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吴寒!！！

一中不大的篮球场上，五六个十几岁孩子浑身冒热气，正在北国天寒地冻中争抢一颗篮球。

        此时，满头是汗的吴寒正在其中奔跑穿梭。

        就在半月前，她还正因为周至晾她的事生气，现在她拿球往杨非，江浩晨，白文旭，赵止竟他们每人身上各砸两球，寓意二球（混球），解气之后，他们才正式和好。

        杨非江浩晨私下里出坏主意挑拨吴寒和周至二人，自知理亏，被砸时面带笑容，心肝情愿。白文旭和赵止竟白白挨了两球，砸的肩膀生疼，一个个龇牙咧嘴，满脸不服。

        仔细一寻思始作俑者是杨非，他们纯属是城门失火，被殃及的池鱼。后二人就设法报复杨非。

        之后六人一起玩球时，白文旭赵止竟突然发了善心，不再站在杨非一列欺负吴寒把她当猴耍，而是和吴寒站在一起，帮着她盖杨非老帽，带球撞他，还专门瞄准杨非的肚子。

        江浩晨也挺惨，赵止竟突然一个假动作传球，他没做好准备，结果球直直撞上他腰间，离他弟弟也就几寸距离，吓得他唏嘘半天，不住骂赵止竟。

        看着几个男生窝里反，吴寒心里忽然畅快多了，配合周至抢球一连投进好几个。

        看着她少见的大笑模样，周至心里也豁然开朗。原来他的生活还是以她为中心，她晴他也晴，她下雨，他这边也会受影响。

        气也出了，心情也好了，几人又回到了这几天常听人谈到的那个话题上。

        而要谈那个话题，还得先从一中谈起。

        这是凤镇一中！不大的小镇里唯一一所高中。

        一中开始的时候师资力量很强，一直就有着很高的升学率，就在前几年，还常有学子考上清华北大的喜讯传遍大街小巷。

        不知从哪一年起，好像就是鼎夜开业的那一年之后，镇上突然就多了些小轿车和穿着西装的人，还有打扮时髦年轻漂亮的美女们，尤其是在十字街地带，商铺渐起，道路翻修，那之后更是高楼林立，绿化扩大……

        十字街成了最繁华的一带，小镇富饶起来，一中加了很多设施……

        同时，混子也多了起来！开始聚集在鼎夜周围，夜里扎堆喝酒买醉，把那当成露天迪厅，挑逗路过的人。尤其曹永辍学以后，一中学生也跟着遭殃！

        因为环境变乱，一中的名气也跟着下降！

        好多学生家长反应放回回家路上受到骚扰，受到匿名信或表白或恐吓，遇到围堵，还有家长怪学校拿不出有效措施，有人威胁继续乱象将让孩子转学……

        校长也曾为此制定过多种方案，什么封闭管理，什么写信建议派出所加强小镇治安管理……但是收效甚微，明眼人都知道乱象根本在刘福那里！

        无奈，家长只好让孩子转学，有不知情的家长明明已经给孩子报了一中，临开学听说这些事，宁承担高昂花费去市里的高中！

        大批学员流失，优秀教师正相继被挖走，一中也就名存实亡了！连续几年走下坡路，一本二本升学率一低再低，如今的一中已经不是曾经的一中了！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辉煌！

        吴寒没有选择转学，主要是因为对家里的留恋还有自己心里那种“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想法在坚持。

        她知道，乱的根本在十字街，在学校外面，学校里面还是很有秩序的！只要她老实，不打架，不闹事，专心学习，周围的流言是吓不到她的。

        而这几天，大家突然又谈论起了转学的话题。主要还因为最近发生的一件事。

        就在三天前，小镇出了一起命案，牵连到了路过的学生，闹得人心惶惶！好像是某社会人士带人去鼎夜闹事，双方来至十字街打架，还拿路上回家的无辜学生作要挟，最终造成一死多伤！

        虽然被要挟的学生没伤及自身，只是受了惊吓，结果就因为这事，直接激化了这些年一中内存在已久的矛盾。

        这些年一中一直生活在鼎夜的阴影之下，就因为都在一个镇子上，导致很多优秀苗子怕受影响报考的时候不敢来，导致大批学员流失，大学升学率降低。

        所以最近，不光是一中的老师，就连家长也自发组织起来，给校长室教务处打电话要求整治校风治安，加强学生管理，有人还提议再修一栋宿舍楼，实施全封闭管理，有人则提议学校派老师晚上下自习送孩子回家！于此同时，学生也跟着躁动不安，有的纷纷闹着要转学。

