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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个女人


唐瑾斌摔了手机,大步走出门。

        “去老宅。”刘猛接到指令,一脚油门车子飞驰出去。

        “不知道老头子又哪根筋抽了,这大晚上的折腾人。”

        刘猛用眼睛余光透过后视镜看着恼怒的唐瑾斌,他们父子俩都是硬脾气,在一起不对付。

        “啪”唐瑾斌进门的一瞬间,一个茶杯擦着他耳朵飞过来砸在了身后墙上。

        唐瑾斌看到老头子怒目圆睁、嘴角不住的抽搐,心中咯噔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

        自从母亲走后,唐瑾斌就习惯了一人生活。父亲的存在就是取款机,只会用钱来打发自己,不会关心自己真正的需要。每当自己去问寻母亲的事时,父亲都是一脸冷漠,好似母亲从未存在过。父亲被问得不耐烦了,就会恼怒道,没了那个女人,你会活得更好,因为你才会有她的存在。

        唐瑾斌不相信父亲所说的,母亲只是为了钱才生下自己。

        年轻时的唐毅就是位公子哥,但不纨绔,反而像位儒雅书生。白净的面庞,脸上永远带着笑,一直是街坊邻居口中的好婿人选。但不管家里多急迫的想要给他订下一门相配的婚事,他都能一脸笑意地找借口推辞了。当兵也算是他逃避家里逼婚的逃脱方式,另一方面,他心里是不喜别人喊他书生的,要做个有气概的男子汉,军人便是最热血的汉子。

        要说唐毅在部队里除了收获了健壮的身体和坚毅的品质外,另一个收获就是认识何立军。虽然两人后来因为利益而分道扬镳,但作为曾经的同窗,两人是真诚的朋友。两人再次的相遇,让唐毅更坚定了继续这段友情的决心,要将两人的缘分延续到子女这代。人生知己难逢,何况何立军还曾是他的救命恩人。

        唐毅退伍后做起生意,生意越做越大,身边却冷冷清清,合伙的伙伴散了,枕边人更是没有。家里的长辈再急,也犟不过唐毅,他就索性玩失踪。消失大半年后,长辈们不敢再硬逼,而他自己却主动谈起了婚姻之事。他要娶林玉欣,林氏集团的独女。这自是门当户对的,但林家用一句“小女已心有所属”回绝了。自此,他与林家纠葛了一辈子。从出生就顺风顺水的他不能明白自己为何输给一个乡野穷小子,便算是对孔木川恨上了。

        唐毅自诩是个专情的人,年轻多金,当然少不了莺莺燕燕。但他从不滥情,交过几个女友,皆是有好感才去发展,也并未有过分的接触。他相信情之所至,身之所亲,这是种感情洁癖。和林玉欣熟识,他像女神一样捧着她,但女神的眼里只有那个穷小子。

        在他被林家拒绝后,他按捺不住内心的燥热与不忿。多次跟踪在林玉欣身后,一步步地跟随她的步伐,进出她所在的场所,监视她交往的男人。孔木川,只是林氏的一个普通到用放大镜才能看到的员工,却在和林氏大小姐交往。

        本来还抱着一点自信和希望的唐毅,在看到这两人在车里缠绵时,彻底的瘫住了。他本认为把孔木川打一顿或是用金钱美女引诱就能让其露出真面目,能让大家都看清孔木川是个爱慕虚荣、道貌岸然的小人。可事件的发展却完全偏出了唐毅预料的轨道,两人异常恩爱。他也永远的失去了自认为的一生挚爱,从此感情已死,□□随便,不用再保守自己的洁癖。

        家里催婚,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这事太简单了,唐毅自己虽不会生,但有钱就能让别人生。他流连歌舞厅、夜总会,逢场作戏、夜夜笙歌,白天也过成了夜晚。交女友和一顿三餐一样正式而随便,每周不重样到每天不重复,但他从不留人过夜。他自嘲为,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况是男女之交,更是不能等到露水初上。

        只是找个能生孩子的女人,他觉得只要硬性条件达标了就行,但总是遇不到自己满意的,可自己又说不上怎么样才是满意的标准。学历至少得高中以上,长相身材当然得中上。思来想去,唐毅就觉得这两点重要,但紧要的还是自己满意,中上的标准尺度由自己来度量。

        在知晓林玉欣和孔木川要结婚的消息时,唐毅将手里的茶杯砸的粉碎。他要在同一天结婚,他就要较劲着。

        某天夜晚他踩着软绵绵的步子,来到江边,随意地找块石头坐下。傍晚时的江风带着些寒意,他的醉意也被吹得醒了八分。连日的喝酒寻欢,身体变得迟钝,秋天的夜晚只穿着件衬衫也不觉冷。他看着远方江水和地平面融为一线,看着天一点点由蓝变暗,直到看不见江天一线。江边除了他,还有十米外的一个身影,那人正向江里走去。唐毅明白这人是要自杀,就看看这人是否有寻死的决心。他并没有去救她的心思,既然一个人想死,那该随了她的愿,就算这次获救了,那下次下下次呢。一个人要是抱着必死的心,就会死上一百次,直到救无可救。

