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身上正盖着厚厚的锦被，铜制烛台上的三根红蜡散发着柔和的昏黄色光晕，耳边能听到外面下着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声。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

        此情此景顿生一种凄清感来。

        不久后一个美貌的侍女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准备喂我，我冷声道：“拿走，我不喝。”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接过她手里的药碗。

        我一看他要喂我更加抵制了，直接侧到了最里边。

        檀凤低头喝了一口，拉过我的肩膀，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他吻了上来，他蛮横的打开的我的牙关，把嘴里的汤药硬生生灌到我嘴里，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整个过程快的我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咽下去，呛得咳嗽不止。

        我想也不想扬手就要扇他一个耳光，檀凤一把抓过我手。

        我以为他接下来会扇我一巴掌或者狠狠打我，可他却猝不及防的吻住我，我惊愕的睁大眼甚至连反抗都忘记了，嘴里残留的苦涩药味在彼此的唇舌间反复回味，他忘情的吸吮着我口中的汁液，戏耍着我的舌尖和口中的每一个角落。

        河蟹ing

        檀凤这次进行的十分激烈，恨不得要把我揉进身体里吃掉一样。这般禽兽的行径和他柔美的外表完全不像同一个人做出来的事。

        不清楚他到底进行了几次，到最后我已经没力气去数这个了，我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没有意识。

        朦胧中我感到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脸上碰啊碰的。我睁开眼睛，看到是檀凤。

        他已经穿好衣服站在我面前。浅紫的眼眸前一刻还是温柔缱绻的，看到我睁眼的刹那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疏离。

        我当然不会忘记昨晚发生了什么，如果说他是为了羞辱我，那么恭喜他，他成功了，他在一个侍女的面前强要了我，把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粉的稀碎，践踏到了泥潭里了。

        我已经连最基本的生气都不会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轻的像一片羽毛，像一片雪花，飘忽到一吹就散了：“檀教主，你的目地达成了。现在的我已经变成了过去的你，你满意了吗？”

        我的记忆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岁的盛夏。

        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因酗酒暴毙，全教上下乱成一团。

        彼时的我还是一个只会躲在父辈温暖羽翼之下的雏鸟。风雨之下，大树倾倒，我挣扎着稚嫩的双翅，拼命地、努力地要往上飞。

        我上任后不久，手段稍显稚嫩，不能时时服众。此时一向温和慈祥的叔父突然变了嘴脸，对我百般刁难，弄的教内人心涣散。很快教里就分裂成了以他为阵营的激进派和以我为阵营的新兴派。

        初担重担，又事发突然，我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身边连个体己的亲信都没有。连教里原来的两位老护法都站在了叔父那边。

        我记得就在那万般棘手的时刻檀凤突然找上我，他笑着执起我的手道：“阿淮，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却没有说话。坦白说，他的身份还是让我有所顾虑的，这也是我一直没有重用他的原因。

        他摸了摸我的脸。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他好像对摸我的脸有种特殊的执念。他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会助你清除异己，辅佐你稳固权势，心无旁骛的坐上教主之位。从此霁夜山河，唯你是尊。”

        檀凤柔柔的看着我，一双极美的凤目好像盛满了甜美的花蜜，让我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

        树上蝉鸣阵阵，晓风轻过，一只粉蝶翩跹起舞，纯白的栀子花开满枝头，芬芳摇曳。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的心跳的很快几乎要蹦出来，脸上也烫的发晕。

        我闭上眼睛，手心紧张的都是汗，喉咙里也干的直冒烟，连呼吸都屏住…柔软的唇碰触在一起的一息间，一道酥麻的电流从我头顶穿过了我背脊的神经到达了脚底。

        明明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确似乎经历了千年万年，唇上停留的触感是那么让我一阵阵的心悸，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上半身，脑袋里嗡嗡一片，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围绕纷飞，心若擂鼓。

        那是我第一次亲吻，而那样浓烈炙热又羞赧到极点的感觉在后来的亲密里再也难以感受了。

        我看到一抹粉晕攀上了檀凤的脸颊和耳畔。他羞赧的看着我，眼里的柔情似乎要滴出水来。

        我是完全不敢看他了，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我立刻消失在他面前。

        “阿淮…”他唤我，声音温软如梦，“你不用紧张，因为…”他把我的手放在了他心脏处，我感受到了那里有颗年轻澎湃的生命在蓬勃弹跳，“感受到了吗？我和你一样的。”

        直到今日，我依然能清晰记起那日那人那瞬温柔如水的笑靥。

        从前是蜜，如今是毒。

        他说，我会助你清除异己，辅佐你稳固权势，心无旁骛的坐上教主之位。从此霁夜山河，唯你是尊。

        可我后来忘了问他，你会背叛我吗？

        思绪转回，我看着眼前这个近乎陌生的男子，他的容颜依旧完美，可那颗心却早已腐蚀不堪了。

        檀凤听到那些话，眼里似乎闪过一抹痛色，但很快又变成以往的冷冽：“顾鸣玉，如果你想要跟一个女人一样寻死觅活我断不会拦你，你大可以这样做。”

        我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情绪了，我整个人都好像是飘着的：“活着死了又能怎么样呢，我在你面前已经没有尊严了，我不过就是个你想上就能上的玩物罢了。”

        檀凤冷声道：“怎么，在我这儿已经下降成‘玩物’了，在别人那儿倒是心甘情愿甜蜜的很是不是？”

        我不知道他说嘴里的别人是谁，我也懒得去思考那么多，并没有说话。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瘫软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还是我的寝宫。我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熟悉的一切。

        看起来什么都没变，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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