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月斜

林珲瞧着林柔这般高兴也是面露喜色，还同身旁的人说到。

        “看着了吧，我的妹妹同一般贵女不同，谁要真的和她比啊，她定然不服气必定凭着自己赢了你才好。”

        林珲最是知晓林柔性子，要强的很，你若要是想让着她都得放水的毫无痕迹才行。不然小丫头定然第一个不高兴，能摆几天的脸。

        谢筠便也笑着，瞧着外头，小姑娘拿着球杖还同身旁的人笑着说得喜悦。他隔这般远仿若都能切身感受到。

        谢筠自幼无姊妹，看着林柔心里欢喜，也只觉得自己是同林珲一般，那种哥哥瞧着妹妹的欢喜。

        瞧着林柔赢了，张璇随即丢了球杖，拉着人高高兴兴的走了。

        边走边和林柔说着：“真没想到妹妹你准头这样好，累了吧，我带你去喝点香薷饮。”

        两人一同走着没几步就瞧着前面亭子里站着的人。

        “表哥。”张璇看着人觉得欢喜，跑到林珲身边，笑着瞧着人。

        林柔在后头慢慢靠近，她的目光没有留给自己哥哥，一路而来都直勾勾的瞧着谢筠。

        谢筠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林柔还对人笑着。

        亭中暖风习习，吹动着小郎君的纶巾帽带随意飞舞。谢筠笑着，那画面比严肃时更能迷人眼。

        至少林柔是呆呆看着，直到哥哥出声介绍才想着自己不该这样盯着位男子瞧。

        “柔儿，这位就是哥哥同窗，谢筠了。”

        又向谢筠介绍着：“旻晟，吾妹林柔，还有旁边的便是张家的璇小娘子。”

        谢筠同两位姑娘一揖，同林柔说着：“当真是日日听着清正提起。”

        林柔抿嘴看着人，憋着眼里的笑意与见到人的欢喜。

        张璇性子热闹，见着林珲高兴的有说不完，大多是说着方才的捶丸夸着林柔厉害，林柔也适时插话进来说着张璇打马球的了不得。

        谢筠同林珲就听着。

        谢筠的目光偶尔看过林柔这里，就发现小姑娘一直看着自己，忽而觉得有些面熟。

        林珲本欲乘此次让林柔好好听听旻晟的才学，没想到张璇的到来让人没有开口的机会。

        直到谢筠的小厮来喊人，林珲才同谢筠一道离开，看着自己妹妹一直盯着谢筠看，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有没有对眼前人有所改观。

        林珲觉得接触了谢筠的人没有一位会不折服在这个人的才学和德行里。

        林柔便同张璇往回走，到张家院里找到自己母亲。

        林大娘子还同一边的大娘子说着什么正笑得开怀。

        宴席散，林柔坐上马车，林大娘子见这回林柔没喊累还问着女儿：“今日玩的舒坦？”

        林柔点着头想着马球与捶丸算得上有乐趣。

        “哪有瞧见谁家姐姐特别好的？”林大娘子突然一句话。

        林柔即刻看向自己母亲，眼神里满是不解。

        见女儿不回答，大娘子也没有再问。只缓缓摇着扇子给林柔扇着风。

        林柔回到桦秋阁里，显得闷闷不乐，就连秋儿来喊她都多叫了几声。

        “姑娘怎么发着呆呢，珲哥儿喊你过去，听说谢大人也在。”

        林柔这才反应着，又重复问人：“谢筠也在？”

        秋儿点着头，林柔缓缓起身，没有往常多欢快和急切，她的心里被其他事情拉扯着，无暇顾及自己。

        一到明华阁里就见着林珲同谢筠多坐着正说的开心。

        林珲见小姑娘过来了，才同谢筠解释道：“我妹妹啊，从小熟读兵书，那是比之我也不差的。让她来听听旻晟看法，她定然高兴。”

        听到人这般提醒，谢筠在回首瞧着林柔，才想起这个人是如何面熟，又回过头来笑着对林珲颔首。

        扣门声响起，林珲出去，听着小厮传话，皱着眉进来。

        “母亲叫我去一趟，旻晟那我便先出去前院片刻。”林珲同谢筠说着，又转过头来交代林柔：“柔丫头，不可胡闹明白吗？”

        林柔这时候自然是乖巧点头的，想着哥哥一走这里便只有自己和谢筠了，高兴着能多同人讲些话。

        林珲就又小厮掌灯离开明华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母亲叫自己有什么要紧事情。

        瞧着哥哥离开了，林柔的喜还没上来呢。就听着对方先开了口。

        “你是那日街上的那位小公子吧。”谢筠瞧着人，总算想起为何会觉得人面熟了。

        林柔心中一惊，想抵赖又想着总有一日要让人知晓的，还不如此刻就承认了。

        “是我，你可别告诉哥哥，就当是我与你之间的秘密可好？”林柔可怜兮兮的瞧着人，吞咽着口水就怕这个人告诉林珲，那她定然会被哥哥狠狠责罚一顿。

        谢筠看着慌张又可怜的小姑娘，不自觉的笑了出来，点着头答应了保守这个秘密。

        林柔这才松了一口气，瞧着人笑着。

        “旻晟。”林柔喊完，才抬眼问人：“我可以这般喊你吗？”

