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金入宫

“齐王私自离席，这是要带着朕的夫人去往何处？”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发问了。

        刘凌抬眼看去，赤瞳兽身上坐着一白衣女子，面色惨白，紫唇紧闭，身体微微颤抖，脖子前方还挂了一个避水筐。那女子从赤瞳兽身上爬下来，露出后面坐着的刘参。

        再看刘参，一双桃花眼分明冲着自己在微笑，可这笑容里面的寒气比之那白头山山顶的冷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请恕臣不便行礼。臣惶恐，此女子乃臣之坐骑。这其中定有误会，臣在宫中听到臣的金龙坐骑呼啸求救，是以情况危急，未曾通报就离席了。”

        那白衣女子在沙地上铺了一层垫子，走到刘凌身边，“齐王可否容我先看看郭夫人伤势？”就想接过二金，却见刘凌向后退了一步，奈何自己身份低微，只能回头，求助地看向刘参。

        “这位是女医华文，让她先看看伤势如何。”

        刘凌继续说道：“等臣赶到的时候，听到金龙呼喊臣去救她，寻了声音过去，就看到金龙浑身是血，欲将其带回医治，虽然臣不清楚这事情的起因，但臣认为伤好以后再辩是非也不迟。”

        华文再次上前，想要将二金抱走，却见刘凌还不松手，于是朗声说道：“齐王，莫要耽误了郭夫人的伤情。”这才从刘凌手中抱走二金，将她放在垫子上，支起帐幔，细细检查。

        刘凌看着帐幔里夜明珠的光芒，“何况臣为其主，纵使这金龙犯下大过，按照律令也应该由臣亲自处理，而不是被他人滥用私行才是。”

        刘参听毕，心中不悦，猜测其中关节应该是中郎将周衡，自思：“自古天子富有四海，即便雪灼曾经是你坐骑，你为王臣，知我心思就应将其献上，怎能再三陈表你二人间的主仆情谊。我今天偏偏就要将她带走。”于是说道：“今日朕的夫人能得救，全赖齐王之功劳，朕心喜悦，必当重赏爱卿。爱卿的金龙坐骑，朕亦有所耳闻。这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错认了也在情理之中。倘若爱卿的金龙也是天资娇艳，端庄大方，可将其进献宫中，与夫人作伴，岂非乐事！”

        远处，星星点点的光亮正往此处赶来。

        刘凌俯首行礼道：“臣谢大王赏赐。”

        刘参见华文撤去帐幔，翻身飘下，问道：“夫人如何？”

        “郭夫人暂无性命之虞，伤口已经止血包扎，血厥之症还要精心调养一段时间。”

        刘参点头，道：“从今天起，你就留在宫中照顾郭夫人。不得有任何闪失。”

        “诺。”

        刘参将二金轻轻搂在怀中，刚跨上赤瞳兽，往蛟宫走了两步，执金吾司马林就带着一众下属赶来。司马林奏道：“大王，绑走郭夫人的流匪俱在这里了，还请大王示下，要如何发落？”

        “一并给朕带回宫中。”

        “诺。”司马林答道。

        这赤瞳兽十分有灵性，见二金受伤，不似来时风风火火，只跟在掌灯的卫士后面，带着一行臣子军士浩浩荡荡慢慢稳稳往蛟宫方向踱去。

        剩下刘凌只身留在原地，似顽石矗立。

        夜明珠的光辉越来越微弱，随着众精灵的离开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刘凌这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到馆驿门口，甩开前襟，踏过门槛，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院子，绰起九金剑就对着院子里的假山胡乱劈砍。

        这九金剑原是蚩尤之物，单凭剑尖寒气就能伤人。加之使剑者法力极高，假山顷刻崩塌，碎片四散开来。

        刘凌见自己的仆从进来查看，立即收了剑，面不改色地说道：“这假山无故裂开，找馆驿官进来看看。另外去把蛟宫外守着的亲卫和青面狮身兽带回来。“说完自己回房了。

        且说孙恒当时与袁昊战经六十回合，手麻刀裂，已是不敌。旁边有军士赶来，二人也来不及分辨。

        “大胆狂徒，皇城之内，天子脚下，竟敢私自械斗！”

        说完便有数十员兵士将他二人架开。

        孙恒抬头一看，乌泱泱一片军士，约有数百员，为首的正是执金吾司马林。自己带来的兄弟，共计十七员，已经悉数被他制服。袁昊的属下也没好到哪儿去。

        司马林本想将一干精灵带回，却遇到了正赶来的刘参，慌忙行礼。

        宫中宴会，刘参对于龙吟并未在意，只让司马林前往查看。直到留在定安侯府里的两个卫士前来报告，他才带了华文急忙出宫。

        孙恒见刘参只身一人，左右翼军以及暗卫都未跟来，心中狂喜，朗声说道：“郭姑娘被她师姐带走，往西南方向去了。”