        作为一中的学生，吴寒他们打球时也难免会谈到这个话题。

        “吴寒你说你成绩那么好，当初怎么不去读市里的高学呢！非要在镇上读，那不是耽误你了？”

        杨非带着球去吴寒面前挑逗问道。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一中挺好的，离家近，我相信我专心上我的课，不参与外面那些事就不会受到影响！”

        吴寒眼中盯紧杨非的球，话音刚落就切了他的球。

        紧接着她被江浩晨赵止竟围住，无奈她只好把球传给最近的白文旭。

        “其实刚开学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真该听我妈的话，去市里读高中，怎么说市里的治安也要比镇上好。”

        白文旭说完，接过球一转身将球扔进篮筐里。

        之后，他停下来弯着腰不断喘粗气，用脏手抹了一把滴水的鬓角，给本就留下尘土汗渍的脸再添一道。

        一旁的杨非冲到篮板下接过白文旭投进的球，在食指尖上转了几圈，举到吴寒的面前晃几下，一边招引她来抢一边对白文旭说：“你那点分去哪里不一样，咱这里的学霸都没有后悔，你后悔个什么劲啊！”

        说完，他眉毛一挑，看着半天在一群男孩子间游走手没碰过几次球的唯一一个女孩子挑逗说：“是吧！吴寒，你没后悔过吧！”

        眼前吴寒已经换了一身灰黑色休闲衣裤，累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而她此时正因为最近几天没有来球场运动，长了几斤行动迟缓，暗暗生气发狠。

        听他们说到这事时，她一点也不关心，反倒是杨非手里的球才格外吸引她的注意力。

        “关我什么鸟事，我上我的课，我又不出去惹事，我后悔什么？”

        她攒足力气，皱眉咬唇，漆黑晶亮的眸子里装了一颗大大的篮球，用力一跳，直接将球抢走。

        杨非没想到吴寒居然能从自己手里抢到球，急忙追过去，结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眼巴巴看着她把球扔进了篮筐里。

        “哎呀！疏忽了啊！刚刚我偷偷跟小江打赌，从现在开始我们好好玩，保证你进不了两球，现在你已经进了一个，我快要输了！不行，不能再让你进球，不然我的钱包……”

        “老杨，我帮你！哈哈哈！”

        话罢，周志急忙跑到篮筐下，和杨非一起在吴寒身边小跑徘徊。

        “你们这就没意思了啊！是不是非逼我使杀手锏！”

        吴寒带着球往反方向边跑边说。

        “啧啧，我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学生还有路过老师的面，你敢耍流氓？”

        吴寒心里想的杀手锏乃是拧人，一拧一个紫疙瘩，哪知道这些家伙想到了很久以前刚认识时从小学传承下来的手法。

        “对对，杨非说的对，在这使那些杀手锏，丢脸的可不是我们，而是你！”

        结果，坐在地上歇着的赵止竟瞎起哄说：“对，吴寒，给他们来个‘猴子偷桃’、‘倒挂金钩’，还有那啥，那个……‘老汉推车’、‘观音坐莲’！”

        这个赵止竟说话经常不过脑子，猴子偷桃还可以理解，后面那些自己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浑话顺口说出去一堆，完了自己都不知道啥意思。

        玩累了退到一边拧开一瓶水刚喝了一口的白文旭，听到那“老汉推车”时，噗地一声喷了一地。

        本来跟在周至杨非后面想趁机抢球的江浩晨顿时就笑得没了力气，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中午吃饭时间本来在球场围看的人不多，结果江浩晨闹了这么一出，直接引过来一群人，大家口耳相传，在球场指指点点，很快那个一身黑色休闲服的短发妹子就进入了视线。更多的人，包括□□年纪的人都知道了初一七班那个会“猴子偷桃”，懂“老汉推车”的强悍妹子——吴寒！

        吴寒脸上滚烫抱着球不知所措地站在球场上时，视线一隅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没有过多停留，只看了一眼确定是她便迅速离开了。