        唐毅的醉意被江风吹得几乎散尽了,他不是好酒之人,但酒量很好。退伍那晚,他和老何、老陆喝了一夜的酒。用陆运邦这个文人的话说就是“知己相别千杯少”,酒过千寻,太阳升起时还是各自散了。

        风大起来,浪也大了,远处的浪水一波波的向岸边涌送。浪花褪去,把自杀的人又送回岸边。唐毅踩着鹅卵石走过去,一个不稳滑倒在那人身边。走近才看清楚,是个女人。面色惨白,还有些微弱的呼吸。唐毅不知哪来的多管闲事的力气,抱起这将死的女人来到医院。报警后他就离开了。

        那天夜里,他回去倒头就睡着了,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水中救起的女子来找他,满脑子都是女人惨白的面孔。唐毅不是个怪力乱神的人,但却忘不了那女人惨白的脸和梦里所看到的那双扑闪的大眼睛,每眨一下都能看到他的心里。

        一早起来,他就去了医院。女人已经醒了,眨巴着那双大眼睛怔怔的看着唐毅。女人在这个城市没有亲友,被骗了所有的积蓄,走投无路想着一了百了,被他救了。女人叫玥眉,寡言,唐毅是一字一句才问到一些信息。玥眉跟着他回了家,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玥眉的身量、面容,在他看来都是顺眼的,特别是那双扑闪的大眼睛,学历什么的那就是可有可无的了,只要唐毅愿意就行。

        当唐家的长辈看见他带回个不明身份的女人,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唐毅表明,就是找人生个孩子,有了孩子,女人就没用了。玥眉也知道了自己只是个生育机器,但没有一句不愿意。

        唐毅把玥眉安排在郊外的别墅,他并不是每天过去,但给女人足够的钱和穿不完的衣服。他每个月会有两三天在那过夜,直到女人怀上孩子,他去的次数更少了。

        唐毅自己都想不明白,很多女人不就是为了嫁得好,有个好男人,可以锦衣玉食当个贵太太。玥眉虽然是他捡来的女人,但他从未亏待过她,吃穿哪样都是不吝啬的应有尽有。这本就是一场交易,谈感情就是破坏了交易的诚意,可这女人居然敢离开。她既然敢走,他就不会去找。她本就是被江水送来的人,是他捡到的女人,走了也会被风被雨送回来的。但等了二十年,玥眉也没被送回来。

        唐毅对于儿子的询问,只是冷淡的表示,他母亲就是不满足,为了更多的利益才会抛下亲生儿子离开的。但他终究是作为儿子的,不该对母亲有所怨恨,她给了你生命就够你感恩一生。而我给了她锦衣华食,她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就是背叛,唐毅忿忿的表示,他不能忍受自己捡来的女人反抗,离开就是对抗,对着空荡荡的别墅,唐毅却无法追问。

        唐瑾斌不相信老头子说的,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沉默得像一本书,没人去翻动,她就会一直静静地竖立在书柜里。但翻开书,里面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字。母亲对自己是疼爱的,她从不踏出那座大宅,但总会在自己探望时站在门口迎着,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怀抱。

        自记事以来,父亲将他交给祖父母抚养,他只能每周见母亲一次。他察觉到自己的父母不像夫妻,至少和同学的父母不一样,他们更像合作伙伴。虽然和母亲相处的时间少,唐瑾斌对母亲却很依赖,他会把自己喜欢的食物和玩具留给母亲。那么善良、沉默的母亲,每次分别时,母亲的眼睛里汪汪地似有清泉,只勉强挤出笑容,但母亲的怀抱似要将他揉入自己的身体。

        儿时的唐瑾斌想和母亲住在一起,父亲冷眼一瞪,说他母亲身体不好需要静养,而且她学历太低,没有能力教育他。唐瑾斌从父亲对母亲无所谓及冷漠的神情中知道,父亲对母亲没有爱,但母亲对父亲呢?母亲从未在他面前说父亲的不是,更多的是叮嘱他听父亲的话。直到母亲不声不响的离开,像是在人间消失了。

        唐瑾斌看着地上的瓷碎片,面无表情的听着老头子口若悬河的叱骂,他的耳朵似听不见,但清楚了老头子是因为何青的事生气。唐瑾斌不想争执,因为只要和老头子一争拗那就是原则性的问题了,就说不到事件的本身而是说起态度。

        当唐毅说道,何青是何立军的女儿,和那个女人不一样,是个有骨气的。唐瑾斌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为什么夫妻多年,母亲在他眼里还只是那个女人!唐瑾斌不再听唐毅的训斥,摔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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