        刘参对孙恒在狩猎时的表现颇有印象，此时见他冠歪甲裂发如鸡窝，花脸泥腿喘似耕牛，说话却简洁有条理，向他点点头，直奔西南方向去了。

        众军士面面相觑，袁昊见状只觉有机可趁，甩开膀子就要逃跑。

        孙恒说道：“你可想好了，如果你今日逃了，你家主子可就要遭殃了。”袁昊动作一顿，又被按了回去。

        司马林命人放了孙恒，与刚刚赶来的左翼军一同往西南方向追刘参去了。

        路上见到卡在石缝中晕过去的郭雪鸿，孙恒便自告奋勇地将她送去医治，等她醒来，才将她送去中郎将府。

        郭秋娘看着郭雪鸿额头上的纱布还在浸血，又找了大夫来看，待问了伤情无大碍，又问了忌口，这才命徒弟们跟随大夫去取药。

        等房间里清净了，拉着郭雪鸿的手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雪鸿不敢隐瞒，将今日之事，事无巨细备陈一遍。

        郭秋娘大为感慨：“这定安侯原来是蛟族大王，今日之事你可千万要保密，不然性命不保。宫墙深院之中诸多险恶，只盼你师妹是个有福的。”

        当夜，郭秋娘避开众人，带着夫君子女离开了久安城。

        且说这刘参回到蛟宫，就将二金直接安置在了自己的寝殿里，又命卫尉高皓连夜扣住跟随自己出宫到过定安侯府的所有精灵交给廷尉一一查问，势必要查出暴露自己行踪的反骨们。

        刘参对仙福卫尉赵铭阳说道：“今日救郭夫人的那些卫士不错，你让他们到仙福宫专门保护郭夫人安全。”

        “诺。”

        “大王，青云侯三十员家将您看应该如何处置？其中有个叫袁昊的，当年在无望海战中立过战功，还配有青云侯的麒麟剑，应是青云侯心腹之人。”司马林奏道，将麒麟剑呈给刘参。

        “按照法令应如何处置？”刘参问道。

        御史汲宏奏道：“按照律令，这三十员以下犯上，皆应立即处斩。但若能将其留下，能交给廷尉审理，有资于找出与宫外之人暗通款曲心中有异者。”

        “那就将袁昊斩了，剩下的交给廷尉处理。”

        “诺。大王，那这剑要如何处理？”

        “这剑你明日一早拿给青云侯，让他好生看管，别再弄丢了。”

        “诺。”

        “等等。你过来。”刘参对着司马林附耳说了几句就让他退下了。

        这仙灵界的海中生活与陆地上不同，水面六十丈开外，白天只能依靠烛龙来照明，而这烛龙有时候起得稍早，有时候起得稍晚，对水族的生灵影响也不大。今日这烛龙恰好起得稍晚，天色才微微亮。

        所谓喜事上心精神爽，这日许婉起得很早，鸳鸯和并蒂服侍她穿戴梳洗完毕，就有宫中侍儿过来宣旨。

        一众慌忙行礼接旨，只听侍儿念道：“近日魔匪四窜，皇城不安，特赐镇宫之宝，着令贤王后许婉挂于中宫宫门，不得耽误。”

        许婉接旨，鸳鸯接过镇宫之宝，将宝物上盖的锦帕揭开，只见一只莹亮的蛟头盖骨将整个宫殿照得如白昼一般。

        许婉吓得后退两步，刘璋吓得一头扎进母亲怀中，大哭起来。众宫娥也吓得腿麻脚软，只是不敢发出声音来。

        许婉一边抚摸着刘璋的背，一边柔声安慰道：“璋儿不怕，这是神物，是你父王请来保护我们的，我们这就把祂挂到宫门去。”

        “母后骗人……”刘璋哭道，被母亲按住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许婉按旨意，命人将头骨悬挂在宫门之上，心中正在疑惑，又听得侍儿来报，大王昨夜带回了一名女子，留在了仙福宫，又封了这女子郭夫人，顿时泪珠不止。看得一旁的鸳鸯并蒂心疼不已。

        这悬挂着的头骨其实是袁昊头颅。袁昊原身是虎蛟，他的头骨与蛟龙的头有些相似。司马林命人将夜明珠捣碎，拌了油漆涂在这烤干的头盖骨上面，再将其烤干后这才将王旨交待给侍儿。

        许婉隐约知道这件事和什么镇魔无关而是和母亲脱不了关系，愤恨思忖：“君王好恨的心啊，全不念我们母女曾经为他的操劳。”

        刘璋见母亲伤痛，止了哭泣，伸手抱着母亲，拍拍她的背，耳语安慰道：“母后不必忧虑，将来孩儿继承王位，定为母后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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