        谢筠没点头也没直接回绝，只对林柔说着：“我比清正小两岁但也大你，我同他如兄弟，你也当喊我一声哥哥。”

        林柔自然是知道这个礼的，但她就是不想这般喊。

        “可裴煜也比我大上几岁呢，我从不喊裴煜哥哥的。我就想喊你旻晟，不成吗？”林柔说着说着便又成了那张委屈脸。让人看着就不忍心不满足她。

        谢筠瞧着自然又点了头说着：“那便由着你，想喊什么都成。”

        得到这般回答林柔立马笑得开怀，觉得两人之间又进一步。

        “旻晟，淮路可有趣？听闻你从前去过许多地方。”林柔的眼睛看着人圆溜溜又亮晶晶，带着期待带着笑意。

        谢筠这才回想着自己在淮路的生活，想挑些好玩的同人说，可他从前的生活不是问诊就是看书，不论在哪好似都过得无趣。

        他还没见过有如林柔这般神采奕奕的姑娘，恣意快乐，让看着的人都能觉得生机。

        “淮路里有一道菜很特别，取山林里最好的时蔬和刚得来的肉糜一同猛火炒制，在捣碎了包入南瓜叶里，小小的一枚一枚，很是味美。”谢筠想着上回林柔送来的吃食，想着小姑娘定然会喜欢这些。

        果然林柔听着觉得这样东西想着就好吃，可惜是淮路的做法放盛京里定然成不了一个东西。

        “往后有机会我定去尝尝。”

        谢筠看着林柔，这个小姑娘说话做事或者是这一脸的笑意都惹人心喜，就如初见时讨论的永兴之战，后来送来带着药草的香囊，此刻对一些乡野之物表达着极大的性质。

        林柔不似谢筠心里想象的贵女，被宠得娇贵蛮横。

        等林珲再次回来林柔同谢筠说了好一会话，点破了身份后，林柔觉得跟人说话就更放松些。

        没一会就过了半个时辰，秋儿在外头唤自家姑娘回去安置了，林柔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她很喜欢听谢筠说话，那般认真自信的模样，且谢筠的言论很不同很有趣。

        等林柔离开了，林珲突然感慨着。

        “我想着林柔还是那小丫头的模样，不一会就长大了。”这话说的满是感慨，长兄如父，他对林柔的疼爱丝毫不少于父母的。

        谢筠这里没有这般经历只能想着看一人及冠好似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这样的小丫头不日也可及笄，要可以喊一句林小娘子。旻晟，从前总觉得我们这样的人有无数的事要去做，为了心里大义、为了所学策论，为了百姓、为了大靖。可我回到家中一见着林柔便觉得这些抱负都可成空，林氏如何、朝堂如何，怎么能有林柔来得紧要呢。”林珲说着这样空泛的话，却又字字真心。

        听得谢筠都能感同着叹一口气，他家中已无嫡系亲眷，走在朝中无可顾虑，谢筠知晓这是他比之林珲的长处，无所牵挂亦无软肋。

        “姑娘，谢大人打马离府了。”小厮在外头禀报着。

        林柔显然困的很，揉着自己的眼，让人提着灯笼这个时辰还要起林珲的阁里。

        她有这一日里最最紧要的事情同哥哥说。

        林珲见着人也说着：“怎么不早早歇下，明日同我来说不也一样。”

        “哥哥要娶妻了对吗？”林柔看着人，这一天下来，见着各家姑娘，听着母亲的话，她立马反应过来。

        那也难怪这一回的宴席定让林珲跟着。

        林珲也不瞒着人点着头同林柔说：“入仕便是个开始，成家、立业，一步一步的行，这些事都得听从父母之命。”

        “那哥哥可有喜欢的人。”林柔巴巴的瞧着林珲喜欢能从自己哥哥这得个名字。

        可林珲很快摇着头，他看着林柔逐渐失望的眼神，还抚摸着林柔的头。

        “柔儿，哥哥知晓，你希望林珲能是林珲是你的哥哥。可林珲有的时候得是东阁甚至一日得是林氏的宗子，随性之事可为也不可为，没有什么好坏对错的，哥哥自不觉得可惜。”林珲柔声同人说着内心，他当真不觉得自己可惜。

        林珲知晓从自己科考开始林柔的心里就扎着一根刺，他的妹妹多聪慧怎么会看不懂这些，可林柔往日笑着不说，心里依旧难过着林珲要放弃他自己、放弃喜欢。

        而林珲希望林柔能永远这般，不用理解他的妥协，可以恣意可以随心所欲。

        今日他带着林柔见谢筠便是觉得旻晟是个可以托付的良人。家中无争斗，心中有抱负，这般的人会好好爱护自己的妻。

        可看着林柔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妹妹还是个小丫头，此刻哪有嫁出去当一家主母的能力。

        可林珲不知道就算再过十余年他眼里的林柔依旧能像个小丫头，受不得委屈、吃不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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