        就在他消失不久后，吴寒将球用力扔向赵止竟，恶狠狠骂了一个“滚”字，飞快地跑开了，任凭赵止竟在后面说好话求饶她也不理。

        他们猜到了，吴寒那不是生气，是害羞了。

        要说吴寒，不穿裙子，短发粗鲁，走路带风，会爆粗口，哥们成群，没女生样，像个假小子一样，她会不好意思？有点匪夷所思！

        这家伙！以前在附中时，常年霸占年纪前十，个性独特，是附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校内名人。

        她是那个第一次听说名字会把她当成校霸的吴寒！

        她是一直和他们关系很铁，学习成绩一直在他们之上，被他们爸妈熟知并经常夸赞，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吴寒！

        对了，她还是一开始光听名字被他们爸妈误认为男孩子，结果放假带去家里玩见到本人后大吃一惊的家伙！尤其是同学双亲那表情，先是一怔，接着眼里冒光热情款待，那神情让人记忆犹新！她是虽然经常板着脸不爱言语却异常招家长喜欢的好孩子——吴寒！

        可是这个被所有哥们家长看好想办法拉拢的好孩子吴寒，这些哥们却是一个也不敢打她的主意。不管初中时她身板平平，还是如今她开始发育，前后开始突出，需要用宽大衣服来遮挡，他们还是只把她当哥们来看待。

        只因为，这货一直是个货真价实的“纯爷们”！

        刚认识她的时候，没几天他们就玩到了一起，足球篮球，跳墙上树，午睡期间带着他们去河边捉泥鳅，去玉米地里偷人家玉米……那些男孩子干过的坏事，初中时候她也没少跟着干。

        如今长大了好不容易有所收敛，才有了点大人的样子。可是她却学了一幅毒舌，结合书本学到的东西，常咬文嚼字带着一股文人酸腐气把他们几个损得体无完肤。

        还有，小时候不懂事经常对他们使些下三路手法，如今长大了知道有些地方不该碰，就学了一手漂亮的拈花指，不需多大力气，捏住一点点皮肉轻轻转半圈，他们身上就揪出一个个紫疙瘩。

        开玩笑下手轻还行，稍微一下重手，胳膊手弄疼了，她打不着就变着法整些酸词来骂。以前她爱告老师告家长，现在学坏了，会跟他们班干部沟通让他们成为重点关注对象了。

        总之，那时哥总结过：几个只要还在附中里，就是在她的地盘里。用杨非的话说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过，那都是些玩笑罢了，吴寒作为几人中的优等生，自然免不了要给他们答疑解惑，课余辅导。

        期末之前，常常她要被拉到同住镇子里的杨非江浩晨家里，给他们挨个辅导。

        江浩晨的家长对于吴寒的到来自然异常欢喜，水果点心奶茶小零食一应俱全，她吃着东西翘着二郎腿拿笔敲着哥们的头，边骂边指导，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别提多爽了！

        杨非，成绩还不错处于中上游。杨妈妈见吴寒经常去江浩晨家辅导，认为她这样好苗子会的多也要给自己孩子辅导辅导，多考点分更好，于是想办法跟姜家要到了吴寒的电话，说了好久才把吴寒弄来。

        本来成绩不差的杨非，见到吴寒来给自己指导，平时被她欺负还不够如今跑到家里来欺负，满心怨气，却总被大人压制。什么人家年纪前十来辅导你是你的荣幸，看你考那几分还不好好听之类的，他听到耳塞，最终还是妥协，让吴寒教他英语。

        那是杨非口中既屈辱又憋屈的一段历史！明明很优秀却依然被家里人损……

        就是这样的一个吴寒，陪伴了他们一整个初中时光！

        如今，高中生涯，他们的队伍再添赵止竟，很快五人组变成六人组！虽然时间很紧，他们依旧会找时间一起玩，经常霸占大片球场。

        聪明，霸道，诡计多端，手黑，腹黑，毒舌……

        试问这样的女孩子，男生哪敢轻易去惹！

        这家伙现在居然会不好意思……

        少见，怪异！

        周至有时会提醒他们一句：“别没轻没重，咱们都是大人了？”

        哥几个大多都开窍了，知道吴寒长大了，在乎名声和性别，知道避嫌了。

        唯独杨非那个家伙不知道是脑袋缺根弦还是故意使坏，还跟她开些混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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