在大陆上臭名昭著。

        “吃吧，有生之年，巫妖，见一个杀一个。”少年不再纠结，吃下虎尸，填饱肚子要紧。

        越往上，深渊白天和黑夜的界限变得分明。

        白日，深渊之上的光越来越明亮，空气也变得清新许多，少年的心也越来越激动。

        在第十一个洞，少年无声地哭了。

        他没有冥想，抱着妈妈冰冷的身体，和她说着最近的心情，哪怕她听不到了。

        节省的肉食很快就吃完了，最近的路程消耗太大，向上的阻力已经让自己不能再肆意奔跑了。

        “别了，妈妈。”少年眼神坚毅，小跑起来。

        看来自己越来越接近目标了，深渊的封禁之力也更强悍了。

        少年不禁怀疑，真的可以出去吗？他已经给自己加持了精灵之力。

        不，我要相信自己，拥有四脉混血的我，独一无二，定然可以！

        我是他们的希望，冲出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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